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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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姚喜身上忙活了老半天, 萬妼的手臂怎麽可能一點都不酸痛?抱姚喜走了沒兩步路就沒力氣逗她了,隻得輕輕將人放下道:“咱們還是坐轎子回去吧!”
姚喜竊笑了一聲。她還以為娘娘的力氣當真耗不盡呢!
“我不!就要娘娘抱回去!”姚喜腳已經站到地上, 可手臂還死死環在太後娘娘的脖子上,耍起了無賴。她就是報複!誰叫娘娘故意抱著她在人群裏走的。那哪裏是秀恩愛?分明是遊街示眾啊!她剛才簡直羞得恨不得自戳雙目。
不過她也就是撒嬌磨磨太後娘娘,心裏清楚娘娘這幾日受不得累。
萬妼以為姚喜是累得站不住, 心疼地捏了捏她的小臉道:“好好好。不過得容哀家歇會兒。”抱姚喜回宮是不可能的, 抱上轎子卻可以。
“我開玩笑的, 自己可以走。”姚喜替太後娘娘捏著胳膊道:“娘娘也是的, 明明累得不行了還要逞強捉弄人。”
二人在街邊坐了沒多一會兒轎子就來了。今兒天氣晴好, 太陽曬得人昏昏沉沉的,進了陰涼的轎子就容易犯困, 姚喜沒等回宮就靠在太後娘娘的肩頭睡著了。
萬妼也困得厲害,她昨夜本就比姚喜睡得少, 又正是身體虛弱的時候。可姚喜靠在她身上睡著了, 她要是不伸手護著,轎子晃得厲害的時候姚喜肯定會磕傷,於是熬了一路沒敢合眼。
回了宮萬妼也沒得著閑。
她先把姚喜從轎子裏抱回了暖閣, 又命人打來水親自替姚喜擦幹淨身子,給姚喜蓋上被子後, 萬妼終於能坐在暖閣的圈椅裏喝口熱茶喘會兒氣。許是累著了的緣故,她的身子有些發虛, 額頭不停地往外冒冷汗。
當然也有好處, 忙完這些事後她竟然一點也不困了。
萬妼疲憊地坐在椅子裏, 望著榻上睡得正香的姚喜癡癡地看了一會兒, 勻過氣來後提步去了瀾液池。她也得沐浴完趕緊睡會兒,不然等姚喜睡飽了她又困得想睡,二人就錯過了。
她最近愈發覺得花在睡覺上的時間很可惜。哪怕用那些時間多看姚喜幾眼,或者多和姚喜說幾句話呢?死生,命也。她以前沒什麽放不下的東西,覺得命數到了也就到了。現在有了放不下的人,就忽然對時光生出了恐懼之心。
萬妼心事重重地沐浴完,又起了困意,正打算回暖閣,有宮女守在瀾液池外回話道:“娘娘,您吩咐打聽的事有著落了。”
“這麽快?”萬妼有些吃驚,人也瞬間清醒了。她昨日吩咐人去查一查京城附近哪戶人家院裏有幾人合抱的大榕樹,沒想到這麽快就有消息了。“說吧!查到了什麽?”
宮女道:“奴婢們不知娘娘所要找的榕樹到底多大,便把比一人抱大的人家都記下了。”大樹招眼,都不必細打聽,遠遠兒地一看就能知道誰家院裏有參天大樹。
“有幾家啊”萬妼皺起了眉頭。姚喜的身世可能馬上要水落石出了,她竟然有點緊張。如果找到了姚喜的親生父母,於情於理她都該讓姚喜知道,至於要不要相認那得由姚喜自個兒決定。
“十七家。”宮女呈上冊子道:“娘娘請過目。哪門哪戶,幾家幾口,樹高幾尺都記在上麵了。”
萬妼沒接冊子,她便是看了也認不出姚喜記憶的院落。“找畫師把這十幾家的宅院畫下來,大門前院後院都要畫,那棵榕樹再單畫一幅。”
“奴婢遵旨。”
這個宮女收回冊子剛退出去,又過來個傳話的宮女。“娘娘,皇上來了,說要陪您用午膳。”
“哈啊——”萬妼掩著嘴打了個哈欠道:“出去告訴皇上,就說哀家已經歇下了。”她逛街的時候陪姚喜吃了不少亂七糟的東西,現在根本不餓,但是已經困到極點了。她現在誰也不想見,就想回暖閣摟著她家丫頭好好睡上一覺,天大的事兒也得等她補完覺再說。
宮女聽到太後娘娘的旨意仍舊站在原地,有些不安地道:“奴婢該死,已經告訴皇上娘娘正在瀾液池沐浴了。”皇上問她太後娘娘在哪兒,沒有娘娘的懿旨她又不敢欺君,隻得照實回話。
萬妼隻得頂著困意趕往大殿,打算親自打發走明成帝。她今日不太想和皇帝說話,馮乾那死孩子動輒就要掌嘴她家姚喜,半點情麵都不講,不孝!
“是尚膳監沒人了,還是乾清宮的廚子都死了?皇上要來哀家這裏蹭飯。”萬妼怕吵醒姚喜,輕聲揶揄明成帝道。“真是不湊巧,哀家今兒個不傳膳,皇上請回吧!”
明成帝沒心情和萬妼頂嘴,他揮手命眾宮人退下,沉默著走到椅子前坐下了,動作遲緩得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萬妼看明成帝魂不守舍的樣兒,知道是出事了。方才在街市相撞時萬妼就看出了明成帝的異樣,不過並沒放在心上。皇帝剛在書店當眾被孫家丫頭揍了一頓,又因為喜歡人家估計隻能忍氣吞聲,臉色能好看才怪了。
“怎麽了這是?”萬妼坐到明成帝身邊,發現了一件更可怕的事——馮乾這孩子眼睛紅得嚇人,顯然是大哭過。皇帝是愛哭,不過都在酒後。上一次她見皇帝清醒著流淚,是皇帝誤以為酒後亂性對她做了不好的事,懊悔自責的。再上一次就是先帝爺駕崩的時候了……
“哀家瞧你封孫妍為妃的時候不是挺高興的嗎?”萬妼輕聲道。
明成帝聽到孫妍的名字,本來平複了一些的心情又陷入不可自拔的悲傷當。他過來陪太後用午膳隻是順道,主要是想問問隆宜宮裏的人,孫妍是不是真的出宮了?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孫妍就那麽迫不及待想逃離他麽?
“她已經走了。”明成帝的眼淚再度奪眶而出,他望向萬妼痛哭著道:“在她心裏,我隻是個自私霸道輕狂無禮的人。她還說這輩子絕無可能和我在一起,哪怕是死。太後,我真的從來沒有這麽難過過。”
“或許皇上隻是沒有被人這樣拒絕過呢?”萬妼掏出手絹替明成帝拭去眼淚,忽然有些內疚地道:“孫家丫頭會不會是看哀家脾氣不好,覺得哀家是個惡婆婆才不願意入宮的啊?”
明成帝搖了搖頭,把孫妍告訴他的那些話原原本本都告訴了萬妼。
萬妼聽完後倒是對孫妍又多了幾分好感,她嫌棄地望著明成帝道:“你和你父皇一樣的毛病。心急。喜歡女孩子又不是攻關隘打江山,沒有逼人就範的理,更沒有所謂的目的。成親是目的嗎?當然不是,那會兒日子才剛開始呢!而且皇上喜歡孫家丫頭是皇上自個兒的事兒,但人家可以不領情啊。”
“那太後覺得我該怎麽辦?我不奢望能與她相守,隻求她別一輩子避著我。我不知道她出宮後會去哪裏,怕討她的嫌,又不敢大張旗鼓地派人找她。會不會真的再也見不到了?”明成帝絕望地道。
有件事孫妍說錯了,她並不隻是他年少時期種在心裏的一個夢,而是切切實實第一個愛上的人。論拒絕,蘭婕妤也拒絕過他,也不理過他,可是他沒有像今日這樣心痛。他也欣賞過寵愛過別的女子,可是不一樣,那些人是在他成為大興天子後靠過來的,他分不出誰是真情誰是假意,於是一視同仁,享受著美貌與殷勤,卻不敢付出半點真心。
他被身邊的女人利用過欺騙過,其甚至包括她的母妃。就連一直與他風雨同舟,此刻正耐心寬慰著他的萬妼,對他好也是抱有目的的,隻不過那個目的他可以理解並能夠接受。
真正無條件對他好過的人,這輩子就隻有孫妍一個。
萬妼篤定地道:“不會。她是隆宜的表妹,她能一輩子不見你,還能一輩子不見隆宜?不過再見麵的話,皇上別太心急又把人嚇走了就行。”
明成帝懊喪地握緊拳頭重重捶了下桌子。他後悔說納孫妍為妃的糊塗話了,本來人在宮裏好好住著,能時不時見見麵說說話就挺好的,是他把孫妍逼走的。
萬妼猛地抓住明成帝的胳膊,壓著嗓子喝斥道:“你這是做什麽?”
明成帝望著萬妼露出溫柔的笑。眼下心疼他包容他,始終對他不離不棄的,真的隻有萬妼這丫頭了。“太後別擔心,不疼的。”
“姚喜剛睡著,你能不能小點聲!”萬妼並不關心明成帝疼不疼,三十幾歲的大老爺們兒,砸個桌還能骨折不成?
明成帝的嘴角耷拉了下去。女大不留啊!萬妼真的變了。眼裏心裏隻有姚喜那個死太監,對他的關心大不如前。“太後有點分寸,別寵得太過分了。他沒長手嗎?要太後幫他拎東西。他沒長腳嗎?要太後抱著他走。太後你是養了隻蛞蝓做男寵嗎?”
“哀家樂意!姚喜今日被你嚇得不輕,你要麽以後對她和氣點,要麽少來哀家這裏。”萬妼邊把明成帝往門外推邊道。
明成帝傷痕累累的心又被捅了一刀。
***
姚喜言出必行,真的沒再提出宮說書的事,乖乖陪在太後娘娘身邊。二人說說笑笑走走逛逛,一日很快便過去了。
萬妼終於不必再忍受那兩個時辰的煎熬,隻是敏銳如她真的沒辦法不去在意姚喜的變化。姚喜和粘她在一起當然過得很開心,隻是沒了之前兩日的意氣風發。
“小姚子。”用罷晚膳萬妼和姚喜在書房坐著說話,她瞥了眼姚喜道:“真的不打算在宮裏說書麽?肯定很多人捧場的。”
“啊?”姚喜正看著書,茫然地抬起頭笑了笑道:“還是不要了。我是娘娘的人,誰敢不捧場呢?我怕真的在宮裏說,不願聽的人礙於娘娘的麵子也來捧場,反倒給大家添麻煩。”
萬妼明白了。在宮外說書,聽書的人是衝著姚喜去的。在宮裏說書,聽書的人也許是怕得罪她才去的。姚喜想要的並不是一條虛假的街,而是真真正正聆聽她講故事的人。
“對了。哀家明日要去乾清宮與皇上議事,少說也要耽擱半日。你是想在這裏呆著,或者去找隆宜喝酒,甚至是出宮玩耍都可以。隻要回來趕得上陪哀家用晚膳就行。”萬妼笑望著姚喜道。她和姚喜在一起恨不能把一日掰成兩日用,說出這話並不容易。
“娘娘不用我跟著伺候麽?”姚喜不解地問道。
“不用。”萬妼偷偷瞟著姚喜,她清楚地看到了姚喜臉上一閃而過的喜悅。萬妼想起昨日姚喜站在街市口,撲進她懷裏哭著說再也不出去了……原來傻丫頭默不作聲地為她割舍了許多許多。如果她不提,姚喜肯定永遠不會說。
萬妼鼻頭忽然有些發酸,果真是年紀大了麽?越來越多愁善感了。
姚喜看了會兒書,忽然合上書莫名其妙地趴到地上坐起了俯臥撐。
正在傷感的萬妼一頭霧水:“你在幹嘛?”
姚喜傻嗬嗬地衝著太後娘娘一笑,繼續做了起來。哼!娘娘你過幾日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