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提和聶虹大大方方地走出了這間小教堂。
    聶虹正想說這樣子會不會不太好，餘光就看見和小教堂在一條街道上的某棟房屋一扇窗戶忽然被關上，一個人影在窗戶後快速消失。
    正要提醒安提，就見到安提已經躥了出去，衝向那棟房屋。
    一錘子破開房門，正好見到了一個瘦削的身影正從樓梯上匆忙往下。
    對方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安提的反應會這麽快。
    安提的左手已經亮起了紅光。
    眼前的人影直接在樓梯上雙膝一跪：“饒命！饒命！信者大人放過我！是我不該隨便亂看！別挖我眼睛！”
    已經飛到一半的錘子被收回，聶虹也在差不多的時間從後麵趕上，一進來就聽到對方求饒的聲音。
    “關門。”安提對他道。
    聶虹指著被錘得扭曲的屋門：“這還能關得上？”
    “那就堵上。”
    “好嘞。”聶虹用禦物拉來屋內的一點東西，把門合上之後堵好。
    安提看向這個人，清了清嗓子，覺得此時應該放緩一點語氣，好安撫受害者情緒。
    “我們不是可疑的人。”他麵無表情且聲音毫無起伏地說道。為了作證自己的話，他張開雙手，試圖證明自己，但是因為手上還拿著錘子，又不小心打翻了一張有些年頭的木桌。
    眼前的鎮民和聶虹一起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顯然是桌子的問題。”安提說著擦了擦錘子，然後直接把錘子塞進身體裏，防止再磕碰到什麽。
    聶虹是已經有點習慣安提把武器隨便在身體裏拿出拿進的事情了，但眼前這個鎮民就不是了。
    對方瞪大眼睛，身體往後靠在牆上，嘴巴張開卻難以說出整齊的話語，手指顫抖地指著安提。
    “怪……怪物！怪物！”
    聶虹走上前試探地道：“這個……要不我來吧？”
    安提眯起眼，似乎不是很開心：“好吧。”
    ……
    聶虹比較稚嫩且正常的樣子成功安撫了這位被安提嚇得不輕的鎮民。
    安提則是去樓上的窗戶對著鎮子周圍看了看，卻發現了一些反常，和早上一樣依舊沒什麽人。走下來之後見對方情緒好了一些，將視線投向聶虹。
    聶虹點點頭，對鎮民一字一頓地用混夢界通用語道：“沒事的，你是正常人，我們不對你動手。我們不是那些邪教的，不挖你眼睛，就問幾個問題。”
    鎮民此時緩和了許多，基本的思維能力重新占領高地，不過看著安提的時候，恐懼依舊有所滋生，不住地搖著頭。
    隨後道：“你們是外鄉來的？”
    聶虹應道：“對，我們從外麵來的，不過這個鎮子好像有點奇怪，很多鄉親好像不是很友好，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
    鎮民歎息道：“你們從那秘密通道裏出來，我還以為你們也是他們的人。那裏原本是一些人為了偷偷挖掘之前被禁止開采的遺跡礦物而秘密弄出來的隧道，那些宗教人來了之後，就被當作捷徑使用。”
    “捷徑的意思是，他們經常往返於這裏嗎？”
    “他們原本是在礦坑正常入口辦事，但是有一天也是突然來了一些外鄉人。他們讓我們用下毒等手段坑害那些外鄉人，但還是讓那些外鄉人鑽進了礦坑。”
    鎮民眼中透露著恐慌：“宗教的人追進了礦坑裏，之後的事情沒有鎮上的人知道，隻是那一天整座山都發生了地震。最後那些外鄉人沒有再出來，應該是死在了礦坑，不過也有很多宗教人也沒有回來，大概是發生了一場大戰吧。”
    “也是自那以後，宗教的人說山上的礦坑入口不能用了，要另外找路。這才有人供出了那條密道。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們都在那條密道裏來來往往，甚至為此改建了那座教堂裏的雕塑，希望能得到庇佑，但根本沒什麽用，還是死傷慘重。”
    說到這裏，這個鎮民不自覺地露出笑容，似是嘲笑。
    “死傷慘重？你知道他們通過隧道在幹什麽嗎？”
    “他們想要拿到礦坑遺跡裏的東西，又是準備儀式，又是收集眼睛，都是為了得到礦坑裏隱藏的力量。這個鎮子裏的所有人都是利益熏心的傻子，就為了一開始那點錢財，道德不要了，尊嚴不要了，眼睛也不要了，最後還賠上了命，整個鎮子的命！”
    鎮民說著，情緒上湧，瘦弱的身軀微微顫抖，隻是說完一大串話後又是止不住喘息。
    聶虹轉頭看向安提，安提則是在屋內到處閑逛，好像完全不上心的樣子。
    不過在鎮民說完，休息了片刻後，安提又是突然開口：“他們最後拿到東西了吧。”
    “……是的，拿到了，在不久前。”鎮民有些悲哀地道：“熬了那麽多年，他們總算是成功了。這個鎮子，大概也要被拋棄了吧。如果他們隻是離開的話還好，但是你說，他們會不會選擇滅口呢？”
    聶虹被那雙哀傷的眼睛看著，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拿出來了什麽東西？牙齒嗎？”安提沒理會這些，繼續問道。
    鎮民連忙點頭：“對！我當時也在樓上偷看，他們拿出來了一顆……比我幾根手指加起來還粗的牙齒！”
    聶虹好奇地看向安提：“你怎麽知道？”
    “狼說的。”
    “啊？”
    安提問那隻看守隧道的狼的問題，就是想知道那些邪教具體在礦坑裏幹了什麽。
    狼就說到他們最後花費了大量的眼球進行奇跡儀式，還用人的屍體去分散詛咒濃度，熬了多年最後成功從遺跡中央的台麵上取走了盛放於那裏的一顆獸牙。
    但他們其實並不是那麽開心，因為有些東西並沒有完全拿到手，狼聽那些人類說，台麵旁邊的武器架上本該有一把武器，那才是這些逐夜者教會人最想要的。
    可惜，那把武器在他們成功闖入遺跡的時候，就已經不見了。
    如今從這位鎮民口中對照來看，狼所說的並無虛假。
    果然實在的肉體交易還是很容易建立信任的。
    “是自從他們拿到那顆牙齒之後，他們對眼睛的需求才進一步提高的嗎？”安提繼續問道。
    鎮民道：“你說的有道理，太可怕了，在他們拿出那顆牙齒的時候，礦坑裏的怪物都瘋狂地跟了出來，好像是要搶回牙齒一樣，但是，怪物可不會管是誰拿著牙齒，死了好多人，好多人……簡直是一場暴動。”
    暴動……
    安提忽然想起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才欺負了一隻詛咒體，轉頭就冒出一大堆詛咒體找他來團建。
    薩芬也說過礦坑淺層的詛咒體懦弱膽小，幾乎不可能群聚，攻擊性也沒那麽誇張。
    而安提的遭遇也不是假的。
    現在看來，一早的問題似乎終於得到了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