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一個驚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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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家家戶戶沉浸在新年的喜悅當中,忙吃忙喝忙穿,居委會來了一個不速之客說“要開死亡證明”,並說出了亡者的姓名。
    一個最為熟悉的名字——張北,半晌沒讓工作人員們喘氣。主任問:“你是他的什麽人?”那人說:“我是他的外甥,他姐家的兒子。”沒等主任再問其他這個人就提出一個要求,說:“你們應該去料理後事,因為他無依無靠,屬於三無人員。”主任一聽說:“按道理有兄弟姐妹就不屬於三無人員,我給向辦事處再把你這反應的情況匯報一下。”
    那頭傳來:“無兒女無父母無配偶屬於三無人員,但是兄弟姐妹料理後事可以繼承遺產。比如:房子、存款。”那頭的聲音很高。那人也聽到了,他心裏琢磨:政府還和居民計較這個。他有點尷尬,但那也得再爭取一下,萬一有點哪個呢,強裝有理地說:“你們辦事用多少錢扣多少錢,不能有多少錢你們都歸公吧!”
    鄭潔聽到張北的死訊放下手頭活也過來了,聽到那外甥的無理要求,她趕緊說:“政府參與,那所有的就都歸政府,沒人管還能有人繼承遺產。你看吧,你不管就政府管。”他還爭著繼續說:“那我一個人也沒法弄他呀!我母親是女人家再加上難過,已經癱軟如泥了,我父親還得照顧她呢,我一個人又無法弄,你們政府應該派人過去幫個忙。”主任說:“幫個忙可以,但是我們的工作人員你看看全都是女的,哪能做了這事?你要不雇人吧,費用就從他的遺產裏出。”那人深吸了一口氣正要說什麽又噎回去了,又改話說:“那就開個死亡證明吧!”
    鄭潔習慣性地坐在電腦前給開證明,正要蓋章鄭潔猛然醒悟,說:“這樣吧,因為他是家中死亡,沒有醫院證明咱們這兒不能開。一會兒,主任咱們報個警等派出所驗完屍體出具死亡原因,再開吧!”他一扭頭無奈的說:“唉!還這麽麻煩,我還不報警,你們有什麽必要嗎?”主任接話說:“我們這是程序,等待一會兒吧。”
    黃主任報完警又把這事告知了辦事處主任。鄭潔低聲又對那年輕人說:“派出所和政府人員都要過去呢,這是一個人的生命,這也是政府維護廣大人民群眾根本利益的職責。”
    不一會兒,派出所、刑警隊還有辦事處領導及工作人員一塊兒過來。把張北的院子周圍用警繩圍了起來,因為家家戶戶都在過年,很少有人們出門。周圍也沒有人圍著看,也隻有那些掙政府工資的工職人員在現場,辦事處主管民政的副主任,居委會主任和小藺等男同誌參與其中。
    派出所、刑警隊的人隨張北的外甥一起進了屋子。隻見張北躺在那張本來就是三個人沙發的斜坡床下的地上,離爐子不遠,但爐子是滅著的,和衣躺著。看樣子像是從哪破爛的被子裏劃到地上的,並沒有打鬥的痕跡。本來很亂的屋子裏也沒有別樣的亂,也沒有新型的腳印,新踢翻的塵土痕跡,看來東西也沒有丟,再檢查身體也沒有傷痕。被擊致死排除。又弄走腹檢去了。
    上午,這裏一片嚴肅,張北家的門窗都被貼了封條,這裏的事到中午一切處理完畢。張北守財奴新新樓房沒有住,放進了狗,自己被寒冷的冬天要了命。
    雖然是除夕,工作人員沒有為這一天忙乎感到晦氣,而是為之傷心難過,這也太可憐了!每個人在應盡的職責中幹這麽點兒事不算個什麽,但大過年的有人這樣走了,怎麽不叫人傷感呢!
    下午化驗結果出來,並非他殺,疑似重感冒死亡,但已有七八天時間了。鄭潔在她的辦公室裏為那個可伶又可狠的人留下了沒必要淚。
    低保花名冊上第三號人名取消了。政府雖然少一個救助對象,但他的失去也是世上的一個損失。一個節約能源的還能為環保做奉獻的過去式老人默默地走了。
    大年初二,社區員工們都接到新任務——到張北家裏打掃衛生,並且協助搬家。
    員工們過年了,本來舊衣服都被放起來,新衣服剛上身誰都不想脫,再說過年了還是新新的好吧。人們都不約而同身著嶄新的衣服從四麵八方趕來參加勞動,員工們先互相打招呼問好,再相互好評一下她人的新衣服。
    薑美顏沒有來,田常藍不想來到人群裏,在外圍與幾個人寒暄了幾句就走到主任身邊。其她人好像久別重逢說個沒完沒了,出於嫉妒田常藍和主任對視了一下,嘴裏還來了這麽一句:“這夥人,好像沒穿過個好衣裳,說個沒完。來了不趕緊幹活,我還得早點回去呢。”
    主任最怕鄭潔周圍比他周圍人多,每每看到心裏非常氣憤,聽田常藍這一說,就感覺她們應該挨罵了,他用盡力氣大喊:“你們沒完了!說一會兒就行了,不理你還沒廉恥了!不知道你們來幹啥了!緊的在那裏戳樁子!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大家聽到一下子把本來大笑的嘴就像被點了穴一樣停在了原位,釀久才慢慢歸位。小區裏過來過往的人聽到了,有男人說:“唉!大年時節的生那麽大的氣。”女人說:“失笑壞了,那麽大人了,還沒眉而眼的罵呢!”“這可落在人家手下了!”
    員工們由於得到了“助力”馬不停蹄,分兩波。一波到張北新樓裏打掃狗屎尿,一波到舊平房裏幫助那外甥往新樓裏搬東西。舊房裏的人們可算看到稀罕了。堂屋四周的牆根底下的舊衣服裏拿起哪一件都能掉出一遝零碎的鈔票,仍然衣服上的塵土很厚,但人們抖落的很有精神,也不怕弄髒自己的衣服了,誰都想象不出那是怎樣一種因抖錢而過癮的快樂。人們真是見識了,可這又是怎樣一種見識,都也說不清。人們雖然為之快樂,可又不由的為之傷感!
    那個外甥這個時候倒是滿地地撿錢挺過癮,是否為之傷心,人們沒有看出來。
    一會兒幹完了,沒有一個人再去說一句話,到一個別,誰也不理誰各自回家了。
    這張北最終也不省心,大年時節的,麻煩人們為他收拾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