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龍氏 第十三章 殺鬼計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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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海之子!
    賽事在即,主事人命一名壯碩擁人敲響牛皮大鼓,鼓聲幽幽極重,散播一方演練場地,學生們的心裏噗噗的跳動,莫卡的心裏噔了一下,眾參賽學子也是如此,導致排成的隊伍呈蛇形,前往無可選擇的抽簽紅筒。前麵抽完簽的人,有的臉上洋溢出慶幸,有的慶幸加心情低落,對他們而言,隻要不抽到紙老虎算是用上了這輩子的運氣。
    宮田隨從等人緊跟莫卡身後,莫不說誰都慌得一批。
    “這睛眼白毛虎怎麽看得那麽滲人呢!”老王嘮叨兩句說。
    “完了完了,連咱們肆人幫的少將軍都膽顫了,”朱戈喃喃道。對於老王的話,無異是無形的語言最為致命,膽顫一驚襲擊三人,可又不見另兩人聲色,宮老大和莫卡抹去了擔憂的臉色,他們倆懷著不會抽中紙老虎的心理應賽,理所當然淡定如風能吹走。
    “莫卡,你怕不怕!”宮田偏頭朝前麵的莫卡問。
    莫卡回望了他一眼,其實他的膽子早就飄飄然地溜走了,因為如果是單人應抽,那就省去人人抽中紙老虎的機率,所樂而不為。但是如果一個運氣不好,那就會失去應賽資格,或者單身應賽,比起單人上場他們選擇了組團,正應證那句古話“眾人拾柴火焰高,十根筷子掰不斷。”。
    “不怕,我們不會抽到的。”莫卡強撐出笑意說,稚嫩的臉龐,還帶有一絲悚然的痕跡。
    ……
    ……
    八月正,暖陽微微浮照生機盎然的雷州大明湖畔,正是荷花鼎開最盛的時節,一條條青澀的刺杆花滕頂著大朵粉紅花座,從大片綠圓荷葉覆蓋的湖平麵中拔貫而出,時不時有上幾條搗蛋的鯉魚打挺般去叼那昂開的花瓣,消失時僅在湖麵上留下一圈圈的蕩漾的漣漪。
    院子裏的官女仆人沒有注意到鯉魚打挺的時候,以為那是自水中的魚在冒首換氣,日複一日,習以為常。
    太明湖畔旁的一處院落廊道,正快促走過一名棕服管家,體型微胖,但那個前挺的大皮肚似乎要將服裝撐破,但又似乎合身般剛剛好緊貼身體。身後的兩名丫鬟有些緊張地低著腦袋,緊隨大肚子管家的腳踝,她們的步伐有點拖延,以至管家時不時停下回頭罵上兩句。
    剛才管家點上兩名丫鬟,要求沐浴浴身候待。
    丫鬟們都懂,此去不再活著,要說院裏的主人性格怪裏怪氣,院裏的丫鬟也平凡失蹤,這消息也曾一度傳到眾丫鬟的耳中,使人惶惶不可終日。可丫鬟們更懂的是,自買身入府後,就已經沒有了自權,哪怕是死,也不是自己去考慮的,更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能逃離這座院落。
    大肚子管家將一處寢門推開後,額頭兩下示意兩丫鬟進去。
    明明是午中時分,暖陽正照片這一方大地,可房子裏卻異常的暗沉,像是一個地窖。
    床榻上坐著一個男人,他沒有穿上服,露出白皙的膀子,正在用深邃的眸子打量著兩名稍有幾分姿色的丫鬟,然而隻見他的唇釉淫笑般的上彎。
    ……
    ……
    莫卡擼起袖子,將半段手肘子伸進了紅桐箱子。一陣摸索過後,他緩緩取出一張折疊的簽紙,交由主持人簽字公布,那之後將會在排列板上那密密麻麻的字下寫上執簽人的號籠。
    很幸運,他抽到了空簽,是直接跳進第二回合的憑證。接下來的是宮田、朱戈和老王分別拿了一張空簽,一張獵狗和一張雷蟒的簽紙。
    朱戈和老王的臉色有些許難看,宮田斥問他們倆,“抽到啥了,給我看看。”本來有絲少的慶幸,先前莫卡與宮田交換簽紙後抱著再來兩張空簽的態度去看朱戈和老王,可就這會臉色有些許難看了,不過還好,四人組隊打怪總比一人刷怪要壯膽得多。
    兩人極大不情願的上交簽紙,白板上也留下了朱戈與老王的名字,當然,後麵還有獵狗與雷蟒。
    此時,炎平執教的臉色也極為難看,他萬萬沒想到十張睛眼白虎的簽紙也能讓莫卡逃過一劫,不過一看是組隊的,那下麵還有獵狗與雷蟒在等著雷州毒瘤們的應對,怎麽想也應該能將他們除去。
    炎平執教蹙眉淡笑。
    炎天執教有些呆滯般看著炎平執教,按照學院的實力來分,四大執教也就是四段高手的實力,對付一頭凶猛的白虎,那也是心有餘悸。更不用說眾學生了,他們也就徂徠二段實力的瓶頸,如何麵對一頭白虎。
    但是大賽中還增添了一條規矩,就是參賽者可以自行棄簽但又可以直接進入二層。這似乎又與賽事的第一回合相衝突,其實不然,參賽者大多是奔著執教門下而去,如果後麵輸掉一回合,那等於吃瓜群眾。
    著實想不通炎平執教的安排之意,還是為了許平的事而憂桑不樂,發至怨由心生乃至傷其學院而不顧?
    炎天執教搖了搖頭,餘光再次轉回到演練場上,這時場地已經分成了四等份。
    場地上的學生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稍微有那麽幾個人和陳院的執垮公子陳蛋蛋一樣走起了後門,像那些抽了空簽的人一樣,正端端正正地觀看比賽。
    宮田等人深知組團的險處,可誰讓他們是拜過樟木樹的患難兄弟呢,在學院裏早將世子宮田收了一個可靠的小弟的消息傳開了。
    宮田將腰前的布帶一勒,目視前方說“你們怕不怕。”
    隻見他們握拳在前,擺出一個極為猥瑣的姿勢大喊“怕,怕,怕。”聲音連響了三次,宮田聽後險些沒站穩。
    他猛地踢了一腳旁邊的朱戈,大罵“不是怕,是上。”
    朱戈摸摸屁股,又連喊三聲“上,上,上。”以穩人心。
    他們一身嵐氣凜然地站上了賽事中心,宮老大拱手微笑朝四方觀眾連拜,似在說吾乃南海世子,請多多關照。
    主持人剛要喊比賽開始,炎天執教站了起來大喝一聲“且慢。”他緩步而出,來到大賽主事人旁,做好準備的莫卡等人看了過來。炎天執教說“在場的學生實力皆不過二段,大賽內部又凶險萬分,所以我以學院大長老之名,外增一條自保項。”
    學生們一聽,以為聽到了希望,結果炎平執教也站了起來,大喊“不可。”他微怒地看向炎天執教,覺得炎天總以大長老之名插手學院諸多的事件,他不滿地說“賽事曆屆都由我四長老來處理,此前,還望大長老三思。”
    炎天執教沉默,眾比賽學生一度失望,炎天忽然望向席台上的楚子玄,然後又看向炎平執教。突然,他抬掌指向楚子玄,望著炎平說“雷州城主在此,倒不如求城主一個意見。”
    炎天緩緩看向楚子玄又說“楚城主,你的意見如何!”
    楚子玄心裏大罵,炎天真是個老狐狸,學院定下的規矩你也要插手。他看向莫卡等人,卻發現他們如看著救命草一般的眼神,不止他們,還有比賽眾學生。
    作罷。
    “此外增項確為不妥,倒不如聽聽大長老的自保項。”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瞥向這個擾亂比賽的人,炎天執教在眾人餘光中說“大賽增加自保項,可途中加入參賽者,齊齊勝出比賽,可直入第二輪。”
    話中很簡單,意思是參與了別人的賽場,可以免去自行的賽事。學生們一聽,是好事,當然舉雙手讚成。這會也經輪不到炎平作主了,因為楚子玄也讚同這條自保項,所以炎平隻能怒而不能言。
    炎平猛一揮灑袖子,哼了一聲。主事人見狀便對眾人宣布了外增項,賽事隨著擂鼓也就開始了。
    要說自保項是好事,可莫卡等人中卻沒有人中途加入。
    一柱香在燃燃慢燒,冒出了嫋嫋的白煙,壯夫打開關著獵狗的籠子,宮田等人卻傻了,六七頭如狼般的獵狗奔騰而出,像脫韁的馬兒馳向寬廠的草原。
    “這哪裏是獵狗了,分明就是一群狼。”宮田嚴肅的大罵道。朱戈一顫“狼?”
    “是狼!我見過!”莫卡自信地說,臉上也掛上也一絲沉重的神彩。
    不知道為什麽,莫卡對這裏七頭狼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像是在哪見過,特別那一縷紅色的尾毛,低下而不沾地。
    狼群似乎嗅覺到了獵物的味道,集體向宮田等人靠近,將之包圍。四人畏畏縮縮的靠在一起,背貼著背,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的溫度,甚至心跳。
    自始至終,炎天一直在注意那名穿著麻布袍子的莫卡,此刻狼群一出,他的臉色隨著驚訝大變,不自覺的說了句“紅尾狼!”
    紅尾狼,北陸的狼,雖然隻有七匹,但足以拆解一支百人行團。狼自身又具有先天性的默契,一來又是群聚而出,哪怕是草原之王遇上它們也得繞開三分。
    炎天執教暗念,七匹紅尾狼,這手筆炎平下得可夠狠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嘛!
    七匹狼出現的時候,楚子玄也是一驚,他也認識這些紅尾狼,這得要從很久以前那件事說起。
    其他的觀眾更多的是看向胖子班長陸小千,因為他抽中了睛眼白虎,正在與猛虎對持,看得眾人觸目驚心。
    徒手對獸,學院的要求,他們隻能在這個不大的演練場上逃命,或者用自家拳頭去降伏。
    眼見七匹狼緩緩靠近,柱香也燃掉了四分之一,宮田突然開口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莫卡,你有想到什麽了嗎?”
    莫卡在不停地冥想,他是否在哪見過這些狼,又或者說是誰和他說過這些紅尾的事。
    前排的一頭狼終於忍不住對獵物的饑渴,先一步向前躍去。前狼飛撲而來,老王蹙眉一閃,躲開要害的脖子,這時,趁著前狼還沒落地,他的膀頭肌繃得老緊,幾乎要將麻布上服給撐破。猛地一逮,剛好抓住它的尾巴,提起旋一圈,將前撲而來的餘狼拍飛。
    那頭狼也因此拍打而出去,跌落不遠處,隻聽到兩聲如犬吠般的痛叫聲,隨即歪歪扭扭地站起來。
    此時莫卡的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他似熟般想起某個片段。那人的聲音特別的慈祥,那個聲音在說,這紅尾狼啊,其實不可怕,它們一直將尾巴壓在地麵是因為,那是它們的弱點。隻要誰把頭狼的尾巴折損,它們就會怕誰!
    莫卡瞪大了眼睛盯,惶惶地說“有人要至我們於死地。”會是誰呢,夜鬼?不對,他想。
    “莫卡,想起什麽了沒,”老王一拳打在了狼臉上。
    莫卡反應過來,輕喝“狼尾巴,它們的弱點。”他撇了一眼觀席上的炎平執教,又說“把它們的頭狼找出來。”
    朱戈突然驚呼,拘著身子指向後方的一頭紅尾狼說“是那頭麽?”
    群狼後方確實有一匹靜待不動的狼,與前排的幾匹比起來顯得壯碩許多,頗有幾分像領兵的將軍。
    莫卡頓了頓說“是它。”
    “可我們怎麽過去?”宮田問。
    群狼也不著急進攻,它們會尋找最佳的獵食位置,這使四人可以喘了口氣。
    “把我扔過去!”莫卡淡淡地說。
    “莫卡,你確定?”朱戈問。
    “這狼本屬於北陸,可它卻南遷出現在南蠻,又或者說,有人專程從北陸帶回來。”莫卡沉重地說,幾人聽懂了他前麵說的那句話,但是又沒有什麽憑據,單靠一人之詞又無法解釋。
    “莫卡,這要不我來吧!”老王挺身而出,大拍胸膛得意地說。
    宮田給了他一白眼,心裏一個暗罵,你還不如直接衝過去呢!
    “不,你來吸引其他六匹狼的注意,可以撐上一段時間,剩下的就交給我。”莫卡看了一眼燃了半柱的香,上麵的白燼隱隱欲墜。
    ……
    ……
    太明湖畔旁的那座院落,地窖般黑暗的寢房,床塌上壓腿坐著一個男人,僅穿著一條白色的小褲叉,而旁邊趴著兩個……赤身裸體的丫鬟,白皙的皮膚低頭可見,隱私部分讓一張極為單薄的被褥給蓋住了。
    她們一動不動,像是一具死屍,可臉上卻怪異般洋溢出幸福的表情。
    一旁的柱梁下的紗簾裏出現一個嬌媚的女人,她內心平靜地邁著貓步向男子行去,時常笑上兩聲。
    “鬼叔,好胃口啊。”女子嘲笑說道。
    “哦,是小美呀!”男子雙手撐在床鋪上,四十五度角昂頭,息了口氣說“你不去盯著學院的門下入選比賽,反倒來我這裏,所謂何事!”
    小美嬌豔欲滴的身子坐在了男子旁邊的床梁上,兩條纖細的玉臂輕巧地壓在他的肩膀上,唇尖離男的的耳垂靠得極近,她嬌聲嬌氣地說“俺一個人想鬼叔了,不行麽!”
    她笑了一下。
    兩顆稚眉的眸子流露出水靈水靈的樣式。男子一把將她摁倒在床上,她的小腦袋也枕在了丫鬟白皙的背上,兩人僵持。
    片刻,男子大氣不敢喘一口的說“我要是再進一寸,此時怕是已經是一具死屍了。”男子戚笑,瞬間彈起身子,離開床榻。
    小美佝起身子,看著正在穿上服飾的男子,小手不自覺地在那個丫鬟白皙的皮膚上遊走。
    男子頭也不回地說“老賊大人那邊安排好了沒!”。小美收回遊走的纖手,似乎很不情願,她說“老賊大人叫俺來通知你,雷州城的下一個目標是學院弟子……莫卡。”
    男子一驚,紐子險些沒扣上。他不太相信般地哦了一聲,又說“一個學院弟子,也犯得著我出場摸!”
    女子小美用纖掌蓋著口氣咯咯咯地笑著,似乎怕口水因此噴出。
    她說“老賊大人喊俺們原地待命,也喊你…收斂一下做事。”
    殺一個二段實力的學院弟子,這個目標……嗬嗬,老賊是不是腦殼摔壞了,難不成二段實力的學院弟子能夠威脅到我們,這下越來越有意思了,男子想。
    女子小美見他傻嗬嗬的笑,便不再理會,轉身從剛才來的地方離去。
    ……
    ……
    宮田四人做好了準備,狼群也是如此,如今場外的目光除了楚子玄和炎天炎平執教以外,都是在觀看一個胖子在白虎麵前閃躲。
    朱戈惶惶恐恐地上前,後麵的是宮田,再者是老王,那老王紮了個穩穩的馬步,十指緊扣遞向胯下,他大喊一聲“來!”
    莫卡抬眸,眼裏滑出一絲目光,衝,十分穩健的往前衝,像一匹直線上的斑馬在奔馳。他靈巧地蹋在老王的手掌上,一瞬,老王使出咬碎牙齒的力氣將他拋了出去。
    先前做二級準備的宮田和朱戈立馬衝狼群吼叫,吸引它們的注意力,皇天不負有心人,狼群果然朝這邊撲來,嚇得宮田一個激靈往後撤。老王護主心切,將主子推倒一旁,挺著胸膛立在前麵。
    楚子玄一愕,炎天、炎平執教也是。
    此時的莫卡如大鳥一般躍過狼群,翻了個跟鬥落地,目光凶狠地盯著頭狼。頭狼巍巍地蹲起狼身,呲著兩排雪牙,嘴裏還時不時發出不知是狗的延聲還是屬於狼的嚎叫。
    嚎聲一響,群狼靈敏的掉頭,快速地撲向頭狼身邊的那個少年。
    群狼撲在了半空。
    莫卡察覺不對勁,便將力氣集中在後腳上,蓄力待發。
    當狼群落地撲空的時候,它們看向了頭狼,隻見它的尾巴痛得縮在了胯下,旁邊的少年手裏正握著一縷紅毛。
    這還沒有結束,狼群依然向著莫卡進攻,隻不過大多數都是不敢貿然上前。
    “嘡”的一聲。一柱香燃完,場下的幾名行事官手握火把上前驅趕狼群。狼也天生對火畏懼,自然也就不斷後退,直至回到樊籠中。
    莫卡呼一口氣,用末袖抹去額上的汗珠。突然,場上的觀眾慌亂尖叫,宮田還以為是自己一行人配合伏狼的行動驚動了眾人,不料一聲虎嘯,聽得他險些要尿褲子。
    白虎拍倒了幾名行事官,這時陸小千已經脫身逃出了賽場,而那頭白老虎不見得有天敵,也就往賽場外慢慢步去。
    觀席上,楚子玄見狀,替自己抹了一把冷汗。護城黃將軍突然衝賽場上大喊“小羊,快跑。”說完往賽區疾去。
    原來是黃小羊已經讓白老虎嚇腿軟了,而白老虎也正如往她這裏來。
    護城將軍手執戰刀衝了上來,目視雄大的白虎,緊張地對小羊喝了句“小羊,快跑!”
    她哪還跑得動啊,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將軍見狀,咬著牙輕喝了一聲便提刀衝了上去。
    白虎一乍,靈敏地閃開一刀,然後揮起了它那龐大的虎掌,剛好拍在了將軍的臉上,連人帶刀飛向了一邊。
    觀眾散的散,學生逃的逃,賽場上已經沒有了幾個人。
    將軍艱難地爬起身子,卻看見一幕可怕的現象。白虎躍在半空撲向了他的女兒—黃小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