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們該怎麽辦做？”</p>

    我們該回去了。 ”</p>

    咦？”</p>

    我低頭看著那淒苦的畫麵，不忍這麽丟下，盡管他們並不知道，盡管這種偷窺很可笑，盡管當時我們並不在場。</p>

    回去吧。”華師傅說，“現在，是周奶奶快不行了，夢鉞”</p>

    下一秒，來不及反應之時，我又一不留神兒被帶到另一個地方了，這一次既沒有如水漂浮的感覺，又不似空飛舞，幽魂一樣遊蕩，或是棉花徜徉，我隻是硬生生地和小佳夫人摔在了一起。還好還好，是我們兩個一起摔的，相互還能當個對方的肉墊。</p>

    逮我抬起頭，華師傅正輕飄飄，瀟灑地從更高處落到高處，飄浮在半空，像初見鬼知一樣，神情木然又肅穆。</p>

    我們這是……”我環顧四周，一股死味充斥在我鼻息，熟悉的場景和陳舊的家具使我有恍如隔世的感覺，“回來了？”</p>

    回來了。”小佳夫人我更熟悉這裏，已早我一步明白了所處之處，“周奶奶！”</p>

    她也我更先注意到床彌留的周奶奶，我們剛剛好象看了一場電影，一個女人的年輕到年老，自然也看到了不為人知的陰暗麵。想來，小佳夫人我更加情怯，她原本是和周奶奶十分親密，如今看了她的一生，再湊近過去，好象有些遲疑了。</p>

    我知道，她並不是因為看到了周奶奶曾做過且懦弱的所作所為，而是不能承受眼見一個人從年輕到年老，一生隻被一件自以為罪惡之事所捆綁的結局。隻是這結局，這真相，不說是罪惡，說了更痛苦。</p>

    是佳兒麽？”</p>

    啊？”周奶奶蒼老的聲音讓我一時無法適應，想當年，那時，我看到的不久之前，她還一口溫柔的軟語，對周爺爺情話綿綿，撒嬌，發嗲，聲音悅耳，模樣也賞心悅目。而如今，像是一具行將朽木的骷髏。</p>

    周奶奶，是我。”小佳夫人為著我嚇叫的一聲回頭睨了我一眼，轉身坐到床前，拉著周奶奶的手，“哪裏還難受？”</p>

    哪裏都不難受。”周奶奶笑著說，“我魂都快飄出去了，哪還感覺到難受呢？”</p>

    奶奶，您別這麽說……”</p>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都是有絕症的人了，還奢望什麽？早死不是早解脫？”周奶奶十分透徹，身體已然朽壞，但頭腦一點也不糊塗，“我也沒想到最後是這麽個結局，但我知足了，本以為報應會讓我更痛苦一些，沒想到這麽快可以和哥哥團聚了……哦，我說的是你周爺爺，你我倆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一直兄妹相稱已經習慣了，你可能還不知道了……”</p>

    我知……”小佳夫人接這她的話，差嗲說漏嘴，旋即佯裝不知，“哦，這樣啊？”</p>

    是啊，我不必多和你說，我和他的感情有多好了，好到他居然為了我……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可是……”周奶奶疲憊地閉了眼，似乎眼角會有淚流出，但一個將死之人，似乎連流淚都是奢望了，因為真的靈魂已飄出了身體之外，身體也已幹枯到隻是一具皮包骨了。可是這樣一具皮包骨，卻還可聽到蒼老而疲憊的聲音，著實令人唏噓且驚和恐懼。</p>

    恐懼於，自己早晚有一天，也是如此。</p>

    周奶奶，你為什麽說這可以和周爺爺團聚了？”小佳夫人問完和我對看一眼，明明已成為死魂的人，是不可能達成任何願望的。</p>

    周奶奶微眯的眼露出了一絲笑意，“這是秘密了。”</p>

    是不是因為你已召喚了死魂？”我於是前，充當了一次壞人，將話挑明了說，不然時間真的來不及了。</p>

    ……嗯。”隔了好長時間，長到我們都要探手去探她的鼻息了，她突然輕輕發出了一道聲音，像是疑惑，像是感慨，也像是在肯定地回答了我們。她這樣回答了之後，閉眼睛，任憑怎麽說，怎麽喚，都沒有任何反應了。</p>

    周奶奶！”我和小佳在床前，企圖喚醒她。</p>

    讓開。”身後，華師傅的聲音傳來，隨著我們各自退後，一波靈力自而下，籠罩在周奶奶的身。</p>

    這與之前修複小紫的方式差不多，隻不過作用於人身的靈力會相對弱一些，哪怕小紫那樣小，還隻是個柏奚，其實也是人強壯的。由此可見，人類是多麽渺小和脆弱。</p>

    我當然沒有太多時間繼續感慨，目光已被異的景象征服了，我是可以想到，華師傅不會讓周奶奶這樣輕易死去，因為我基本可以猜測到，外麵的幾個死魂裏，一定有周爺爺。</p>

    華師傅！”我忽然有些氣，抬起頭，怒目視他，“不，鼎鼎大名，厲害的鬼渡大人！”</p>

    華師傅並未因我腔調的攻擊性而有任何過擊的反應，他是依舊雲淡風清，好象我在問天氣一樣，“怎麽了，楚夫人？”</p>

    你”</p>

    他一句楚夫人倒是讓我的怒火減了幾分，但該說的還是要說，“鬼渡大人，你是和我們一樣，從頭到尾看到了，這對夫妻是做錯了很多事，對彼此也不忠誠，有所隱瞞，但那都是善意的謊言，說了，做了，彼此心知肚明，都沒有挑破，恩恩愛愛過了一世。周爺爺做了二十多年的死魂，報應也報的差不多了。如今，他們也隻是想團聚，活著一起活，現在死了也沒有逆天，隻是一起做個最卑微的死魂，隻是為了要在一起，連輪回都不要了。鬼渡大們，您不能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p>

    放他們？”華師傅挑眉，那神情令人猜不透他要做什麽，“你剛剛也喚我鬼渡大人了，我既然是做這個職分，要盡我的責任。一個死魂不夠，想做死魂做死魂，是不把三界規矩放在眼裏麽？”</p>

    我……”這一下官腔打的，打的我措手不及，連幾乎脫口而出的話都被嗆的咽了回去，隻覺肚子裏氣鼓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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