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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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林邊,招架著孟婆攻勢的李存孝見李存忠與李存勇皆已逃竄遠去後,便也不再糾纏,幾個重拳甩出,向北麵遁去。
    後邊,戰場上不斷傳來慘叫聲,卻是中箭倒地的玄冥教嘍囉捂著傷口在雪地裏翻滾著,不住哭嚎。
    而那些頭戴鬥笠的不良人以及殘剩的響馬撈起了不少傷員,繼而分成多股,開始朝幾個方向衝殺出去。
    “孟婆,快快收攏人手追上去!”
    後邊,蔣元信與剩下的兩個閻君格外不甘,他們狠狠的看著遠處的軍陣,不斷大聲唾罵:“狗賊子朱落雁,竟敢罔顧我玄冥教兒郎的性命!”
    但孟婆隻是杵著木拐,遙遙的眯眼看向最遠處的那一騎。
    她揮了揮手,歎道:“這次應是教中出了細作,走漏了風聲,此時再追,恐也不能將他們一網打盡了。”
    “回頭再去向冥帝請罪吧……”
    “那朱落雁!?”
    “他們軍中之人,這等手段恐不能在陛下跟前落下把柄。待老身回汴梁,再尋他的破綻。”
    遠處,尚未昏迷的蕭硯靠在姬如雪的懷中,他回過頭,遠遠看著那孟婆的身影。
    直覺之下,他感覺那老嫗似乎有點問題。
    但旋即,他的意識已不清醒,慢慢昏沉了過去。
    付暗領著人護在兩側衝殺,沿途的人由於沒有人組織,對他們幾不能製,很容易就讓幾股不良人突破了圍困。
    朱漢賓方向,早已待命的騎兵正欲追擊,身後卻忽然傳來廝殺聲。卻是突然冒出的幾百蒙麵女子手持弩機,向他們射殺而來。
    繼而,她們在分散了不少兵力後,開始且戰且退。縱有些許騎兵仗著武勇單槍匹馬的衝過去,也會被不知何處冒出來的人輕而易舉的暗殺。
    幻音坊,本就是與玄冥教齊名的暗殺組織。
    ……
    “府帥,要分兵追嗎?”
    大旗下,軍將遠望著那些幻音坊女子的人影,請命道:“歧國彈丸之地,居也敢插手!請府帥下令,讓末將去將其一並擄來!”
    “不。”
    朱漢賓微微眯著眼,他看著最大一部不良人撤離的方向,想起了方才那站在車頂大展神威的人影,遂道:“調動所有騎卒,某要親自追殺。歧國的人,攔著不讓她們搗亂就行。”
    他夾了夾馬腹,提過一杆馬槊,笑了聲:“對比下來,某對那個男子更感興趣。”
    軍將猶豫了下,繼而垂頭拱手,馬上就要去調動兵馬。
    但這時,北麵卻有一個信卒瘋狂催著馬速,急急奔來。
    朱漢賓皺眉望去,就見其人還未完全落下馬背,就匆忙道:“府帥!曹州大亂……”
    “何事!”
    信卒哭喪著臉,膽顫心驚道:“濟陰王,被劫了……”
    左右將佐皆是大驚,所有人的臉上都有一抹慌亂顯現出來。他們齊齊望向朱漢賓,想要這位曹州刺史拿出個方案來。
    但後者隻是冷哼一聲,手中馬槊重重一挑,那信卒就被一槊插死。
    “妖言惑眾,曹州城防固若金湯,怎能被人劫走濟陰王!”
    他此語一出,繼而馬上斜睨眾人。
    眾將皆是晃然過來,紛紛稱是。
    但朱漢賓此時也不再提要親自追人的事,他招過一名軍將,壓低嗓音怒聲道:“帶人追上去,某要這批餘孽,一個也走不出曹州!”
    軍將不敢耽誤,當即領軍追出。
    朱漢賓略陰沉著臉,他看也不看遠處過來想要問罪的三個閻君,領著剩下的步卒匆匆向北麵趕去。
    遠處,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出現在戰場上。
    白無常嫌棄的繞過地上的汙血,向老嫗彎腰恭敬道:“果如孟婆所料,朱漢賓,完了……”
    “此人惡了冥帝的眼,早該死了。”
    孟婆杵著木拐緩緩向前,眯著一雙老眼緩緩道:“可知人被劫到何處去了?”
    “屬下不知呢,隻知是那幻音坊的人動的手。”
    一旁,黑無常悄悄拉了拉白無常,繼而笑問道:“這前唐亂黨逃走應當麻煩,孟婆要不要遣我兄妹二人去追一追?”
    “罷了,區區幾個不良人而已,連一個水花也掀不起來。”
    孟婆折身向曹州的方向而去,道:“隨老身進城,可以開始處置朱漢賓了。”
    一男一女兩個無常彎腰跟在身後,一臉恭敬。
    ————
    連綿響起的弓弦聲令蕭硯終於蘇醒了些許意識。
    天空依舊陰沉,但也將大地照耀的灼灼反光,讓眼睛完全不能睜開。
    但在不斷奔騰的坐騎邊,不斷有箭矢簌簌飛過,偶有幾道貼近過來,也迅速被一柄長劍拍開。
    旁邊,有男聲響起。
    “小娘子,我領著人去擋一下,你先帶著這小郎君走。”
    身後,少女的聲音尤為冷靜。
    “可以,莫要戀戰,顧好自身。”
    接著,便是幾道勒馬轉向的聲音響起,有幾騎折身回去,與追兵戰在一起。
    少女單手握著韁繩,再次用馬刺刺激了坐騎。
    許久後,後邊終於沒了追兵的馬蹄聲,但座下的馬匹也霎時脫力,前蹄忽地一軟,將二人向前甩了出去。
    姬如雪大驚,下意識鬆了長劍,用雙手緊緊擁著蕭硯,在雪地中翻滾了幾圈。
    雪粒聚成團,不斷粘在她已有些散亂的發絲上。
    遠處,馬兒栽倒在地上,重重喘著氣。
    兩道身影就如此在雪中躺了許久。
    但又好似隻在片刻,姬如雪懷中的蕭硯動了動,讓少女驚醒過來。
    “血蹭我臉上了……”
    蕭硯掙紮著向一旁爬開,他用手拭著臉上的血,撐著坐起了身子。
    姬如雪亦有些乏力感,她晃了晃腦袋,看著蕭硯長舒了一口氣:“好在還活著。”
    後者抓了一把雪揉在臉上,讓自己清醒了些。
    “其餘人呢?”
    接著,他頓了頓,詢問道:“你怎麽樣?”
    姬如雪的嘴唇有些發白,但她依隻是掙紮著站起身,向那倒地不起的馬兒走了過去。
    “無礙。”
    不過蕭硯還是看見了這少女身後那幾道還有些滲血的傷口。
    他吃了一口雪,站起身。
    極度透支內力的情況下,他現在幾乎已被榨幹了。
    姬如雪蹲在馬兒旁邊,看著它的臀上已有幾支箭矢插入,此時連重氣都喘不出了。
    “徒步走吧。”
    蕭硯替她撿起了長劍,同時將身上僅剩的兩株草藥生吃了一份。
    姬如雪接過另一株草藥,才方覺身上到處都有痛感。但她隻是略抿著唇,故作無恙道:“大半人應該都突出來了,但後麵梁騎追的緊,還不知他們的具體情況如何……”
    蕭硯點了點頭,繼而折身望向北麵,沉吟道:“玄淨天如在城中順利,追兵應不會在外糾纏太久。”
    “對。”
    “走吧,先找個地方喘口氣,你身上還有錢沒有?”
    “給了老丈家一部分,你在醉音樓花了不少,現不多了。”
    “……”
    蕭硯有些默然,他本以為醉音樓沒收錢的。
    回過頭,看著少女有些因失血而發白的俏臉,道:“要不要背你一程?”
    “犯不著。”
    姬如雪白了他一眼:“你也好不到哪去。”
    但蕭硯懶得理她,順手一拽,就將她甩在了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