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之所以愛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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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艾大哭的時候在想什麽。
我之所以愛耿暢,是因為耿暢什麽都不怕。大學時候,我們出去玩碰到酒鬼,我想繞道走,但是他說,有什麽可怕的,我們隻要不幹擾他,不會有事的。
他從來不因為別人的流言蜚語而去屈服於別人,也不會因為別人的評價就拋棄自己想做的事情。別人說他不適合做老師,但他做了,而且很出色。他很自我。
他吃東西很快,吃青椒炒肉的時候狼吞虎咽,可樂雞翅也是,魚香肉絲也是,小籠包也是,炸醬麵也是。胃口不錯,總感覺有人跟他搶著吃似的。小安總說他:“爸爸,你慢點吃。”然後習慣性的給他遞過去紙巾。我覺得有一絲可愛。
但他真的十分愛幹淨,喜歡收拾屋子。他會問小安:“你的襪子是不是穿反了?你的紐扣沒有扣上,你的鞋帶係好了嗎?我和小安都需要他來幫助我們,他幫助我們有條不紊。他把小安的襪子正回來,鈕扣扣上,鞋帶係好。
他很節約。每次我在客廳看書或者用電腦的時候,他總是習慣性的把燈關上。然後留下我滿頭問號。“對不起老婆,我忘了你在這。”然後像小孩子犯了錯似的悄悄走開。很多東西,比如購物袋,他都會收起來重複利用,還有丟掉的舊書本,他會勸我好好收藏,或者捐給福利機構。碎掉的盤子,他會想一些辦法變成裝飾品。沒用的塑料瓶,壞掉的鍾表,他總能找到最適合這些物品的去處。他不想錯過每一件物品的價值。
他會收藏一些火機、酒瓶、刀具還有一些航空模型,變形金剛還有一些漫威英雄的手辦。哦,他並不抽煙,隻是喜歡。
他不愛照鏡子,每次我們去逛商場,我都會對著鏡子照一會,他從來不,但他會給我拍照,我換上美美的裙子,他會說:“老婆,你真漂亮。”我們一起去看電影,我哭了兩次,他哭了四次。他看電影的時候很容易身臨其境,然後落淚。他還會問小安我們:“你們是哪個地方哭的。”
他非常自立。會自己補衣服,補破陋的襪子,甚至給我做過一個手工包包。我不在家,他會自己做早飯、午飯、晚飯,會自己洗衣服,熨西裝。他會做意大利麵,會煎牛排,會烤肉,還會做沙拉,他很會做西餐。小安會在他旁邊幫忙。“等等,小安,辣椒不是那樣切的。來,我這裏還有洋蔥,你切切看。”小安被洋蔥的味道弄的直流眼淚,他卻在旁邊偷笑。他也會自己打遊戲的時候帶上耳麥,不影響我。
他很少有挫敗感,他從來都很自信,他從來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所以我欣賞他,想像他一樣自信。他從不自卑,我卻自卑。但他從容的接受我所有的小情緒。他不會被我的情緒影響,也不會在吵架的時候拿這些小事來刁難我。
他穿搭不錯。不會胡子拉碴,褲子配鞋子上衣,帽子配褲子鞋子。他注意場合,她告訴我社交禮儀。他告訴我什麽場合帶什麽眼鏡,穿什麽正裝,帶什麽手表,指甲要用塗什麽顏色,用什麽款式的手提包,帶什麽顏色的配件,領口絲襪,鞋的款式,他都告訴過我。他從不會穿著打扮不得體,大多數男人很難做到這一點。
他爭強好勝,和小安下象棋的時候他也要贏,下圍棋時候要贏,玩撲克牌要贏,三國殺也要贏,打遊戲還要贏。“聽著,小安。車和象不是這麽走的。象走田字知道嗎,走媽媽的姓,你這樣走是不對的。”“我媽媽的姓。”“哎算了,你這樣走就不對知道嗎。”小安哇的一下就哭了。沒錯我們經常弄哭孩子,都是第一次做父母,我們也沒什麽經驗,王者榮耀連跪10局,他也會有點暴躁。
他很喜歡當爸爸,他喜歡孩子。我其實並沒有做媽媽的準備,隻是一切都來的很突然。我不知道怎麽才算教育好孩子,我有時候看到調皮的小安會覺得有些難搞,他不會,再難搞的時候他也會處理好。小安小時候被同學打,他會上去找別人理論。小安被老師體罰,他也會去和老師講道理。他喜歡一切人們本應討厭的事情,比如調皮的小孩子半夜醒來要你陪她玩,孩子把家裏弄的亂七八糟,畫了滿牆的“壁畫”,他總能在冗雜的生活中尋找快樂。
他喜歡這些事情,我覺得已經有些討厭了,但很多時候還是不錯的。
他經常活在自己的小宇宙中,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他在自己的世界裏醉生夢死。有時候專注到錯過了地鐵,忘記了開會。這點和小安很像,他經常上學遲到。
有人牙齒或者臉旁粘到了食物,他都會用一種不是很明顯的方式委婉的告訴別人。“嘿,老公,我的牙齒還有嗎?”“哦,很好,沒有了。”
耿暢爸爸媽媽從前收入很不錯,雖然收入不是很幹淨,但也到不了違法的程度,沒錯,我隻是嚇嚇他們。他家裏條件雖然不錯,但他小時候,父母經常酗酒,有時還會對他拳打腳踢。
他沒有給自己留退路,從一個拆遷戶家庭考上了北京不錯的大學,然後留校任教,一直下來,安穩也不錯,現在他比任何北京人都像北京人。無論和誰在一起,他都可以充當家長的角色,也給所有人營造出一種家的感覺。在教室裏,他讓所有人都覺得舒適,他接受同學們的玩笑,和同學們很聊得來,同學們也都很喜歡他,所有人在他的課堂上都如此重要,哪怕旁聽生也一樣,他能記住所有同學們講的笑話。也記住他覺得同學們每次提的價值的問題。“春花同學,你的初戀來了嗎?”全班哄堂大笑。
他井井有條,細致入微。他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麽,而我,其實一直都不知道,我追求的到底是什麽。我努力在活成他的樣子。
田艾腦袋裏不停地在放映她、小安、耿暢的點點滴滴。
是的我之所以愛他,是因為他是他,獨一無二的耿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