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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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婚?南蠻太子?”
    一聽端敏訴說此事,冷傲不禁又在心中咒罵起鄭可男,那個混蛋女人怎麽沒提及這件事,存心要戲耍他嗎?
    什麽料事如神的女諸葛,連起碼的指婚都沒處理好,叫他怎麽甘心折腰?
    在端敏依然誤解的情況下,冷傲得到的二手訊息自然失真,以為狠心的女真皇帝要將他的心上人送往番邦和親,他焦躁得如坐針氈,憂心忡仲。0m/
    “傲哥哥,你很不安嗎?”就是因為指婚,所以她才決定逃婚嘛!她低忖。
    “沒有的事,我會擺平。”話雖這麽說,但他的情緒豈隻不安,簡直是沸騰到頂點,糟透了。
    “可是我皇阿瑪很**,不許任何人反駁他的龍威,雖然他最寵我。”端敏神色一黯的說道。
    “寵你還送你去和番?簡直沒人性。”他小聲的抱怨。
    “嗄!你在說什麽,是不是覺得愛我很不劃算?”從來就沒人敢和皇阿瑪對抗,因為他是一國之君。
    而她也從來沒想到一出宮會遇上情愛,原本隻想單純的借由逃婚之說遊曆大清山河,體會皇阿瑪多次南巡的暢快,享受宮中未曾有過的自由,無拘無束地隻當端敏一人,而不是大清的和孝公主,哪知事情會演變至此。
    格格的尊貴生活富裕了她的物質享受,一開口是山珍海味,一起身是綾羅綢緞,隻要眉頭稍微一皺,各種稀奇賞賜便泉湧而來,可說是集所有寵愛於一身。
    處於福中卻總是不知惜,素聞外麵的世界多彩多姿,她可不想困在紫禁城的高牆內,當隻不知事的小雲雀,隻管每天快快樂樂地飛來飛去就好。
    然而,一出京城她才知世間百姓並非人人都有好生計,即使辛勤工作也不一定能求得一家溫飽…乞丐四處可見,是德政不均吧!
    滿人、漢人不一樣是人,為何要分清界線呢?
    她無法理解。
    “蠢端敏,愛都愛了,說什麽劃不劃算?小心我戳你的小腦袋,省得你胡思亂想。”愁中帶笑的冷傲寵溺地揉撫她的發。
    “可是人家擔心你鬥不過皇阿瑪會不要我。”端敏一臉憂心地望著他。
    冷傲一把將她抱滿懷。“別想太多,今生今世我是要定你了,生死絕不放手。”
    “真的?”
    “你又懷疑我的真心,該打。”他輕輕的在她小手背一拍以示懲戒。
    “皇阿瑪有數十萬精兵,你不怕嗎?”要是二皇見沒瘋就能幫她說情。
    正在海上“騒擾”海願貝勒的理王,亦是傳聞中已瘋掉的二阿哥胤秘偕同愛妃看大魚噴水,冷不防地打了個大噴嚏。
    “風大海冷,阿哥保重身體,千萬別跌下船,否則我會很難向大清子民交代,為何瘋太子會死在我的海域裏。”不堪其擾的海灞抱胸一睨。
    胤祝摟著他的愛妃趙曉風得意一笑。“人生太順暢不是件好事,偶而犯犯小人才會抵災劫。”
    “你…”海灞氣得說不出話來,很想把不速之客丟下船喂魚。
    “曉曉,累了吧?我們回房休息。”現在他心裏念著的,可不是他私逃出宮的小皇妹,而是如何和愛妃多恩愛幾日。
    “嗯!”
    風一清,冷傲也打了個噴嚏。
    “傲哥哥,你生病了嗎?”端敏關心地將手覆上他的額頭一測。
    八成是某個壞心眼的女人在詛咒他。“沒事,你餓不餓?”
    “好像…有一點。”她撫撫肚子,覺得扁塌塌的。
    “還說有一點,我看是俄扁了,你的侍女說你愈吃愈少,想當神仙嗎?”冷傲心疼的說道。
    “她出賣我。”端敏有些不服氣。
    好心幫小梅葬了親人又收容她為婢,她反而忘恩負義地當起禮官,告誡她這個不可行,那個不能做,處處限製她的一言一舉。
    她又沒做什麽壞事,頂多和傲哥哥親熱時不巧被她撞見,就緊張得要命,皇阿瑪和諸位皇兄們還不是常常和妃子、侍妾在禦花園嬉鬧,他們那才叫不正經呢!
    至少她有關上門,是小梅未經通傳擅自闖入才讓她春光外泄的,這實在非她過失。
    “她是在愛護你,在漢人守舊的觀念裏,未出閣的姑娘不能和男人同處一室,那會壞了貞節和名聲。”都怪他失了分寸。
    “是這樣嗎?可是我們滿人隻要喜歡對方就可以在一起,從不規定女子應該怎樣。”男歡女愛本是天經地義之事,何必設限?
    大漠兒女向來不拘小節,哪像漢人一大堆規矩,綁手綁腳地叫人寸步難行。
    “民風不同自然有所差別,你可不許學滿人女子亂爬牆,不然我會不要你。”雖然知道端敏不會背叛他,但他先把話給說重了些。
    她微微一怔,“可是人家就是偷爬永巷的圍牆出宮的,那要怎麽辦?”
    “你…”冷傲輕歎了一聲,還是自己看緊些,她太單純了。“走吧!我們回房用膳。”
    “是午膳還是晚膳?”她看看天色,正是西時左右。
    “點心。”
    ☆☆☆
    將一包白色粉末倒入正在烹煮的食物中後,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見有人靠近,連忙隱身於暗處,冷眼看廚娘手腳利落地將菜盛在盤裏放在托盤上。
    第三天了,最後一包葯粉終於告罄,那暗處的人影在心中暗忖。
    一位小丫環閑聊了幾句後,便端起托盤往大少爺房裏走去。
    冷傲正牽著他的小人兒在花廳圓桌落定,順著她愛挑嘴的小性子為她布萊。
    “來,吃口補血的七星妒魚,山葯燴的秋葵也不錯,咬一口償償。”
    “嗯!好吃,我要吃烏龍燜肉,不要皮哦!”端敏指指麵前香肥的五花燜肉。
    “偏食。”
    冷傲口裏嫌著,眼中卻含著縱容笑意,照著她的意思去油取瘦,一口一口喂食著。
    “傲哥哥,喝湯。”端敏喜歡上這種喂來喂去的動作,主動盛了碗湯遞到他嘴邊。
    “燙。”
    “會嗎?”她試了一口不覺得燙。“你騙人。”
    冷傲接過碗一飲。“就你天真,隨便唬弄一句也信。”不看緊些,遲早讓人拐走。
    “討厭啦!老是欺負人,我不吃了。”她脾氣一拗就丟下筷子。
    “嗯…你想惹我生氣?”眼一沉,他板起冷肅的臉孔盯著她。
    “我…好嘛,人家吃嘛!可你休要再嚇我。”她承認怕惡人。
    “快吃,不然我就…拿你來填我的胃。”他佯裝凶狠的朝她額心一點。
    “哇!你好…”倏然她感到眼一黑,全身無力的往桌麵趴伏下去。
    冷傲一驚,輕搖著她。“端敏,你怎麽了…”突地,他往小腹一按。“有毒…”
    話未說完,他也倒下,失去意識。
    頃刻。
    一男一女鬼祟地進入,小心翼翼的闔上門,低聲交談著。
    “你是怎麽搞的,我要你毒死冷傲,並不是連端敏格格也一並除去呀?”花豔娘責備著。
    王忠不解地回道:“我哪曉得,你說連下三天毒,我一日也沒缺過。”
    “我記得這幾天他們都未同桌用膳,為什麽小公主會中毒呢?”唐豪生前給的葯明明是叫人驗不出的慢性毒。
    “你想會不會是她大傷初愈身子虛,所以受不住就…”他做了個死的手勢。
    “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全堡誰都可以死,惟獨格格不能出事。”真是失算。
    誰都能得罪,但滿清皇帝是他們碰都碰不得的九龍天子,除非不要命了。
    一個冷傲死不足惜,反正是平民百姓,多塞點銀兩給地方官就能草草了結,而後神不知鬼不覺地謊稱急症暴斃,熱熱鬧鬧葬了便是。
    可是端敏格格是康熙皇最寵愛的麽女,要是一個閃失觸怒了龍顏,一紙聖旨誅九族,連她也難逃人頭落地之罪,還談什麽攬權、獨大?
    “三夫人,怎麽辦?”
    花豔娘—巴掌往他腦後甩去。“你死人呀?快去探探還有沒有氣。”
    “輕點,會痛。”王忠痛呼地讀讀後腦。
    “等你腦袋不在脖子上再來喊痛就來不及了,別杵著像塊木頭。”她推他上前一探。
    他將食指放於冷傲鼻下。“沒氣了。”
    “真給你氣死,他的死活不重要,我要你看的是格格的命還在不在。”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蛋。
    “噢!我瞧瞧。”他害怕地伸手一試端敏。
    “怎麽樣,救不救得活?”她屏著氣不敢呼吸,一顆心提到喉嚨。
    王忠神情一愕。“還有氣。”
    差點給他嚇死的花豔娘直追著他打。“要死了,你裝那什麽鬼表情?老娘還當她沒救了。”
    “別打了,別打了,我隻是驚訝她沒事怎麽也昏倒了,你的毒沒副作用吧?”他還不想死呢!
    “我那個相好的說隻要不連續用上三天就沒事,毒素要在體內積到一定的量才會發作,斷斷續續服用不傷身反而健脾呢!”
    “改天索幾份來讓我試試,最近不太使得上勁。”王忠暖昧的朝她耳後吹氣。
    花豔娘扭扭腰嬌瞠了他一眼,“他呀?八成已回姥姥家去了,好些日子沒來找我解解悶。”
    “這麽說不就全便宜我了?”他婬笑地往她下腹一搓。
    “死相,發浪也得看看場合,至少得先把眼前的情況處理好。”她妖媚地一斥。
    “我沒在死人麵前做過,不如咱們試一試過不過癮。”他要撩起她的裙擺。
    “嗟!急色鬼,有的是時間讓你快活。”她用力拍掉他的手。“格格可不是死人。”
    王忠失望的歎了口氣。“再來要如何安排?”
    “就照我們之前演練的,一口氣衝到中庭大喊大少爺死了,接下來就不幹咱們的事嘍!”花豔娘輕佻地一笑。
    “真有這麽簡單嗎?”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問道。
    “到時大夥傷心地哭成一團,哪會有工夫理會咱們?準當他是命薄福淺給埋了。”她興奮地未察聲音有異。
    “你還真會算計,下一個是不是冷家二少?”
    “先除冷家長子再殺二少爺的計劃不是全告訴…你怎麽了,臉色發白還直冒汗?”沒用的家夥。
    “我…我…”王忠兩眼瞠得有如十五圓月,結結巴巴地指著她的身後。
    “幹麽,你見鬼了?抖得不成樣。”花豔娘突然掩耳地怒瞪他胯下失禁的黃濁水直滴。
    “他…他…”
    “別我呀他的,你沒做過壞事呀?要你辦個小事就給我尿一地。”臭死人了。
    “他是沒見過死人複活,所以嚇得說不出話來。”身後的一道聲音代他回答。
    “人死了哪能活…”她一驚地白了臉,不敢回頭看是誰回的話。
    這聲音太像…不不不!別自己嚇自己,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那肯定是聲似的過客。
    “怎麽,有膽取我的命,沒膽著我的魂嗎?三姨娘…”冷傲故意拉長尾音似鬼鳴。
    魂?那不就是…鬼。花豔娘嚇得雙腳發軟,兩手直打擺子開不了口。
    “為什麽要殺我?”
    “我…我不是…有意的…你死…死都死了就…別回來…糾纏…我…我會叫人多…多燒點紙錢給…給你…”
    “你還想欺騙鬼,不怕我下告閻王抓你去對質,先判你個拔舌刑再論罪?”他刻意恐嚇她道。
    腳一軟,花豔娘跌地痛哭起來。“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誰叫你是冷家堡的繼承人。”
    “先除冷家長子再殺二少爺,你的良心不會不安嗎?我們與你無冤又無仇。”果真最毒女人心。冷傲暗忖。
    “人不為己天殊地滅呀!萬一老爺百年之後誰來照顧我?我不像大夫人和二夫人有兒子奉養送終,我需要銀兩來保障我下半生無虞。”
    她窮怕了,真的不願再回去過那種仰人鼻息的日子。
    老爺都五十多歲了,她還能依賴幾年呢?不早早為自己做好打算,哪日冷家兩位少爺都成了家立了業,豈有她容身之處?
    若有個孩子在身邊,她還能仗著流著冷家血液的親生兒作威作福,將來分家產時也能站得住腳取其三分之一,安樂地享享晚年。
    可惜她生不出來,連向帳房支個帳都覺得心虛,好似是個任人包養的家妓,一日寵愛不再就逐出門自生自滅。
    不爭不奪,成嗎?
    冷傲義正辭嚴的說道:“爹一個月給你五百兩銀子花用還不夠嗎?尋常人家怕是工作十年也賺不到這個數。”令人心痛。
    省點花,一年少說也能賺個幾千兩,這些年來累積算算就有好幾萬兩,就算冷家垮了也不怕餓死,而她竟還…
    人心不足蛇吞象,但她真以為自己吞得下?
    “我…我要買胭脂花粉、首飾和布料,還要和些貴夫人、官家小姐打打交道,五百兩都快不夠用…”
    “哼!盡會為你的奢靡找借口,妓女就是妓女,沒辦法克製浮華的誘惑。”他娘一個月也花不了她的十分之一。
    嘲語一起,花豔娘氣得顧不及畏懼,站起來轉身指著他的鼻頭大罵。
    “妓女又怎樣,妓女不是人嗎?沒有你們男人來**,根本就不會有妓女存在的空間…你…你沒死?”
    冷傲輕慢地一挑眉。“讓你遺憾了,三姨娘。”
    “這是怎麽回事,你沒中毒?”
    “爹,你該看完戲了吧?”
    一陣抽氣聲驟起,尷尬的笑聲由屋梁上方傳來。
    ☆☆☆
    “老爺,你不是出外訪友了?”
    臉色乍然一白的花豔娘幾乎要昏厥過去,搖晃的身子透露出極度的駭意,她所做的一切都落入他的眼中,那未來還有什麽希望?
    發已半白的冷獨雲笑得局促,他擅長看戲卻不專精當戲中人,麵對兒子責怪的眼神他感到心虛,但又對小妾的境況無能為力。
    “爹,你何不從十年前說起。”冷傲冷笑的說道。
    “十…十年前…呃!嗬嗬!傲兒,你知道爹老了,很多事都記不太清楚。”他故意裝傻打馬虎眼。
    “我最近要上京一趟,也許就不回冷家堡,而展情為了你未來長媳的侍女,說不定也就長住北京城,這樣爹你的記憶恢複了沒?”
    冷獨雲吹胡子一瞪。“死兔崽子,你敢威脅我?”
    “兒子哪敢不孝,是爹為老不尊叫人不齒,不值得尊敬。”居然拿冷家堡來玩?
    “你…你都知道了?”他訕訕然的一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大伯。”
    冷傲的一句稱謂,讓在場的人全傻眼,包括冷獨雲。
    “獨雲,我早說過傲兒是隻成精的猴兒,隻要他肯用用心,不難分辨我們之間的差異。”
    此話一落,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冷獨雲走出暗處,清傲的氣度顯得沉穩多了。
    “哼!臭孤雲,生個聰明的兒子有什麽了不起?我家展情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冷獨雲驕傲地揚起下巴。
    冷家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正室若生下孿生子就必須殺死其中一子,不然會有天禍降臨冷家。
    五十四年前,剛進門的新婦便犯下這個禁忌,母愛的本性使她暗中送走次子,留下長子,對外謊稱隻生育一子。
    二十多年過去,和冷家有婚約的月娘進門了,可是同她回房的卻是對她一見鍾情的次子冷孤雲,而非外界的嫡長子冷獨雲。
    因為生性不羈的冷獨雲最討厭束縛,一找回親弟掌家,就浪蕩江湖而去,不再過問冷家堡之事,縱情在脂粉堆裏擁香偎玉。
    幾年後,他不幸被江南女俠風紫娘給套住了,才不得不將已有身孕的她迎進門,成為他名義上的妾。
    自此以後,兩兄弟便輪流當家做主,隻要看他們睡在哪個妻妾的房,便可辨其身份,而她們從來不曉得彼此不曾共過夫。
    因為冷孤雲和冷獨雲怕被識破身份,故從不在對方的女人麵前出現,所以她們才會被蒙蔽至今,自始至終所麵對的都隻有一個男人,未曾懷疑過。
    “為…為什麽會有兩個…老爺?”錯愕不己的花豔娘手顫地指指他們兩人。
    兩兄弟同時看向她,一是鄙視,一是同情,她不過是他們的賭約而已。
    “爹,是你來說明還是勞煩大伯?”
    如今,大房長子…變成二房了。
    冷孤雲見了大哥逃避的眼神,不由得一笑的說道:“當年他和紫娘吵了一架上花樓喝酒,結果認識了豔娘…”
    冷獨雲同她好過一陣子,後來夫妻倆盡釋前嫌後,就不再涉及青樓。
    誰知後來,突然傳來花豔娘懷有身孕一事,暫代大哥的冷孤雲不知內情地代兄將她迎入門,以防冷家血脈流落在外,而在言行中客氣了許多,叫她誤以為那是愛情。
    當冷獨雲一回堡,得知胞弟多事,兩人便起了戲弄之心,他們拿她當賭注,賭她能安分多久而不露馬腳,並以此為娛樂。
    果不其然,入門不到三年,她就開始向外發展,馬販、鹽商、世家子弟都成了她的裙下之臣,甚至連剛入堡的十五歲長工也被她勾搭上床,可謂是荒婬至極。
    “一開始我們都當是鬧劇,因為堡內太平靜無波,總要有個興風作浪的角色才熱鬧,不然太冷清了…”
    “意思就是你們太無聊,故拿人性來當遊戲,看誰先崩潰”冷傲橫睇著兩位不知改進的長輩。
    冷獨雲哈哈大笑地拍拍他的肩膀。“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要不是她愈來愈不知足,我們會由著她去翻天覆地。”
    兩兄弟原都認為,她愛和多少男人廝混是她的事,隻要不傷及冷家子孫毫發,他們皆可以視若無睹。
    偏她日子過得太舒服了,竟動起殺念,他們便不再漠視地暗地監視,得知她和王忠的詭計就將毒粉改成普通的麥粉,當然吃不死人了。
    “我說小子,你怎麽知道有人動了手腳?”
    冷傲冷冷一說:“我怕死。”
    “嗄!?”冷獨雲兄弟一聽,當場掉了下巴。
    “之前吃過虧,我當然會擔心有人在背後捅一刀,而想早日揪出幕後主使者。”他早防了她。
    “嗯!不愧是我的好兒子。”冷孤雲揚揚得意地升起一股為人父的驕傲。
    被冷落一旁許久的花豔娘不甘遭人利用,氣憤難當地走到兩位“老爺”麵前,純然忘卻了自身的罪孽。
    “你…你們誰才是我的…我的男人?”她實在分不清誰是枕畔人。
    “不是我、不是我,我才不要撿破鞋穿!”玩心重的冷獨雲往後跳一步,直搖頭否認。
    當大家的視線投注在冷孤雲身上時,他才不疾不徐地微露鄙色。“我怕得病,不敢碰。”
    她簡直快瘋了,兩人都不承認,難道抱著她的男人是鬼?
    “是我。”
    一個略帶粗啞的男音由隱處傳出,隨即一張可怖臉孔現身。
    “你…”花豔娘當場暈倒。
    “嗬嗬嗬,醜奴,我的人皮麵具可讓你爽快了十年,記得感謝我。”愛討人情的冷獨雲邪佞的一眨眼。
    “我會燒給你。”他淡漠的說道。
    “喔!真乖,燒給…你說什麽?太無情了吧!好歹我也是你半個主人,多少也要對我有些敬意。”
    “是,早晚三支香。”醜奴一點也不覺得該感激,因他不過是代兩位主人嫖了十年妓。
    “好,早晚三支…香?”冷獨雲眼一睜,直歎世風日下,人情都變薄了。
    當年就因為花豔娘瞧不起醜奴,所以他才一時興起打造與己相仿的人皮麵具,命令醜奴去盡情糟蹋她不要客氣,結果鍋底都吃完了,醜奴竟然不抹嘴地反用鍋子砸他這主子,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兩位若演完戲就請退場,我的心上人還沒吃飽。”冷傲眼神一柔,便輕撫起被他點了昏穴的端敏。
    “嘖!沒出息,將來肯定是個妻奴。”冷獨雲不屑的一嗤。
    冷傲不理會的看向醜奴,“醜叔,麻煩你將王忠和花豔娘送交知府衙門,罪名是謀刺和孝公主。”
    “是的,少爺。”醜奴一手一個將人拎了出去。
    冷獨雲倒抽了口氣。“哇!這招更狠,謀刺皇親國戚的罪名不小,尤其是公主…必死無疑。”
    “大伯,你別急著稱讚我,有人等著和你算帳。”一想到此,他的心情愉快了幾分。
    “誰有那個膽?”他猶不知死活的唱著高調。
    “紫姨娘,或者說是大伯母吧!”
    “嗄!?她…”
    冷傲的視線對上父親。“爹,你以為是誰告訴我冷家孿生子的秘密?”
    “你是說你娘她已經…知道了?”冷孤雲心下一驚,有些忐忑不安。
    “在她入冷家門的第二天。”
    原來真正被瞞了二十幾年的人是他們。兩人頓時詫異不已。
    “喔!天呀!”冷孤雲倏地轉身回房,打算負荊請求妻子的諒解。
    冷獨雲則顫笑地搭了侄子的肩。“我那女人不會也早知曉這件事了吧!”
    “大伯,我有沒有告訴你紫姨娘和我親娘是同拜一門的師姐妹?”哼!看你跳不跳腳。
    “老天爺呀!你這個渾小子居然現在才泄口風?我會被你害死。”他想,等會兒該不會是一紙休夫書呈現在他麵前吧?
    “辱罵老天爺會遭天譴,保重。”冷傲邪惡地笑道。
    “回頭再找你算帳,皮給我繃緊些!”他邊走邊罵,準備去說兩句好聽話哄妻子消氣。
    冷傲手一點,輕柔地俯在端敏耳畔呼氣。“小懶豬,你吃到睡著了?”
    她揉揉眼睛打個小嗬欠,不知發生什麽事。
    “傲哥哥,天怎麽快黑了?”
    他一笑,吻著她的惺忪小臉。(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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