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劍暮歌！
    榮川邊關，汲水坡，虎陽軍大營！
    帳外，操練的士兵喊殺震天，甲胄排開的陣勢氣貫長虹！
    帳內，隻有三個人！
    一個扯著沐辰頭發死不撒手，怒目圓睜的老頭！
    和攥著老頭胡子怒發衝冠，死不撒手的沐辰！
    還有一個坐立不安，兩頭相勸的中年人！
    “你鬆是不鬆！”
    老頭喝問！
    “哼！你扯光我頭發，我就拽光你胡子！”
    “我還道你要和我試上兩手！沒想到兔崽子你還來真的！”
    “嗬嗬，自己做了什麽破爛事，你自己不清楚？”
    “算了，兩位，有話咱坐下來慢慢說！好不好！”
    “哎喲！你倒反天罡，不尊師長，哎喲！”
    “哼，嗬……忒！”
    ……
    “她們娘倆還好吧！”
    “關你屁事！”
    沐辰向來是信守承諾的！
    他承諾過自己妹子見到李老頭就要收拾他！
    所以二人見麵，沒有想象中的熱淚盈眶，隻有震撼三軍的槍芒劍影！
    直到最後二人滾到帳內以最原始的方式決出了勝負！
    李震東接過熱帕敷在自己眼眶上有些老臉發紅的謝了靳虎陽，“自家小子，從小缺乏管教！讓靳將軍見笑了！”
    沐辰也起身抱了抱拳，告了聲靳將軍好！剛才多有得罪！
    多有得罪？得罪大了去了！
    內衛營三百來人追著你滿營跑，還被你輕輕鬆鬆的放翻二十多個，最後要不是李老出來，我都要調動虎陽軍了！
    心裏這麽想，嘴上肯定不能這麽說，“都道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小沐當真是少年英雄！”
    李震東連忙打住，“英雄個屁！沒腦子的笨鳥！”
    “還想挨揍？”
    沐辰用鼻孔看著老李！
    李震東也不惱了，嘿嘿一笑，“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軍營！”
    “嗯，知道就好！你當我不知道你要去哪？你覺得你來了還能走得了？”
    “靳將軍，勞煩您派人看緊營門！這小子隻要敢走，給我拿了他，一百人拿不住就一千人拿！”
    “不用顧及情麵！”
    “這……”
    這又是鬧哪一出？
    “你要攔我？”
    “攔了又怎樣？”
    “你可知柏老頭生死未卜？”
    “那是我三哥！但我也不能看著你去送死！”
    “你可知馮老頭為何不攔我？”
    “你見著你二叔了？他現在怎麽樣？”
    “他好的很，照顧我妹子也照顧的好的很！”
    “你妹子？”
    哦！老李心中還是一暖！
    “四個老頭裏唯獨你，讓我越來越瞧不上，話都到這份上了，也沒說著回去看看！”
    “還想攔我！先拎清你自己的事吧！”
    “非要我拿你大哥來壓你？我奉家師之命！柏老頭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你舒服了？這麽多年，你管過些什麽屁事！”
    “誒，沐小友可不能這麽說，李老不拿一餉，日日陪我等守在這邊關重地！這份胸襟……”
    沐辰語氣稍緩的說了一句，和我有什麽關係！
    李震東低下頭，半晌沒出聲，最後擠出來一句，“那就陪我兩日再走吧！”
    “不陪！”
    沐辰聽得出話中的蒼老，也知道老李想問些什麽！
    但陪不了兩日，因為已經和方大哥約好，分頭入關，在餘城見羽為號，再來匯合！
    “最多一日！”
    唉，還是心太軟！
    ……
    “哈哈，不愧是我閨女！好！”
    老李聽著沐辰的講述雙眼放光！
    他能不想嗎？
    自己的愛人，自己的女兒！
    哪一個都是他的命！
    如今聽聞二人安好，心中像放下了一塊巨石！
    “你真不回去？”
    “你隨我出來！”
    沐辰跟著老李來到汲水坡最高的一處城牆上！
    老李指著麵前沉寂的江水！
    “你可知這是什麽江！”
    “不知！”
    “這是小嶽瀾江！你看那對麵！是什麽！”
    “不知！”
    老李聽出來沐辰在賭氣，歎了聲氣，“那是泅州，泅州往東是彬州，彬州往北是齊城！那邊是餘城，挨著餘城的是康州，康州過了是石城，再往西就是左嶺州了！”
    “左嶺州的大嶽瀾江往西才是西梁！”
    “想說什麽直說！”
    “這四州三城是我大殷的四州三城！那人是我大殷的人！你知道當年還沒來得及搬走的人現在過得什麽日子？豬狗不如，畜生不如！”
    “我當年就差一步，我……”
    “你阻止不了，和你沒有關係！”
    “唉，是！”老李的眼中帶著一股子堅定，“不說了！你小子有你的命！我有我的堅持！”
    “活著回來，替我照顧好她們娘倆！”
    “邊關有我一日，便一日無憂！”
    “誓死複我河山，就是我李震東的堅持！”
    “活著回來！”
    ……
    ……
    無論是戒嚴還是封鎖！
    隻要是方少羽想進城，都不會太難！
    隻是進了城就感覺到了外鬆內緊！
    到處都是暗哨探子！
    也不知自己這大名有沒有傳到西梁來，要是這邊掌握了自己的動向，那還真有些麻煩了！
    隻不過轉了半日，並未發覺有人盯著自己，才稍稍放鬆了一些！
    他觀察到這餘城當年未走成的南殷人竟有這麽多，都是些苦命人！
    可最慘的也不過是碼頭上的苦力以南殷人居多，但最多也就出了些沉重的力氣活罷了！
    有些女子做了大戶人家的奴婢丫鬟，也就伺候伺候人罷了！
    可為什麽都是一副欣欣向榮的和和氣氣的麵孔！
    南殷人還保留著傳統的裝束，和西梁人路上相攜而行？
    主對仆的客氣，兵對民的謙讓？
    怎麽和自己腦中的餘城完全不一樣？
    不應該是城池被踐踏？
    民眾被奴役？
    甚至將本朝的原住民屠戮殆盡？
    可怎麽到處都暖洋洋的？
    這到底是我朝的城還是西梁的城？
    一幕幕的景象讓方少羽的太陽穴直突突，也無時無刻不在推翻顛覆自己的認知！
    ……
    ……
    “誰殺了七鬼？”
    老三碰到這種事總是按耐不住心中的蠢蠢欲動！
    “隻死了一個！”
    沐辰走了，明將軍知道！
    死了多少人，明將軍知道！
    死了一隻鬼！怎麽死的！被誰殺的！用了什麽招式！
    明將軍都知道！
    這封信雖轉了幾手，但他還是看出來，寫的並不倉促，語氣通順，邏輯連貫！
    所以那句一個不會武功的傻子一刀劈死了五鬼，在整封信裏就顯得異常突兀！
    明將軍將信正麵看看反麵瞅瞅！
    這個，他真的有點沒看懂！
    將信丟給老三，“沒啥問題啊，這不寫的挺清楚的！等等！”
    “一個不會武功的？”
    “傻子……？”
    “一刀？”
    “劈死了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