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隻願求得長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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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尚武驟然大怒,「妳在說什麽傻話?我今天就是死在這裏,也不會拋下妳的!」他一手掩住沐菊吟的嘴,「別說了,我不會聽妳的。om\」他冷笑著對南習文道:「二哥,有本事你就在黎都殺了我,讓全南黎人的眼睛都看清楚今夜之事。」
「別以為我不敢。」南習文的臉色發白,他的確是有忌憚,忌憚那些看似歸順,實際仍舊臣服南尚武的士兵將領會趁此站在那邊,對己不利。
就在兩邊緊張對峙的時候,從皇宮方向有快馬飛來,馬上有人高聲喊,「國主有令!要兩位王子即刻入宮!即刻入宮!」
沐菊吟微微鬆口氣,她知道有國王出麵,南習文便不能再多逼一步,但入宮之後又要如何?
黎都皇宮內,國主震怒。
「習文!你怎麽可以擅自作主禁閉尚武的行動自由?還帶人抓他?我隻是讓他閉門思過,從來沒有默許你做其他不利於他的行為!太子剛剛過世,你們就要我再看一出兄弟鬩牆的悲劇嗎?」
國王本來身體就弱,大動肝火的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後,便倒在桌上拚命咳嗽,咳出的血把帕子都染紅了。
南習文低頭一言不發,他早已抱定主意,不打算對這次事件做任何解釋,因為到了今時今日,南黎已經離不開他,國王和國家都要仰仗依賴他的幫助,才可以有如今之局麵,因此他不怕承擔任何罪名。
南尚武也沒有要趁機告狀的意思,他抬頭看著房頂,同樣不發一語。
國主咳了好半天才停下來,氣喘籲籲說道:「剛剛、剛剛接到一封從北陵送來的密函,不知送信人是誰,但信上說赤多練正在集結兵馬,意圖對南黎不利,你們兩人若是打得兩敗俱傷,不正好將自己白白送到赤多族的嘴裏?」
「赤多族?」南習文驚疑不信。「不可能!赤多族能拿下北陵多靠我們南黎暗中相助,他怎麽會突然倒戈攻打我們?」
「狼子野心,豈能輕信?當初我就勸過你不要招惹他們。」國主後悔不已。
南尚武開口問:「信呢?不知是誰寫的,怎能確信這個消息的真實度?」
國主讓人把信遞給他們,「這信沒有落款,卻寫得異常奇怪,讓人不得不信。」
他一眼看過去,信上字體娟秀,像出自女人手筆,之所以會讓人不得下信的原因是--這信的落款處竟蓋著北陵的玉璽!
北陵玉璽在北陵滅國時不翼而飛,眾人皆懷疑是被從北陵逃走的公主蕭寒意和太子蕭寒聲隨身帶走。
於是南尚武心中明白了,這封信肯定是出自蕭寒意之手,但他沒有說破。蕭寒意和南黎、赤多族皆有不共戴天之仇,這信的內容或真或假,很不好揣測。
「如今隻有一個辦法。」他鎮定自若的說:「由我帶兵去邊關巡看,若有敵情我會應情處理,不過…」他看著南習文,「我隻怕二哥不答應。」
南習文也盯著這封信沉思,同時看了他一眼。終於,他慢慢開口,「若是為了南黎,我願信你。」
當局勢有所變化時,為人處事的方法也必須隨之而變,在家門外敵意分明的對手和家裏情況不清的親人相比,當然是要先一致對外,將外麵的敵人掃清。如今他必須坐鎮黎都以防有變,外麵的事情隻能交給南尚武了。
「但我有個條件,」他冷冷的提出讓步的條件,「沐菊吟必須留在黎都,你們夫妻不能同行。」
南尚武輕笑,「你很看中她在我心中的地位。」
「答應我這個條件,我就讓你帶兵去,否則…」
「我同意。」
他的讓步讓南習文又是一驚,他本以為以南尚武剛才的態度是絕不可能放開沐菊吟的。
「那好,明日我為你餞行!」他青白著臉色,漠然起身離去。
南尚武雲淡風輕的微笑著,向國主深深一揖,「父王請多保重。」
「竟會有這種事?」蘇乘風驚魂未定的來看沐菊吟,剛剛從杜名鶴那裏聽說昨夜之事,讓她為朋友又氣又急。「二王子怎麽這麽霸道?左右都要聽他的?」
沐菊吟微笑,「還記得嗎?不久前妳還告訴我說他有奪太子之位的嫌疑,又說他有此能力,我還曾質疑過。」
「是啊。」她點點頭,回想起自己當初說話的情景,竟恍如隔世了。
「那,今天妳會去送他嗎?」蘇乘風看著好友小心翼翼的為南尚武收拾著行裝。
她的動作很輕緩,每件衣服都折迭得仔細整齊,這是她第二次與丈夫分離,上一次他們整整分開了三年,不知道這一次又要多久?
「我會去送他。」三年前他們連招呼都沒有打,就這樣錯過了,如今他又要出征,她要為他做好一切,不再留下任何遺憾,所能留給自己的,隻有等候他歸來的時間。
又到將軍出征時,鐵馬金戈亮銀盔;歸來豈是血染衣?斑斑都是相思淚。
上一次南習文出征時岸上也是同樣的場景、同樣多的人、同樣多的聲音、同樣多的眼睛、同樣多各懷主意的心。
直到今日沐菊吟也未能完全讀懂這許多複雜的表情,但她終於明白這世上所有貌合神離的感情都是多麽可悲。
定過南習文的身邊,她沒有停下來。
他喊她,「菊吟。」
她不停步,仍舊往前走。
他又大聲說了一句,「妳不要怪我!」
她回頭笑笑,雖然不能理解他的改變,但是她寧願把他永遠當作幼年時的玩伴。
南尚武站在船頭等她,他是今日的主角,自然是所有人的焦點,人群早已將他包圍住,但是當沐菊吟走近時,他的眼睛已穿過人群落在她的身上,於是他撥開眾人向她大步走來,拉住了她的手。
「妳要在這裏等我回來嗎?」剛才她的表情堅定從容,好像要站在這裏等上一生一世,這讓他忽然想起一個古老的傳說,關於一個女人在懸崖上眺望遠行未歸的丈夫,最後化作一尊望夫崖的故事。
「也許。」她眨眨眼,笑了,「若你一去不回,我會在這裏一直等下去。」
「我不會讓妳變成石頭的。」他喃喃輕語,竟然當著眾人的麵親吻了下她的麵頰,一瞬間酡紅暈滿了她的整張臉,四周也忽然變得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他們兩人。
他揚起臉,輕快的大笑,「今天天氣不錯,我們還在這裏等什麽?難道敵人的鐵騎會等著迎接我們嗎?」
將士們皆感染到他豪邁的心情,都哈哈大笑起來。
南習文代國王為他敬酒送行,酒送到南尚武的唇邊,他問:「你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他瞥了眼酒杯,「這酒中沒下毒吧?」不等南習文說話,他已經大笑著將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他隻說了一句,「我於君無任何托付。」
家事國事、親情愛情,他們之間並非無話可說,隻是此時不願再說。
「我會代你照顧好菊吟。」南習文麵無表情的說。
卻惹來他的嗤笑,「我的妻子不假旁人之手照顧,你不必費心。」反身上了大船,大聲道:「吉時已到,開船!」
船緩緩航行出海,在南習文的眼裏漸漸如同一個黑點,待船影完全消失在眼中時,他回頭去看,身後已經沒有了沐菊吟的車馬,想必她已返回府宅了。
南尚武的離開讓他暫時放寬了心,昨夜在街頭,他也實在沒有必勝的把握,南尚武身上透出的霸氣逼得他幾乎透不過氣來,若他存心與自己為敵,還不知會有何後果?
一切尚未平息。
海風溫暖潮濕的拂過南尚武的臉頰,今天豔陽高照,讓他的心情分外清爽。
回頭去問:「杜將軍到了嗎?」
有人回答,「杜將軍即刻就到。」
話音未落,有人大聲說:「沐參軍求見!」
南尚武轉過身,迎視著對麵那含笑而來的人--一襲並不合身的戎裝,卻難得的將那張清麗容顏襯托得英姿颯爽。
她是她,那個讓他傾心相許的女子。
她又不是她,眉宇間沒有了那些曲意承歡,真心流露出的微笑讓整張臉都洋溢著動人的神韻。
「沐參軍,」他笑著迎接,「此次出戰有沐參軍坐鎮,我軍定當無往不利。」
她一走近,揚起臉看他,頑皮的笑容露出些許少女時代的爛漫天真。
在黎都時沐菊吟就知道,他們今生都不會再分開,三年前他孤身出征,造成他們的兩地分離,三年後她相隨而行,伴君左右,隻願求得長相守。
騙過了所有人的耳目,為的是不再欺騙自己的心。
前方的路終於同時鋪在兩人的腳下,這一次將與他--她的丈夫並肩而行。
他伸出手,她緊緊握住。
【全書完】(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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