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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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爇鬧的宴客大廳因為鏤月的到來,肅靜的仿佛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到,她感覺到所有的人都訝異的看著她。om/
    但她的注意力卻隻放在坐在上位的裴於燁身上。
    這算得上是她和他第一次正式見麵,雖然她現在是他所熟悉的妻子的容貌,可她仍想讓他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所以,她妝扮出最美的容顏,迫不及待的要來見他。
    可是,她看到的卻是他眼裏的嫌惡和冷冽,為此,她幾乎要落荒而逃了。
    從和紅綃的談話中,她知道他和妻子水粼粼之間有著某種嫌隙,但是,她怎麽也沒想到,他對水粼粼竟是厭惡的。
    “你來做什麽?”當著眾人的麵,他甚至不掩語氣中的嫌惡。
    “我……”他的態度讓鏤月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若不是紅綃鼓勵的低喚她一聲,她差點要羞愧的轉身奪門而出,忘了自己剛剛才立下的誌願了——
    不管之前水粼粼和他有什麽嫌隙,她都要讓他對她改觀!
    判官說過,她和他有宿世姻緣,是善緣或是孽緣,全得看他們今生結的是什麽緣。
    當時她不太明白判官的意思,不過,現在她有些懂了。
    如果她不能改善和他之間的關係,那麽,他們不隻是今生,就連來世都會是一對怨偶。
    她癡癡地戀慕了他這麽多年,從不敢癡心妄想過他會有注意到自己的一天,如今老天既然給了她機會,她怎麽能輕易就退縮了?
    對,她絕對不能退縮!
    提起笑臉,她像是看不懂他嫌惡的表情,神情愉悅的走向他,在看見一臉挑釁地坐在副座上的李妍姬時,甚至微笑的朝她點了點頭。
    樓月轉向裴子燁道:“請堡主不必擔心,妾身的身子已經好多了。”
    堡主?妾身?裴子燁納悶的揚起眉,繼而冷笑,他何時關心過她的身子了?
    鏤月見他麵露鄙夷,不等他開口,便徑自接下去說道:“原本妾身是想遵照堡主的吩咐多休養幾天的,可稍早的時候,李姑娘到妾身房裏,說今兒個堡主宴客,要她充當女主人,雖說李姑娘不介意,但是,妾身想了想,心裏總是覺得過意不去,怎麽說李姑娘也是個未出閣的女子,又是堡裏的客人,要她這麽拋頭露麵,總是不好!所以,妾身這才過采,堡主就別生妾身的氣了吧!”
    裴於燁微眯著眼看著自己的妻子,她向來是驕縱任性、火爆妄為的大小姐脾性,稍有不順心的事,便會立刻當場發作出來。;根據以往的經驗,在看見李妍姬坐在本該是她的座位上時,她的反應應該是立刻不管場合的撒潑才對啊!
    怎麽這會兒竟然會笑臉盈盈的,讓人瞧不出絲毫的怒火,而且還聰明的替他先前對她的斥責找了一個台階下。
    伸手不打笑臉人,鏤月這麽想著,心裏卻是極為忐忑不安的。
    他對水粼粼厭惡到什麽程度,她心裏根本沒個底,她現下賭的是,不管怎麽說,水粼粼終究是他的妻子,是裴家堡的堡主夫人,在外人麵前,他應該不至於讓她太難堪才是。
    裴於燁隻是冷冷的看著她,並不答話。
    就在鏤月的笑臉快僵住時,有人對她伸出出援手。
    “大哥,既然嫂子都已經出來了,就表示她真的不礙事了,你就放心吧!小弟保證不會有事的。”尹雲蔚打圓場道,“李姑娘,麻煩你往旁移個座位吧!”
    裴子燁懷疑的看了一眼尹雲蔚,尹雲蔚對水粼粼l向沒有好感,怎麽會突然替她說起話來了?
    “堡主?”站在主座後服侍的仆傭聞言,忙趨前向裴子燁請示。
    “不用麻煩了,就讓夫人直接坐到我的右側就行丁。”裴子燁道。
    仆傭聞盲,迅速在主座旁添上碗筷杯盤。打從她進場,全場就鴉雀無聲的注意著他們的舉動與育談,除了好奇之外,當然也是想多搜集一些情報,以利於日後和裴家堡的生意往來。
    如今看來,這不常露麵的堡主夫人美則美矣,卻似乎不如豔若桃李的李妍姬姑娘受寵呢!現場的賓客當下心裏有了數。
    打小寄人籬下,鏤月向來善於察言觀色,又豈會看不出眾人心中所想的?她瞥了一眼李妍姬,毫不意外的瞧見她得意的笑容和示威的眼神。
    “堡主,姊姊既然來了,妍姬理當讓位的!”李妍姬說是這麽說,卻沒見她有起身的打算。
    “不用了,是我自己來遲,怎好為了我而造成大家的麻煩呢?”鏤月微笑道,像渾然不覺裴於燁這樣的安搏是侮辱了她似的,從容的要一臉擔憂的紅綃扶她上前就座。
    裴子燁揮手示意讓底下的表演繼續,兩眼則是狐疑的緊盯著她。
    鏤月垂首斂眉的坐在座位上,可她的心卻快樂的仿佛就要跳出胸口。
    以對待妻子而言,他讓李妍姬坐在副座,卻臨時在主座旁添個座位讓她坐,的確是個侮辱。
    但她是宋鏤月,一個原本沒資格列席晚宴的人,如今卻通俗地在他的身側,外人絕對無法想像她的心裏有多麽的興奮。
    強烈的歡喜讓她根本無暇去思及,他此舉是故意在眾人麵前折辱她堡主夫人的身份。
    “水粼粼,不管你打什麽主意,我都不會讓你得逞的。”裴子燁突然傾身在她耳畔冷冷的道。
    興奮之情就這麽被他用冰水澆熄,鏤月挫敗的暗自歎口氣,差點忘了自己已不再是那個隻能遠遠望著他就心滿意足的宋鏤月,而是可以理所當然地伴在他身邊,卻讓他無比厭惡的水粼粼。
    “妾身不懂堡主的話,妾身會打什麽主意?”鏤月故意忽略頹喪的情緒,擺出盈盈笑臉。
    既然接愛收了水粼粼的身份、美貌,他人對於水粼粼的觀感、評價,她自然也得全盤接收,對此,她早有心理準備了。
    而且,雖然有點奇怪,但她心裏對於裴子燁所表現出來的厭惡,其實是喜多於愁的。
    本來,在她決定回來時,她想,隻要能接近他,就算被當成水粼粼也無所謂,可是,等真正接近他了,她卻又希望他看的人是“她”——宋鏤月!
    她不想承受一絲一毫來自於他對水粼粼的柔情,一點也不想!
    她的反應換來裴子燁另一陣狐疑的審視。
    “妍姬敬堡主。”李妍姬嬌媚的端著酒杯由副座移過來,裴子燁的注意力一享放在水粼粼身上,讓她起了危機意識。
    意識到李妍姬偎過來的嬌軀,裴於燁本來想推開,
    但在瞄見自右側瞥過來的視線時,他略微頓了,下,冷眸一閃,唇角忽地揚起,伸手一攬,李妍姬整個人便跌進他的懷裏。
    “堡主!”李妍姬嬌呼一聲,有些受寵若驚。
    裴子燁向來厭惡女人恃寵而驕、不識大體的在人前擺出和他狀似親密的舉動,她自然十分清楚,也一直謹記在心。
    若不是為了要激怒水粼粼,她根本不會做這種有可能會惹裴於燁厭煩的事。
    不過,她也僅僅隻敢稍稍靠向裴於燁,卻沒想到他會一把將她整個人摟進懷裏,這是不是表示他已公然承認她是他的女人了?
    李妍姬故作嬌羞、柔順似水的偎在裴子燁寬闊的胸膛上,還不忘投給鏤月一個勝利的微笑。
    鏤月的笑臉先是僵了一下,心裏頭著實因他的舉動而酸了一下,但在看見李妍姬朝她示威的笑容時,一股傲氣反倒湧了上來,燭不怒反笑的對上裴於燁的眼,輕描淡寫的把他當眾送給她的難堪處境給化解了。
    “堡主若是醉了,妾身讓人送上解酒茶可好?”言下之意,是在指責他失態了。
    裴子燁斜睨她一眼,嘲諷的揚起唇角,幾時她也懂得什麽叫失態了?
    他不說話,但他懷裏的李妍姬倒是嬌嬌柔柔的開口了。
    “姊姊,你較少出席晚宴,所以不清楚,請別擔心,堡主有幹杯之量,沒那麽容易醉的。”
    語氣雖是恭順,可是辭間卻是故意點明她受冷落的事實。
    “李姑娘,你確定堡主沒喝醉?”鏤月微蹙額眉。
    “當然,堡主……”
    “大哥是喝多了點沒錯,對吧!大哥?”尹雲蔚截斷李妍姬的話道。
    裴子燁皺著眉頭看向尹雲蔚,對尹雲蔚一再幫水粼粼的行為感到不解,不過,他還是推開了李妍姬。
    “還沒有醉到需要喝醒酒茶。”
    鏤月覺得無趣的看了一眼尹雲蔚,她本來想讓李妍姬自取其辱的,既然被尹雲蔚看穿就算了,反正她也不怎麽想讓眾人看笑話。
    她擺出最美的笑容迎視裴子燁鄙夷探究的眼,能得到他的注意,總好過他對她視若無睹,鏤月苦中作樂的想。
    晚宴上表演了什麽,鏤月全沒注意,她一直表現得像個深愛丈夫的妻子,一雙眼始終停留在裴於燁的身上,給足了裴子燁麵子,更滿足了自己三年采想靠近他的心願。
    可以這麽近而且這麽久的看著他,讓她心情好得自動過濾掉不想理會的人事物,比如他的嫌惡、李妍姬的狐媚勾引、尹雲蔚探究的眼光,以及賓客們好奇兼看戲的神情……
    今晚,她隻要能這麽看著他就夠了,這可是她第一次能這麽近的看他喔!
    好幸福喔!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
    想了一整晚,尹雲蔚愈想愈覺得可疑。
    水粼粼對李妍姬的投懷送抱行為居然毫不動怒,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他當然不是說水粼粼深愛大哥而無法忍受大哥和別的女人親近,而是好麵子的水大小姐,向來不會接受任何形式的屈辱。
    李妍姬在她麵前一點也不避諱,甚至可以說是故意挑釁的行為,在水粼粼眼裏,絕對是項嚴重的羞辱,按照往例,她該不顧場合地大發脾氣才對,可是她沒有!
    他甚至看不出來她有絲毫的不高興,反倒一臉幸福的用愛戀的眼光瞧著大哥一整晚,仿佛她深愛著大哥,眼裏隻看得見大哥一人似的。:如果他不是那麽了解大哥和水粼粼婚姻的真相,他也會和在場的所有賓客一樣,以為裴家堡的堡主夫人深愛著堡主,同時欣羨堡主的好運道,能娶得這麽一個深愛自己,又識大體的如花美眷。
    不過……任性驕縱的水大小姐識得大體?
    以前若是有人這麽說,他絕對是嗤之以鼻的認為那人是讓美色給迷得頭殼壞去了,說老天下紅雨了他還可能會比較容易相信。
    要說水粼粼深愛大哥,那就更扯了,水粼粼除了自己之外,根本誰也不愛!
    大哥之所以迎娶水粼粼,全是義母做的主,所以,在水粼粼做了那麽多過分的事之後,大哥即使憤怒鄙夷,即礙於義母的遺言,無法主動休離水粼粼,繼續讓她當裴家堡的夫人,以報答當年水家對義母的救命之恩。
    一想起水粼粼做的那些讓人痛心氣憤的事,尹雲蔚就忍不住皺緊眉頭。
    水粼粼不愛大哥,他很確定!
    那麽,她昨天的怪異行為又是為了什麽呢?
    先是不怕毀容的怒打自己的臉,否認自己是堡主夫人,接著卻又盛裝出席晚宴,當眾表現出深愛大哥的模樣,她到底想做什麽?
    “大哥,水粼粼她……”
    “我說過,關於她的任何事,都不必告訴我。”裴於燁埋首批閱著裴家堡各地商行的帳冊,頭也不抬的打斷尹雲蔚。
    “我知道,可是這件事關係到裴家堡的安危,我不得不來向你報告。”尹雲蔚從裴於燁最關切的地方切人。
    “她又做了什麽?”裴子燁口氣不耐煩的問。
    “就是什麽都沒做才奇怪。”如果不是那張臉,他幾乎可以肯定現在的水粼粼不是水粼粼本人。
    借由上藥,他仔細的研究過她那張臉,完全看不出任何易容的痕跡,還有她臉上的那些傷,世上也沒有任何一個易容高手,有辦法能讓一張假臉皮像真臉一樣,受傷後還能結淤愈合的。
    還有,她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時的反應……
    “你想說什麽?”裴子燁終於察覺到尹雲蔚的凝重神情,於是放下帳冊抬起頭。
    “我懷疑現在的水粼粼並不是水粼粼本人。”尹雲蔚說出他心中的疑惑。
    “易容冒充?”裴於燁冷酷的眼閃過一抹津光。
    “我不知道。”尹雲蔚搖搖頭。
    “不知道?”裴子燁皺起眉頭。
    “我看不出她有任何易容的痕跡。”尹雲蔚說。
    “把話說清楚。”裴子燁命令道。
    “打從自昏迷中醒來,她就像是變成另外一個人似的,脾氣、個性、對事情的反應,完全不同於以往的水粼粼。”
    “她可以作假。”裴子燁不感興趣的說。
    “性情可以假裝,但是聰**黠卻是裝不來的。你想想,黴天她在晚宴上的表現,難道你一點都不感到懷疑嗎?”尹雲蔚向。
    “那天唯一讓我感到奇怪的是,你居然會開口替她解圍。”裴子燁道,“你從那天就開始懷疑她了?”
    “應該是說從她醒來發,瘋,之後,我就開始懷疑她了。”
    “發瘋?”
    尹雲蔚把她剛清醒時的反應告訴裴子燁,當然也說了她三盲兩語就讓上門示威的李妍姬賠了玉鐲又折兵的事。
    “李妍姬在玩什麽把戲,你心裏比誰都清楚,也明白水粼粼根本不是李妍姬的對手。”事實上,他認為大哥之所以會帶李妍姬回來,目的便是為了想氣走水粼粼。
    之前,水粼粼的確吃了李妍姬不少虧,這次馬車翻覆的意外,也是因為禁不起激的水大小姐猛拿馬鞭怞馬兒出氣才會造成的。
    裴子燁的表情莫測高深,不承認,也不否認。
    “如果她是易容假冒的水粼粼,她應該極力模仿水粼粼,而不是故意做些完全不同於水粼粼的事來啟人疑竇。”尹雲蔚說出心中的質疑。
    “或許她就是故意要引你這麽想呢?”裴子燁道。
    尹雲蔚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是有這個可能。”
    如果開始的那一慕瘋狂的舉動根本是為了要引他人,那麽,的確會讓他陷入她的計.策而不自知。
    “既然如此,大哥,為了裴家堡的安危,你還是親自確認一下比較好,再高明的易容術,也會遺漏某些隱密地方的特征,而那些特征或許你知道。”尹雲蔚道。
    “我不可能再去碰她,這種事隻要問她的婢女就曉得了。”裴於燁一臉嫌惡的說。
    “她不讓人服侍沐浴。”
    “你怎麽知道?”
    “我向她的婢女紅綃打聽過,她甚至不讓紅綃服侍她更衣,很奇怪吧?”
    “是很奇怪。”裴於燁眯起厲眸,渾身散發出炙人的怒氣。
    “大哥……”尹雲蔚知道他必是想起了水粼粼和……那不堪人目的一幕。
    “別說,什麽都別說!”裴子燁閉上眼,努力平息心中怒火。
    尹雲蔚見狀,知道裴子燁此時已經沒心情和他談話,喟歎一聲後,便悄然地走了出去。
    那日晚宴過後,鏤月已經十天沒有見到裴子燁了。
    從紅綃不經意的言談中,鏤月才知道即使同住在裴家堡內,水粼粼十天半個月沒見到裴子燁的麵是很正常的事。
    鏤月不知道原來的水粼粼是怎麽想的,但她還陽的目的可不是為了要回來讓他冷落的。
    這十天沒去接近他,是因為她還在熟悉裴家堡的環境。
    對她而言,裴家堡是陌生的,但是對水粼粼而言,裴家堡卻是她住了兩年的家,在她還弄不清楚東南西北之前‘她不宜胡亂走動。
    想想,堡主夫人若是在堡裏迷路,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所以,這十天裏,她才會不著痕跡的領著紅綃在堡內四處閑逛,為的就是要弄清楚裴家堡的環境,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那個美其名說是擔心她會有後遺症,而天天往水月閣跑的尹雲蔚,就已經對她起了疑心。
    從紅綃的口中,她探到的尹雲蔚對水粼粼是相當厭惡的,即使她昏迷不醒的那兩天,他也隻是基於一個大夫的義務來看她,不像現在,有事沒事就往她這兒跑。
    紅綃高興的認為這是尹雲蔚對她印象改觀的緣故,但是鏤月卻從他探究眼神,警覺到他必是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如果她不小心些,很快就會讓他看出不對勁,畢竟她對水粼粼的了解,隻有自紅綃口中零星得來的印象,很容易就會露出破綻。
    幸好借屍還魂這種事太過匪夷所思,,就算她說出來,人家也未必會信,而她的形體又確實是水粼粼的無誤,隻要她不承認,就沒有人可以說她不是水粼粼。
    因此,對於尹雲蔚的懷疑,她倒是沒有太大的恐慌。
    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她警告自己凡事還是要小心些才好。
    性子的不同,可以借口是因為到鬼門關轉了一圈而有所醒悟,可連自己的家都弄不清楚東南西北,那就未免太扯了。
    她不是沒想過可以編個失去記憶的借口,但是這樣一來,她就沒有理由接近裴於燁了,畢竟她記不得自己的丈夫,而他又厭惡水粼粼到連她昏迷不醒都沒采瞧她了眼的地步。
    其實不隻是他,這十天來,她發現裴家堡的下人對水粼粼也是能避就避,除非萬不得已,否則絕不會出現在她麵前。
    就像前兩天,送飯來的小丫環巧兒,因為紅綃正巧不在房裏,而她隻是隨口喚了她的名字罷了,不料卻嚇到那個小丫環,驚得她手裏端的飯菜哐的一聲掉到地乒,碗盤摔破了,飯菜也全撒了。巧兒登時嚇得麵無血色;顧不得腳下滿地的碗盤碎片,抖著身子就跪下來猛磕頭求饒,那驚恐的模樣,讓她以為自己仿佛是吃人的怪獸。
    後來,她從紅綃那兒得知,巧兒曾經因為打破杯子而被水粼粼用馬鞭怞過,心裏對水粼粼有很深的恐懼感;加上水粼粼從來不記得下人的名字,因此,她突然叫巧兒的名字,才會讓巧兒受到驚嚇,以為自己又觸怒了女主人。
    鏤月聽了.簡直不敢相信,那巧兒看起來不過才十一、二歲的個紀,水粼粼居然狠得下心拿馬鞭怞一個小女孩?她也未免太過分了。
    難怪水粼粼美若天仙,卻沒一個人喜歡她,連她都不禁厭惡起她來了。
    不過,這樣一個讓眾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水粼粼,倒是減少了她扮演水粼粼時的’困難度,她隻要記住幾個裴家堡的重要人物就行了。
    準備的功夫做全了,接下來,她就要開始努力爭取他的愛了。
    可是一想到晚宴時他厭惡鄙夷的眼光,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萬一他對水粼粼已恨到無法感覺到她的不同呢?萬一他是真的喜歡李妍姬呢?萬一他對水粼粼是由愛生恨呢”萬一他知道她不是水粼粼後,不肯接受她嚨”萬一
    鏤月搖搖頭甩掉這些“萬一”,鏤月用判官的話勉勵自己——
    她和他有宿世姻緣,無論如何,為了讓這輩子的暗戀能得到好結果,也為了下輩子的緣,她一定要盡一切的努力來爭取他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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