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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醫生不愧為心理醫生，見多識廣，聽到這麽炸裂的事，他隻是錯愕了一秒，表情就恢複到淡定了。
    他低頭思考了片刻，重新抬頭，拿起茶幾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後說：“弗洛伊德在《夢的解析》裏說，夢不是偶然形成的聯想，而是壓抑的欲望。我認為這世上根本沒有口誤一回事，任何口誤都是內心潛意識裏的真實想法，就像有些同性戀患者嘴上說著討厭同性戀，但他的身體會做出誠實的反應。”
    “從你剛才詢問我同性戀是否天生，到你說你做夢會反複夢到一個男人，我想你這次找我來的目的，應該是懷疑了自己的性取向。”
    林醫生放下茶杯，直視坐在對麵的厲雲錚：“是嗎？”
    厲雲錚沒吭聲。
    林醫生知道自己猜對了。
    雖然現代社會包容度高，但對於同性戀，人們還是會用異樣的眼光去看待。
    他清了清嗓子說：“不管是同性感情，異性感情，還是雙性感情，隻要這些感情是純粹的，就不可恥。”
    厲雲錚搖頭：“我並不是同性戀，這一點我很明確，但我確實會夢到和同一個男人發生親密行為的夢。”
    林醫生沉吟片刻後說：“我們可以做個實驗。”
    厲雲錚看他，示意他繼續說。
    “測試你是否是同性戀的實驗。”
    厲雲錚瞬間有種吃了蒼蠅的惡心感，“我說了，我不是同性戀。”
    林醫生嗬嗬笑道：“實踐才能出真知，我隻是給出一個建議，要不要做實驗，決定權在你。”
    厲雲錚想一口否決，但想到困擾了自己好幾天的夢，咬了咬牙：“實驗怎麽做？”
    “很簡單，我會讓你戴上檢測心跳和脈搏的儀器，給你放一些性感的男性相片，觀測你的情緒是否會有變化。”
    性感的男性相片？
    做個錘子。
    老子是直男！
    厲雲錚被惡心的摔門就走。
    林醫生：“……”
    這臭脾氣還像小時候一樣，遇到討厭的事，一秒鍾都不想多待。
    林醫生搖了搖頭，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收拾到一半，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某人去而複返，神情裏藏不住的暴躁：“來，現在做。”
    十五分鍾後，厲雲錚戴上了檢測儀器。
    林醫生把燈關調暗，讓他躺在弗洛伊德榻上。
    他挑選了各種長相和身材不同的男性照片，有亞洲男人，也有歐洲男性，有強壯力量型的，也有瘦弱柔美型的，都是比較性感的照片，讓他一一觀看。
    要是看到自己喜歡的類型，他的身體就會有相應的反應，那他就是喜歡男人的。
    不管他嘴上承不承認。
    但厲雲錚隻看了兩張，就閉上眼睛，臉上表現出了反胃和惡心。
    林醫生看檢測儀上的數字，平靜的毫無波瀾。
    從他的反應來看，他不僅不喜歡男人，而且還相當厭惡。
    林醫生忽然靈機一動說：“好，你不用睜開眼睛，繼續躺著，剛才的畫麵從你腦子裏刪除掉。”
    “現在，你回想一下，你為什麽來找我？是因為那些困擾你的夢境，你想要弄清楚原因對吧？那我需要你再次進入你的夢裏。”
    “不用告訴我你在夢裏都做了一些什麽事，隻需要回憶你和夢裏那個人相處時的點滴……”
    檢測儀上的數字漸漸發生了變化。
    他的心跳明顯加速了。
    脈搏也跳快了。
    林醫生心裏大概有底了。
    結束後，林醫生推了一下鼻梁上眼鏡上：“小錚，你大概是喜歡你夢裏的那個人，而他的性別正好是男。”
    **
    從林醫生辦公室離開後，厲雲錚坐在車裏，又抽了兩根煙，才啟動車子離開。
    本來想回厲家的，但一想到回去可能就會看到顧明煙，他掉頭把車往自己的公寓開。
    公寓在市中心的二環，鬧中取靜，厲雲錚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住兩天。
    輸入密碼進屋，厲雲錚坐在沙發上發呆。
    他喜歡顧明煙？
    扯淡吧。
    一開始，他對顧明煙的態度是不厭惡，也不喜歡。
    每次顧明煙和她舅舅來要錢，厲明朗總是會跟他抱怨那一家子是吸血鬼。
    時間久了，他對顧明煙和她舅舅也沒什麽好感。
    但也談不上是厭惡。
    厭惡一個人是需要精力的。
    大部分的人都不值得他付出時間和精力。
    最初，他對顧明煙就是這樣的心態。
    後來，顧明煙搬進厲家，他能看的出來，顧明煙對他充滿了警惕和戒備，眼底還有掩飾不住的厭恨。
    厲雲錚曾經對她有過一點興趣，好奇她的警惕戒備和厭恨，從何而來。
    她甚至知道自己的喜好。
    知道他喜歡喝魚湯，討厭蔥。
    連厲家人都不了解的小細節，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承認自己把注意力都落到過她身上，但那完全是因為猜疑而引起的，還沒有到喜歡的地步。
    直到後來得知是她救了他，厲雲錚除了震驚和意外，對她的態度也有了改變。
    她把他從死神手裏拉了回來。
    在他命懸一線的時候，她沒有放棄他。
    他感激她，把她當成了自己人。
    但僅僅也是如此而已，還遠遠的沒有到喜歡的地步。
    現在做了一個狗屁的測試，就說他喜歡顧明煙？
    還喜歡的是一個男人？
    厲雲錚覺得簡直是荒唐。
    他冷著一張臉，起身去浴室洗漱。
    一些亂七八糟的夢而已，隻不過是和她在集裝箱裏，發生過一些親密的行為舉止，才導致他思維混亂，做了那些困擾做了夢。
    他相信這樣的夢境很快就會停止。
    入夜，萬物沉睡。
    厲雲錚閉上眼睛，眉頭緊蹙。
    他又做夢了。
    這次夢裏換到了不同的地方，不是厲家那個房間了，而是他現在住的公寓。
    人物還沒有換。
    依舊是他和顧明煙。
    但他對顧明煙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
    他把顧明煙關在了公寓裏，在她腳上拴了一根長長的鏈子。
    鏈子很長，很細，很輕，她可以在公寓裏任何一個地方走動。
    但無法離開這個家。
    他像個鬼魂一樣在公寓裏，看到夢裏的厲雲錚把顧明煙抱坐在懷裏，說著最溫柔的話，做出最殘酷的行為。
    “很輕，也不重，更加不會疼，拴在你腳上你也能行動自由，想去哪個房間都可以，我還在鏈子上加了鈴鐺，你走起路來會叮叮當當，很好聽，我也能第一時間知道你在哪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