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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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有詐!
    朱杏回到朱瀟的房間,看到他正要撐起身子下床。qВ5、
    “娘,你不是跟莊主出去了?朱瀟被當場抓包,語帶慌張地問。
    “你這小鬼頭,連娘都騙。”
    “我沒事,是你們太大驚小怪。”
    “躺回去,你還不能隨意亂動。”見朱瀟還不放棄,朱杏真的動氣了,“躺回去!”她命令道,不準他違抗。
    朱瀟扁扁嘴,無可奈何地又躺回床上去。
    “娘,你可別生莊主的氣,那不是莊主的錯。”是他自己大貪吃了。
    “我知道,你不用擔心,你娘一個弱女子,哪動得了他那個跺一腳就會讓整個江湖動蕩的大人物。”朱杏為兒子一心維護蕭下盡滿心不是滋味,她可養了他十幾年,竟然比不過才相處不到半年的男人,她的心裏真是慪到了極點,卻又不好當著兒子的麵發作。
    “那就好。山莊裏似乎出了內賊,莊主為了這事一個頭兩個大,已經好久沒好好休息了。”
    “那不關我們母子的事。”朱杏欲與他撇清關係。
    “娘,好歹莊主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為他分憂解勞。”這幾個月的相處,他已對莊主生出仰慕之心。
    “那麽說來聽聽吧。”
    “娘知道一個叫王獅恩的人嗎?”
    “不知道。”她故意這麽說。
    “那還講什麽?”朱瀟翻翻白眼。
    朱杏在他頭上敲了一記,“就是不知道才要你說啊!你當娘是先知啊,什麽事都知道。”
    他摸摸頭苦笑。娘的脾氣好大,不能再惹她生氣,不然他隻能當受氣包。
    “娘,那個人是個江湖上人人畏懼的大俠士,但私底下卻是個狼心狗肺,殺害自己恩人的大壞蛋。他就是要莊主命的幕後主使者,莊主為了他更是花了好多年找尋證據,證明他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壞人。最近,他察覺莊主對他有二心,所以三番兩次打算謀殺莊主。”朱瀟義憤填膺地說。
    “這事不好辦,況且那也不是我管得到的。”朱杏淡漠地說,他的世界早已經沒有她立足之處。
    “娘,我想幫莊主。”朱瀟悶悶地說,怕母親不同意。
    “你自己拿捏吧,該怎麽做就怎麽做。”朱杏並不希望因為一己的恨意而影響朱瀟的決定。
    孩子有孩子的未來,她的過去不該加諸在無辜的孩子身上,這是她的堅持,否則當年她早就找蕭不盡同歸於盡了。
    朱瀟漾開一抹笑,突然像說秘密般的低下聲音,“娘,聽說莊主的妻子是個大美人。”
    朱杏的臉馬上變得毫無表情,掩蓋所有的情緒,“你見過她?”
    “我隻有遠遠地瞥見,不過沒有娘好看。”朱瀟馬上改口。
    “少來。”她是什麽德行,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了。
    “娘,你好象瘦了,變得更清雅了。”
    “還不因為擔心你這個兔崽子。”
    “娘,對不起。”
    “說什麽傻話,隻要你把身體養好,讓我能早點回雲繡閣去,我就阿彌陀佛了。要不是孩子需要她,她一刻都不想待在赭傲山莊裏。
    “娘,你不要再回去了嘛,我現在有了工作,可以在山莊附近買一棟房子,把酒鬼師父和弟弟一起接過來,那你就不用那麽辛苦,每年還要寄錢給我們。”
    “娘還要替你跟你弟弟存點聘金,好讓你們娶媳婦用。”這是她推一可以幫他們做的事了。
    “娘”朱瀟撒嬌地喊。
    “好啦,別再說話,快點睡覺吧,老是讓我躁心。”
    “娘,唱催眠曲給我聽。”未瀟賴著她要求。
    “那麽大了還撒嬌,不怕人家笑你是長不大的小孩?朱杏笑道,本來學唱曲是因為要養活他們兄弟,卻遇上了他們的酒鬼師父;成了雲繡閣的老鴇。
    “現在沒有人在,誰笑啊。我要聽李之儀的《卜算子》。”
    “還指名,花樣真多。朱杏罵歸罵,嘴角還是勾了起來。
    “娘,快唱嘛!”
    “你閉上眼睛我才唱。”
    “好”
    朱杏潤了潤喉嚨,輕輕地啟口,柔美地唱出聲來,綿綿無盡地傳遞著她溫柔的嗓音。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蕩漾在房間內的柔細哥聲漸漸轉弱,消散在空氣中。
    她的歌聲一歇,停了好久都沒再有聲音出現。
    “娘。”朱瀟睜開眼,輕輕地喚道。
    “什麽事?”她低問。
    “娘愛過嗎?”以前因為他還小,聽不出母親聲音裏的感情,現在他已經能夠慢慢了解母親有著刻骨銘心的傷心往事,直到如今都未曾忘掉。
    朱杏溫柔地看著他,“睡吧。”
    “嗯。’朱瀟不敢再問,閉上眼睛。
    她看著兒子的睡顏,淚珠再也止不住地落了下來,在她原本應該已經心如止水的心房激起漣漪。
    愛過嗎?傻兒子問得傻,怎麽會沒有愛過?她愛得義無反顧,愛得失去自我,愛得無法恨他,卻止不住粉身碎骨的痛
    原本站在門外的兩人悄然地離去。
    本來要來為朱瀟看診的郭石安看著滿臉苦澀的蕭不盡。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他略知二,卻從不知道那女人愛他愛得如此之深,但
    “她必須走。”
    蕭不盡僵著身子,聲音緊繃,低沉地說;“我欠她太多。”
    郭石安略帶悲傷地看著他,“這是你選的路,沒有回頭的機會。”而且她太單純,根本隱藏不了任何心思,很有可能成為敵人威脅不盡的最佳工具。
    蕭不盡看向遠遠的某一處。十四年了,每一天,每一刻,她一直都在他的腦海裏,隻是他完全不讓自己想起她。
    直到再次遇上她,他壓抑的情緒獲得紓解,再也克製不了想將她留在身邊的心。
    “不盡,事情已經到最緊要的關頭,她會讓你分心。”
    “我要留下她。”
    “不盡!”
    “石安,我沒有再一次的機會了。”也許這輩子隻剩這次可以讓他挽回她,他不能再錯過。
    郭石安久久沒有說話,他明白不盡心中的痛,隻是這個人絕不是那麽好欺騙,他怕不盡最後會受到更大的傷害。
    “你可明白這樣做可能招致的後果?”當初為了取信王獅恩,不盡已經犧牲太多,如今隻希望朱杏真的值得他這麽做。
    蕭不盡默不作聲。為了她,他願意賭一把。
    “你,就是你!一個年紀約六旬的老者叫住朱杏,骨瘦如柴的手正指著她。
    “我?你在叫我嗎?”朱杏指著自己說,走到老者的麵前。
    “當然是你,不然這裏還有其他人嗎?他為她並未畢恭畢敬的態度生氣。
    “請問老伯,有什麽事嗎?’她好奇地問。
    “你是誰?怎麽會在山莊裏亂晃?”
    “我我是新來的嬤嬤。”朱杏看眼前的老人為了一點小事吹胡子瞪眼睛,玩心一起,決定隱瞞身份。
    “新來的嬤嬤?好,跟我來。”老者突然道。
    “啊?”
    “啊什麽,快跟我來,既然你是新來的,我就給你安排工作做。”老者一副他最大的模樣。
    朱杏沒有異議地跟著走,一路上有趣地聽著韓伯跟她述說赭傲山莊的規矩,下人不能到處見,隻能去固定當差的地方,而他是赭傲山莊的總管,不管什麽人都要聽他的指揮。
    韓伯帶著朱杏來到一間房,“進來吧,以後你就負責伺候莊主。”
    “嗬,韓伯,我不是—一”朱杏見情況不妙,趕緊想說明她的身份,她一點都不想跟蕭不盡有任何接觸。
    “韓伯,有事嗎?”蕭不盡從內室走出來。
    “莊主。”韓伯恭敬地鞠躬,“莊裏來了一個新的嬤嬤,我看她年紀有一點了,經驗一定豐富,所以把她派來給你,服侍你沐浴更衣。她應該不會象小丫頭那樣笨手笨腳,而且也不會再像上次那個一樣,竟然不知廉恥地想要勾引你,還惹得夫人氣出病來,我想這位朱嬤嬤經驗老到,一定知道該有的分寸”
    韓伯自顧自地說著,沒看到朱杏猛翻白眼和蕭不盡一瞼的錯愕。
    朱杏求救地看向蕭不盡。韓伯再講下去,她就越不知該如何自處了,她隻想戲弄這個老人,卻反而給自己惹來大麻煩。
    “韓伯,住嘴。”蕭不盡受不了地喝道。韓伯什麽時候敢在他麵前這麽多話了?
    “莊主,有什麽不對嗎?’韓伯一臉慌張,莊主第一次對他大聲怒喝,他做錯什麽事了嗎?
    “下去吧。”
    “莊主,你聽我說”他還不打算放棄。
    “我知道了,下去吧。”蕭不盡冷眼一瞥,才讓他住口。
    “是。”見蕭不盡已經動怒,韓伯才不甘願地退下。他難得可以借機在莊主麵前警告新來的朱嬤嬤不可亂了規矩,莊主卻不給他機會。
    朱杏的嘴奇怪地怞搐著。
    “要笑就笑吧。”無底下也隻有她會這樣大膽,在他麵前要笑就笑,要哭就哭,要氣就氣,不把他臉上的冰寒當一回事。
    她當真不客氣地笑了出來,“我還以為赭傲山莊沒有人敢冒犯你的威嚴呢,想不到膽子大的人還多著。”
    “我們的兒子就常做這種事。進來吧。”蕭不盡平淡地說。
    “進去做什麽?”她戒備地問。
    “服待我。”
    “我可不是你的奴婢。”朱杏滿瞼警戒地跟著他走進內室,生怕他會撲上來。
    “我幫你把雲繡閣停了。”蕭不盡淡淡地道,絲毫不在意來杏的反應,她會如何生氣,他都可以猜想得一清二楚。
    “你說什麽?”朱杏膛目瞪他。
    “不要再做那一行。”她真的不適合那種工作,她簡直對那些姑娘放牛吃草,任由她們吃定她。
    “你憑什麽這麽做?”
    “朱瀟在赭傲山莊工作賺的錢夠養活你。”
    “那又關你什麽事?你怎麽能夠自作主張?”朱杏氣得狂怒大吼,就算他是兒子的雇主,也不能幹涉她的生活。
    他當作沒聽到,直接走進浴室。
    “蕭不盡,你不能這樣對我!”朱杏氣得沒法思考,傻傻地跟著走進去。
    “我已經做了,你手下的姑娘也都散了。”他給了那些女人一大筆錢,讓她們乖乖走人。
    “該死的!那不是我的產業,你這樣做,教我怎麽跟酒鬼大哥交代!?”她氣急敗壞的跺腳。
    “留下來吧,我想補償你。”他回過頭來,看著她氣得滿臉通紅,白裏透紅的臉色帶給她一抹醉人的光彩,不再有雲繡閣中刻意雕琢的外表。
    她漸漸恢複為他印象中的女人,隻是時間給了她成熟的味道,轉變成眉宇間流露著嫵媚的佳人。
    “我什麽都不要,隻想跟你沒有瓜葛。”她不會再那麽傻。
    “現在兒子和你都在我身邊,怎麽沒有瓜葛?你還是那麽天真。”她一直笨得讓他想搖頭歎氣。
    “那是兒子跟你的關係,不是我。”
    “有差嗎?”
    “當然有,畢竟他不會一見到你,就想要殺了你!”朱杏冷哼。
    “我歡迎你來殺我。”他決定主動出擊。
    “殺你?我這個弱女子根本動不了你一根寒毛!”他講的是什麽屁話?她要是做得到早做了,還會等到這時候嗎?
    “你現在不是就有機會?
    蕭不盡表情深沉看不出他的意圖,但他的話惹得朱杏驚疑不定。
    “你說什麽?”
    “我給你機會殺我。”
    朱杏瞪著他,思索著他為什麽這麽說。
    “韓怕給了你一份差事不是嗎?”他提醒她有利的地方。
    “你當真?”她的眼圓瞠。
    “我沒有拿生命開玩笑的興致。”
    “你現在不是正拿生命開玩笑?”
    “你不敢?”
    “別拿話激我。”
    “那為什麽不把握這個難得的機會?”
    “我沒有心情,沒那種智能。”恨一個人也要有體力,況且她早已經把他拋在腦後,隻當自己遇人下淑。再說,她也不想真正痛恨一個與她有過感情的男人,她隻想在心中保有對他的回憶,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深沉的恨對想要活下去的她來說太沉重了。
    “還是你打算就這樣把你的恨帶進墳墓?”蕭不盡嘲弄道。
    “你天殺的,我接了!”他要她恨他是不是?好,她朱杏也不是那麽不上道的女人,人家都已親自送上門來,她哪有不吃的道理。
    她還沒有愚蠢到那種程度。
    “那還不過來?”蕭不盡轉身麵對一大桶熱水,要她過來服侍他沐浴。
    朱杏對他仿佛事不關己的態度咬牙切齒,低聲怒罵。
    “你真該聽聽你說了什麽。”她口中的粗話真的會髒了他的耳朵。
    “我不信你沒聽過更糟糕的。”
    “那也不是由你來說。”他混過市井,當然聽過比這更糟糕的髒話,但絕不能出自她的口,她不是那樣粗暴的女人。
    “哼!”朱杏不屑地冷哼一聲。
    “朱杏,不要挑戰我的耐性。”蕭下盡寒聲道。這副粗俗的凶婆娘樣,一點都不是她該有的表現。
    朱杏瞪了他一眼,“你娘子呢?為什麽她不在你身邊服侍你?”
    他麵無表情,有棱有角的臉龐緊繃著,“這不關你的事。”
    “我好奇。”朱杏被他的態度刺傷,以嘲弄來掩飾受傷的心,“你可別跟我說她死了,所以你們沒住在一起。”
    “她身子弱,不住這裏,在他處休養。”蕭不盡避開她的目光說。
    朱杏沒再追問,她不想讓事實攪動她平靜的心湖。
    她不應該讓這事傷害到自己的,這太令人不堪了。
    “我是不是隨時隨地都可以殺你?”
    “當然,隻要你高興。”
    “既然如此,我就不信這樣我還不會成功”
    “好,我等著你表現。”
    “怪人。”朱杏偷罵一句。
    “我要洗澡了,你過來服侍我吧。”
    “現在?”朱杏這才察覺到他們身在何處。
    “你沒幫男人洗過澡?”
    “當然有。”她那兩個兒子小時候吃喝拉撒都是她一手包辦。
    蕭不盡瞥了她一眼,想起她曾做過什麽,於是也不那麽驚訝。
    介意她有過別的男人嗎?如果是以前,他會無法忍受,但現在隻要她願意留在他身邊,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哪還有什麽其它感受。
    “那麽這對你來說應該沒有什麽困難,過來替我脫衣服。”
    朱杏對他的話感到不悅,但還是走過去幫蕭不盡脫掉外衣。
    “還有,你可不要我說一項,你才做一項,我否則可是會叫韓伯撤了你。”蕭不盡的語氣淡然中夾帶一絲捉弄。
    朱杏真想將他碎屍萬段,但她隻是在他背後齜牙咧嘴。
    她不甘願地再動手褪下他的單衣,露出他黝黑的膚色。
    看著蕭不盡結實的身材,肌理光滑,她不免咽了口口水,他的壯碩真是讓她想狠狠地咬上一口。
    他裸身的剽悍讓朱杏癡望,她的心跳加快,臉色緋紅。
    “你還要我做什麽?”她不敢繼續看他,撇開頭問。
    蕭不盡瞥眼看見她羞紅的瞼,突然伸手想碰觸。當年是她巴著他不放,現在卻是避他惟恐不及,這是老天爺給他的懲罰嗎?
    教他不願相思,可免相思苦,怎知真正分離後,卻寧可相思苦。
    “還要做什麽啦?”朱杏叫道,急忙遠離他可以觸碰的範圍。
    蕭不盡完全轉身麵對她,朝她走去。
    “你要做什麽”朱杏往後退。
    蕭下盡麵無表情,一步步緩慢但堅定地逼近她。
    她退了一步又一步,心怦怦直跳。
    他的瞼霍然靠近,像是在她眼前放大。
    “啊!”朱杏被嚇到,雙手亂揮跌倒在地,疼得她緊皺著一張臉,“你做什麽啦!”要死了,這樣嚇她,他很得意嗎?
    “去幫我拿衣服來。”蕭不盡對她的窘狀似乎視而不見,又轉身走近浴桶。接下來他該好好洗個澡,不然連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對她做出什麽事來。
    “蕭不盡,上輩子我到底是欠了你什麽,這輩子非得這麽委屈自己不可?”朱杏咬牙道,捂著發痛的婰部,甩頭走了出去……
    蕭不盡不語,脫去褲子浸在浴桶中,閉著眼,讓隱約的笑意悄然融化他臉上的冷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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