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白鼠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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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出乎預料的是,麵對著這樣的一幕,白鼠不僅沒有打斷。
    甚至是嗬退了那些圍攏過來的神殿守衛。
    這隻平平無奇,早已經年邁佝僂著腰的白色老鼠,撐著手裏簡單的木杖。
    邁出了步伐。
    既然鼠戰停下了,那便就是他邁出步伐。
    直直的就是向著麵前那氣勢不斷醞釀,儼然就是要邁出那最關鍵的一步,晉入英雄的鼠戰走去。
    短暫的停頓,與鼠戰對視。
    白鼠沒有等來鼠戰的攻擊,即便是在他這番毫不掩飾的羞辱行為之中。
    譏諷與嘲笑出現在白鼠的臉上。
    傲慢,赤裸裸的傲慢,但是這一切由那白鼠做出來的時候,卻是沒有在場任何的一個鼠人覺得不對。
    因為這的確是就是白鼠,是他們那鼠人大祭司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事情到了這一刻,便已經是有了結果,在鼠戰手裏的神罰之矛被取走,在鼠戰呆愣在原地,沒有了動作的時候,便已經是有了結果。
    但卻是帶來了凝重的沉默,在那些矗立的資深祭司裏。
    或許是物傷其類?
    白鼠攀登上那登向祭壇的階梯,那根帶著閃爍著微弱金色光芒的長矛被白鼠恭敬的安置在了祭壇旁。
    成為了被高高貢起的神物。
    此刻,即便鼠戰沒有低下頭來,但是對於白鼠他也隻能夠是仰望了。
    抬起頭來,仰視著那高居於祭壇之前的白鼠,鼠戰牢牢的握住了手裏的戰旗。
    眼中的神色變成了一種埋藏的更加深重的陰霾。
    那股推動他跨過凡人極限的氣勢卻是沒有褪去,即便今天,或者說隻要白鼠還在的任何一天,鼠戰都是無法成為鼠人王國裏真正的主角。
    低聲的呢喃。
    “你不會一直都在的,白鼠。”
    看著麵前那始終無法跨越的白色老鼠。
    揮舞戰旗,就仿佛是個沒事人一般,鼠戰帶著鼠人軍閥與自己的親衛隊退場匯入了那些矗立的資深祭司中。
    隻是誰也是沒有注意到的是,在這個時候,鼠戰已經隱晦的完成了蛻變。
    他已經是一個英雄了。
    這場浩大的祭祀繼續。
    一個個祭品被推上祭壇,斬下頭顱推入血湖,虔誠的禱告伴著祭品的哀嚎,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
    當一塊銘刻著密密麻麻圖案的石板被大量的神殿守衛小心之際的送上並被那祭壇前的白鼠接過的時候。
    這場祭祀來到了其最高潮的部分。
    狂妄,傲慢的白鼠在此刻虔誠的跪下,兩隻手高高的舉起,幾乎是帶著顫抖的,努力的把手裏的石板高高的舉起。
    再沒有鼠人比他更重視這件事了,他已經失去榮耀太久了。
    冒頭的鼠戰,被神明挑選的長爪子,還是那繁茂森林中肆虐的野豬人,這些都不會讓他感到畏懼。
    他唯獨害怕的是,害怕的事,神明再不願意注視他啊!
    這一塊小小的石板上沒有文字,但是那一幅幅的精致的圖案卻是幾乎把那想要表達的所有都是銘刻上去。
    整塊石板上,銘刻的幾乎都是作為十三鼠人的一員,將要為神明奉上的事物,將要為神明做到的事情,將要如何的奉獻自己。
    其中,沒有神明要做到的事情。
    神明不曾向鼠人許諾,但是白鼠卻是把整個鼠人一族視作卑賤的砂礫,祈求神明接納。
    狂熱的呼喊。
    “偉大的神明!我將在此向你獻上石板,呈上契約!”
    在場這些位於鼠人帝國頂端的資深祭司們也是在此刻一起齊齊的跪俯而下。
    這一刻,這些年邁的老鼠人,和神殿外那些年輕的小家夥們幾乎沒有什麽區別。
    隻是沒有了狂熱的呼喊。
    沉默著,像是一群緊張等待讚揚的孩子一般。
    其中,尤其是那高高舉起石板的白鼠最為忐忑,恐懼於不安。
    等待著神明的注視。
    而這一次,杜遠並沒有讓那白鼠苦苦等待了,或者說他們並不知道的是,為了這一次的祭祀杜遠甚至早在好一段時間之前就是來到了眷族世界。
    白鼠的準備,那些匯聚而來的青年鼠人祭司,那些跪拜的大爪祭司,奴隸鼠,還有那鼠戰與白鼠的對峙與爭執,還有晉升英雄的那一幕,都是被杜遠看在眼裏。
    隻是杜遠並沒有去改變什麽。
    源源不斷的信仰之力伴隨著那一個個祈禱的鼠人而出現,並化為浪潮源源不斷的向著杜遠湧來。
    現在的杜遠已經不像是剛剛錨定時的那樣,難以承受龐大信仰之力的湧動。
    這些化為浪潮的信仰之力被他輕易的吃下,但是心血來潮之間,杜遠已經想好了要用這些信仰之力做什麽。
    不過在那之前,現在需要他小小的露個麵。
    一束憑空出現的柔和金色光芒中,白鼠手裏那塊石板瞬間不見了蹤影。
    短暫的停頓之後,那難以抑製的狂喜,湧現在白鼠的身上。
    他終於,他終於,他終於再次得到了神明的回應。
    跪倒在地,隻是那喜歡不斷湧來,可為什麽先流出來的卻是眼淚?
    白鼠沒有征兆的在祭壇上開始了嚎啕大哭。
    隻是讓人覺得好笑的是,即便那淚水源源不斷的從眼睛裏湧出,即便在那嚎啕大哭中,這隻年邁的老白鼠,卻還是小心翼翼不斷抹去眼睛中滴落的淚水,不讓一滴落在麵前那神明的祭壇上。
    兩隻手交替著抹著眼睛裏的淚水,又哭又笑。
    連杜遠在看著這一幕的時候都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
    白鼠的確是鼠人王國裏對於他信仰最為虔誠的鼠人。
    想了想。
    一道柔和的光芒向著那祭壇前又哭又笑的白鼠落去。
    這是杜遠特殊的獎勵,雖然不知道白鼠會不會滿意。
    柔和的光芒中,既沒有代表力量的賜福,也沒有那奔湧而來的知識。
    隻有那光芒中,忽然出現被擾動的風兒,就像是一雙大手柔和的拍打白鼠的腦袋。
    但這對於白鼠來說已經是最好了。
    呆呆的望著那光芒垂下的方向。
    這是最好的禮物,這一定是最好的禮物!
    當光芒散去的時候,那白鼠已經從又哭又笑的失態中恢複了過來,再次回到了那股不苟言笑的摸樣。
    剛剛出現的一切都仿佛是幻覺。
    隻是顯然,並不會有鼠人不開眼的去調侃那白鼠的失態,而且大概也不會存在什麽調侃的心思。
    即便白鼠失態又如何。
    那股光芒可是代表了神明的恩賜,如果失態就是能夠得到神明的恩賜,那麽撒潑打滾又算得了什麽。
    不加以掩飾的羨慕,出現在在場所有鼠人祭司的臉上。
    虔誠的低下頭祈禱。
    白鼠覺得自己已經得到最好的了。
    但神明贈送給鼠人的禮物卻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