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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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向來是遲到紀錄的保持者沈拓破天荒地準時到管局報到,把所有人驚得以為太陽真的打西邊出來了…
    其實,他會這麽早到,完全是接連幾天想著有關易俠旨的事想得睡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她睡過的關係,他琶是沒頭沒腦地想著她,想的次數甚至超過了正常數值,也就算這種情形解釋成工作上的關係,依然不合邏輯,因為他想起她身上體香的時間竟遠比推敲她來曆的時間來得多。/0m
    為了讓自己從這奇特的情緒中振作起來,他決定到局裏的資料組查查看有沒有她的詳細資料,免得自己者是有藉口想著她,因此才會在這種時候出現。
    全台灣才在前年完成每一位國民檔案資料的建檔,配合身分證上的條碼,使警方辦案更形方便。他相信,隻要利用警局裏的特有電腦網路,要查出易俠君的來曆應該不難。踩著情懶的步伐晃進刑警局資料組,他馬上朗聲和每一個女職員打拍呼,“哈羅!鎊位美女早!”
    眾女性同胞頭連拍也不抬一下,沒人理他。
    沈拓在局裏是出了名的沒人緣,愛搞笑,又不修邊幅,那很少於淨整齊的外形讓他永遠進不了女人的眼,除了一些媽媽桑級的老大嬸會和他抬點杠,年輕一點的對他向來敬而遠之。
    得不到回應,他聳聳肩,悄悄來到被稱為局裏最美的“一朵花”吳桂芬的身後,笑嘻嘻地道:“桂芬,有件事想請你。他是走旁門左道進來的,正式的學科都沒學,更別提電腦這種時髦的玩意了。
    “誰要你進局裏從不補上電腦課?懶人讓吳桂芬不屑地瞪他一眼。
    “我很忙啊。”他無辜地攤開手。
    “哼!忙著泡婉!”她對他著實沒半點好感。
    “哪有?我一直都非常盡忠職守的耶!”他大聲替自己申冤。
    “算了吧,阿拓、我們都知道你怎的是酒神,守的是女人!你啊,浪蕩子一個,別太接近我們桂芬。”一個歐巴桑開口損他。
    “就是啊,瘋蝦蝗別想吃天鵝肉!”另一個小姐挖苦道,引發眾人一陣譏笑。
    沈拓也不生氣,被莫落慣了,他已把這些言淪當成家常便飯。
    “天鵝肉吃不到,當心我吃雞肉…”他看著那位出言不遜的小姐。
    “啤!你把我當成雞啊?”
    “你自己要承認你是雞,我可沒說!”他笑著撇清。
    那小姐怒目瞪他,轉開頭去。
    “別在裏麵吵、我們還要工作。”吳桂芬討厭像他這種男人,沒氣質,不穩重,又死皮賴股,眼睛老是色迷迷地看人,看了就令人反冒。
    “我沒空!”吳桂芬是不客氣地拒絕了。她甚至沒興趣聽完他的要求。
    “別這樣嘛!隻是要查個個人檔案…”沈拓繼續他的磨功。
    “電腦在那裏,你自己去查。”吳桂芬冷豔的五官動也不動,隻是盯了住她麵前的畫麵敲打著鍵盤。
    “哎!別這樣,你也知道我對電腦不行。”沈拓哀歎一聲“啊,別這樣,我有急事,現在我在辦怪盜遊俠的案子,我已經有了可疑的線索,幫我查個人,說不定就破案了….”沈拓每次看女人不理他,他就愈喜歡去把惹,這劣根性不知是不是與生俱來。
    “怪盜遊俠?”吳桂芬眼睛一亮,興趣來了。交疊在一起,不知不覺將遊俠也當成了夢中情人呢。
    “有個叫易俠君的女人,我要查查她的身分。”他簡單地說。
    “女人?你懷疑遊俠是女人?”吳佳芬生氣地問。
    “是啊!”他被她的激動嚇了一跳。
    “不可能!”她斷然否定。
    “你怎麽會知道?”他微擺地盯住她。
    “我…我就是覺得不可能!”吳桂芬支支吾吾地掩飾自己的失控。身為刑警局裏的一員,要是被人知道她迷戀一個怪盜,那就慘了。
    “可不可能等查出這個女人再說。”沈拓暫且壓下對她奇特反應的好奇.頻頻催促她幫忙調出電腦資料。
    “好吧!你~定會失望的。”吳桂芬勉為其難地進入資料庫,輸入易俠君的名字。沈拓靜候一旁,耐心等待。
    結果,畫麵一直叫不出來,吳桂芬嚷了一聲,驚訝地道:“怎麽回事?有人侵入主機係統,這人的資料遭到密碼保護!”
    丙然有問題!沈拓心中一凜,忙道:“試試破解密碼。”吳桂芬照做,但畫麵上還是被保護程式覆蓋著。
    “不行,這密碼破不了,這是行家做的,除非有通行密碼,否則根本進不去。”吳佳芬詫異不已,學電腦的她第一次碰見這種情形。
    “這家夥…難道她有同黨?”沈拓沉一下臉,對易俠君這個人更加懷疑了。
    “你還要查嗎?”吳桂芬抬頭詢問,看見他難得露出的正經神色,不禁一怔。這個痞子不言不笑時的陣子還滿帥的嘛!
    “不必了,我想其他辦法。”心思全被易俠君占滿,沈拓沒心情抬杠扯笑,雙手插在口袋,頭一回沒和眾女人道別,就這麽蹬出資料組。
    資料組的每一個人都被他不尋常的態度嚇了一跳,靜默了許多,有個女人才道:“哎,阿拓剛剛那個樣子滿酷的耶!”
    “是啊是啊!我還是第一次注意到他長的不差…”女人們又開始討論起她們最愛的話題,但走出資料組的沈拓卻站在走廊上發著呆。易俠君一定有問題!他更加肯定內心對她的揣測,一般人的資料多少都能從檔案裏找到,像她這樣受到非正式管道保護的人,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點燃一根煙,他還沒決定要不要找猴子一談,正遲疑問,副局長王至上迎麵走了過來,劈頭就喝道:“你在凡麽呆啊?隻剩下幾天,你遊俠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哎!你也真是性急,遊俠要是好找,你還會急得掉光頭發嗎?”沈額挖苦地瞥了瞥王至上日漸“光明”的頭頂。
    “你…有空在這裏抽煙犯上,不如早點去把遊俠找來!”王至上氣得臉色青白交錯,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這個刑警局的頭號頑劣分子踢出大門了。
    “是是是,我就要去找了,你別再埋怨。”沈拓無奈地揮揮雙掌,笑著安撫。
    “哼!你最好安分點,沈拓,別以為有局長罩你你就這麽囂張,要是讓我發現你又亂來,保證將你降職查辦。”
    王至上實在搞不懂李槐器重沈拓哪一點了,局裏沒人才了嗎?竟把追緝遊俠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他這麽一個散漫的人。
    “是,我知道,我不會亂來的,我這就去抓遊俠,這就去。”沈拓堆起嘻皮笑臉,沒半點正經。
    王至上的火差點從眼裏噴出,他強忍住氣,說:“等等,還有一件事…”
    “什麽事?”沈拓雙手插在長褲口袋,看著他。
    “你…”王至上瞄了瞄左右,走近他,低聲道:“你抓到遊俠後,馬上帶他來找我?知道嗎?”
    “為什麽?”沈拓眉一挑,謹慎地看著他。王至上的要求有點不尋常!
    “這你不要管,照辦就是了。”王至上端出上司的架子。“記住,這是命令。”
    “命令?”他半咪起眼睛,揣測著王至上的目的。
    “沒錯,上級的命令,他們要單獨審問遊俠口供。”王至上正色道。
    “哪個上級?”他又問。
    “問這麽多幹什麽?你隻負責執行命令,其他的不需要知道太多。”王至上做他一眼,轉身離開。
    沈拓咬著,直盯著他的背影,眉峰微斂,在心中沉吟。王至上在玩什麽把戲,身為一個主管,為何要做這種不合常理的要求?奇怪。
    不知不覺,他晃進了很少主動菠臨的局長辦公室,秘書通報後,李愧欣然地接見了他,隻是一開口仍然不離任盜遊俠的事。
    “沈拓,怎麽樣?遊俠的事進行得如何了?”李槐微一笑。
    “唉!你淨將燙手山等丟給我,要是一個月找不出遊俠,我看我再轉回老本行算了!”沈拓咬著煙,跳牙例嘴地瞪著被他騙進警界的老狐狸,大刺刺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蹺起二郎腿。
    “你一定找得出來的,我相信,否則‘當年全球的‘野狐’不就浪得虛名?”隻怕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神愉“野狐!”他當年的綽號,偷遍全世界,卻被一個老頭收服,真是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你隻是懶得用心,若你把遊俠當成你要偷的東西,我相信遊俠絕對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李愧隨口吹捧一番。
    “馬屁少拍,當年打賭輸給你之後,我就戒偷了,要抓遊俠,我完全照刑警守則的規定來,免得到時又被記過。”他賭氣地影射之前冒險救人之後刑警局送他的幾次大過。
    “我這次又沒規定你一切要照規矩,沈拓,我保證,這次隨你怎麽辦,就是要把遊俠和‘處女之血’找到。”
    “咬?這回怎麽變得這麽上道了?”他擠眉一笑。
    “因為我發現事情並不單純,這陣子黑道有向東區聚集的跡象,他們似乎也在找遊俠,而且相當著急,這意味著什麽我還不清楚,不過,我感覺得出有某種不好的事在醞釀。”李愧擔憂地看著他。
    “黑道也在找遊俠?”沈拓非常訝異。“難道和‘處女之血’有關?”
    “咦,我也這麽猜想,遊俠一定還未將‘處女之血’轉手,我怕他會在我們找到他之前就遭到不測…”
    “那可糟了!”沈拓想到易俠君畢竟是個女流,若她真的是遊俠,要怎麽應付黑道的夾擊?
    “的確糟糕,我要知道黑道真正的目的,因此你的行動要快.我知道你一直在掩飾本性,沒拿出‘野狐’的真本事,但現在不容你再漫不經心了,我們一定要比其他人先一步找到遊俠。”李槐白眉深鎖,他其實還有更憂心的事,但此時還不宜向沈拓說明。
    “我知道了,既然你特赦我可以‘胡來’,那我就不客氣了。”沈拓嘴角微揚,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背後隱約出現了精銳機敏的神色。
    自從卸下“野狐”的角色,一直沒有認真去過生活,因為他覺得日子變得沒什麽挑戰性,在刑警局裏,他不是獨~無二的“野狐”,而是個得遵守紀律的刑警,是非對錯的標準從以前的模糊到現在的清晰人生根本被顛倒過來,以前不在乎的,現在得完全注意,因此,他適應得非常辛苦。
    但他卻不後悔這樣的選擇,李槐雖用計贏了他們的賭注,然而他不否認他是他的明燈,將他從歧路引回正道,他讓他明白偷雖罪過不大,終究是犯法的行為,偷雖逞了他一時之快,卻彌補不了那個愈來愈大的**,他得學會在被**淹沒之前讓自己清醒,否則,一旦成了**的奴隸,他就毀了。有關他的過去。局裏隻有李槐知道,連副局長王至上也不知情,在大家眼裏,沈格就是沈拓,一個放浪形骸的刑警而已。
    “我是要你別客氣,但並非胡來。其實,把你以前那一套應用在好的方麵,也是一項專才。”李愧戲龍地走到他身旁∧拍他的寬肩。
    “是嗎?以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他橫他~眼,用鼻子哼笑。
    “啊?難道我以前都沒稱讚過你?”李愧誇張地睦大眼。
    “沒有!”行了,這老狐狸還演戲?沈拓頓時覺得好笑。
    “好了、現在說也不遲,這件事就靠你了,有任何進展隨時向我報告。”浪子回頭企不換,李愧慶幸自已沒看錯人。
    “知道了!局長”沈拓裝模作樣地立正行了個舉手禮,十足搞笑。
    “你啊,正經點,老是這樣會娶不到老婆的。”李槐輕碎一聲。
    “沒女人在身邊羅唆正好。”他撇撇嘴,全世界這麽多女人,他就不信娶不到一個!
    “哪,這份報導給你做個參考,蘇比珠寶明天開始要在台北國際藝術中心辦個展示會,這次展示的珠寶總價上億元,個個都是精品,我想遊俠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才對。”李愧遞給他一份宣傳簡介。
    “珠寶展…”對一個竊盜來說,的確是個迷人的誘惑!
    “是的,會期有三天,隻開放給貴賓參觀,我想布下埋伏抓他,可是又怕把他嚇跑…”
    “盡量加派多點警力吧,我保證他不會嚇跑,反而會更感興趣。”他嘴角勾起了然的微笑。
    “你怎麽知道?”李愧一怔。
    “直覺!”他指指自己的腦袋。
    隻要是對自己很有信心的偷兒,都會有那麽一、兩次想正大光明挑戰自己的極限,他相信遊俠也是這一類的人。
    “靠直覺辦了個太牢靠吧!”李愧可從來不信這種非常理性的感應。
    “放心,我的直覺從沒出過錯!”他懶懶地笑著。“是嗎?那五年前你被我逮到又怎麽說?”李愧白眉一姚,譏諷道。
    “那次我的直覺正好在睡覺。””他說完,笑著大步離去。沒錯,合該是老夭要他改邪歸正,從未失手的他在五年前竟被當時的李槐活逮,直到現在他還是無法理解那次的直覺怎麽會失靈!
    隻有~個字能解釋,背嘛!
    就像把絕技傳給他的老頭說的,沒有人會一直走好運、所以絕少有小偷能偷~輩子,他就是認清這點才金盆洗手的。
    上了車,沈拓的思緒仍被過往拉扯著,這次的任務喚醒地許多回憶,他終於了解李槐要他單獨追查遊俠這件案子的原因了,那老家夥等於是要借用他的經驗來抓人,要以“野狐”來抓“遊俠”,這算盤拔得還真精哪!罷了,既成了他的部屬,他也隻有認了,是刑警局局長命令“野狐”重現江湖,那他又怎能不大展身手一番?
    許久未曾活絡的細胞又在體內竄動,他忽然發現,刑警的工作也可以變得有趣,或者,別太刻意拒絕自己曾是“野狐”的事實會讓他更輕鬆~些,這幾年他也許太過矯校過正,才會過得這麽懶散。
    車子像箭一樣衝入夕陽中、沈拓大聲地哼著夏日美酒這首老歌、他決定再大“水源洞”~趟、這回他要放個大餌把遊俠釣出來,他相信,這位怪盜再也神秘不了多久了。
    易俠君坐在‘水源洞”的吧台旁,對四周嘻雜的聲音渾然不覺,她今晚來這裏不是單純的喝酒,而是為了“處女之血。”
    昨晚,她心血來潮地拿出“處女之血”觀賞,但當她就著燈光想見識一下紅鑽內著名的“虛光”時,赫然發現裏頭竟有一個小黑點!
    當時她就愣住了。
    這顆號稱最純淨無理的天然美鑽居然有瑕疵,而且還是個大瑕疵,這個發現讓她大吃一驚!
    那天盜取紅鑽時匆忙之中雖然隻瞥了一眼,但是憑她的眼光,她對各類寶石很少看走眼過,“處女之血”絕對不是盎品,隻是,若非盎品,這個黑點又做何解釋?為了更進一步確定,她才會帶著“處女之血”跑到這裏讓猴子幫她仔細鑒定一次。
    由於客人不少,猴子一時抽不出空,她隻有耐心在一旁等候,邊喝著酒邊想著心事。
    她目前最大的疑問是,若這顆紅鑽是假的,為何顧永長和其他人都急著找到它了
    不久,猴子忙得差不多了,將工作交給另一名酒保,向她遞了個眼色,朝廚房後方走去,易俠君見狀也跟進去,兩人在廚房後方的一個密室會合。
    “什麽事?”猴子知道她有事。
    “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看…”她拿出那顆晶瑩剔透,閃著紅色光芒的鑽石。
    “處女之血!”猴子低呼一聲,他也是個識貨的行家,一看見極品,精神全來了。
    “你幫我看看,這顆紅鑽有沒有問題。”她將寶石交給他。
    “什麽問題?”猴子小心地接過來,仔細端詳。
    “那裏頭有瑕疵。”易俠君雙手環胸靠在門板上,皺著眉頭。
    “瑕疵?”猴子失聲道,頂極珠寶會有瑕疵?不可能!除非是盎品。“我看看。”
    猴子拿出儀器分析,在細微的鏡頭下,“處女之血’的正中心的確有個奇異的黑點。“咦?那是什麽?不是黑點…看起來好像是個…晶片!”
    “晶片?”易俠君微楞,怎麽可能?鑽石的硬度這麽高,怎麽可以植入晶片?會是誰弄的?
    “隻是很像而已,我的儀器無法更進一步看清,你得找專業鑒定師看看。”猴子將紅鑽交還給她,臉色也不太好。
    “咦,不管裏頭是什麽,這顆紅鑽的價值全沒了。”’易俠君有點懊惱,冒險偷個瑕疵品出來,夠讓地氣結的了。
    “重點不在這裏,小易,這顆紅鑽一定有問題、你早點脫手吧!”猴子不大放心地史告。
    “現在要脫手也沒人要了!”她悶悶地又看了一眼紅鑽。
    “找個不知情的人賣掉,我敢肯定,這顆紅鑽是個禍端。”晶片通常藏有重大的機密,他擔心這顆“處女之血”牽涉著某種內幕…
    “如果這顆真的有問題,我倒想看看究竟哩!”她忽然一笑、眼神全是冷倔。
    “別再胡鬧了,要是鬧出人命,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黑白兩道都在找“處女之血”,他真怕會出事。
    “哼!那又如何?我就等著世界大亂!”她將紅鑽在手裏拋玩著。
    “你啊…”猴子真不知該如何開導她。
    “對了,你知道明晚在台北國際藝術巾心有個頂極珠寶展,聽說主辦單位要求警方全力保護,以防‘遊俠’偷竊,你想,若是我闖了過去,會有多熱鬧?”她早就聽聞這次的珠寶展警方是戰戰兢兢,全力戒備,就隻等遊俠出現,如此盛大的場麵她怎能缺席?
    “我勸你別去,小易,自投羅網是最傻的行為,你要證明你的能力也不需要用這種方式…”猴子瘦扁的臉拉得好長。可能是戒偷太久了吧,猴子的冒險精神也跟著消失了。
    “用這種方式有何不可?猴子,讓他們焦急、慌亂,讓場麵因我而失控,這種快樂是沒有任何人能體會的,這些年來,我就是靠著這點快樂活著…”易俠君的眼中夾雜著悲倫與譏諷,她不在乎生與死,因為打從父親自殺的那天開始她就不算活著了。
    “小易…”猴子被她乍現的哀傷震動著內心,這女孩,要把自己推到地獄方甘心嗎?
    室內的燈光將易俠君的側麵投射在牆上,猴子心中長歎,誰會知道,怪盜遊俠也會有這麽多愁善感的一麵?門板在這時被輕輕敲了三下,猴子警覺地打開門,酒保低聲說:“有個‘老四’指名找你。”
    猴子點點頭,走出廚房。
    易俠君跟在他身後,來到吧台,赫然看見沈拓正斜倚著高腳椅背瞪著她。她心中沒來由地痙攣了一下。
    好奇怪,她似乎每次看見沈拓身體就會不太舒服,這是怎麽回事?
    “喲!我們又見麵了,易俠君,我正想找你呢!”一看見她,沈拓馬上高興地朝她揮揮手。
    他冒著被猴子索錢的危險再度來到“水源洞”,正是為了找她。
    “找我幹嘛?又想拚酒?”她撇撇嘴.走回原來的座位,將剩餘的酒一口喝掉。
    “等等,拚酒前請先還清賒款。”猴子馬上插嘴。
    “不,不,今天不喝酒!今天我有事要和易俠君聊聊…”沈招連忙表態。
    “我和你沒什麽好聊的。”易俠君瞪他一眼。
    “錯了,我們能聊的可多哩!例如,來談談你那天將我反鎖在門內的小把戲…”他在她身邊坐下,身體向她靠過去。
    “我有嗎?你在作夢吧?”易俠君不想讓猴子知道她去過沈拓家,一逕否認。
    “作夢?不會吧?我還記得有人雖然自稱拚酒拚贏了,卻醉得無法回家,我勉為其難地將她抱回我的公寓,還和我睡在同一張床上,兩人相擁過了一夜…”沈拓勾起嘴角,惡劣地笑著。
    猴子和酒保的眼睛都因聽見這件消息而睜得奇大。易俠君和沈拓?那天喝酒果然喝出了問題。
    “閉…閉嘴!別隨便亂說!”易俠君的耳根子有點燥熱,在場的熟人都知道她的性別,沈拓當著眾人的麵扯出這件醜事,多難堪啊!
    “別不好意思了,我們又沒怎樣,有什麽好怕人知道的?”他看著她羞惱的樣子,心情特別愉快。
    “小易,你…”猴子就知道喝多了會出事,這小妮子這下子醜了吧?
    “我隻不過醉了一點點,借他家休息一晚而已,猴子,你別想歪…”她急忙解釋。
    “我有想歪嗎?我管你和誰過夜,總之,先把酒錢還來最重要。”猴子當下明智地決定淌進這兩人之間。
    “錢是他欠你的,和我無關。”易俠君馬上撇清。
    “怎麽會無關?你喝得比我多!”沈拓不當冤大頭,大聲疾呼。
    “就是喝得比你多,所以我贏了!”她湊近臉,憤怒地瞪著他。
    “但你後來比我還醉,所以扯平!”他也不甘示弱,上前和她鼻尖對著鼻尖。
    “什麽扯平?你想耍賴?”她嚷著。
    “誰耍賴了?你也醉倒,這叫不分勝敗。”他囔回去。
    “媽的!你這個無賴!”她雙手叉腰。
    “拷!你才無賴!”他也雙手叉腰。
    眼前兩人之間的縫隙愈來愈小,火氣卻愈來愈大,猴子真怕他們之間呼吸一個不慎就會讓空氣走火,趕忙使出逐客絕招。“有事出去談,看是要打一架,或是殺個你死我活我都不管,就是別在我店裏鬧事。”
    “哼!誰要理他!”易俠君氣衝衝地推開他,走出“水源洞。”
    “喂喂,我還有話沒說完…”沈拓緊跟在後。
    兩位災星離去,猴子才鬆了一口氣,錢可以慢點拿,但絕不能再讓他們在店裏瞎鬧了。
    隻是,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他總覺得易俠君和沈拓之間,好像有著無形的牽扯,易俠君第一次對別人有這麽強烈的反應;而沈拓則始終有意無意地逗著她,他們會成為敵人還是朋友?還是其他…
    他不敢想下去。
    另一方麵,被趕出門的易夥君和沈拓把他們之間的戰火延續到午夜的街上,易俠君大步走在前而,沈拓跟在她後麵,不停嚷道:“告訴我,為什麽你的電腦檔案上有保護程序保護?你在隱藏什麽?還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易俠君懶得回答,不過心裏暗暗詫異地去查地的底細。
    他真的盯上她了?
    “你有沒有在聽?回答我的話。”他走得累了,一把扯住他的手腕,製上她前進。
    “我為什麽要回答?我犯法了?你憑什麽問東問西的?”她反手扭出他的大掌,拉好牛仔外套,不答反問。
    “因為我對你這個人非常有興趣!”他一語雙關,忽然笑了。
    易俠君的心震了一下,喝道:“你對我有興趣?有沒有搞錯啊?”
    “別受寵若驚,我會對你感興趣完全是因為你這個人和我在追查的‘怪盜遊俠’有那麽一點相像。”他低頭等著看她的反應。
    “遊俠?原來你把我當成了他?”她誇張地大笑出聲。
    “嗯哼!”他點點頭。
    “清醒點吧!老處男,怪盜遊俠怎麽可能會是我?我們哪點相像了?”她穩住內心的警戒,故作輕鬆失笑。
    “根據我們的資料顯示,遊俠是個身高的一七零公分的男人,年紀介於二十至三十歲之間,體裁修長,動作靈敏,經常出沒在‘水源洞’一帶,我還聽說他和猴子很熟…”他雙手交抱在胸前,閑適地盯著她。
    “這麽籠統的資料光是符合的人就有好幾萬人,你憑這點就懷疑我?太可笑了,更令人噴飯的是,資料上的怪盜遊俠是個男的,而我卻是個女…”她猛地想起他一直以為她是個男人,聲音嘎然而止。
    “是個女什麽?”他勾起唇角,上身微傾,審視她的遲疑。
    “是…是個…”她努力半天也拐不回來了。
    “是個女人?”他替她說完。
    她候地睜大眼,心中如鼓擂鳴。
    他什麽時候知道她是女的?拚酒的那一晚?還是更早?
    “你是要告訴我你是個女人,所以不是怪盜遊俠嗎?”他的笑意加深,頭伸到她眼前,又道:“可是,我們並沒有證據證實遊俠不是個女的啊,易小姐。”
    盯住近在呎尺的這張陽剛十足的男性臉蛋,易俠君真想打爛他那可惡又促狹的微笑。
    “那請問你又有什麽證據證明遊俠是‘易小姐’?”她也不否認了,毫不畏怯地迎向他的挑釁。
    “就是沒有證據才叫‘懷疑’,否則,早就逮捕你了。”這麽詳細地看她之後,他發現她並不是沒有女人味,她有她獨特的中性美,一種同時擁有男人的灑脫與女人的慧豁的氣質,使她容易讓男人‘人認同,甚至傾心…
    回想起她醉倒在他懷裏的洋子,嫣紅的粉頰,迷蒙的眼神,以及今人心跳加速的柔軟四肢…他的脈搏忠實地呈現他此刻的感受。
    她不是男人,即使他很想將她當成男人,但他的身體和心理可能早就視她為女人了!
    或者這就是他最近老是想著她的原因?不純粹為了公事,而是…
    不!不可能!
    吧扁的身材,易怒的脾氣,個性差,嘴巴毒,這種女人哪裏有一丁點迷惑男人的本錢了?
    她和他預設的情人形象相差太遠了!他要的女人應該是美麗曼妙又撫媚動人的,她根本沒有一項及格!
    包糟的是,她還極有可能是他要緝拿的對象,這種動心未免荒唐了些。
    “就是啊,你就是沒有證據,我看你是抓不到遊俠,才急著找個替死鬼吧?”她冷笑一聲,高高揚起下巴,不讓那些莫名其妙促進她血流加速的因素控製她的身體反應。
    但是,她的努力似乎沒有用,伴隨著他的靠近,她的心似乎往下掉,緊壓住胃,整個胸口又悶又難受,這種奇異的感覺從剛剛見到他就不斷地加重…
    “我抓不到?不,正好相反,我就快抓到她了!”頭又低了一點,他用視線描繪著她五官的輪廓。
    懊死!仔細一看,她怎麽愈來愈漂亮?奇了,沒喝酒也會醉人?
    “哦?你怎麽抓?”她挑起一道後,眼睛圓睜。
    “我會在明晚的珠寶展中等她。她最好別來,否則,我保證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故意放話,使了一招激將法。
    好大的口氣!易俠君聽了有氣,嘴一抿,譏諷地道“你行嗎?警方圍堵遊俠不下二十次,但從沒一次成功,你以為你有多少勝算?”
    “百分之兩百!如果她來了,準逃不了。”他篤定地說,別有用心地看著她。
    “少吹牛了,等抓到人再說吧,我聽說怪盜遊俠不是普通角色,你這種三流刑警製得了人家?”她輕蔑地哼了一聲。
    “我也非等閑之輩哦!別小看了我。”
    “哼,連酒都喝不贏我的人,我不相信你抓得到遊俠。”像他這種人能抓得到她?笑話!
    “等著瞧吧!你在道上傳話,就說我沈拓要在明晚挑戰遊俠,看她敢不敢來!”他立直身體,爬梳著他那頭淩亂的頭發,信誓旦旦。
    “我為什麽要幫你傳話?像你們那樣大張旗鼓的挑釁,遊俠根本不會放在眼裏。”她替自己出口氣。
    “那可說不定,誰知道遊俠是不是個膽小表’?”他又笑了。
    “如果是膽小表就不會去當小偷了,不是嗎?”她瞪他一眼,微慍地拿出一根煙叼在唇上,翻著口袋找打火機。
    煙酒不拒,她還真會糟蹋自己!沈拓看不下,伸手摘掉她的煙,搖搖頭,“女人別抽太多煙比較好!’”
    她一怔,繼而盛眉怒道:“你管得太多了吧!”說完,跨前一步想搶回她的煙。
    他順手將煙拋到地上,笑道:“我是為你好!”
    “好個屁!你這混蛋!”她氣得掄拳往他臉上揮去。今晚她真的被他氣夠了!不發泄發泄,她一定會爆炸!
    他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往懷裏一帶,歎口氣,“你是我見過最刹悍的女人!”
    “放手!”她扳動身體,一個翻轉伏身,將他過肩摔出。
    隻見沈拓高大的身軀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但他在未落地前手一攏,將她拉向自己,她便隨著他的拉力撞進他胸膛,兩人交抱地跌倒在地。
    “啊!她低呼一聲,有點詫異自己的過肩摔會失手。
    “果然有兩下子,可惜畢竟是花拳繡腿!”他大笑地摟住她,並不想太早放開。
    “找死!”她怒斥一聲,伸起手肘往他鼻梁頂去。
    “喲!被潑辣!”他笑嘻嘻地躲過攻擊,迅速地將她壓在地上,製住她的雙手和雙腿。
    “喂!你想幹什麽?”她四肢受困,大駭地怒叫
    “你啊!性子該改一改了,沒有人告訴過你,這樣子會把男人嚇跑嗎?”他向她的臉上吹氣。
    “你…”她的胃又糾緊了。
    “還好我專治悍女,想不想知道我都怎麽治她們?”他眼中閃著異樣的光彩。
    “滾開!我才懶得知…”她怒焰中燒,才剛提聲要罵,倏地眼前一暗,唇已被某種溫熱的柔軟堵住。
    世界上的氧氣在一瞬間都被抽空了!
    呆愣震駭中,她甚至沒發現她正停止呼吸…
    吻著她的**,沈拓知道自己終究還是忍不住衝動,向體內膨脹的**投降了。
    是,她不是他想要的女人,可是卻該死的牽動了他的心!
    手抓得更緊,他忘情地注她口舌的深處探去,追溯著她潛藏在體內不輕易示人的女性氣息。
    這…這一定是夢!
    而且還是個可怕惡夢!
    易俠君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被男人這麽擁吻著,沈拓就這樣侵入她封閡的內心,毫不理會她的心情,以他獨斷的方式,逼她麵對最原始的自己。
    她是個女人!
    這個事實被她逃避了許多年,如今,沈拓的吻讓她重新體認一切,她也有女人最脆弱的一麵,學男人般的強勢,終是虛有其表而已。
    撼動造成的漣漪一**在細胞內擴大,她忽然覺得好痛苦,沈拓的吻讓她多日來不舒服的感覺更嚴重了。
    突地推開他,她喘著氣,想也不想地就掌涸他的臉頰。
    一記清脆的聲響,沈拓的理智也跟著歸位,他被自己的投入嚇到了,玩笑的一吻,卻吻出了超乎想像的情潮,他赫然發現他竟是有點喜歡她了!
    “你…你…你這個殺千刀的下流胚!色魔!登徒子!你…”她脫口罵出一連串的惡言,氣息一點也沒因為吻的結束而平靜下來。
    “嘿!沒想到你吻起來的感覺這麽棒,早知道那天你醉倒時就不會放過你了…”他打趣著,乘機緩和過度分泌的腎上腺素。
    “閉嘴!我會宰了你!”她厲聲怒吼。
    “不過是個吻,別那麽在意嘛!”他聳聳肩,看她反常的跳腳模樣就覺得好笑。
    “還敢說得那麽輕鬆?你汙染了我的嘴巴,這叫小事?”她握拳在空中揮舞著。
    “汙…汙染?”天!他的吻是汙染?真是損人損得夠徹底了!
    “我詛咒你明天被遊俠揍扁,姓沈的!你永遠也抓不到她!”她丟下這句話,轉身衝入夜色之中。
    “是嗎?那可不一定哦,易俠君。”他喃喃自語著。
    街燈將他的身影拉得好長,仰起頭,他嗅了嗅久違的夜風,露詭異的笑容。
    “野狐”就要出動了,一旦他出動,就一定會得手!所以,遊俠肯定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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