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草莽結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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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陽帶有家屬,租房於營地旁山坡上的農家,條件簡陋至極。出門在外,有個窩兒就行,哪來那多講究?向陽很滿意住所,空氣清新,視野開闊,當然,主要是租金便宜。
托老天爺的福,萬裏無雲,宴席設於小院,三張陳舊不一的方桌拚接成龍,就座板凳五花八門,首坐向開泰,旁邊是葉永貞、土木隊隊長趙慶紅。
“同誌們,今天是端午節,我們在這裏歡聚一堂,借此機會,我祝大家安康如意,端來好運,端來財富,幹杯!”
“幹杯!”
“節日快樂!”
歡聲笑語中,小夥子們吃得謹慎,絲毫不敢放肆,都就著領導前輩們的興致奉承。
酒過三巡,向開泰起身舉杯,鄭重的對李蘭英說:“嫂子啊!今天,我要專門敬你和小非一杯酒。”
“哎呀!向經理,你這麽客氣做什麽?”李蘭英受寵若驚,趕忙起身。
孫正非端著酒杯陪著,顯得恭敬老實,向陽更是乖巧識趣。
“嫂子,您可能還不知道吧,在前幾天的抗洪搶險中,向陽不幸落入洪水,若不是小非冒死將他救起,他就沒了!”
向開泰聯想到不堪設想的後果,忍不住哽咽道:“若真是這樣,我向開泰哪裏還有臉回去見人呐!”
“向經理,您客氣了,這是小非應該做的,我們母子倆還要感謝幾位領導一直以來的關照嘞。”
難怪那天兒子身無半絲幹縷,還打著個赤腳,問他卻支支吾吾,難道老媽就這麽不明是非嗎?
兒子好好的在麵前,母親的正能量心思當然會多一些,李蘭英沒有身臨其境,感受不到那份巨大危險。當然,回家之後,少不了語重心長的叮囑一番。
吃飽喝足,向開泰與葉永貞一個對視,雙雙起身告辭。李蘭英為了給年輕人留空間,也跟著離席。山間小路崎嶇,孫正非起身陪伴母親下山。
“你一定還要來了!你若不來,我們就沒有味道了!”
“好嘞!”孫正非才吃個半飽,酒興尚佳,怎會不來?
下山途中,兩位領導乘興商談工作,母子倆緊隨其後。
洪水造成的損失嚴重,領導們的情緒卻不低落,孫正非趁著空當,忍不住問道:“向叔,這次洪水造成的損失應該不小吧?”
“當然不小!但是,這次洪水屬於百年一遇,在我們的施工合同當中,屬於不可抗力,甲方要依據合同條款賠償我們的損失。”“
若是經營科厲害的話,項目部還可以小賺一筆嘞!”向開泰已將孫正非視如己出,解釋得周全。
“難怪喲!”孫正非恍然大悟,全然不覺暴露出心思。
“小非啊,你抓緊時間學習,到時候請向經理安排你搞經營,許多工作你自然就會明白。”
酒桌之上,孫正非對葉永貞恭敬有加,老葉很受用,也沒有把這小子當外人看待。
“好!我一定努力學習。”孫正非趕緊做出承諾,居然連葉經理都曉得自己好學!他有點沾沾自喜,暗暗為自己鼓勁加油!
回到家中,李蘭英當即詢問兒子救人之事,當日,孫正非為了避免母親怪罪,就請大家不要讓母親知曉此事,哪曾想到紙包不住火。孫正非就輕描淡寫的說了一番。
“唉!你也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凡事都要考慮周全,三思而後行。”
恐怕沒有兒子說的那麽簡單,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李蘭英不想再追究,“你去玩吧,你要少喝一點,你要知道你父親就是因為喝酒才害的病......”
終於逃離母親的碎碎念念,回到小院,那該走的都走了,留下的都是熱血青春。
孫正非叼著煙入座,他順手拿起酒杯,像坨牛屎一般說道:“雲長!我倆兄弟幹一杯。”
“好嘞!正哥,我敬你。”
酒滿情滿,母親的叮囑兒子是聽進去了,所以孫正非從不主動喝酒,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他寧願傷身體,交感情。
“幹啦!”兩個人真是豪氣衝天。
一杯不過癮,孫正非又舉起滿杯對身邊的兄弟說:“道明,兄弟我敬你一杯,我幹了!你隨意。”
酒量有大小,孫正非從不強勸,他的敬意到了,對方喝水也無妨。
“幹了!”章道明,土木二班班長,話不多,酒量小,這一次,他卻給足了孫正非麵子。
張寶強待非哥吃了幾口菜,趕緊起身舉杯說道:“非哥,老弟敬你一杯。”
孫正非夾起一大塊肉塞到嘴裏咀嚼,問道:“兄弟,你跟強子單獨喝了沒有?”
若是哪個敢罵他老娘,哼哼!他已經對這小子心存芥蒂。
“呃...”
孫正非見狀,就說:“我倆兄弟一起敬強子一杯,我們一口幹,他隨意,怎麽樣?”
“好!”張寶強當即走向劉強說:“強子!兄弟錯了,請你多包涵。這杯酒你隨意,我幹了!”
劉幸福見狀,當即舉起酒杯起身,笑道:“大家都是好兄弟,我作陪,幹了!”
在座者豪情頓生,齊起身舉杯,幹杯聲此起彼伏。孫正非見寶兒真誠,心裏也就饒過他這一回,否則,以後隻會麵和心不和。
其實,這也是孫正非家庭遭遇所造成的敏感,那話是楚西人的口頭禪,頭字不帶“我”,不算大辱。語言代表意識,你我當謹言慎行,免遭無妄之災,飛來橫禍。
席間,李繼開跟彭興昌等人說起搶險救人事跡,當日,彭與趙也沒閑著,修理車間旁邊的溪溝爆發山洪,搶險救災的危險程度不亞於大壩。
講到那驚險一幕,李繼開更是繪聲繪色,趙俊峰聽得熱血沸騰,隻見他操起酒杯,“嗖”地起身,大聲說:“兄弟們,靜一靜!大家都聽我說!”
待吸引到足夠眼球,趙俊峰豪情雲天般說道:“既然大家患難與共,義氣相投,那我們何不結拜為生死兄弟!?”
“好!幹杯幹杯!”張寶強鬼喊鬼叫,手舞足蹈起來。
“肝膽相照,生死與共!”關山目光如炬,含情脈脈的盯著孫正非,立下山盟海誓。
“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結了!”劉幸福也是性情中人,當即拍案而起。
“在家靠父母,出門靠兄弟。”向陽高舉酒杯,望著孫正非,“生死之交,患難與共!”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幹了!”趙俊峰擲地有聲,一飲而盡。
彭興昌肚子裏有幹貨,懂禮法,他當即張羅香案,令眾兄弟依次長跪於地,隨他齊致結義誓詞。隨後,齊割指滴血入酒,分而飲之,至此,一種莫名的情愫悄然出現。
彭興昌記得孫正非說的虛齡,就將他排行老三,孫正非裝迷糊,當上了便宜哥哥。
“三哥,耍套拳法來助助興咯!”張寶強叫道,眾兄弟跟著起哄。
盛情難卻,孫正非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雄赳赳,氣昂昂走到開闊地,隻見他立直身體,兩側手掌一提,由掌化拳,一套勁猛南拳套路由此開打。
其聲如洪鍾,拳如流星,腿似閃電。眾人看得出神,連聲喝彩。
暢快淋漓打完林家拳,孫正非覺得不過癮,隻見他一個高抬腿將架子上的晾衣竹杆踢向空中,一個飛縱抓住,瘋魔棍法隨心而動,如蛟龍搗海,似猛虎撲食,竹杆破空的嗚嗚聲如厲鬼攝魂,那關山嚇得連連後退,更何況其他人。
哈哈!可惜長刀不在,否則,寒光四射,雞飛狗跳,人仰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