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眾神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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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八零後!
    建築學校就是這麽神奇,裝修和造價班女生多的容不下男生,工民建的男生多到留不住一個女生,所以我們把學校這兩種班級戲稱為“尼姑班”和“和尚班”,慶幸的是我們一班還有三個女生,二班兩個,其他幾個班全他媽是男生。
    領新書的時候,大家聚在班上一片嘈雜,眼看都是男的,我瞬間失去了興趣,直到鈴聲響起,窗外慢吞吞走來了三個女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全班的同學齊刷刷看著她們,一起起哄:“來一班,來一班,來一班。”三個女生望向大家笑的合不攏嘴,果然,她們踏進了我們一班得大門,隨著一陣歡呼聲後,三人像被眾星捧月的明星緩緩在前排坐定。
    我們302寢室的自然坐到了一堆,但是離女生們就遠了很多。我的前麵是劉常和一個戴著眼鏡胖胖的男生,後麵是石陸平和葉西衛,再往後是劉文與保姆,而我身邊則坐著一個瘦瘦高高但奶聲奶氣的男娃。
    新書發了下來,我隨手翻看著,全是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的內容,正當我還沉浸在尋找新書裏我能看得懂的內容時,前麵劉常卻和同桌不知怎麽鬧起了矛盾。
    兩人君子動口不動手的互懟著,我默默的卷起了手裏的英語書安靜的看著他倆鬧,兩人罵了半天髒話終於有了要動手的跡象,劉常推了一把這個胖眼鏡,胖眼鏡立馬扇了劉常一耳光,劉常也還不慫,同樣還了對方一耳光,兩人沒完的又來了一輪,全班的注意力都被他倆吸引了,我本想靜靜的看著劉常表演,突然一個瘦唧唧的矮個子過來推了劉常一把,這時胖眼鏡似乎瞬間更有了底氣,直接給了劉常一拳,見到這一幕,我默不作聲的站了起來,手裏卷起得英語書狠狠砸向胖眼鏡腦袋,就這一下,本來還在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其他同學瞬間安靜了下來,那個瘦矮個也褪去了剛才的囂張不敢作聲,胖眼鏡捂著腦袋轉過來看著我,我並沒有說一句話,隻是直勾勾的瞪著他,胖眼鏡可能心裏有些發毛,說話都不利索:“什……什麽情況?同學?”
    我依然沒說話,隻是眼神更加的凶狠。
    “你們……是……一起的?”胖眼鏡邊說邊搓著腦袋。
    “嗯,302的。”我冷冷的擠出這句話。
    “行,算你狠,今天我認栽!”胖眼鏡說完便坐了下來,劉常這下覺得該輪到他找回麵子了,正要去補一拳,劉文在後麵拉住了他。
    “別拉我!我他媽白挨這一拳啊?”劉常想掙脫劉文,但劉文笑嘻嘻的阻止著就是不放開他。
    “好了,劉常,要打就光明正大的打,他已經服輸了,如果想找回來,我在302等著。”我剛說完,石陸平也補充道:“還有我!”
    劉文和劉常也異口同聲表示奉陪,葉西衛慢騰騰走過來的接著說:“喲喂,我也是302的人,那肯定也跑不了。”
    隻有保姆沒表態,但我們都理解他,對我們而言,他就是個孩子。
    其實這一係列的操作都是和從前的兄弟們在戰鬥部署時一一討論過的,遇到什麽樣的人就用什麽樣的招,很顯然這邊的人都沒我們那邊彪悍,從吵了半天架還不動手就已經看出來了,所以隻要稍微下點狠手,對方大概率是會認慫的,就這樣,我在班裏一戰成名,也算為302寢室爭了麵子,以至於後來我們寢室在學校還是小有名氣,當然,那個胖眼鏡下來後並沒有來找過我們,反而後來他還拜我為師,向我學起了吉他。
    就這開學一戰後,又認識了一個我們那個市的老鄉,他叫鄧濤,同班同學,住我們寢室對麵305,後來我們三樓不管是和其他寢室打鬧,或是真的有什麽事,隻要喊一嗓子:“302的在哪?305的在哪!”鄧濤就會和我們一起衝在調皮搗蛋的最前線。
    開學一星期後,我們寢室突然來了個黑黑的胖子,那天我們還在睡午覺,“乒乒乓乓”一陣晃動把我吵醒,其他人也醒了過來,劉常更是被驚的一下子撐了起來,腦袋撞到我的床底,原來這個黑胖子正拿著掃把頭敲擊著我和劉常的床框,劉常一下子火大捂著撞疼的腦袋大聲嗬斥起來:“敲什麽敲!你他媽是誰?”
    “哪個幹的?究竟是哪個幹的?”黑胖子指著自己得床位,環視著所有人。
    這下我們終於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劉常最先糟蹋黑胖子的床,所以被這一問搞得還沒了脾氣。
    “哦,你就是那個幽靈室友啊?”劉文笑嗬嗬的開起玩笑。
    “你這話什麽意思?”黑胖子怒氣衝衝的望著劉文。
    “兄弟,消消氣哈,誰叫你這麽久不來,我們還以為這是專門給我們準備的機動床,方便和女生約會呢。”我其實知道大家都理虧,想著能打著哈哈平息他怒火就行了。
    “什麽?把我床當什麽了?你們自己看看,這床單還能睡嗎?這被套成什麽樣子了?還……還機動床?我現在就很激動!到底是誰幹的?敢做不敢認嗎?”黑胖子確實挺激動。
    “我用你床單擦過腳。”劉常笑著回答道。
    “我也擦過。”劉文也趕緊笑著承認。
    “你被套是我擦洗澡水弄的。”葉西衛見他倆嬉皮笑臉的承認後,也跟著嬉皮笑臉的回答著。
    “還有我,還有我。”石陸平也用著同樣的語氣就像害怕少算了他似的趕緊舉起手來。
    保姆沒搭話,畢竟他確實沒幹過,而且在我們幹的時候還譴責過我們。
    黑胖子聽大家都糟蹋過他的床,臉色奇怪的表情我都不知道該用什麽形容詞來形容。
    “哎呀,同學,雖然我們確實不該這麽做,但你也有一半的責任是吧?誰讓你遲遲不來報到呢?兄弟們其實挺想你的,來吧,別生氣了,歡迎來到302。”我見他怒氣漸弱趕緊好言安撫。
    “你們……你們可真是我的好室友!那誰能告訴我,這麽髒的床我怎麽睡?”黑胖子的怒氣明顯被大家的賤相逼退了。
    “用我的吧,我還有一套換洗的被套床單。”葉西衛慷慨的說道,我們聽後也趕緊表示可以自己的給他用。
    “算了算了,幸好我自己帶了,你們可真是一群爛人,我怎麽遇的到你們?”黑胖子埋怨的語氣想來已經妥協了,大家聽後哈哈哈笑起來,黑胖子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302!”
    “到!”
    “歡迎新室友嗎?”
    “歡迎!”
    “怎麽歡迎呀?”
    “哈哈哈哈,衝呀!”
    口號喊完,大家一股腦兒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向黑胖子圍了過去,把他擠到床角後,大家人擠人用力的往裏推。當然,並無惡意,這隻是個四川的傳統遊戲“擠油渣”而已。
    大家開開心心瘋鬧過後,才容黑胖子和大夥介紹起自己,原來他叫楊園,瀘州人,又和我們鄰市,之所以一星期沒來,是因為本想去當兵的計劃被家裏人臨時打亂,所以要去處理一下各個程序,他的床比我們所有人都先鋪好,本以為這個寢室的人都是些知書達理的知識分子,沒想到會遇到一群學痞,他也坦言,本想假裝強勢嚇嚇我們的,結果碰到了硬茬,看來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今天正好是開校門的周五,楊園主動要求請大家下個館子,他不知道的是,由於之前我們毫無節製的亂花錢,這才一個星期,大家所湊的公款已經岌岌可危了,前兩天意識到危機的我們,早早的買了兩箱“福滿多”方便麵放在櫃子裏,以備不時之需,去食堂吃飯的時候都隻有一天一頓葷菜的預算。這大財主一來,就這麽大手筆,就說這群人誰又會客氣呢!
    我們並沒有把他當豬宰,畢竟是一個寢室的兄弟,其他稍微貴一點的地方我們都沒帶他去,就在學校旁邊的蒼蠅小館打打牙祭就心滿意足了,這種蒼蠅館子的菜價和學校食堂差不多,但味道和分量要比食堂好很多,尤其是那回鍋肉,幾乎看不見瘦的,而且切的很厚一片,配上甄子飯,那叫一個飽口,那叫一個香,這群餓鬼一通風卷殘雲,把老板家那個大甄子裏的米飯吃下去一半,菜盤子堆的老高,結賬時,老板都驚訝了,葷菜20盤,素菜18份!畢竟我們都是在長身體的年紀,更何況兩三天沒怎麽沾油水,而且我們還是礙於楊園請客,也不好太不要臉,如果是按之前集體花銷的吃法,這點東西簡直小意思,好在當時的物價不高,3元一盤葷菜,2元一盤素菜,並沒有超出楊園的預算。
    正所謂“飽暖思淫欲”,當然,我們沒那條件思淫欲,但總得找點樂子呀,楊園暗暗盤算了一下,覺得還可以再請大家去趟網吧,這家夥可真是拿捏到了眾人的痛點,以至於我們幾個最開始都在悄悄的議論他,不會是誰家的富二代公子吧?然而真實的情況是,楊園覺得剛到寢室就把戲演砸了,麵子上有些掛不住,唯一能找補的方法,就是和大家盡可能的交好,所以隻好忍痛出血,打腫臉充胖子,雖然他不用打也是個胖子。
    還是和之前一樣,網吧現在已經坐滿了人,我們隻好先圍著青龍場散散步,消消食,再來個通宵大作戰。
    青龍場,當時在成都應該算是郊區吧,沒有高樓,全是矮平房,甚至還有瓦房,我們學校周圍甚至還有許多菜地,雖然不是最繁華的地段,但比起我家那個小縣城要熱鬧很多,去年和女朋友去過一次,完全認不出來哪兒是哪兒了,地鐵站修起來了,高樓大廈修起來了,路麵也擴寬了,我和女友站在人群中完全迷失了方向,想當年每個卡卡角角都鑽了個遍,哪裏有網吧,哪裏有茶鋪,哪裏有台球桌,簡直門兒清,甚至怎麽逃票翻進動物園,都在心裏有數,如今除了昭覺寺出來那段高架橋下麵的路沒怎麽變以外,我真沒有什麽故地重遊的感覺。
    高架橋下,一行人在路燈下溜達,葉西衛時時刻刻都在掐算著時間,他太心急了,他那個網上的女朋友已經一星期沒聊天了,我們倒是悠閑,石陸平和劉常一路都在聊著《傳奇》這款遊戲的各種內容,我和劉文還有楊園則說著我們家鄉的人文地理,以及愛好習慣,劉文和楊園剛好是兩個市下麵的兩個鄰縣,所以他倆的語言和生活習慣都差不太多,他倆聊著聊著就相見恨晚起來,保姆要回去學習,所以吃完飯就沒跟著我們一起來,就在大家快要走到離學校最遠的一個網吧門口時,旁邊一家茶鋪附近卻突然有人大喊著呼救起來:“救命啊!搶人啦!救命啊!來人救救我!”這是個女人的聲音。
    我們聽到後,互相對視了一眼,立馬尋著聲源方向跑過去,呼救聲是從旁邊茶鋪後麵的巷道傳來,巷道內烏漆嘛黑的,一群人還是有些害怕,可是呼救的聲音越來越悲涼,還能聽見歹徒恐嚇的話語,劉文眼疾手快,發現茶鋪門前正好碼了一堆磚塊,於是迅速撿起兩塊拿在手中,我們也趕緊撿起磚頭武裝起來,葉西衛拿到了茶鋪門口的一把木棍拖把緊緊握在手中,這下大家都有了底氣,連忙衝進巷道裏,過了一個拐角,老舊的電線杆下果然有兩個歹徒在搶一位大姐姐的挎包,那個大姐姐死死抓住挎包不放,其中一個歹徒手裏拿著一把跳刀,在昏暗的路燈下閃著陣陣寒光,兩人見我們手裏都拿著家夥趕來,不禁驚慌了一下,但很快恢複凶惡的嘴臉:“小逼崽子,你們要來送死嗎?”
    “快放了她!不然請你嚐嚐老子的磚塊大餐!”劉文說完揚了揚手裏的磚塊。
    我也趕緊拿著兩塊磚頭互相摩擦弄出聲響來,其餘人見狀也趕緊效仿。
    歹徒見我們這陣仗還是有些心虛,但惡習始終難改:“哎喲喂,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畜生還歪的很嘛!來!我看你們哪個不想活的,過來試試!”搶包的歹徒放開了大姐姐,也從身上摸出一把跳刀來在麵前比劃著,大姐姐站在牆角嚇的花容失色,不住的抽泣。
    我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畢竟這事兒大家都是第一次遇見,歹徒見我們毫無經驗於是流裏流氣向前走了幾步大聲說道:“這個青龍場還沒有哪個敢來管老子的閑事,今天你們幾個既然來了,那就都不要想走,老子給你們放點血氣,免得你們這麽方剛!”
    我和劉文對視了一下,用眼神相互鼓勵後,轉過頭大聲告訴大家:“兄弟們,他們就兩個人,我們瞄準一點,手裏的磚頭隻準砸一塊,剩下的磚一會兒統統都要擱他狗日頭上!預備!”
    兩個歹徒聽我這麽一說,馬上驚慌失措,轉過身拔腿就跑,這下誰還慣著他們?手裏的磚塊劈裏啪啦向他們背影砸去,跑後麵那個當場“哎喲”一聲慘叫,原來是被砸中了後背,但他不敢多一秒的停留,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那個被搶得大姐姐調整好了情緒,並連聲感謝著我們,原來她是這間茶鋪的兒媳婦,由於她男人今晚有事不在,所以就隻有她一人來早早收鋪,正準備回家時,就碰到了這事。據她說青龍場橋底下搶劫的事很多的,本以為她們家交過安全費不會被搶,哪知還是有人不講規矩。
    大姐姐讓我們留個聯係方式,我們拒絕了,她說以後來她家店鋪喝茶,統統免費,我們嘴裏答應著,然後親自送她坐上了一輛三輪車。聽了大姐姐的話後,我們哪敢再去前麵的網吧,畢竟這個地方是個是非之地,可別為了上個網再惹一堆麻煩出來。就這樣我們回到了比較熱鬧的那條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