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煩 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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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潔辦公室來了一個不明身份的人,大廳裏視線範圍的員工都有所注意,她們邊幹自己的活,邊留意門口的動向,好半天也不出來更是覺得好奇。
最為不安心的人就是金靚麗,她輕輕地站起身,眼睛向主任辦公室門口盯了一下,也沒有捕作到個信息,自己走到鄭潔辦公室門外隱藏起來,做起了健身操裝給大家看。
在主任辦公室裏坐累身子的田常藍站起來活動了幾下腿腳,身子正好轉過來,看到金靚麗在玩花樣,她向屋裏所有人悄悄地傳遞了信息,說:“金靚麗察覺鄭潔屋裏有人,肯定是搞什麽名堂,要不她裝模作樣地站在那裏幹什麽。”
大夥都好奇地向金靚麗這邊看,四張膚色各異的臉,橫豎傾斜著組成一個四邊形板塊,紅嘴、黃牙、黑眼睛在上麵遊動,形成一幅極其難看的動畫畫麵,撩動了對麵她人本來低頭四處散發的餘光。大家都跟著一起把目光射向這裏,又順著他們的目光一起射向金靚麗。
金靚麗怕露餡兒就又裝模作樣趕緊大步走過來,人們不解地都悄悄地相互對問“鄭潔那屋幹啥呢?”都又說“不知道。”
坐在人群裏的書記靜靜為大家做解釋,說:“沒有什麽,裏麵是個記者,采訪鄭姐呢,之前鄭姐說想資助個貧困戶呢,我開會時正好碰到個記者要尋求個有資助能力的人,我就給鄭姐帶回來了。”
由於距離遠,聽了個不明不白的金靚麗,急著要到主任那裏投個“桃”,以求得報個“李”。這些人好奇心十足,都坐而仰望著金靚麗。金靚麗微微發笑,擺出那種帶有驚天大事,而唯我獨有的新聞的狀態,站在地中央,先以不好開口凝聚大家的目光,還要讓大家急不可耐。終於控製不住了情緒的想先知薑美顏催開了,她急切而低聲地說:“哎呀!你快說吧,把人給急死呀!”田常藍也急的附和了一句,說:“大家都等著,你還要賣個關子,快說吧!”
金靚麗不緊不慢地說:“鄭潔在那裏接受記者采訪呢,你們沒想到吧!”
主任很吃驚:她怎麽能把自己推崇到記者那裏,也太不自量力了,太高傲了吧,還請了記者為她自己宣傳報道。看來我還壓不住她了,再說,你做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值得表揚而委屈你了,自己出手找采訪,真不害臊。
其他人各有評論,她們的交集部分是:想出風頭,沒有能拿得出的動人事跡,悄悄地、偷偷地在那裏埋哄記者同誌,太可笑了,虧她會有這樣的想法。
副主任不服,對自己的利益沒有關係,就此擱淺;兩個女人內心波浪翻滾得幾天時間平息;主任已是作浪滔天無法平靜了。他讓金靚麗喊書記靜靜過來,其她兩個女人也給予主任對書記個不客氣的機會,相互使眼色溜出來。
書記靜靜以為主任要打探什麽事,很平靜地坐在靠牆的椅子上,笑臉相迎。
主任極為不高興地說:“鄭潔有什麽動人的事跡在那裏接受記者采訪。”
書記靜靜此時也理解主任不高興的情緒,說:“鄭姐有一次說想資助一家貧困戶,我對記者提及了一下,記者就要對鄭姐發起采訪。”
主任改變原來的憤怒對鄭潔予以嗤之以鼻,之後對書記說:“在單位裏有什麽事要互相商量,不要私自做主。”
書記靜靜地下了頭,感覺這次又觸怒了主任。心想:他這樣的人,怎麽這樣不好相處呢,總是人不知鬼不覺地就得罪他了。各管各的事,總要參與我這邊的。“七一”黨建活動報鄭姐個優秀黨員,他知道了,好一頓訓。這次又不高興了,你賞識好同誌是你的事,怎麽總幹涉我,這又不是你家都由著你。
出於對長輩的尊重,書記靜靜沒有對主任搭茬。
主任繼續說:“靜靜,以後不要這麽做了,這樣可不好。”
書記靜靜不好和他辯論個什麽,冷笑了一下。
主任感到傷了他,對書記是更進一步的排擠。
全市計生大檢查每年是碰運氣被抽到與否,區裏的計生檢查一年兩次,逃不掉的。為了維護主任的麵子他的左膀右臂早就編出了推卸責任的理由:辦事處書記對計生負全責,社區一樣是書記負全責,主任沒有任何責任。
這些虎狼之輩在辦公室裏叫囂,給其她員工聽、給書記聽,給她們輔佐的主任聽。
主任用權威蒙住了員工的心靈,而內心裏鏡明自己是負什麽責的,他害怕這樣的語言傳到辦事處書記的耳朵裏,讓她們不要過分地提及。這裏的大家都知道就行了,以後再也沒人敞開嗓子喊了。
書記靜靜被弄得非常無奈,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這才剛剛起步,以後不知道還會有什麽情況出現,一時陷入惆悵之中。
“七一”黨建唱紅歌文化進社區,為了營造一個和諧、融洽的氣氛,與物業公司溝通協助找個合適的場地,確保用電方便,居民支持。物業公司隨便給提供了一塊硬化麵積較大的地方,6點鍾開始搭台。當進行到一半時停下來了,再也無法進行了。
書記電話響起,隻聽的“不好意思,舞台無法搭建,有個老人出來拚命,可不敢再搭了,我要拆裝呀和你說一聲。”
在辦公室裏為演員們調試伴奏的書記靜靜急了,趕緊回話,說:“不要拆,我們馬上過去,了解情況並且解決。”
書記這時想求助黃主任幫忙,並給黃主任撥了電話,黃主任電話關機,人也沒了蹤影。
書記靜靜讓鄭潔和她一起過去。
看到小藺正在現場與一個老人交談,老人使出最大力氣,喊:“不行,堅決不行!這轟轟的,我有心髒病不能聽這麽高的聲音。”小藺無奈說:“大爺,我們最多用一個半小時就完事,您不想聽先到外麵轉轉。”
一個無所事事的男人,撥開圍觀的人走到老人麵前,以最為關切、最為支持的態度對老人說:“叔,您站不行就在這裏找個地方和他們說吧。”說完,又轉過臉用那褶皺了好幾層、縮回去了眼皮而露出大半個白藍眼珠的眼睛盯著小藺有氣無力地說:“你們講點人道吧,老人有病怕響動不讓在窗前,還非要在!”
書記靜靜和鄭潔走過來,一看這是上次來申請低保而吵架的那個男子,鄭潔一下子感覺事情難辦了,書記靜靜見狀心煩意亂起來,兩個人對看,書記靜靜急的問:“這該怎麽辦!”
小藺見到她們兩個如迎來陣前救兵,心裏鬆動了,他把下麵要回答的話留個了她們兩個。
兩個人以為就是男子在作梗,小心謹慎,一時也不知道怎麽和他答對。站在一邊的老人指著她們兩問:“你們誰是做主的?趕快給弄走!”
感覺不是那個人事情就好辦了,書記靜靜感覺說:“大爺,您看這台已經快搭成呀,再拆了重來時間來不及呀,您要不想聽就先到我們辦公室裏坐坐,好嗎!”
那男子趕緊說:“哪能行,自己家不呆跑你們那裏呆,趕緊給弄走吧,否則老人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能負起這個責嗎!”
鄭潔很不想和這個人說話,就探著和老人說:“大爺,您要是坐不行辦公室裏還有床呢,您還可以躺躺。”
周圍的人群中,有想看演出的希望老人能同意繼續搭台,也給予說服做著老人思想工作。有不稀罕看的就一味地支持著,給老人打氣助威。
搭台的工作人員感覺無望,就探著頭向書記靜靜喊:“看來不行了,那我們就拆呀!”
“先別拆!”、“拆!”書記靜靜和那男子幾乎是同時說出的。
工作人員無奈地說:“總不能就這麽僵持著吧!”書記靜靜說:“我給和主任商量商量看怎麽辦。”
書記有一次給黃主任撥電話,結果任然是關機,書記感覺他是故意的。不由的自言自語了一句:“我這一搞點活動他就躲開了,從來就沒有支持過,這還要求有事和你商量呢,怎麽商量呢。”
書記靜靜沒辦法就給辦事處主任打電話求助,辦事處主任派正在值班的張副主任過來幫忙解決。
張副主任很快趕到,書記靜靜趕緊迎上來,苦笑地和張副主任嘟囔:“居民不讓在這裏搞活動。”老人聽到了,也走上前來,說:“不是不讓搞,我受不了這音箱的聲音,我聽到那樣的聲音心髒不好受。”
那男子把那清堂大眼閉合的稍微小了的,裝沒事人,在那裏靜靜地聽著領導的處理結果。
正在這時,外圍傳來一陣女人的罵聲:“那個老鬼,你給我回來,你不要讓人......”好像明白了什麽就不說了。接著又拐彎道:“你快回來吃飯,我家裏飯還在那裏晾著,你在這裏和人家糾摻,我不能再給你熱一回吧!”過來就拉老頭子回去,可老頭子怎麽也不跟著她走。
老太太氣的哭了起來,一隻手開始在老頭子的身上亂打,連拉帶拽老頭子就是不跟著走。老太太給坐在地上了,哭喊道:“你個不是人的貨,你怎麽能這樣做呢!”
張副主任看到老太太不支持老頭子這麽做覺得事情有轉機,令鄭潔和靜靜把老太太扶起來,又讓領回辦公室,將老太太安撫在大廳裏的辦公桌邊坐下。小藺在後麵也把老頭子領過來了,讓挨著老太太坐下。
書記靜靜讓電腦前的員工把音量關了。大家不知道發生什麽事都過來圍觀。
張副主任坐在老太太對麵,對老太太說:“按說老人家有心髒上的毛病我們就不應該在窗前有大的響動,......”不等張副主任說完老太太就搶著說:“不是,不是!......”在不說什麽了,但好像還有什麽情況。
老頭子怕老太太說出來,趕緊說:“你從來就不承認我有病,我這是不能聽聲音,又不是吃你的藥。”
老太太氣的又要反手去打他,被小藺給攔住了。大家也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
張副主任勸老太太說:“老人有病就好好醫治,不要舍不得花錢,他健康了才能好好照顧你呢。”老太太仍然說:“不是,不是那麽回事。”
老頭子不敢再堅持,聽到領導對他有關心,就提出一個條件給自己一個台階下,裝作堅定地說:“今年先讓你們一回,但你們得給我保證以後不要再在那裏搭台。”
聽到老頭子這樣說,大家都高興的排了一下手。張副主任很快答應說:“好!好!就這一次。我們為什麽今天非不離開,就是因為好不容易搭起來了,再挪既沒有地方,又沒有時間。這次給您添麻煩了,謝謝您的寬容。”老頭子出於不相信,又提出了一個條件,說:“我不相信你們,你們得給我立個字據。”張副主任很快答應讓書記靜靜給寫個字條。
老頭子仍然不答應,非要求蓋章,否則,怕被認為是別人寫的。
這時,章成了問題,章在主任那裏鎖著又是一頓祈求,怎麽也不行。
小藺給主任撥了好幾次電話仍然關機。張副主任帶著小藺到黃主任家找,家裏沒人。這個章蓋不了這事就辦不成,一不順百不順,自家裏也出現了障礙。
張副主任也沒了招,坐在那裏另想辦法。
社區何副主任,從他的辦公室裏出來,和張副主任打了招呼後,又對書記靜靜說:“你過來一趟。”說著,便前麵走到主任辦公室,書記靜靜跟過來,何副主任對書記說:“你的章呢,拿來。”書記靜靜說:“我那章不行吧!”何副主任說:“你不看,他就要咱們這裏的章,代表那是咱們這裏的保證。”
書記靜靜把章拿出來,何副主任從手裏奪過,走過來對老頭子說:“來,把這個章上吧!”
老頭子也不想久呆了,隻要是居委會的章就行。沒等張副主任弄清楚章已經蓋上。老兩口站起身就要走。
張副主任四下裏瞅了瞅,又對老兩口說:“二老如果怕噪音就先在這裏坐上一會兒,好嗎?”
“不了,他還沒吃飯呢。”老太太邊說邊推著老頭子往出走。
社區的一道難題總算解決了,老兩口的難題他們自己可能也不好解決。
回家的路上,老太太讓老頭子把那一百元錢退給物業,老頭子非要退一半,吵鬧著的功夫就到家了。
外麵舞台上流光溢彩,歌舞升平;歌頌黨、歌頌祖國、歌頌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豐功偉績的讚美之詞響亮地回蕩在夏日深邃的夜空。人們靜靜地享受這美好的時刻,臉上洋溢著幸福地微笑。
老頭子正對著百元大票微笑,一陣敲門聲打亂思緒,他收起錢慢慢地裝進了褲兜。老太太開門看有誰不看晚會來她家竄門,隻見是下午來雇傭老頭子搗亂的物業主管。
主管坐在老頭子的對麵,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老頭子,老頭子問他有什麽事,主管露著奸笑說:“你說,什麽事”
“我能知道你什麽事!”“你的事沒辦成,你怎麽解釋。”
“沒辦成,我也辦了,總不能給你白辦。”
“那倒是,那還有成不成一說呢。”
“那你什麽意思?”
“你的給退一半。”
不等老頭子再還嘴,老太太就從兜裏掏出五十元摔給了主管。又走到門口開門,讓主管趕快走。
一場活動進行完,書記靜靜在閑暇之餘回想自從來這裏,這兩次的“七一”黨建活動主任的漠不關心,讓她對主任好生失望,這怎麽能和他搞好個關係。他管理的事樣樣都有我們分管,而我這裏的事他“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還不算,還在看笑話呢。幸虧我們搞成了,就算去年“七一”活動物業半道給卡了電,我們有居民給出麵挽回了局麵,今年沒有他我們仍然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