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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九抱著陳元的小腿不敢撒手，肯定不敢指望陳元能送他回到福多喜身邊，就算送他到福多喜身邊，也得福多喜及時接住，不然還是掉下半空……
    燕九垂下眼簾看腳下茫茫山海，就快嚇出眼淚了，後悔沒有好好修道，學一下師兄師姐們馭劍飛行的本事。
    福多喜看著燕九的慫樣，差點捂起眼睛。
    一個男人做別人的腿部掛件，真，沒眼看！
    福多喜輕飄飄地飛向陳元，想要把燕九接過來背上。
    陳元含笑，用拂塵拂開燕九緊抱小腿的手，示意福多喜別動。拂塵滑過燕九腰間插著的畫軸。
    畫軸立刻飛起，呼啦啦展開，兩頭翹起，好像一葉浮在空中的小舟，“身懷寶物，何須費力……”
    陳元再轉拂塵，燕九的身體原地浮起，飄到畫麵上坐下。
    燕九又驚又喜，在畫麵上摸索著。
    能坐著，當然不站著。福多喜落到畫軸上，盤腿坐下。
    陳元提到身懷寶物，這讓福多喜想起了什麽，向陳元拱手問道：“老皇帝昨夜得了一個靈草仙胎孩兒，是不是能成神仙？”
    陳元搖頭，“仙界哪是那麽容易上的，我經曆過兩次九雷轟頂，差點丟掉性命，才終於脫掉肉身凡胎。
    我也從未聽說什麽靈草仙胎，靈草仙丹倒是可以冶煉。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福多喜想起陳元並未看過沉木堡的秘籍，這時他已成仙，對自家秘籍也不感興趣。哪裏會知道秘籍上的仙法。這事還是柏香娘知道得清楚。於是向陳元微笑告辭。
    陳元站在雲端的身影久久不散，福多喜的脖子都扭酸了，還是不看了。
    陳元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以後恐怕很難再見麵了。
    小小畫船比天方夜譚裏的飛毯牛逼多了，不但可以掉頭轉向，而且速度特別快，簡直就跟宇宙飛船一樣。
    “暈、暈、暈！要是能慢一點就好了……”
    燕九自言自語，畫船卻像是得到指令，突然慢了下來。
    等於高速行駛突然急刹車，福多喜的身子因為慣性往前衝了一下。
    “大神饒命……”
    “大神莫怒……”
    “大神請坐好……”
    一陣細碎嘰喳聲鑽進耳中，福多喜奇怪四下張望。四周隻有流光浮動的白雲，並無人影。
    應該不會聽錯，那聲音肯定是對她說的。
    抓著畫船邊緣，俯身向下看，這一看，福多喜差點叫出聲。
    畫船之所以速度快，還能隨意掉頭，那時因為有一群奇形怪狀的小妖在下麵托著。
    福多喜別的小妖不認識，一眼認出在莫府秘室裏親手收的那個多爪怪。
    多爪怪看見福多喜看它，咧天沒牙大嘴笑了。碩大的腦袋笑得上下直抖，吸在畫船上的許多爪子也跟著晃動。
    畫船也隨之顛簸，顛簸的幅度有點像按摩，還挺舒服的。
    福多喜沒說話，估計這些小妖都是收進畫軸裏的妖，趁此機會將功贖罪。
    “多喜，你餓嗎？”燕九摸著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福多喜從黑珠裏取出幾塊點心遞過去，想了想，又伸手遞出幾塊酥餅，給推畫船的小妖。
    小妖們有序傳遞酥餅，每個都分到一塊，吃得開心瞪眼。
    燕九這才發覺畫船下有妖。
    “我們是為大神服務……”
    “侍候大神可以積功德……”
    “隻要大神開恩，有朝一日，我們可以脫離出去，重新來過。”
    眾小妖七嘴八舌，燕九竟插不上話，朝福多喜聳了聳肩，“多喜，多虧有你，我是沾了你的光啊。”
    福多喜側臥在畫船上，抓緊時間補覺。
    燕九終於等到小妖們閉嘴，趴在畫船邊揪住一個小妖，“你們都說多喜是大神，多喜是什麽大神？比陳元厲害嗎？”
    被抓的小妖發出哦哦的聲音，卻是答不上來，扭臉看向四周的同伴。
    還是多爪怪見多識廣，推開小妖讓位，蠕動到燕九麵前，伸出一隻長須角，點著燕九的鼻子，“福多喜是九州四海三界判官大神，管妖魔靈界生死。
    你說厲害不厲害？你不是收妖師麽？你竟然會不知道，收妖師要拜三界判官，你還不趕緊磕頭拜拜……”
    “真的假的？哎呦我去！”
    燕九隨即明白，小妖們應該怕他，反倒被小妖教訓，抬手撥開觸手怪長須角，“福多喜是我師祖，我早就磕頭拜過了。你們莫要吵鬧，讓我師祖好好休息，再出聲，一會落地，抓起來烤著吃掉。”
    福多喜睜開眼，看到跳躍在雲間的日光，已也下午了。
    從京城走陸路，兩天時間也走不了多遠。
    別再畫船超過了紀大人的行程，走到前頭可怎麽找去。
    燕九觀察了一下地形，確定不會超過紀大人的行程，估計也就在這一片。
    福多喜讓畫船放低一些，盡量靠近驛道低空飛行。
    荒郊野嶺，人跡罕至，不用擔心被發現。
    畫船慢慢悠悠懸在空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地上的山道。
    山道上有一隊人影，看起來像是官府的人。不過沒看見車馬，也沒看出那些人有戴繩索枷鎖的。
    “我下去觀察一下。你呆著別動。”
    福多喜躍出畫船，急速飛出一段距離，再貼著樹梢降落，靠在樹杈上，等著那隊人走近。
    原來是一隊行旅商販，穿著統一的護心馬甲，遠遠看著，真像官府製服。
    聽他們說話的意思，擔心路上遭遇山匪。
    “如果山匪要錢還好，大不了白跑一趟。聽說那美人溝的山匪專門挖人心，遇上了就沒命。“
    “別說了，小心烏鴉嘴。”
    “大家盡量走快些，爭取天黑前避開美人溝。”
    人影重重朝前加快速度，很快從福多喜的身邊走過去了。
    福多喜回到畫船上。
    “如果紀大人還沒到，我們可以過去迎一迎。如果已經走過去了，我們再往前追趕。”
    燕九掐著手指算不明白，福多喜打開他的手，讓畫船掉頭，加速。
    沿著山道急速飛了幾十公裏，還沒見到紀大人的蹤影。
    福多喜有些著急，如果紀大人走在了前頭，是不是會經過美人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