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8章 整個人當即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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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瞟了他一眼,目光很快落在了他的左手腕上,那裏戴著一塊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金屬手表。老板撇了撇嘴說道:我也不欺負你。這樣,你先把手上的表押在我這兒,什麽時候把錢拿來了,我什麽時候就把表還給你。這總行了吧?!
手表?!那個男人聞言,眉頭頓時緊緊皺了起來,臉上露出極其猶豫的表情。他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表帶,似乎在想著什麽。
“唉——”。跟著,他歎了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伸手就打算把手腕上的手表解下來。
我坐在飯桌旁邊,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塊表。忽然間,想起了南海之行。
當初和老爸還有蘇卿誌上岸以後,我們身無分文,走投無路時,也是靠著當了手上的這塊表,才解決了當時的困境,最終安全地回了家。對於那種窘迫和無助,我深有體會。
看著那個男人依依不舍地解表帶的樣子,我的心裏忽然有些觸動,一股說不清的衝動讓我站了起來,對著那個老板說道:老板,他的飯錢算在我們這桌,一共多少錢?!我一起付了。
說著話,我就從口袋裏掏出錢,走上前遞給了老板。
那個黑壯的男人猛地愣了一下,解表帶的動作停住了。他抬起頭,眼神有些古怪地看著我,又看了看我身旁穿著警服、同樣有些詫異的趙哥。他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幾秒,跟著就把解表帶的手收了回去。
哎呦,這,這這怎麽好意思?!老板嘴裏雖然說著不好意思,可手卻飛快地把我遞過去的錢接了過去,臉上瞬間由陰轉晴,嘴裏忙不迭地說道:哎呦——!你今天可是遇到好人了!這小兄弟心善!
他利索地算好了賬,把找零遞還給了我。
那個男人一直沉默地看著老板把錢收了,直到老板把零錢找給我,他才緩緩站起身。他沒有多餘的話,隻是走到我麵前,對著我,非常認真地說了一句:謝謝!
然後,他再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像是要把我的樣子記住,隨後便轉身,大步走出了小吃店。
等他走沒了影,趙哥在一旁笑道:有意思,他怎麽不提還不還錢的事了?!
不過是一頓早飯而已,我倒是沒有想太多。
東子和周叔買完香煙回來以後,我們又繼續出發了。沿著唯一的上山路,朝著山頂那龐然大物般的n城監獄駛去。
半路上,一輛軍綠色的老式吉普車,引擎發出沉悶的吼聲,以遠超我們的速度從後麵追了上來,迅速超過了我們。車上似乎隻有司機一個人,還沒等我看清楚,那車就從我們車旁一閃而過,衝到了前頭,幾個急彎之後,便不見了蹤影。
3月16日,星期六。
上午九點二十分,我們的車輛終於抵達了n城監獄。
三月的n城,春寒料峭,山風帶著刺骨的涼意。監獄高聳圍牆外的幾株老楊樹,枝條剛剛抽出些許脆弱的嫩黃色芽苞,在冷風中微微顫動,給這片肅殺之地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生機。
左邊是幾棟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兩層辦公樓,樣式樸素,右邊就是那堵仿佛連接著天際、令人望而生畏的青黑色高牆,牆頂的電網和巡邏道上的哨兵清晰可見。
你們就在這兒等一下,千萬不要亂走動,尤其是不要靠近大門和圍牆!趙哥把車剛在指定區域停好,就趕緊轉過身,神色嚴肅地低聲交待道:我去辦一下探視手續,順便找個熟人把我們帶進去。曉東,你把那煙藏在衣服裏綁好,千萬別露出來了!
說完話,他拿起一疊材料,推開車門,小跑著就朝著那幾棟辦公樓跑去。
東子不敢怠慢,趕緊讓周叔把給大海帶的衣服拿出來,兩個人就在車後座上手忙腳亂地折騰起來,小心地把那兩條煙塞進了衣服堆裏。
我沒事可幹,便走下了車,仰起頭,目光再次投向那監獄高牆、閃著寒光的電網,以及那扇巨大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色鐵門。
門前,幾名持槍的武警戰士如同釘子般站立著,眼神銳利地掃視著這片區域。一股冰冷、壓抑、令人窒息的肅殺之氣撲麵而來,讓我的心情變得有些沉重,一時間望著那堵高牆有些出神,仿佛聽到了牆內另一個世界的無聲歎息。
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扭頭一看,是趙哥回來了。他手裏拿著一疊蓋了章的材料,身邊還跟著一個同樣穿著警服、年紀比他稍長、神情同樣嚴肅的警察。
東子帶著周叔也趕緊下了車。
趙哥指了指東子,朝著那位警察介紹道:張科長,這就是董曉東。
曉東,快喊張叔!趙哥又對著東子說道:張科長可是董局的老戰友!
東子立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恭敬地喊道:張叔好!我叫董曉東,您叫我曉東就好!這次真是太麻煩您了!
老董生了兩個好兒子啊!張科長上下打量了一下東子,伸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歎道:真是虎父無犬子,個個都是英姿颯爽,都是當兵的好苗子!
東子謙虛地笑了笑,沒敢多話。
行了,跟我走吧。張科長言歸正傳,幹脆利落地說道:老董給我打過電話了,這裏我已經提前做了安排,打好招呼了。
說著話,他帶頭朝著那扇令人望而生畏的黑色大鐵門走去。
東西呢?!給我!趙哥趁機輕聲快速問道。東子趕緊把周叔手裏那個夾了“料”的衣服包裹遞給了他。趙哥緊緊攥在手上,快步跟上了張科長。
張科長一走到大門口,門口一名持槍的武警戰士立刻“啪”地一個立正,向他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兩人低聲交流了幾句。那名戰士的表情略微緩和,但依舊保持著高度的警惕,說道:張科,您稍等,我需要再核實一下。
他返回旁邊的崗亭,我們透過厚厚的玻璃窗,看見他拿起電話,低聲說著什麽,目光不時地朝我們這邊掃視幾眼,進行最後的確認。
約莫兩分鍾後,他走了出來,對著身後揮了揮手。
隻聽一陣沉悶的、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響起——大鐵門上的一扇僅容一人通過的小側門,被從裏麵緩緩打開了,露出了後麵黑洞洞的、深不見底的空間。
進去吧,到登記處辦理登記。那名武警戰士側身讓開通道。
在張科長的帶領下,我們在幾名武警戰士鷹隼般警惕目光的注視下,屏住呼吸,魚貫地從那扇小門鑽了進去。
緊跟著小門再次嘎嘎嘎地關上了。
一進門,仿佛進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領域,兩側各有一排房屋,中間一條過道,四周站著的都是全副武裝的警察。一時間,空氣中的溫度都似乎降了幾度。
登記處就在大門內側旁邊的一個小房間裏,光線有些昏暗。裏麵有四五個全副武裝、佩戴警械的警察正嚴陣以待,表情冷峻。牆上掛著泛黃的《監獄探視管理規定》,字跡依稀可辨。
負責登記的是一名表情一絲不苟的老警察。他推了推眼鏡,拿起我們的介紹信和身份證,極其仔細地逐字核對,目光在我們每個人的臉上和證件照片上來回掃視,仿佛要將每一個細節都刻印下來。
張科長從趙哥手裏接過了那個包袱,跟那個老警察低聲交談了幾句,然後遞了過去。
那名老警察點了點頭,便將包袱打開,似乎例行公事地粗略檢查了一下,然後就將整個包袱放進了一個專用的塑料籃子裏,推到了一旁。
緊跟著,他抬起頭,目光掃過我們每一個人,眼神裏毫無感情色彩,公式化地說道:現在,請把你們身上所有的隨身物品,全部放進這個筐裏。手表、皮帶、鑰匙、打火機、錢包,所有的金屬物品,都必須取下來。準備接受檢查!
當聽到他的話時,我的大腦“嗡”的一聲,如同被電擊一般,瞬間麻了,整個人當即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