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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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的五月,接二連三的雨,下得人的心情濕漉漉。久雨初晴的清晨,車至村邊,小賣部還沒有開門,也無人等候。
    來早了點,時間不能浪費,孫正非脫下外套,下車健身。不久,高跟鞋跟撞擊石板台階的樂曲響起,一聲急過一聲,像是抱怨司機來得太早。到了後來,樂曲變得輕快活潑,盡情抒發著主人對山外的向往。
    樂曲戛然而止,一位氣喘籲籲的大美女出現,她拍著胸脯抱怨:“原來是你呀!你怎麽來那麽早嘛,害得人家跑都跑不贏。”
    五妹!一對大白兔歡跳的情形在腦海一閃而過。明明是第一次麵對麵,你卻一見如故,難道,我孫正非是你前世冤家不成?
    孫正非從張迎春手中接過手提袋,用老熟人的口氣說:“你那麽急做什麽?我又不是不等你。”
    “我一出家門就看到你的車來了,我就拚命地跑,哎喲,好累呀!”
    一陣怡人清香撲鼻而來,孫正非趕緊舌抵上齶,做深呼吸穩住那“砰砰”直跳的心髒。
    上前去替她打開車門,趁機欣賞一番玲瓏曲線之後,寶馬車哼著輕快歌兒啟程,張迎春打開提袋,拿出兩包相思牌香煙。
    “這是我們村上小賣部裏最好的香煙,你莫要嫌棄。”
    “我們都是年輕人,你講這些客套幹嘛?”孫正非打開車載錄音機,駕駛室裏響起輕快的交誼舞曲。
    “早知道是你,我還真不買了!”
    早知道是我,你就不跑了;早知道是我,你就不買了!看來我倆是神交已久,一見如故。
    “買都買了,你就抽吧!”
    “不抽,讓美女吸二手煙不好。”
    見到美女,難免會緊張。孫正非就不斷暗示自己:人美不代表心美,心靈美才是真正的美。這樣他對張迎春就有免疫力。
    “沒事,你把窗戶搖下來一點就行了。”
    “二手煙也是抽煙,要不,你也抽一支?”孫正非故意唐突佳人。
    “我才不抽呢,苦得很。”
    “耶!你還真抽煙呐?”
    “我小的時候,偷偷吸過一口父親的水煙袋。”迎春擺出一副記憶猶新的模樣說:“那過濾水苦得要死!”
    舒緩音樂伴隨行雲流水般的行車,駕駛室形成二人世界,男人的氣息與女人的韻味交融,此種感受隻可意會,無法言傳。
    “我衣服口袋裏有煙和打火機,你點一支給我提提神。”
    “我不會點,我拿給你,你自己點吧。”
    “開車點煙不安全,都是坐車的人幫司機點煙,你把打火機打燃,再把香煙頭子對著火一吸就燃了。”
    “你想抽哪種煙?”
    “就抽打開的,相思煙你幫我放到前麵的儲物箱裏,我要好生珍藏。”
    咳咳咳...一陣咳嗽,張迎春將點燃的香煙遞給他,嫌惡的說:“這煙的味道明明很臭,你們卻叫它香煙。”
    孫正非享受著美人餘香,美美吸上一口,“有些東西開始覺得臭,回味之後卻滿口香。這叫做臭豆腐不臭,苦口香煙。”
    “平時我一坐車就開始暈車,怎麽坐你的車子這麽久,我卻一點都不覺得暈呢?真是奇怪!”
    “這不奇怪,如果今天是老劉開車,你肯定會暈。”
    “這是什麽原因呢?”
    “因為你一見到我就開心,你一開心就忘了暈車。”
    “呸!胡說八道。”
    “真的!今天你就是想暈車都暈不了。”
    “孫師傅,沒想到你還是個牛皮客!”
    “你不要叫我孫師傅,這樣顯得咱倆太夾生了。”
    “不喊你孫師傅,喊什麽?”
    “正哥哥!”發音古怪,孫正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哎喲,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你就叫我非哥,孫哥也行。”
    “憑什麽叫你哥,我看叫弟弟才對,你的年紀不一定有我大。”
    “你開什麽玩笑!都我胡子一大把了,不知道要比你大得多少嘞!”
    “那你告訴我,你是屬什麽的?”
    “猴。”
    “哈哈!”這一回,張迎春仿佛勝券在握,“你是幾月份出生的?”
    他故意問:“你說的是老曆還是陽曆?”
    “當然是老曆。”
    “我是正月裏的。”
    這麽巧!“那你是正月裏的哪一天呢?”
    “怎麽總是你問我啊!也該我問你了吧,你是屬什麽的呢?”孫正非賣起了關子。
    “我不告訴你。”
    “那你是幾月出生的?”
    “我也不告訴你。”女人的年齡是秘密,怎能輕易告訴你?
    “五妹,隻要你告訴我出生日期的最後一個數字,我就能夠算出你的出生年月日,你相不相信!”
    “我的最後一個數字是七,你算呀!”女人的好奇心害死一隻貓,張迎春果然上當。
    “算可以,但是要有點彩頭才行。”
    “你先算出來再說。”
    “那不行,得先說好,我可不想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你想要什麽彩頭嘛?”吳儂軟語溫柔聲,張迎春莫名其妙的麵若桃花。
    我今天是怎麽啦!孫正非暗暗吸入一口穩重,吐出許多輕浮。她眼神清澈,麵形圓潤...怎麽看都是一副旺夫貴氣相,可為什麽會被退婚呢?
    孫正非正大光明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我還沒有想好,想好了再告訴你,到時候你可不許耍賴。”
    “那如果你算錯了,就要受到懲罰。”
    “沒問題!什麽懲罰?”
    “我還沒有想好,想好了再告訴你。”張迎春莞爾一笑,催道:“那你快說呀!”
    孫正非為了增強神秘感,就故弄玄虛,隻見他伸出右手掐指算個不停,口中念念有詞。
    “午馬未羊申猴逢開歲,正月初七!”話畢指停,一氣嗬成。
    啊!張迎春大吃一驚,追問道:“那我是哪一年的呢?”
    真是個笨蛋,我都說了呀!孫正非故意說:“以我現在的法力,隻能算出你與孫大聖的夫人同命相連。”
    張迎春誤解了他的意思,嬌嗔道:“呸!胡說八道,懶得理你。”
    呃...話有歧義,既可以說她屬猴,也可以說她是未來的孫夫人。
    張迎春拉開駕駛台儲物箱小鐵門,內有兩個橡膠圈握力器,標有150lb字樣,她兩手握住一個膠圈,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勁按壓,膠圈始終紋絲不動。她沒了興趣,就翻閱裏麵的書籍。
    “沒想到你這麽好學。”
    “唉!沒辦法,我一天不學習,晚上就會失眠。”
    “孫正非,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張迎春打開市場營銷一書,扉頁上有“山高人為峰,海闊心無界。孫正非購於林州興華書店”的題字。
    “五妹,你也要將芳名告訴俺老孫吧。”
    迎春故意抬杠,她歪著頭,狡黠而言:“你不是會算嗎?你掐指一算就知道了,還用得著我告訴你嗎?”
    “我那神機妙算太費內功,一天隻能算一次,再多就算不準了。”
    “牛皮客!我出生那天正好立春,父親就給我起名叫做張迎春。”
    “你這生日好啊!寒冬跑了,春天來了,花兒也開了。”
    “孫正非,這本書借給我看看?”
    “難道你要去做生意不成?”
    “是呀!我大姐說有個好門麵出租,她讓我過去看看。”
    “你不是在電廠上班嗎?”
    “那是臨時工,又不是正式工,有什麽搞頭?”張迎春想到了傷心事,“唉!就算是正式工,我也不願意再在電廠上班。”
    “年輕人要出去闖一闖,到老了才有精彩的回憶,我有一種預感,你一定會成功。”孫正非覺察到她的憂鬱,估計退婚是真。
    “借你吉言,馬到功成!”她緊握粉拳,給自己打氣。
    “這本書送給你。”
    車到羊角鎮,靠邊停車,“走,我們去吃點早餐。”
    “你一個人去吃,我不想吃。”
    孫正非下車去將副駕駛室車門打開,對她說:“這家店子的雞肉粉味道很好,你下來吃一點,要不然肚子會餓。”
    “我怕吃了暈車,會吐到你車上。”
    “前麵稀爛的山路你都沒有暈車,後麵都是好路,你怕什麽?快點,是不是想要我抱你下來?”孫正非站到腳踏板上,作勢要去抱她。
    “好好好!我怕你了,你先下去,我自己下來。”
    等到兩大碗米粉端上來,張迎春就說:“這粉太多了,我吃不完,我給你夾點。”
    “你先吃嘛,吃不再完說。”
    “哎呀!把碗拿過來,先夾給你!”
    過完早,孫正非買來一袋子零食,讓張迎春在路上吃。
    “孫正非,你這人怎麽這麽好呀!”這人體貼得霸道,張迎春無可奈何的笑道。
    “你是李主任交待要招呼好的貴客,我這也是奉命行事。”
    怎麽有一絲酸味,張迎春笑盈盈的解釋:“我跟你們的李主任不熟悉,是我三姐夫找他幫的忙。”
    “迎春,給哥點支煙。”
    張迎春愣了一下,車子都還沒有啟動,你自己可以點呀!
    “你三姐夫是幹什麽的?”孫正非接過話題,同時他神色如常的啟動車輛出發。
    “他在電廠辦公室上班。”張迎春乖乖點燃一支香煙。
    “原來如此,我聽李主任說你還要跟車回來?”
    “是呀,如果事情辦妥了,我也要回家來拿行李來呀。”她雙手合十,念道:“老天保佑,保佑我成功脫離苦海!”
    “你打算做什麽生意?”
    “我想開個服裝店,我從小就喜歡做衣服,我二姐是個裁縫,她說我在服裝方麵有天賦。”
    張迎春得意洋洋展示著一身得體服裝,笑道:“我的這套小西裝,就是我自己做的,漂亮吧?”
    “如果你不說的話,我還以為是你在大服裝店裏麵買的。”他頗感意外。
    “我還能一眼就看出顧客的三圍。”
    “三圍?三圍是什麽?”
    “呃...難道你連三圍都不懂嗎?”
    “不懂,那你看看我的三圍是多少,而你的三圍又是多少呢?”
    “呸!難怪人家說十個司機九個壞。”
    我說錯了什麽?孫正非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什麽時候回去?”
    孫正非反問道:“你什麽時候能夠把事情辦好呢?”
    “最遲明天上午吧。”
    “你大姐在林州市上班?”
    “我大姐沒有工作,在家裏帶孩子,我大姐夫在林州鐵路局上班。”
    “那今天晚上,你是住在你大姐家裏麵嗎?”
    “我不住她家,那麽小的房子,站個人都站不下。我姐家附近的小旅館很多,隨便找家對付一個晚上。”
    “哎喲!那些小旅館髒得要死,連洗澡的地方都沒有!”孫正非靈機一動,說道:“我們到林州市出差,都是住在蘇仙賓館,這家賓館的衛生條件好,離火車站也近,要不我們都住那裏吧。”
    “你是公家報銷,我是私人掏錢,我怎麽住得起大賓館?”
    “又不要你掏錢,明天我把兩間房費開成一張發票,拿回去報銷就是,這種公家的便宜是不占白不占。”孫正非說得輕而易舉。
    “這樣子行嗎?”
    “怎麽會不行呢?”到時候拿兩張不寫日期的發票,分兩次去找財務報銷,就算住宿費超標,也貼不了幾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