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大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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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輕漪趨步而至,將將緩了呼吸,但顧及大婚言語避諱之禮,如鯁在喉沒了後話,局促不安地掐著手指,“世子,世子他......”
雖說輕漪平日裏跳脫了些,但不至於這般閃爍其詞不知禮數。
寧晨兒今日總覺心神不寧,難不成她避之又避,還是繞不過那事?
攸寧隨後蹜蹜而來,睇了眼輕漪,行了個標準的萬福禮:“世子妃,宮中急詔,北蠻擾邊,命世子即刻點兵北向馳援。”
寧晨兒秀眉殊的蹙起。
“世子妃,世子該還在城中,不若遣人去問個安?”輕漪改了個稱呼,總算找到自個兒的聲音。
難得攸寧沒做反駁。
大婚之夜,新郎卻連個麵也見不著,少不得今後被人嚼舌根,道是新婦不得郎君意,洞房花燭無端儀。
北蠻可真是挑了個好日子。
“攸寧,將妝奩裏側的那對護膝取來,繞前廳側廊,交予段管家。輕漪,給我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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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寧晨兒到前廳時,賀喜的賓客已然散了大半。
主位上坐著一名身著褐色交襦發落三珠綠寶的貴婦,前頭列了一眾家仆。側席半倚著一襲朱紫大袖衫的美豔女子,好一副弱柳扶風之姿。
兩人的身份不言而喻,高處的當是淮安王妃,寧晨兒夫君的繼母,傳言是個極好相處的主兒。
另一人便是淮安王側妃,皇後娘娘的庶妹。
相較當家主母,這魏側妃可算是在王府裏橫著走的狠角色。不過這也怪不得誰,誰讓人是皇後母家出來的姑娘,而這淮安王在朝堂上又僅掛著個閑職,還沒他兒子來得舉足輕重,即便魏側妃將王府捅出個天來,淮安王也隻能含著血咽下。
幸而她夫君不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寧晨兒雖是新婦,但到底還能靠著她家世子的餘暉撐撐場麵。
“兒媳見過母妃。”寧晨兒做了個福。
按大楚的祖宗禮法,寧晨兒比魏楚湘高上一級,既然魏楚湘都沒有搭理她的意思,那她寧晨兒自然也就不知曉這正堂中還坐著個淮安王側妃。
“蓁兒,這是魏側妃。”王妃熱絡的介紹道,示意寧晨兒見禮。
隻聽說淮安王妃和善,卻沒曾想,這也忒“和善”了吧。
自先王妃去世後,這淮安王倒有了一蹶不振之勢,且不說娶了個過於“和善”的王妃,就連皇後娘娘明目張膽地朝王府裏塞人,他也卻之不恭聽之任之。
今日頭一遭便要給這魏側妃行禮,那豈不是讓她稱大了去,以後還不曉得會不會騎到她頭上來。
寧晨兒正算計著如何讓這尊大佛先動動身子,便聽到外頭有人傳報。
一襲墨衣窄袖裝束的男子掀開簾櫳,先是給淮安王妃行了抱拳禮,再便是徑直朝著寧晨兒而來:“世子吩咐屬下前來保護世子妃。”
座上的兩人皆是驚異萬分,這林岩乃是顧鸞的貼身護衛,最是離不得半分,如今將林岩撥給寧晨兒用,怕不是大材小用了些。
寧晨兒卻不然,連著將魏楚湘也給晾了。
這敢情好,多了個打手。
再同淮安王妃客套了幾句,善解人意地應了幾句明白,寧晨兒便帶著輕漪回了境淩院。
攸寧已在屋外等著,給寧晨兒合了門便道:“依著世子妃的意思,奴婢帶著護膝繞側廊走了大半圈,正逢散客,好些貴夫人都瞧見了。”
寧晨兒滿意地點了點頭。
送護膝是旁的,重頭戲在於讓一眾貴夫人瞧見這對愛意綿綿的璧人。
“這世子爺也是個疼惜人的,收了護膝便特意派人來保護世子妃,這叫什麽,琴瑟和鳴,比翼雙飛。”輕漪豔羨不已。
“得了吧,這詞是這樣用的?有這心思,還不如早些下去將賞銀發了。”攸寧沒好氣道。
林岩立在門外,嘴角狠狠抽了抽,他可記得清楚世子臨走時那句“你回去看著她,別讓她惹事”,那眸子可半分未曾從軍報上移開。
怎的到了世子妃這處,便成了琴瑟和鳴,比翼雙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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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夜已至,萬籟俱寂,寧晨兒卻全然沒了睡意。
遙記出嫁前兩月,她受寒高熱,恍然間望見了一名與自己長相無異的女子在閨中忙碌。那女子顯已是待嫁之身,在窗前繡著紅喜帕。
接著,夢裏的輕漪趨步而至,帶她去了前廳,見著一名身著明黃四爪蟒袍的男子,而廳外足足擺了六十四抬聘禮。
永明侯府乃元老級的功勳之家,雖說其勢不如當年,但嫁於太子也不至於說是高攀。
夢裏的寧晨兒嫁入東宮,奈何不得太子喜愛,新婚當夜便獨守空房。本礙於她的身份,旁人不敢多說,奈何永明侯府猛然間一夜衰敗,闔府上下,分崩離析。
寧晨兒還未做幾天新婦,便被打入冷宮,臨死前隻聽得寧家被削了侯爵,發配南疆。
待寧晨兒從夢中驚醒,便見母親林笙憂心如焚坐於床沿,撫著她的額頭說,娘親在這。
夢中之事,寧晨兒本不放在心上,奈何一連幾天周遭事物都同夢中無甚差別,她從父親那旁敲側擊了番,竟得知皇後娘娘有意撮合她與太子。
寧晨兒怎能坐以待斃,思及夢中的她過世後,一場場宮變接踵而至。其中襄王顧肅航呼聲最高,終是不負眾望榮登大寶。
而淮安王世子顧鸞,則奉命以謀反之罪親手斬殺前太子。眾人皆疑,淮安王向來不參與黨爭,向來遵循明哲保身之道,為何顧鸞會參與其中。
後有流言道,淮安王世子是為了已故太子妃寧晨兒報仇。
寧晨兒斷不能讓夢中之事重演,便即刻去求了母親去淮安王府相看一番,永明侯府向來不涉黨爭,同淮安王倒有異曲同工之妙。一來二去,二人便定了親事。
從小到大,寧晨兒活在父母的庇佑下,不必分心思管那窗外發生了何事,沒曾想因著那場夢,她也開始為自己籌劃。
嫁入淮安王府,寧晨兒是存了私心的。顧鸞會為了她參黨爭殺太子,這份情誼再養養定然會更深,隻要抓穩了顧鸞的心,永明侯府的事他不當會袖手旁觀。
雖沒想著全然吃軟飯,但借著世子的名頭,總好過失寵的太子妃,多少叫人忌憚些,讓她能查明永明侯府全族入獄一事是何人從中作梗。
奈何這心沒抓著,夫君給再新婚當夜就給跑了,雖說留了個林岩,但到底比不上親自摸透顧鸞的意思。
路漫漫其修遠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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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原城的大帳內,映著一道高挑的人影。
帳簾殊的被人掀開,一股冷氣從外頭鑽了進來,惹得架子上的紅燭顫了顫,溢出幾滴燭淚。
一封家書赫然躺在布防圖上,清秀的雕花小楷描著四字,顧鸞親啟。
顧鸞按了按眉心,將信紙塞入信封,隨手放至桌角。
夫君,等你回來。
寧晨兒。
一旁等著吩咐的林宇眨了眨眼,半晌後忍不住開口:“世子,可是府中出事,可需調一半影衛回京?”
“不必。”
“那世子可需備筆墨?”
“......不必。”書桌前的男子總算將粘在布防圖上的視線移開,“你很閑?”
林宇的笑僵了僵,頭也不回:“屬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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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半月,除了三日回門那天,寧晨兒便不曾踏出淮安王府。
淮安王妃大半的時間都在佛堂,偶爾料理府中事務,晨起寧晨兒來請安後,便常常見不著人了,刁蠻婆母立規矩的場麵破天荒地連個勢頭也沒見著。
加之王府這一支並不龐大,世子上頭就一位淮安王,出嫁前母親交代的妯娌之道可謂是毫無用武之地。
魏側妃雖說蠻橫,倒也不至於同她個小輩過不去,更何況林岩成日在境淩院外守著,別院的丫鬟婆子見了都不免戰戰兢兢,遑論進來挑刺兒。
自從聽聞淮安王府有自成的傳信驛站,寧晨兒便天天給王妃請安後,窩進書房給顧鸞寫信。倒也沒同戲文裏那般成日寫幾首酸詩寄過去,隻隨意寫了些家事,再加上幾句世子注意身體雲雲。
寧晨兒如今不知顧鸞是何性子,萬不能莽撞行事,思前想後還是選了這招,溫水煮青蛙,既不顯得刻意,又不顯得疏遠。
然而正在看信的青蛙本尊,瞥了眼內容,便熟稔地將信封合上擱在一旁。
千篇一律。
今日去福儀院請安後,寧晨兒破天荒地出府了。
聽聞寧晨兒要去福恩寺為顧鸞求平安,淮安王妃不假思索給準了,臨行前還叮囑她莫要過於憂心,照顧好自個兒身子雲雲。
去福恩寺確不是寧晨兒心血來潮,那日在境淩院正廳見著一副畫,若是尋常作品也就罷了,偏偏那畫看上去有了些年頭卻依舊保存完好,可見某人用心之至。
細問之下方知那畫中所作乃福恩寺後山的景色,寧晨兒自是順水推舟,給她與顧鸞添把火,再者傳傳她心係夫君的好名聲。
平日裏光寫寫日常過於千篇一律,得找些“共同喜好”,方能耳目一新。
寧晨兒來時備了帷帽,福恩寺香客眾多,少不得偶遇大婚當日參宴的貴夫人們,她倒也不必那般張揚,被人圍著做猴子。
畢竟是領著淮安王的牌子辦事,大殿裏求幾個平安福花了不到半個時辰,像寧晨兒這般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寥寥可數,因而她到後山時,幾乎不見人影。
“寧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