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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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娘娘不許姚喜離殿,於是恩準她用偏殿耳房改建的那間淨室, 那裏平日裏是值夜宮女們解決內需的地方, 因在殿內,姚喜是第一個在裏麵方便的太監。
姚喜絲毫不覺得做這種第一有什麽榮幸的。她苦著個臉邁著沉痛的腳步向淨室走去, 奉命盯著她的小太監緊緊尾隨在身後。
淨室不算大,用屏風隔成了兩部分。一邊放著洗澡用的木桶,一邊放著如廁用的恭桶。恭桶不知是沒人用過還是不久前剛被人換過, 幹幹淨淨的。淨室裏也幹淨得很,因為有半邊改成了浴房, 空氣飄著好聞的皂香。
姚喜打從進宮後還沒在這麽舒適幹淨的地方方便過。
太監們用的恭房總是彌漫著一股難聞的味道。原因是有的太監如廁不方便, 為什麽不方便呢?因為去勢時自個兒動的刀,去的全套不說,切也沒切好, 尿尿時哪怕蹲著坐著也很容易弄得到處都是。宮裏淨身房和民間有名的淨身師傅手藝是有保障的,隻切蛋蛋, 會留下小jj, 存活率也可以保證, 就是收費高。
入宮做太監的男子, 除了極個別是落罪的世家公子, 還有極個別是宮裏有人來掙前途的,絕大部分還是走投無路的窮苦人。出不起價就隻能遭罪了。
收費便宜些也不是不能切, 但是師傅們的刀法就會比較隨心所欲一點, 能不能活下來的也不保證, 術後服務就更別想了。不這樣區別對待怎麽能體現出付了重金的主顧們的尊貴呢?
提升對vip顧客的服務質量有時候不需要做得更好, 隻需要對普通顧客做得更糟就行了。
也正因為太監們進宮的來路五花門,主刀醫生各不相同,就催生出一些有窺私癖的太監,最好拉著人比下邊兒的傷處。對話內容常常是:
甲太監:誒,你是哪個師傅動得刀啊?
乙太監:馬溜胡同的胡師傅。
甲太監:喲,那位可是出了名的好手藝。來,我瞧瞧你的……(一番把玩後),費了不銀子?切得真利落,傷口也齊整。
乙太監:可不貴麽!家底兒都搭進去了,你是哪個師傅動得刀啊?
甲太監:進宮前飯都吃不起了,哪有那閑銀子?自個兒在家咬著被麵兒手裏刀落!
乙太監:我瞅瞅……(又一番把玩後),嘖嘖嘖,下手也忒狠了。
有時候遇到同一個師傅手裏出來的,還攀攀關係,比見了老鄉還熱絡。
此刻幹淨整潔的恭桶就在麵前,膀胱都快憋到爆炸了,可是寸步不離的小太監那灼熱的視線讓姚喜不敢解開褲頭。這才真的是腦袋別在褲腰袋上啊,褲腰袋一鬆,腦袋也就掉了。
“公公轉過身去好不好?”姚喜快憋不住了:“你看著我尿不出來!”
小太監比姚喜還不好意思,姚喜的臉是憋紅的,他卻是臊紅的:“太後娘娘吩咐了,讓我仔細盯著公公,公公當我不在就好。”他嘴上這麽說著,眼神卻望著與姚喜之間的虛空,沒有把視線定焦在姚喜身上。
姚喜看這太監小臉通紅滿是羞澀,更絕望了。不會這麽倒黴遇到個對太監感興趣的小斷袖?那完了。還說當他不在就好?這麽個大活人就在跟前立著,她得多大心才能假裝看不見啊!
“太後娘娘為什麽讓公公盯住我?”姚喜打算說服小太監:“因為娘娘懷疑我藏了她的東西,讓你盯著我是怕我趁出恭的時候把東西藏在這裏。可這淨室裏就這麽些東西,這桶裏也幹幹淨淨的,我有沒有從身上掏出東西扔在這裏不是一目了然的嗎?還是說公公你有窺私癖……想趁機占我便宜?”
“我絕沒有那種癖好!隻是太後娘娘的旨意我不敢……”小太監低著頭輕聲細氣地辯解著。
姚喜算是看出來了,這太監是個善良老實的,性格甚至有些懦弱。剛才在大殿這小太監奉旨拉她去後邊兒搜身時就輕手輕腳的,沒有說因為有太後娘娘的旨意撐腰就對掙紮反抗的她拳腳相加。
說理說不通,那就用情打動!
“我今日就是憋死在這裏也不願將傷處示人。公公和我一樣,都是去了根的,難道被人看到傷處不會覺得屈辱嗎?”姚喜說完還擠了兩顆金豆子,被尿憋得青紫的臉,又為她的委屈傷心增色了幾分。
小太監似被戳了痛處,垂著眼喃喃地說“我明白的……下麵那個疤我至今都不敢看,宮裏那些太監扒我褲子捉弄我,當時……”小太監咬著嘴唇道:“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姚喜趕緊順著太監的話道:“公公也是受過此辱的人,能體會我的心情對不對?”姚喜臉上笑著,心裏已經罵娘了。現在誰特麽都體會不到她有多絕望!洪水決堤的感覺漸漸逼近,姚喜咬得牙齒咯咯響才能勉強挺住。
終於!!!
小太監轉過身道:“公公請!”淨室裏是藏不住的東西的,小太監想到自己被人欺淩時的屈辱感,那種把傷口曝露於人前時又羞又憤的絕望。唉!都是可憐人,何必相互為難呢?
姚喜望著小太監的背影,熱淚盈眶地在心裏道:大恩不言謝啊!
***
姚喜去淨室後,萬妼吩咐芫茜道:“派人去甾縣看看那兩千兩銀子是怎麽回事。再命人去內務府找到姚喜的檔案,查查這奴才的底細。另留幾個人在這裏把東西重新清點一遍。”
芫茜屈身應了,把事一一吩咐下去才折身回到萬妼跟前伺候:“回娘娘,都吩咐下去了。奴婢扶娘娘去歇著!”
萬妼擺了擺手。她還在想著小閹驢被搜身時激烈掙紮的模樣。
不願將殘身示於人前?嘖嘖。那還和宮女做對食?
姚喜邁著輕快的腳步往大殿走。
出恭前和出恭後完全是兩個世界啊!之前的世界對姚喜來說完全是一片昏暗,從淨室出來後覺得花也香了,風也涼了,甚至有心情聽聽院子裏的鳥叫了。
那個小太監檢查完淨室又跟了過來,雖然被人查看排泄物挺那啥的,不過比起性命來算個屁啊!
姚喜滿麵春光地進了大殿,忽然石化了。
太後娘娘還在殿裏,而且正盯著她。
“公公心情不錯嘛!”萬妼覺得好笑。剛才也不知被憋成什麽樣,瞧瞧現在這一臉輕鬆的嘚瑟模樣。
姚喜馬上跪下了。
“公公不願搜身哀家也不為難你,反正用不了多會兒就會水落石出。趁公公還有氣兒,陪哀家嘮嘮?”萬妼笑著道。她真心盼著小閹驢是個蠢笨不會來事兒也沒多少心眼的,剛才芫茜讓她進寢殿休息,萬妼才發覺自己現在唯一的樂子就是逗小閹驢。
深宮寂寞又無聊,忠心的奴才常有,有趣的奴才卻不多。
姚喜麵色一暗。啥叫趁她還有氣兒的時候嘮嘮?這話怎麽聽都讓人不安啊!
殿有幾個奉旨清點財物的宮女,萬妼覺得這裏不清淨,便起身對姚喜道:“咱們換個地兒嘮!公公臨終前有想說的都可以同哀家說。”
萬妼被芫茜攙著進了暖閣。
姚喜也趕緊爬起身跟了上去,她實在想不到和太後娘娘之間有啥好聊的。難道說,娘娘又想聽相聲了?這次寒秋姑姑可不在,隻能說單口了。
“給姚公公賜坐!”萬妼吩咐道。
姚喜不安地在椅子上坐下了,雙手乖乖放在膝前,像等待審問的犯人。
“公公別拘著啊!”萬妼按過芫茜遞來的茶喝了口又道:“方才公公說不願將殘身示於人前?”
“回娘娘。這是奴才最後的倔強。”姚喜總覺得太後娘娘話裏藏刀,隻是一時悟不出來那刀是啥。
萬妼淡淡地瞥了姚喜一眼:“淨身後再沒給誰瞧過?”
姚喜堅定地點了點頭,一副貞潔烈女的模樣:“奴才自個兒都不敢看。能淨身入宮伺候主子們是奴才的福氣,但少了那麽塊寶貝疙瘩,難免自卑。”姚喜搞不清楚太後娘娘為什麽對一個太監的那裏那麽感興趣。
“相好的呢?也沒瞧過?”萬妼不懷好意地挑起了唇角。
相好的?姚喜愣了愣,然後才明白過來太後娘娘所指的是鄭大運。司苑局的人都以為她和鄭大運結了契兄弟,太後娘娘讓她進寧安宮做事,肯定趁著她清點財物的功夫派人去司苑局探過她的底了。
“回主子。奴才誰也沒給瞧過,而且他也不是我相好的。”
萬妼突然有些心疼鍾靈宮那個宮女,姚喜這小閹驢也就模樣好些,連這個都圖不著也不知那個宮女哪根筋不對非要和姚喜在一起。難道這小閹驢有別的不為人知的好處?
還說不是相好的。萬妼意味深長地望著姚喜,難道怕自己被發落連累那個宮女受罰不成?在她麵前撇得這樣幹淨?自己並未道明名姓,小閹驢卻張口閉口就是“她”,若不是相好的怎麽知道說得是誰?
姚喜見太後娘娘麵色似有不悅,不敢再多言,木訥地坐在椅子上無所適從,等著太後娘娘派去查探的人回來,還她清白。
***
於美人是被人抬進景靈宮的。
冷宮裏和冷宮外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打入冷宮等於終身禁足,以前再風光的主子進了這地方也威風不起來了,冷宮裏有著自己的食物鏈。景靈宮裏的人吃得差住得差還是其次,最怕的是人緣差,這裏的人緣不看權勢地位,隻看恩怨情仇。
於美人當然是那種人緣差的。要是老於家在朝有些權勢還好,冷宮裏的女子怕給母家惹上麻煩或許不會為難她,老於家祖上也出過京官,不過都敗落好幾代了,於美人深得帝寵但位分一直升不去就是這個原因。
她從前結下的梁子今兒都砸下來了。
不死心的於美人被抬進冷宮時還嚷嚷著要見明成帝,這一嗓子把冷宮裏沒瘋沒傻的女人們都招來了。景靈宮來新人了,正閑得無聊的各位冷宮前輩們都來了興致,沒有比調/教新人更有趣的了,再一看這新人是大名鼎鼎的於美人……大家何止是來了興致,簡直是過年的氣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