平靜的礦湖宛如一塊巨大的天然明鏡，倒映著蔚藍的天空。在盛夏的陽光裏，幽碧的礦湖透著沁涼的氣息。
    李莊生和伊雲水坐在亭子裏俯瞰著美景，小聲地交談，李莊生偶爾還會把伊雲水逗得一笑。
    午後人漸漸多了些，幾乎都在湖裏玩水，有位中年大叔在湖裏暢遊。
    “你會遊泳嗎？”伊雲水問。
    “去年暑假學了一點。”李莊生說，“不過這裏很危險的，幾乎每年都有人溺水身亡，我不會去遊的。”
    “嗯，很危險，就不要去……”伊雲水舔了舔嘴唇，忽然說，“胡夢蝶，怎麽說？”
    “我會去和她說的。”李莊生握著伊雲水手，“不要擔心，我不會拋棄你的。”
    “你要告訴她嗎？”伊雲水微微一驚。
    她以為李莊生跟她說這麽說，是想背著胡夢蝶出軌來著。當小三是不太好，但是伊雲水好像沒有拒絕的勇氣
    “這沒什麽好隱瞞的。”李莊生說。
    伊雲水眼睛睜得更大了：“她，她能同意嗎？”
    “她同不同意是她的事。”李莊生搖搖頭，“好了，先不要說她了，你晚上想吃些什麽？”
    “我，不是很餓……”
    伊雲水還是搞不懂李莊生的邏輯和心思，他這是想要“比翼雙飛”？
    “不餓也吃一點吧。”李莊生伸了個懶腰，“請你喝點冰奶茶或者冰淇淋，然後再吃點涼皮也行。”
    雖然很多是垃圾食品，但對於此刻的伊雲水來說，無論是碳水還是脂肪對都是最需要的補品。
    “我，我自己……”
    “你一個學生就算了，別替我省錢。”李莊生笑嘻嘻的，“我忘了跟你說了，我其實蠻有錢的，你知道那個《華表千年》動畫嗎，製作那個動畫的公司就是我開的。以後你要是不想努力了，可以來我這裏上班。”
    “你……果然好厲害。”伊雲水緩緩低下頭，輕聲說。
    她不了解製作動畫要多少錢，但李莊生肯定很厲害。因此她愈發自卑和膽怯了。
    李莊生上下打量著伊雲水，想了想：“誒，我有一個請求，你能答應我嗎？”
    “嗯，我答應！”伊雲水沒有絲毫猶豫。
    “你聽都沒聽就答應了？”李莊生嘖嘖，揶揄笑道，“萬一我是說讓你做我小情人呢？”
    伊雲水一怔，臉上緩緩泛紅，眼中含淚：“我……我答應。”
    “別別別，我開玩笑的！”李莊生連忙擺手。
    “沒事，我真答應！”伊雲水擦了擦眼淚，“我不會有非分之想，我不會讓胡夢蝶知道的！”
    李莊生苦笑著擺手：“我真的隻是開個玩笑，我不想做讓你委屈的事情，我隻是看你剛才好像是有什麽誤會才這樣說的。其實，我隻是單純想對你好，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回報。因為我幫到你，我能獲得精神上的滿足感。誠如我所說，你不必把我想的多偉光正，世界上很多人比你更需要幫助，但我優先來幫助你，因為我不認識他們，所以我雖然知道他們的苦難，可依然能心安理得，看不見就當做沒發生。而且你還是個大美女，我怎麽放棄幫助一個大美女呢？真有男人能夠放過英雄救美的機會嗎？”
    伊雲水眨巴著紅紅的眼睛，許久才一抽一噎：“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除了你，沒人來幫我。”
    “想幫你的男生肯定有很多啊，他們，隻是……無能為力吧。”李莊生說。
    他不由得想到了十年前那場小雪，他眼睜睜地望著林月花離開。他什麽都沒有做，隻是目送。
    那時的他，也是什麽都沒做。
    他後悔過無數次，也自責過無數次。但此刻的他心裏很清楚，沒有必要對別人過於苛責，尤其是沒有獨立能力的學生。
    “他們對我好……隻是想對我做那種事情。”伊雲水怯怯的，但聲音依然篤定。
    “這種東西論跡不論心吧……這畢竟是生物進化千萬年後的本能，刻在基因裏的東西。”李莊生眨巴著眼睛，“其實，我的心思也沒那麽純潔，你長得這麽好看，哪個男生都會多多少少會心猿意馬的。”
    “你對我……也心動嗎？”伊雲水目光裏透著一絲絲期待的笑。
    “肯定是有的……誒，我剛才說想請你為我做一件事。”李莊生咳了咳，“我想你，以後繼續叫我‘哥哥’吧！”
    “誒？”伊雲水眨巴著眼睛，一時有些不解。
    “這樣不是很可愛嘛，我其實是個妹控，可惜李休羽一點都不可愛，總是對我直呼其名！”李莊生雙手合十，“拜托拜托，以後繼續叫我哥哥吧，我其實超級喜歡你這樣叫我！我每次聽見都爽死了！”
    “哥哥……”
    “哎！”
    李莊生笑了。其實他無所謂對方叫他什麽，隻是想“有求於她”。
    “哥哥，”
    “哎！”
    “其實我，是四月份生的……”
    “比我大就不能叫哥哥了嗎？什麽邏輯！”李莊生微微怒道。祝枝雪和你差不多大，不也這樣叫過我嘛！
    伊雲水聲音有些複雜：“好吧，我以後都叫你哥哥。”
    李莊生滿意地點頭：“嗯，以後你就當我幹妹妹吧。但不能是妹夫哦！妹媳也不行！”
    尷尬的緋紅在伊雲水臉上綻開，她低下頭，連忙擺手：“不會的不會的，我隻是喜歡你！”
    “好。”李莊生笑了笑，“你喜歡我的話，可以一直在我身邊，如果不喜歡我了，也可以隨時離開。”
    “這次，可以，一直待在你身邊嗎？”伊雲水眼中浮現出激動和欣喜。
    李莊生認真點頭：“對，隻要你願意。我不是因為你現在精神狀態不好，可憐你，才這麽說的。我其實是個渣男，不會拒絕美女的親近。我現在真的希望你能好起來，因為我更喜歡你元氣滿滿的喊我哥哥。”
    ……
    兩人出了山，重新坐上電瓶車，金色的夕陽灑在大地上。伊雲水眯著眼睛感受著晚風的律動，緩緩地、小心翼翼地從後麵抱住了李莊生。
    “你說的，我聽你的話，就可以跟你提任何條件。”
    “對，我是這麽說過，你想好了嗎？”
    “我想我們以後走路的時候……你都能拉我的手。”
    “好。”
    李莊生點頭。
    兩人在外麵吃了飯，李莊生又給伊雲水去藥店買了點複合維生素的糖果。然後才送其回家。
    “你，你走吧。”樓下，伊雲水小心翼翼地擺手。
    李莊生順著其目光看去，是一輛私家車。
    “我還沒有問你，你現在是和誰一起住，你爸嗎？”李莊生問。
    伊雲水抿著嘴點頭。
    “那可真是太不巧了，今天我倒是忘記買禮物了。”李莊生拍拍腦袋，“那我明天再來吧！”
    伊雲水沒有反應過來，隻是點頭。
    兩人揮手告別，伊雲水依依不舍地望著李莊生消失在她的視野中，又繼續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懷著忐忑的心情上了樓。
    ……
    “奶奶好！”
    李莊生笑著走進水果店，林奶奶一個健步，咧著嘴笑，“哎呦，小李來看小花啦，小花去做家教了！不過她應該快回來了，你要不等一會兒？”
    “我是來看您的！”李莊生笑著將保健品放下。
    “哎呦，來就來了，還買什麽東西？以後不準再買了昂！”林奶奶輕輕拍李莊生的手，語氣嗔怪，“你坐著，我給你切點水果吃……”
    “沒事，也不值什麽錢！”李莊生笑著看了眼手機時間，忽然想起了什麽，“她今天應該沒騎電瓶車，我去接她吧。”
    說完，不等林奶奶反應過來，李莊生就走出了門，騎著電瓶車，一路東張西望。
    不出所料，他在路邊見到了林月花，她大步流星地走著。
    “你可真是摳門啊，那邊有公交車的！你舍不得坐啊？”李莊生笑哈哈地將車騎到林月花身邊。”
    “我不知道。”林月花搖著頭，踩著腳踏使勁一蹬，就坐上了車後座。
    “也怪我，沒有提前告訴你。”李莊生笑著搖頭，“我就知道你這個小傻子不會騎我車的。”
    “我是怕你過來的早，我還沒下課。”
    “那我就不能坐你家店裏等等你啊？”李莊生沒好氣。
    “嗯，走吧……”林月花抱住李莊生的腰，臉貼在背後，忽然發出一聲輕噫。
    “怎麽了？”
    “有香味。”
    “哦，剛才伊雲水坐我後麵的。”
    “哦。”
    林月花微微鼓起臉，但李莊生沒有看見。
    回到家，林月花放下書包，林奶奶邀請李莊生留下吃晚飯，李莊生雖然吃過了，但又吃了一點。
    林家的晚餐算不上豐盛，玉米麵稀飯和一盤魚凍，還有一盤醃的鹹菜以及幾塊堿餅，也算是葷素搭配了。
    桌上，林奶奶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啊，要知道你來……”
    “沒事沒事，挺好的！”李莊生擺擺手，小口喝著粥。
    林奶奶笑著說：“我們中午吃得比較豐盛哦，小花今天中午買的牛肉嘞！你明天再來吃，我們明天還買！”
    “真不用跟我這麽客氣，都是自家人！”李莊生笑著衝林月花擠眼，“對吧，小花花？”
    林月花乜了一眼：“嗯。”
    林奶奶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不能這麽說，姑爺上門，就該吃點好的！”
    飯後，李莊生自告奮勇和林月花洗碗。
    “看你吃得很少，你是不是吃過了？”林月花刷著鍋。
    “嗯，和伊雲水吃過了。”李莊生歎了口氣。
    “那就好，我以為你是覺得這飯菜太素了。不想吃。”
    “確實有點素，誒，你以後可以再炒份飯。我跟你說，炒飯泡進玉米麵稀飯裏，那味道真的很絕！”
    林月花點頭：“嗯，好。”
    李莊生笑嘻嘻搓著筷子：“你想知道我今天和伊雲水幹什麽去了嗎？”
    “想。”
    “伊雲水蠻可憐的，我去英雄救美去了。”李莊生說，“伊雲水退學了，你應該不知道吧。”
    “不知道。”林月花搖頭，“為什麽要退學？”
    “抑鬱症吧。”李莊生說，“具體原因我暫時還沒問，但應該是有我一點責任的。她向我告白了，但是我拒絕她了……當然，我感覺，她父母離婚可能是壓倒她的稻草。”
    “她父母為什麽離婚？”
    “過不下去了唄，很正常。”李莊生搖搖頭，“很多家長都是這樣的，早就過不下去了，但怕影響孩子高考，就一直忍耐著，等小孩高考完了，他們也就‘解放’啦！”
    林月花沉默許久。
    “你在想什麽？”
    “人為什麽會離婚？”
    李莊生幽幽歎了口氣：“這理由就有很多了……或許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相愛過。”
    “伊雲水怎麽樣了？”
    “狀態不是很好誒，怎麽說呢，有種厭世的情緒，我想最好能帶她去南京腦科醫院看看，聽說那家醫院最擅長對心理疾病的治療。”
    “嗯，挺好。”
    李莊生咧嘴笑：“你是不是吃醋了？”
    林月花點頭：“有一點。”
    “隻有一點？”
    “對伊雲水隻有一點。”
    “你知道我和胡夢蝶的事情了？”
    “知道，看班級群裏的消息。”
    林月花不是純粹的書呆子，智能手機玩得很溜，甚至用手機打字說不定比李莊生還要快了。
    兩人解決完鍋碗瓢盆，在院子裏坐著乘涼。林月花撿起一把扇子遞給李莊生。李莊生定睛一看，上麵印著男科醫院的廣告。
    李莊生頭冒黑線：“你能不能不要看到什麽廣告扇子都伸手接……”
    林月花淡定地解釋：“我奶奶拿的，不過質量挺好。”
    李莊生失笑，給自己扇了扇風，又給林月花扇了扇風。
    兩人就這樣坐在院子裏，沒有說任何話。
    “你能不能讓我抱一下？”李莊生問。
    “能。”林月花說。
    李莊生便伸手緊緊抱住林月花。林月花的呼吸異常平靜，反倒是李莊生感覺有些心跳加速。
    林月花好像稍微長了點肉，抱起來沒有全是骨頭的那種感覺了。林月花身上也香香的，就像個女孩子。
    “你能不能讓我親一下？”李莊生又問。
    “能。”林月花說。
    李莊生便在林月花嘴上親了親。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向林月花索吻。林月花的嘴唇軟軟的，和其他女孩子沒有什麽區別。
    他忍不住又親了一下，有一絲絲鹹味。
    “不是說隻親一下嗎？”林月花舔了舔嘴唇。
    “別那麽小氣，我能不能多親幾下？”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