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裹進被子裏
    “怪不得天氣預報說明天要下”顧然
    “安靜，不要打斷我的思路，我還有73個”蘇晴
    坐第一個的陳珂回頭：“這麽快？我500字還有100”
    如果隻有顧然一個要寫檢討，辦公室是不準在上班時間寫檢討的，可一個辦公室都要寫檢討的時候，那辦公室就允許寫檢
    三人此時都在寫檢
    “”顧然歎氣，他才寫好一篇，而其餘兩人隻剩幾十個字
    就像考試時，大家提前交卷，唯獨他還有整整一麵的題沒寫，一種落後、被拋棄的感
    蘇晴忽然笑道：“答應我一件事，吃東西的5000字我可以給你免”
    “不需”顧然是這種人？
    “哦，是先寫了吃黃瓜的那5000字？”蘇晴一猜就
    說話的同時，輕微的鍵盤聲一直沒停過，陳珂也回過頭去，繼續想辦法湊字
    “你們怎麽有那麽多話要寫？我500字都編不出來，蘇晴是1000字，顧然更是5000字！”她
    “如果你被罰寫5000字，就會覺得1000、500都很輕”顧然
    蘇晴道：“如果伱能一直看著顧醫生的背影，也能像我一樣輕鬆，幸福是比較出來”
    “不對我說聲謝謝嗎？”顧然
    “檢討寫好就給”
    “微信？”
    “打印出”
    打印機“吱——”“吱——”地吃進吐
    顧然將檢討書送到蘇晴手上，蘇晴姿態漫不經心，先隨便翻了一遍，再從第一頁看
    她讀道：“‘尊敬的蘇晴組長，我懷著十二萬分的愧疚以及十二萬分的懊悔’.抄的吧？”
    陳珂右手手肘放在桌上，手掌支撐額頭，嬌小的身體笑得輕微顫
    蘇晴瞅著顧然，嚴肅冷酷的表情，但有一種隻可意會的笑
    顧然否認：“沒有”
    “我百度一下？”
    “我覺得——”
    “”蘇晴語氣中全是‘我聽你胡扯’的耐
    “我覺得，人類情緒豐富，每個人的思想也不同，但用語言和文字表達出來的時候，就會受到語言和文字本身的限製，出現類似的情”
    “你這是類似？你這是雷”
    陳珂已經不行了，她甚至拿出手機，將這一幕錄下來——她就是覺得好笑到這種程
    蘇晴瞥了她一眼，沒說什麽，繼續盯著顧
    顧然完全沒注意到陳珂，隻怕蘇晴忽然說一句‘拿去重寫
    他努力挽救：“晴”
    蘇晴纖細分明的指骨輕敲桌麵兩下：“辦公室，誰是你”
    “蘇組長，你往後麵看，絕對不是抄”
    “開頭是不是抄的，你老實”
    陳珂一邊錄，一邊佩服道：“這招厲害！”
    回答是，重寫；
    回答不是，還狡辯？重寫！
    顧然進退不得，被將死，他忽然靈光一閃：“蘇組長，你之前說讓我答應你一件事？”
    “還不算”這才是蘇晴的目的，她笑道，“事情之後再說，檢討書也先放我這，現在是上班時”
    也就是說，如果事情沒辦好，還沒有判定是否合格的檢討書，依然能讓顧然重
    吃一塹長一智，交給莊靜的檢討書，顧然再也不敢應付了，認認真真地寫自己的心理感
    但他自己寫的開頭，放在網上一搜，一樣‘雷同’！
    下班之後，陳珂帶著許多資料回到家，她想盡快安排戶外集體治療，讓劉曉婷滿足最後的心
    菲曉曉也帶了工作回
    兩人在客廳各自忙
    快八點的時候，菲曉曉伸懶腰，沒在意形象，t恤下擺拉起一大截，露出大片肌
    “珂珂，”她身體倒向陳珂，抱住她的細腰，“晚飯打算吃什麽啊？”
    於是，兩人開始琢磨點什麽外
    一個吃麻辣燙，不要米飯；一個吃黃燜雞，要米
    點完繼續忙，等外賣來了，麻辣燙和黃燜雞當菜，米飯一人一
    陳珂用米飯蓋子裝自己那半份飯，懶得洗
    “對”吃的時候，陳珂想起一件事，“這周末學遊泳，顧然答應去”
    “真的？！”菲曉曉雙眼瞬間明亮，像感應燈聽見腳步
    自從看了陳珂發的朋友圈——周五聚餐的照片，她對顧然心動不已，覺得如此帥哥，不各方麵上他，對不起她女人的身
    “”陳珂用紙巾輕輕擦了一下嘴
    她笑道：“你要怎麽謝我？有好吃的草，我可是第一時間想著留給你享用”
    “草給我，雞皮給你，美容養顏！”菲曉曉把自己不愛吃的雞皮夾陳珂的“碗”
    陳珂正要說吃雞皮還發胖呢，手機這時候響
    菲曉曉露出‘我知道是誰的電話’的表情，麵帶調侃地繼續吃自己的
    陳珂拿起手機，是微信視
    接通後，喬一鳴出現在鏡頭
    “阿珂，做什麽呢？”
    “在吃”陳珂調轉鏡頭，給他看菜、給他看菲曉曉，菲曉曉抽空比了一個剪刀
    “才吃飯啊，吃飯一定要按時，別餓了肚”
    “噫~~”菲曉曉發出受不了的聲
    陳珂一笑，沒說什麽，問喬一鳴：“你吃了嗎？”
    “吃了，今天和廠裏的師傅出去喝酒”
    “少爺在為接班做準備”菲曉曉調
    “你這張嘴，”喬一鳴笑罵，“怪不得你現在還沒男朋友！”
    菲曉曉還擊道：“等著吧，珂珂給我介紹了她單位的帥哥醫生，等我拿下他，看你怎麽說！”
    “帥哥醫生？”喬一鳴愣了一下，“阿珂，是那個哥們？”
    “對”陳珂放下手機，將一縷秀發挽在耳後，低頭吃了口飯，“顧然還沒女朋友，人品也好，我就想介紹給菲菲，菲菲說，如果成了，請我吃大餐”
    喬一鳴大笑：“就為一頓大餐啊！我請你啊！”
    “不說了，我吃飯，還有工作要忙”陳珂想趕緊吃飯，繼續策劃戶外集體治療的方
    “”喬一鳴點頭，“也別累著，早點休”
    “嗯，你也是，喝了酒早點”
    “拜”
    “拜”
    陳珂掛了電話，繼續吃
    “就這樣？”菲曉曉
    “嗯？”陳珂不
    &nua~’、‘再見，寶貝’、‘你先掛’、‘不嘛，你先掛~”菲曉曉聲情並茂，還帶動
    “吃飯呢，能不能別惡”陳珂笑
    “情侶不都這樣嘛，什麽惡心！我要是和顧然在一起，我一天親他十八遍，口水塗滿他的”
    “.我會不會害了顧”陳珂故作認真地反
    “我錯了，最美最可愛的珂珂~”
    陳珂笑起來：“還有，你和顧然最好順其自然，你慢慢試探，覺得他沒有談戀愛的意思，也別強求，不然我夾在中間會很尷”
    “明白，我也就在你麵前這麽奔放，出門我就矜持”
    這點陳珂相信，菲曉曉一出門就成了文靜少
    “珂珂，你說我周末穿什麽？要不要買一件騷一點的泳衣？”
    “咳！咳！”陳珂被嗆到
    菲曉曉一臉淡定地將檸檬水遞過去，繼續道：“明明都有男朋友了，幹嘛還一副純潔少女的樣”
    喝水的陳珂白了她一
    理順了氣，她放下水瓶，說：“別做多餘的事情，騷絕對不行！”
    頓了一秒，陳珂又說：“但可以買一件漂亮的泳衣，再把腿毛腋毛剃幹”
    “你看我這腿！”菲曉曉氣得當場撩起裙子，露出兩條光潔的
    啪啪拍了兩下，像是殺豬佬炫耀今天的豬
    “看這腿，一毛不拔，還需要刮腿毛？”
    “你昨天刮過了吧，在浴室裏，我洗澡的時候看見了案發現”陳珂冷靜
    “.沒意”菲曉曉又把裙子放下去，“你太沒情調”
    聽見這話，陳珂沒有反駁，甚至若有所
    “怎麽了？”菲曉曉夾了麻辣燙裏的菜，看見她表情不對，下意識
    陳珂沉吟道：“我懷疑我性冷”
    菲曉曉已經到嘴邊的菜，都被這句話驚得掉回碗
    陳珂繼續道：“我和一鳴在一起，雖說時間也沒多久，但來到新的城市，開始異地戀，分別之前親一下應該合情合理吧？”
    菲曉曉回過神，下意識說：“這種事哪有什麽合情合理！和時間地點無關，主要是心情，想親什麽時候都能親，不想親，就是洞房也不用”
    “上個禮拜周三，我來海城的第一天，吃完飯，喬一鳴送我們回來，你先上樓，喬一鳴想親我，我拒絕”
    “所以你就懷疑自己性冷淡？”菲曉曉不
    她已經收起打鬧的態度，而是認真幫忙分
    “可能比性冷淡更嚴重，如果隻是冷淡，我也不會拒絕，是心理上.感到不”
    “喜歡.女人？”
    “飯好好吃，話好好”陳珂警告
    “那是怎麽回事？”菲曉曉飯也不吃了，“你也不可能討厭喬一鳴，討厭的話，以你的性格不會和他在一起.會不會是精神病？”
    “你覺得我像是有精神病的樣子嗎？”陳珂飯吃的很
    “那為什麽性冷淡？我覺得你還是檢查一下，又不麻煩，以你的條件，完全可以找莊靜看呀，那可是最頂級的心理治療”
    “上班沒兩天，就麻煩上級幫你看病？”陳珂反
    “是有點不好意”菲曉曉也反應過來，“那就找你的師姐，再不好意思，就找你一個辦公室的蘇晴！”
    “我覺得沒什麽”
    “性福啊！”
    “你說的哪個‘xing’？”
    “別岔開話題！”菲曉曉正色道，“珂珂，如果我性冷淡，你會勸我去看嗎？再想想，你勸我去看的原因是什麽？你自己就是心理醫生，怎麽對自己的問題那麽不重視呢！”
    說的都有些急
    陳珂也半放下筷子，她沉默一會兒，說：“我會找蘇晴看”
    “沒錯！”
    “另外，我想把這件事告訴喬一”
    做法是對的，但菲曉曉反對：“為什麽這麽快告訴他？你們現在見不了麵，等你和蘇晴談過之後，確認是什麽問題，治療需要多久，再告訴他也不遲啊！”
    “我覺得很難治，甚至治不”陳珂吃了一口
    “.怎麽會？”
    “其實我也在給自己看，包括看嗯，那方麵的文字、影像，都沒有感覺，不，是覺得惡”
    這種小秘密，菲曉曉平時要是知道，絕對要鬧半天，可現在她沒有任何心
    那可是覺得惡心啊！
    “男女、女女、男男，各種各樣的，一個都不能讓你有感覺？全惡心？”
    “相信我的專業性，就算惡心，我也忍著全看過”陳珂以開玩笑的口吻
    菲曉曉卻沒笑，追問道：“男人呢，現實中的男人，沒有一個讓你有感覺？”
    “沒”
    “那你當初為什麽答應喬一鳴？”
    “我隻是那方麵覺得惡心，戀愛的情緒還是有的，柏拉圖式愛”陳珂喝一口檸檬水，“二十年，我都沒意識到自己冷淡，上個禮拜才發”
    見菲曉曉一臉迷茫、憂慮的表情，她笑道：
    “又不是必須的事情，沒有就沒有，古往今來，多少老處女”
    “人家老處女能自己自娛自樂，體驗過，你能嗎？”
    “哪裏有天才，我隻是把別人自娛自樂的時間用在學習上——我用多出來的時間工作，收獲事業也行”
    菲曉曉根本沒聽，一個勁地想辦
    “去醫院檢查？”她提
    “進靜海前，全身體檢，大醫院，沒有漏任何一個項”陳珂
    “什麽都沒檢查出來？”
    “嗯，基本是很難發現和治療”陳珂夾起一塊腐竹，“所以，我想找個機會把這件事告訴喬一鳴，好好商量我們的未”
    菲曉曉不看
    “他家裏沒有皇位，但真有一個廠子要繼承，你對了，你能生孩子嗎？”
    “感覺不到痛的人，被刺了一刀一樣會流”
    “你這個比喻有點下”菲曉曉一邊出神，一邊下意識吐
    “但是啊——”她回過神，繼續道，“對於男人來說，生孩子當然重要，可性更重要，沒看網上說，如果沒有性，男人更喜歡和男人一起玩嗎？”
    “我知”陳珂說，“所以必須和他說清”
    “如果他不介意呢？”
    “那就和他好好過”
    “可以後他因此出軌？甚至鬧到和你離婚？”
    “那算了吧，我幹脆和他分手，及時止”陳珂笑
    “別”菲曉曉嚴肅道，“這是正經的事情，說實話，不是我對喬一鳴有意見，我是針對所有男人，沒有性，不行，除非這個男人不正”
    陳珂附和著點頭，看起來不太關心這件
    “所以，”菲曉曉總結道，“最好是你直白一點，讓他主動退出，對你好，也對他”
    “可是，”陳珂筷子將飯戳散，“我這一輩子怎麽辦呢？”
    身體不行，可精神上她需要陪伴，這是內部，外界，她父母又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她見過因為女兒大齡未婚而抑鬱的母親，她自己的父母不會，但如果知道她身體有問題，會不會抑鬱呢？
    就算不抑鬱，他們一定會傷心難過，甚至老了、死了，心裏都帶著憂
    作為子女，不能按照父母的意思生活，可也不能讓父母一直為自己操
    “我有一個好主”菲曉曉一隻手拍在陳珂肩上，“等我拿下顧然，我們三個人住！”
    “什麽？”陳珂抬頭看著自己好
    她和菲曉曉在同一所大學讀書，住同一個宿舍，有些課程一起上，但菲曉曉比她提前一年畢業，因為陳珂是特殊的心理
    菲曉曉的年紀比她大，可就是比她大的菲曉曉，竟然說出這種
    “也不”菲曉曉糾結，“我現在覺得沒問題，可等我和顧然結婚，時間久了，說不定就會介意”
    “.”
    “最好是我們住同一個小區同一層樓的對門，又親密，又有私密空間，等顧然老死了，我們兩個一起”
    “.你先追到顧然再說”陳珂繼續吃飯，不再談論這個問
    菲曉曉也捧起飯盒：“你明天記得找蘇晴看看”
    “知道”
    “還有，你真的沒感覺嗎？要不要我找一點片子給你，都是我精挑細選之後”
    “謝謝，不”
    吃完飯，收拾垃圾，工作，洗澡，各自回房間休
    陳珂躺在床上，開著夜燈，躊躇著是否和喬一鳴坦白這件
    但她又怕自己的問題是階段性的，過一段時間忽然好了，到那時候，豈不是欺騙喬一鳴嗎？
    再等等
    不知道是害怕坦白，還是對自己心存僥幸，她決定再等
    正如菲曉曉所說，兩人至少異地戀五年，如果五年之後，兩人還在一起，喬一鳴也不介意她的病，她可以選擇回內
    如果沒有，那就是沒有緣
    “嗡~”
    手機震動，喬一鳴發來消
    【喬一鳴：睡了嗎？】
    【陳珂：正準備睡】
    【喬一鳴：我想了想，你最好別給菲曉曉介紹，你和那個人是同事，菲曉曉是你的閨蜜，他們成了還好說，萬一沒成，你怎麽辦？】
    陳珂看著這條信
    作為心理醫生，再加上對喬一鳴的了解，她覺得這句話不是表麵那麽簡
    喬一鳴說的，自然是他的本意，但真正促使他發這條短信的，是他的擔
    他擔心菲曉曉真和顧然在一起，然後作為菲曉曉閨蜜的她，會經常和兩人一起外
    這就等於陳珂會經常和顧然在一
    這才是喬一鳴隱藏的心
    陳珂雖然感覺他多心，但也不嫌棄，吃醋在意很正
    【陳珂：我知道，會讓菲曉曉注意我的作用呢，隻是讓兩人認識，之後不會插】
    忽然，陳珂來了靈
    讓菲曉曉和顧然認識，周末一起出去玩其實不是最好的主意，如果戶外集體治療有誌願者，而菲曉曉報名參加，這不是更隱蔽嗎？
    她立馬把‘誌願者’三個字寫在備忘錄裏，準備明天和蘇晴商
    屏幕切回來，正要和喬一鳴繼續聊天，房門忽然打開一條
    在陳珂的注視下，一隻手將一塊平板塞進來，然後又默默退出去，門被緩緩關
    “.這個女流氓！”陳珂笑
    坐在床上，她盯著門口的平板，咬著下唇，要不要去拿呢？
    她的猶豫和動心，不是情欲上的，而是為了治
    最後，多年的心理醫生學習，灌輸的‘有病一定要治，不能放棄’的思想激活
    她下了床，拿起平板，反鎖了門，又跑回床
    匆匆和喬一鳴說了一句‘睡了，晚安’，便鄭重其事地拿起平
    點亮屏幕，壁紙居然是【加油！】兩個
    這是菲曉曉平時鼓勵自己的壁紙，但現在在陳珂的眼裏，卻有些搞笑和調
    “加什麽油啊！”她低聲笑
    不過五分鍾，陳珂放棄了，沒有半點感覺，依舊覺得惡
    看著惡心，自己腦海裏想象也惡心，毫無進
    太傻
    她躺下睡覺，腦袋都裹進被子
    過了一會兒，又把腦袋拿出來，恢複平時的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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