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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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月後…兩抹人影如電,以極快之姿在其間飛竄,雙掌交擊的瞬間,又飛躍至兩地。//0m\\一個打、一個接,勁風所到之處,亂花紛飛。站在小山丘觀看的沈小鵬簡直是目瞪口呆了!
    “我的娘…功夫真的真的有這麽強嗎?”娘不是可憐兮兮地常賴著他嗎?害他以為他娘的武功爛得可以,就算之前在山寨小露一手,但他心裏總覺那隻是“一手”,再多的就沒有了啊!
    虧他之前暗暗聊要好好用功練武,以後保護她。
    他瞧見她穿著淡色的衫裙,融進花雨之間,一拳一掌之間若行雲流水,體態極為優美,沈小鵬傻傻地張著嘴,幾乎不敢相信那是他柔弱的娘親。
    “我的天啊…”又見莫遙生手持木劍,招數之間雖有俠氣,卻很沒用地連連被她逼退。“餘叔叔,他在讓娘嗎?”
    站在一旁觀看的餘滄元搖搖頭。“你爹永遠也打不贏你娘。”
    永遠都打不贏?這麽慘?沈小鵬才這麽想,突然了解到餘叔叔話中的深意。就算是無傷大雅的切磋,一個男人也不會對心愛的女人痛下重手的;而一個根本不會痛下重手的人,根本毫無勝算。
    “這幾個月來,他真是百般討我娘歡心啊。”
    這莫遙生,簡直是下了一番工夫。說要重新追求娘之後,竟開始財大氣粗地送起東西來。送金簪、金練、金環、金碗…把娘的房間點綴得金光閃閃,就差沒送娘一條黃金打造的棉被,把她活活壓死。
    這人,真是揮霍無度。他娘看了這些東西直歎氣後,很高興地跟他扛著這些金光閃閃的黃金,鎖進莊內的財庫裏,還告訴他到他滿十五歲之前,都靠他那個爹這樣養就夠了。
    他聽了,差點吐血!
    他這爹到底有沒有追求過女人啊?後來才從他這爹的六師弟嘴裏得知,原來他這爹十五歲之前一直跟著在山上學武,後來是他娘的師父帶著他娘去拜訪老友,他可憐的娘在山間遊蕩得很自得其樂時,不幸與他那個爹相遇。
    她很沒用地一見鍾情,從此一見莫遙生就瞼紅,結果莫遙生連編編甜言蜜語都沒有,就輕輕鬆鬆娶到了她。
    “雖未明說,但我可瞧得出你爹真的十分喜歡你娘。”當時,六師弟下了個結論。
    “真的嗎?”在旁傾聽的風大朋直言直語,道:“我可不記得四師兄在成親前有表現什麽喜歡之情了,他不就是那樣地笑嗎?對我、對你、對四嫂子,都笑得一樣,也沒見他臉紅氣喘過,而且連拉個手都沒有。事實上呢,我懷疑他根本是既然有女投懷送抱,就幹脆娶了先。”
    當時沈小鵬一聽,對他那個爹勉強萌生的好感馬上直線下降歸零後,再成負數。
    六師弟看了風大朋一眼。“你就隻會胡說。從頭看到尾的是我,又不是你。”
    “老六,原來你…一直在偷窺?我就說嘛,四嫂第一個遇見的年輕少年郎是四師兄,你算是第二個遇見的,你心裏一直很不平衡吧?就因為差那麽一點,人家四嫂就把芳心許給四師兄了!”
    “你是存心要我被四師兄打死嗎?我對四嫂沒有非分之想。”六師弟拉過沈小鵬,說道:“我對這整件事看得最是詳細,你爹不是不願意碰你娘,是他太珍惜你娘。他家是北方大戶人家,每年總要下山回家個幾次,雖是年少,但見過的世麵也不算少了,尤其他家長輩,一直為他挑選適合的妻妾,他從不放在眼裏。你說,你爹若不是真心喜歡你娘,怎會在你娘跟著她師父要離去時,突然間跟她師父求親,要她師父將她留下,還跟咱們的師父討價還價,最後以兩袋黃金退出師門呢?”頓了下,又道:“不過若要我說,當年你爹的確是沒有什麽甜言蜜語、也沒有什麽追求的舉動,隻用一雙眼睛跟一臉再普通不過的笑,就輕易贏了你娘的芳心,所以現在他很苦惱,不知該如何向你娘示愛。”
    他那個爹很苦惱,隻怕他那個娘很享受吧。沈小鵬知道他們愈多的過去,心裏愈覺人還是不能貪懶,過去沒做到的現在都要補做,害他娘每天很期待他那個沒用的爹又想了什麽新花招,然後在看見又是黃金的飾物後猛歎氣。
    所以,他實在看不下去了,他知道那是他那個爹有著金錢萬萬無所不能的俗氣觀念,才會一出招就用黃金攻勢。還是後來他忍不住了,小小暗示他那個爹一下,他那個爹才勉為其難地邀他娘出莊遊玩,哪怕是逛個小街,他那爹也是緊跟著他娘,好像很緊張似的,一路玩下來,他娘快樂,他爹卻好像不知到底逛了什麽。
    “娘要活絡筋骨,怎麽不找餘叔叔打?找他練,明知永遠讓她,她打了也不過癮。”
    餘滄元雙手斂後,仍是搖頭道:“將來你長大就知道了。”他看了一陣,沒有興趣了。
    正要離開,忽見打鬥中的沈非君身形一軟,跌坐在地,莫遙生的木劍差點擊中她。他及時鬆了手,喊道:“非君,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受了傷?”
    “娘!”沈小鵬從斜坡奔下來。“我沒受傷,隻是累了…”
    “累?”看不出來啊。
    “嗚,我好累,不想打了。”沈非君望著他一臉微愕,細聲問道:“你很懷念以前我們在山上的切磋嗎?”
    莫遙生聞言,知她方才看出了自己有一半分神想起了當年在山上那個美麗的回憶;也知自己唯有在想起過去時,出招才會顯得含蓄而俠情。
    莫遙生慢慢蹲下來,見她一頭大汗,手伸至她額前又遲疑了一會兒,從懷裏掏出帕子,柔聲說道:“我幫你擦汗,好嗎?”
    沈非君看看他的帕子,再看看他的雙眸,忽像少女般微紅了臉,點頭。
    他很小心翼翼地擦著她臉上的香汗,說道:“對我來說,不管哪個你都是沈非君。我曾認真地想過,倘若當年沒有發生你離家出走的事,那麽我們之間還能相愛多久?你在莫家並不快樂,你雖愛我,其性卻無法忍受我的家族親人們;你對世間的看法不是黑就是白,我怕到最後你連我都會無法忍受。”沈非君沒料到這些日子以來他會有這種想法,正要開口,他又溫聲說道,“任何結果都有可能發生,我曾認真地想過,若你沒走,生下了小鵬,我們會如何?若你沒走,會不會從無法忍受到恨我?就算不恨我惱我,小鵬在我家中又會變成如何?變得像現在的我?這些事都很難說,所以,我努力讓自己接受這十年來不是沒有意義的分別,不會恨上蒼為何拆散我們這對情深夫妻。我寧願當十多歲的我們,雖相愛卻是少年的愛,眼裏隻有彼此;現在我們相愛,是連對方所有的一切,哪怕是缺點,都一塊地包容了。”
    她望著他含情的眼,心裏對他的話感動得要命,不知不覺向他傾靠過去,才快碰到他的唇,忽聞一聲…
    “娘!”
    她回過神,滿麵通紅,連忙垂首咕噥:“差點、差點。”不知心裏那股感覺是失望,還是萬幸。
    “娘!”沈小鵬看見莫遙生投來恨恨的一眼,說道:“你在搞什麽?練武不能像你這樣啦!以後小鵬跟你出去闖江湖時,你若也像今天這樣子,豈不是一下子就被人家給幹掉了?”
    “可是…娘不想出去了嘛。”她委屈地說。
    莫遙生雙眼一亮:“你不想學你師父到江湖上走一走了?沒這個念頭了?”
    “是啊!娘,你不是說這是你從小的願望嗎?”害他每天加緊練功,練得腰酸背痛。
    沈非君咬著唇,囁嚅道:“那是以前的嘛!娘出去之後,才發現江湖完全跟娘那個可惡的師父說的不一樣啊。他沒告訴我,他在江湖上跑來跑去的時候,是怎麽喂三餐的;也沒告訴娘,錢從哪裏來,害娘一出去就餓得不得不當人家的洗碗工;而且娘還發現一個人再怎麽練武功,也對付不了一山寨的人,嗚嗚,好過分的師父,娘開始懷疑他根本是騙我的!把他風風光光的一麵說出來炫耀,卻故意不提他做苦工的事,嗚嗚…”
    沈小鵬的臉皮微微抽動,咕噥道:“我懷疑娘你現在的個性可能學自你師父的。”偷覦一眼莫遙生,他卻一臉喜悅。
    “非君,你說得對,跑江湖本來就是一件辛苦的事,你瞧老六跟老五跑了幾年,一沒錢就回來偷我的錢,不不,不隻跑江湖,連出一個門都要花上錢,若能不出門,那是最好的了。”
    沈非君母子二人同時向他投以奇怪的眼神。
    莫遙生正要再說什麽,餘滄元忽然隨同一名仆役走下坡,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莫遙生的臉色陰晴不定,等聽完之後,已是鐵青一片。沈非君與沈小鵬對看一眼。
    “你收拾收拾,我馬上為你安排幾個據點換馬,讓你日夜趕路。”餘滄元倒算有點好心地說道。
    沈非君連話都沒有說,反而沈小鵬脫口大叫:“你要走了?”
    莫遙生的眼瞳裏慢慢映進沈小鵬,再瞧見沈非君望著自己。他青筋抽動的俊美臉皮像翻書一樣,逐漸柔和下來。
    “我家中有事,必須趕回一趟。”他鎖住沈非君的眼眸,微笑道:“是我輕忽了,因為發現你活著,便什麽也都忘了。我的家產都在北方,鞭長莫及,有人趁我不在時動了手腳,現在我要回去處理…”終究還是忍下要她一塊跟他回去的念頭。“我去去就回,你…你…”相處數月,要求她等他回來,會不會太快了點?
    “我跟小鵬都等你。”她柔聲道,向他伸出手來。
    莫遙生見狀,馬上把握機會地握住她軟軟的小手,將她拉起來,心裏的狂喜掩去了乍聽有人盜他財產的忿怒。
    三個月終於到了手拉手的地步;再來三個月是不是可以吻上她的唇、摸一摸她的身子?這個念頭讓他馬上精神大振起來。
    沈小鵬看了看他娘,又看了看莫遙生,問道:“你馬上就要走了啊?”
    莫遙生看向自己的兒子,眼神放柔,點頭:“馬上。來通報的執事已經在等我了,我馬上就要走。”
    沈小鵬說不出心裏的感覺是什麽,隻道:“你的武功這麽爛,萬一莫名其妙地被幹掉…”“小鵬!
    ““你忘了我功夫雖不好,卻還有拿黃金砸死人的好點子嗎?”莫遙生笑道,眼神卻十分認真:“有人喜歡黃金,不惜奪人家財,我就給他黃金,讓他在黃金的美夢裏去見閻王,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怨不得人。”
    天水莊外,快馬已等著…“等等!等等!”
    已跨上馬的莫遙生回頭,瞧見她持著裙擺追出門來。“非君?”不是道別過了嗎?
    沈非君微喘,瞧見那來通報的莫家執事正在另一匹快馬上張口結舌地瞪著她。她不管那人的眼光,交給他折好的兩件新衣。
    莫遙生愣了愣,瞧著手上的新衣。新衣上的繡工極細又眼熟…他驚喜地叫道:“是你做的?”她師父除了教她功夫外,還有針線活兒,從相識到成親之後,他也隻得了一件她親手做的衣服。不是她喜歡的人,她是連動也不會動針的。
    她臉紅地點點頭,道:“我原要再等幾個月…那時天氣冷了,你穿這厚衣自然適合,可是你這一來回,隻怕年前都不見得能回來,所以我剛回房去取了來,你…你自己要保重。”
    莫遙生此刻對那遠在北方敢爬到他頭上的家賊又恨又感激,恨他造成這數月的離別;又感激若非那人,隻怕還要再心熬數月的不確定,她才會很高興地拿出衣服來。
    “非君…你一定要等我。”他的臉色有些微的緊張和害怕。“我會等你。”
    莫遙生望著她的眼睛,想要確定她是不是又在騙他了?即使知道她愛哭愛說謊,他卻不曾變過心,但他怕她又騙他一回。
    “你沒騙我?真的?”
    她楞了下,終於注意到他神色間的不確定,笑道:“又不是生離死別…”再見他十分認真,她心裏奇怪:“你在怕什麽?”
    “我…我怕我一轉身,你又離開了我,我怕我一回去,才發現從頭到尾都是我在作夢而已。”
    都共同相處幾個月了,他還有這種恐懼?沈非君自認平日與他相處時間頗多,也逐漸摸熟他現在的脾氣,但從不知他的恐懼竟是這個,是他隱藏得太好,還是她一直給他這種不安全感?
    莫遙生見她不答話,心裏緊張更甚,幾乎要將莫家送給旁人也不要理了。
    “我沒要離開天水莊。”沈非君柔聲安撫他,強調:“天水莊是我的家,以前我老覺得我眼裏的天水莊是一片黑色,現在我卻舍不得這裏了…”她上前一步,幾乎碰上他的大腿,她微仰起臉來,望著他。
    “我知道你的重心在北方,也知道你習慣北方的生活,我…當初並沒有想這麽多,至少,當你說要重新開始時,我心裏雖是高興但卻又不敢抱著希望,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我…”
    莫遙生被她“我我我”個不停,弄得心神有些混亂。“非君,你到底要說什麽?”
    “我不離開天水莊!”他愣了愣,隨即明白她的意思,脫口:“就算你接納我,也不回去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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