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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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妼邊往裏走邊掃視著兩旁的百官, 百官們不約而同地回避著視線, 不肯與萬妼對視,用全身在抗拒著,似乎在說:走開!別過來!要砍人去對麵!
上朝時大臣們站的位置也有趣,分左右而立, 同邊站著的往往是同陣營的人, 然後再依官職高低,從前至後站立。這也不奇怪,人都會本能地遠離敵人,靠攏自己覺得安全親近的人。硬著頭皮和相互敵視的人並肩站個一日兩日的還好,天天緊挨著誰樂意?
前朝那會兒還是官居左, 武官居右, 後來太監也可以上朝議事後, 這條規矩就淡化了。百官無論武對太監都是三分怕七分嫌,若分武,太監站哪邊兒哪邊兒都不樂意。漸漸地就隻分官職高低, 不分臣武將了,官階夠了, 是右是左自個兒隨便站,
所以萬妼一來, 大臣們不隻盼著萬妼別來自己這邊兒,更殷切地盼著萬妼能去對麵大開殺戒。許多人心裏都是這麽想的:隻要不是我和我的小夥伴們, 妖後血洗太和門都行!
明成帝從龍椅上站起來, 走到殿下接迎萬妼。
他不是真心來接萬妼, 而是防著萬妼砍人的:“太後怎麽來了?”明成帝當眾裝糊塗,先和瘋丫頭萬妼撇清關係,意思是,朕不知道太後要來,她呆會兒要是殺了人放了火與朕一概無關。
什麽?你說朕方才故意拖時間不就是等太後麽?不不不,朕不是拖時間,隻是單純想與眾卿家話話家常,拉近上下屬關係,更利於未來工作的開展嘛!
什麽?你不信。來人啊!膽敢疑心天子,大不敬,拖出去砍了!
明成帝走到萬妼右側,右手緊緊握住她持劍的右手,左手從身後繞過去抓住了她的左手。扶萬妼往上走時湊在萬妼耳邊低聲問道:“你不是來要建寧安宮的銀子的嗎?帶劍來幹嘛?”
萬妼嫌棄地躲了躲,明成帝說話時有熱氣灌入她的耳朵,這種過分親昵的感覺另她有點惡心。果然不是親兒子還是不太一樣啊!可是為什麽小閹驢朝她吹氣雖有不適,卻並不覺得惡心……
明成帝擔心得要命,萬妼卻走神想著別的。
“鬆開!哀家不殺人。”萬妼白了明成帝一眼。
“你保證!”明成帝已經扶(擒)著萬妼走完台階,到了龍椅前,還是不敢放手。說個不恰當的比喻,他覺得萬妼現在像隻小瘋狗,一放開繩子就可能衝下去咬人,而且是往死裏咬。
萬妼瞪了明成帝一眼,這倒黴孩子,不指著他幫忙就算了,還盡誤事:“保證!”萬妼有些不耐煩。
明成帝遲疑著回龍椅上坐下了,他沒敢坐實,想著要是萬妼真的又想砍人,就趕緊衝上去把人拉住。
萬妼站在大殿之上,用劍杵著地,俯視著百官高聲道:“昨兒個,寧安宮進了刺客!”
百官們你挽著我的手,我藏在他背後,都低著頭不敢看萬妼。聽萬妼說昨日寧安宮進了刺客,吩咐在心裏讚歎道:義士啊!英雄啊!曆史會永遠銘記你的壯舉,後人會為你豎立豐碑!
萬妼說完頓了許久,她在觀察每個人的神色:“都把頭給哀家抬起來!不敢直視哀家的人不是心裏有鬼是什麽?”說完把劍重重往地上一杵,金屬與地麵的撞擊聲嚇得百官一陣肝顫,都不情不願地抬起了頭。
“這把劍,是昨日闖入寧安宮的刺客的遺物。”萬妼又道。她要看看提到遺物,哪些人鬆了口氣。如果是真凶,得知刺客已死,會因為沒人供出自己而放心。
“但是,那刺客死之前供出了幕後主使,這也哀家今日來太和門的原因。”萬妼看這次哪些人會有緊張的神色。
額!殿下的人沒一個不緊張的。
萬妼把劍扔了下去,這下群臣明顯都鬆了口氣,除了一個人!輪番試探下,萬妼心裏已經有了數,但她還不確定。
還剩最後的試探。
“刺客供出的幕後主使是……”萬妼飛快地掃視著眾人,接著道:“內閣首輔楊其墒!”萬妼沒有看楊其墒,而是看向她懷疑的那人。
果然,那人臉上有抹不易察覺的得意,那是一種騙人成功後的自傲,夾雜著僥幸脫罪的喜悅。
嗬嗬。萬妼比真凶更加喜悅。
楊其墒十幾歲的人了,差點沒被太後這話嚇暈過去。他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又已高居首輔大臣之位,何必刺殺太後給楊家惹禍呢?
“臣冤枉啊!”楊其墒跪地高呼。
萬妼知道楊其墒冤枉:“楊閣老若當真冤枉,就替哀家捉拿到真凶!三日之後,若真凶還無下落,哀家就隻能信刺客的話了。”三日足夠了,哪怕楊其墒找不到,萬妼也打算暗給點提示。
這事還必須楊其墒出麵,萬妼雖然看出了真凶是誰,但沒有證據啊!刺客都死了,人證物證不是那麽好找的,這麽大的事她也不好空口定人罪。楊其墒出麵就不同了,老爺子從仕數十年,門生遍天下,為了替老爺子洗清冤屈,門生們肯定各展神通,找點證據不要太容易。
其實不客氣地說,哪怕刺客供出的是另一個名字,萬妼也想汙一把楊其墒,借借楊家的人脈來著。
楊其墒顫抖著道:“臣……臣遵旨。”
他也是老狐狸了,看出了太後娘娘不是真心懷疑他,就是想讓他捉拿真凶。要是拿住了還好說,要是拿不住,太後娘娘一怒之下會不會冤他就不好說了。太後娘娘這人,人品實在一般得很,別指望這位小祖宗會通情達理。
楊其墒還有一層擔心,能把刺客弄進後宮的人簡單不了。查到真凶或許不難,但那真凶碰得碰不得就……楊其墒滿心憂慮地望了眼身後的孟德來。此事別是和東廠有關?
寧安宮刺客這案子難!難在哪裏呢?尋常案子分析受害者的仇家,比如情殺仇殺,或者看受害者身亡後誰是最大利益獲得者,總之有許多方法可以縮小凶手範圍。
太後這案子不一樣。
太後娘娘的仇人——約等於全天下。
太後娘娘死後的受益者——約等於全天下。
這種普天之下皆疑凶的案子千古未有,要他從哪裏查呢?
楊其墒領完旨被人扶著起了身。
萬妼說完刺客之事,才開始要重建寧安宮的銀子。她轉身向明成帝道:“皇上,那刺客是縱火行凶,昨夜一場大火把寧安宮燒得七七。哀家想請皇上撥款建宮!”
此話一出殿下馬上有了交頭接耳的聲音。還真有不怕死的立馬語氣溫和地駁斥道:“如今國庫虧空得厲害,地方上好多該撥的款項還沒著落。依卑職所見,後宮宮室眾多,娘娘大可暫時遷居別宮,等國庫充盈時再建不遲。”
萬妼瞪了說話之人一眼,走到殿下撿起了剛才扔的劍。果然,瞬間安靜了。
萬妼站在殿下對百官道:“這銀子算哀家借國庫的,會連本帶息都還了。各位大人可還有異議?”萬妼拎著劍走了一圈,見無人言語便道:“既然大家沒有異議,就這麽定了。”
明晃晃地劍就在眼前晃,誰敢有意見?
姚喜立在門外見證了一切,對太後娘娘佩服得五體投地。散朝後,百官們怒氣衝衝地往外走,姚喜趕緊避讓到一旁,等著太後娘娘出來。
萬妼沒有出來,一散朝就去龍椅上坐下了。“可把哀家站乏了。”萬妼扔下劍,緊挨著明成帝懶懶地坐著。“冷宮那邊怎麽樣了?你昨晚急急忙忙地是要去看誰啊?”
提了半日心的明成帝這才放下心來,笑道:“一個貴人。”
萬妼不是很懂,冷宮裏的女人還有令皇上在意的?“那麽在意幹嘛扔進冷宮?”
“她自己要去的。說來話長……”明成帝露出甜蜜的笑,當年發生了什麽已經不重要了,人願意回到他身邊就好。
“看不出來,堂堂聖上,會由著一個小女子胡來。”萬妼不禁有些好奇那女子是誰,讓三十幾歲的明成帝找回了十幾歲少年的羞澀不說,竟然主動去冷宮那種鬼地方。
明成帝笑道:“說得好像先帝爺對你不是一樣。”他越來越理解萬妼對先帝爺來說意味著什麽,身為天子,得到什麽都太過容易,這時候就需要有那麽一個你很在意很努力想得到,最後卻不一定能得到的人。
人活著嘛,得有個奔頭。萬妼是先帝爺那個可望不可及的夢,蘭貴人是他的。結果沒有那麽重要,重要地是努力追逐的過程。
“縱火之人查到沒有?”萬妼更關心這個。
“嗯。”明成帝臉上有絲哀傷:“於氏熬不住,縱火**了。”
萬妼不信。於氏像有膽量**的人?熬不住苦的人選擇**了斷?燒炭比**可舒服多了,或者投井上吊也行啊!幹嘛想不通遭那罪?
“於氏沒了?”萬妼懷疑以於氏的人緣,很可能是偽造成意外的仇殺。於氏死了不要緊,在冷宮裏要折磨死於氏並不難,但能想到燒宮的人,不簡單啊!
“沒了。”明成帝點點頭。
“誰告訴皇上於氏是**的?”這種事除了當事人知道,旁觀者首先不該疑心是於氏房裏不慎失火嗎?哪怕於氏高聲嚷著:我不活了,我要燒死自己!雷雨夜,冷宮裏的女人怕沒了住處也會在於氏動手前攔著?
“所有人。”明成帝望向萬妼:“太後為什麽對冷宮著火之事如此上心?”
“眾口一辭?”萬妼的疑慮越來越重。
明成帝回憶了一下昨晚在景靈宮的情形,點了點頭。
萬妼心裏有了定論,不過沒告訴明成帝。她倒想見見那位主動進冷宮的貴人,能把明成帝抓得這麽死的女人簡單不了。萬妼是過來人,而且女人看女人,要比被美色蒙了心的男人準得多。
“哀家午膳去乾清宮陪皇上用,皇上把那位貴人也叫上!”萬妼起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