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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天剛上班沒多久，老薑和一名新來的同事來到林宥智跟前。
    林宥智滿臉微笑著站起來，客氣地打了一聲招呼。
    老薑滿臉同樣掛著笑容，但眼眸裏卻閃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神采，說道，“小林，別看你剛進公司就跟了一個比較大的項目，但是呢……畢竟來的時間不長嘛。”
    林宥智意識到，對方正在不懷好意地提醒自己經驗不足，不過他倒也欽佩老薑說話時，含而不露的語言風格。
    幾個人不知又說了些什麽，突然老薑冷冷地看著他，似乎想從他鎮定的眼裏看出驚慌來，拋出一句，“怎麽我這個臨時的不好使唄！”
    說完老薑內心暗暗覺得好笑，就你這麽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居然還想在我麵前抖機靈。
    四周的同事投來異樣的目光，林宥智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抿嘴一笑，解釋道：“這個項目並不是我負責，況且……”。
    老薑急於打壓對手，使出無事生非這樣陰毒的招數，但發覺對手果然不一般，麵對不實的指責，居然不似常人一般急於否認。
    淡定的氣質倒似有幾分和自己相像，在這種情況下他也能泰然自若，絲毫沒有預想中的不知所措。看來自己著實低估了他，無故讓他抓住機會想把話挑明，現在反而不好辦。
    所以林宥智話剛講到一半，老薑就迫不及待地打斷。他拿出領導的做派，厲言道：“從現在起這個項目交給你了。”
    老薑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對林宥智說道：“這個新項目是廖楚雄介紹給咱們公司的，百億富豪的項目不是你一個人弄的嗎，黃總囑咐過這個項目照搬廖總的那個就行。”一番嚴絲合縫的說辭，倒是讓人也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新來的同事站在一旁感覺無所適從，用手比劃著指著自己，瞪大眼睛，驚訝地張著嘴，雙唇做出發音的動作卻沒有聲音。其實他想說：“我呢？項目給了他，那我幹什麽？”
    老薑這次借著代理倪鍇接管部門經理的機會，假借黃總的名義胡亂攤派工作的手段著實不怎麽高明，但是卻讓林宥智給不出任何反抗的理由。
    為了得到提拔，老薑對上司表示出足夠的尊重，對客戶的無理要求也能盡量忍讓，對同事和顏悅色，從不因工作上的事和任何人起爭執。隻是在麵對林宥智這個可能會搶走他職位的潛在競爭對手時，才會流露出真實的想法。
    老薑對堤防林宥智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為林宥智剛才講話時的城府又有些讓他害怕。如果一個三四十歲的人暗含這樣的城府，沒有什麽好怕的，反倒不過是尋常，但林宥智大學剛畢業不過弱冠芳華，竟有如此心機，多少讓他有些提心吊膽。
    ……
    ……
    兩個多禮拜過後，倪鍇處理完家事返回公司照常上班。
    今天他剛下電梯，前台的美女不禁問候道：“倪經理，聽說你家屬生了個大胖小子啊？”
    “對，對。七斤六兩，我兒子的照片發朋友圈裏了。”
    “是嗎？沒太注意。我看看，呀，小臉肉嘟嘟的好可愛。”
    “嘿嘿嘿。各位小姐姐先不聊了，我還有點急事要辦。”
    不知道自己在醫院陪床的這段時間，部門的工作有無不妥之處。作為項目部的經理，倪鍇回歸職場的頭等大事就是先要摸清各個項目的進度。
    他打開電腦進入公司的辦公係統，按照提示輸入管理權限密碼，點擊打開部門工作量統計報表，仔細觀察這兩周的變化情況，才發現每個人的工作強度都有起伏，有人上漲，有人下降，有人略微持平，唯獨隻有林宥智的工作量持續而堅定的向上走著，無緣無故增加了很多。
    他現在負責兩個大項目和七個小項目，對比自己請假之前的工作安排，林宥智負責一個大項目和三個小項目而言，工作量不止是翻了一倍。
    倪鍇讓負責管理合同的同事，把所有林宥智負責項目的合同副本找出來給他。
    詳細閱讀之後，他發覺這些項目都有一個突出的共性，合同標的金額不能說不多，但是這些私人訂製的項目客戶普遍要求刁鑽，避免不了會搭上額外的成本費用，如果算細賬產生不了多大的利潤，沒有利潤自然拿不到多少提成獎金，正所謂，不劃算的雞肋。
    對此他不明白原因所在，於是想把林宥智單獨找來問個明白。
    午休時間，同事們先後下樓或是吃飯或是買飯，都想趁著機會伸展下禁錮的四肢。
    倪鍇輕聲問道：“我不在的時候，黃總有沒有交代過什麽？”
    林宥智不由自主微微皺起雙眉，歎息道：“那些要是黃總給我的倒好了。”
    倪鍇到底是當了父親的人，雖然他的骨肉至親躺在繈褓中尚未親口叫過他，但他看見晚輩的眼神中多出一份慈祥。他若有所思，溫柔地問道：“你知道有人這樣待你意味著什麽嗎？”
    “意味著不平等，第一，他想用遠超過一般人所能負荷的工作量逼我主動離職；第二，假使我沒有放棄，要應對巨量的工作難免會出錯，到時利用這個把柄讓我離開也不是什麽難事。”林宥智回答得很直白。
    倪鍇目光中透出一絲仁愛，十分欣賞地看著麵前清秀俊美的小夥，詫異於他居然一下就看穿了問題的真實所在。現在，他一點也不擔心有什麽突如其來的意外會發生，心安下來。
    “你手裏的工作暫時還不能轉給別人，咱們這還沒有半截讓給別人接手的先例。”倪鍇盯著林宥智，一字一字地說道：“不過你放心，至少一段時間不會再有新項目給你。你隻要把手裏的完成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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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風吹過，卷起幾片樹葉。蕭瑟的街道，偶爾有幾個行人路過也是神色匆匆。
    柿子樹的樹葉幾乎全部掉光，光禿禿的，枝頭掛著幾個紅彤彤的橢圓的小柿子。一隻等待越冬的喜鵲落在枝頭，正在四處尋找可以棲身的巢穴。
    “又皮癢了是不是？看我今天不收拾你！”一陣嗬罵聲驚飛了枝頭的喜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