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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正是因為她對此也有深深的不滿，因而她才要把這一切紛紛都說出來。
    武則天在人群中隨便掃了兩眼，就迅速發現了幾個可以讓她泄憤的對象。其實，她也是在指桑罵槐。
    雖然她可能也是提前有所準備，但是卻足以震懾住眾人。她開始單獨地將一些人點出來。
    比如說李湛是李義府的兒子，而李湛父子其實都是武則天一手提拔上來的。作為武將，其實如果不是武則天，在太平盛世的年代也不可能提拔得很快。
    武則天質問他是不是殺死張易之的將軍。武則天坦言平時對你們父子不薄，卻想不到竟然有今天的變故。
    這也確實是事實。武則天可能對文官對不住，可她對於武將基本上還是都很可以的。
    隻是，武將確實沒有那麽多的歪心思，往往被有心人所利用。李湛沒有回答，但跪了下來，想必是有些羞愧。
    繼而，武則天將方向轉向另一個人。又對崔玄暐說，他可是她一手提拔起來的，甚至沒有經過他人之推薦，而今卻如此對他。
    可能因為不是武將出身，也可能是因為早有準備，崔玄暐倒是很快應答，還給出的是非常冠冕堂皇的話語，說什麽他這樣做正是為了報答陛下對他的大恩大德。
    還不僅僅於此，接下來，崔玄暐居然還繼續說了下去。這麽長的台詞，玉裴也就坦言，崔玄暐不可能沒有準備好。
    在主要逼宮武則天這些臣子中，確實是崔玄暐理論上應該最不恨武則天。毫不客氣地說，武則天對他是真的對得住。
    具體什麽時間我倒是記不太清了，然我記得，在很早之前，武則天對崔玄暐就有著一些偏愛在。
    大概是他剛剛升任侍郎的時候，由於這個人性情比較耿直，從不私下拉幫結派，因此受到權貴的忌恨，便被改任到了另一個地方。
    美曰其名改任，實際上就是給他貶職了。而武則天從頭到尾也是對他好。
    武則天有識人之明，知道這個人是可造之材。然而，武則天也熱衷於考驗那些有識之士和有才華的人。
    但是，麵對崔玄暐，武則天並不是這樣的。
    不僅如此，武則天也知道是其他那些官員排擠他。沒過多久便讓他恢複了原職。而這還隻是一個開始。
    侍郎之後沒多久，大概是兩三年的時間裏，崔玄暐便成為了鸞台鳳閣平章事，或者可以稱之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簡單而言就是宰相，狄仁傑當初也當過這個位置的官。可以說是權勢滔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不僅如此，崔玄暐拜相後，對因來俊臣、周興酷吏政治進行了清算，是他的功績，然也是武則天對他的縱容。
    其實，武則天並不想為那些酷吏政治下受害的良善們平反。畢竟，他們中有些人確實對武則天的武周王朝不利。
    武則天可能也確實想過想平反，可當時那幾個酷吏才剛剛解決，武則天不想這麽快就承認錯誤。
    然而，崔玄暐也確實是上表皇帝，為他們陳述冤屈。而且那些酷吏而今已經是罪人了。於是，武則天也就隻能裝作醒悟，將這些人全部赦免。
    雖然，在這件事情，我也是站在崔玄暐那邊的。因而，在武則天事後罵他的時候，我也還幫他說幾句話。
    可是，這也足以說明，武則天待他不薄。可問題是，他卻偏偏還是主動逼宮的那幾個人中的一個。
    甚至於前段時間，崔玄暐還向武則天勸諫說不要讓二張兄弟在宮闈重地伺候武則天，於理不合。
    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他是為了自己以後的發展。他已經是宰相了，但武則天時日無多，也就意味著他在這個位置上也長久不了。
    事實上，政變之後，他也確實得到了空前的權力，雖然，與之而來的還有帝王的猜忌。
    反而，如果，他安分守己一直待在他的位置上。雖然可能無法帶來多大的提升，然畢竟他也是老臣，李顯不可能虧待他。
    可能，也是他自己不曾意識到，作為臣子，到了一定的年紀，其實可以選擇功成名退。
    隻是，不見得誰都像蕭何那般明智。我這些年來最欽佩的一位臣子也就是蕭何。
    蕭何在他年輕的時候功成名就，成就了一番大業。然而，到了年紀大了之後，他意識到了來自帝王的猜忌，於是開始明哲保身。
    雖然說，很多人都覺得蕭何在那個英雄俱出的年代，顯得不那麽出彩。然他肯定不是最聰明的，但一定是最明智的。
    不過，這也是他自己選擇的事情而已。隻是他也得接受那個在我看來有些慘淡的結局。
    然而崔玄暐跪在地上，還非常認真地描述了一番他的想法。我不知道武則天是怎麽想的，但玉裴描述得很無語，我也聽得很無語。
    崔玄暐說什麽武則天的晚年生活實在是太過於荒唐昏庸，不符合她之前那麽光輝偉岸的形象。
    在他看來，為了維護武則天長此以往的形象，逼宮是必須走的一條路。隻有武則天退位了，武則天那偉大的形象才沒有被汙染。
    聽到這裏，我真的很無語，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麽想的，我隻是單純覺得這個人可能不太正常。
    我也懶得去細究他語言裏那些邏輯不通的地方了。隻是，我也不由地感慨，可能是他這些年受的苦太少了，才會如此天真。
    或許，如果武則天當初任由他被那些人排擠，不要那麽快插手。或許他還能成熟一點。
    不過也不見得，更有可能的是，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然不論怎麽樣，這也與我無關了。
    於是，到了這個時候，我跟玉裴說，要不別講了吧，我沒什麽興致繼續聽下去了。
    玉裴抬頭望向我，說陛下也是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住，命令崔玄暐閉嘴。於是，崔玄暐就閉上了嘴。
    這一回我和武則天也就都知道，他恐怕說不出什麽好話，狗嘴裏吐不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