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要救國家之危,民族之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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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鬼的上下兩千年清末!
“嘎嘎,楠姐那邊有人!”
一隻帶著一塊小紅肚兜,五顏六色的大鸚鵡從高空飛了下來,跟在一輛摩托車後麵。
“好樣的!”
說罷直接踩下刹車,還沒等車停下就跳了下去,然後眨眼間沒了蹤影。
咩——
一位皮膚黝黑的放羊老漢揮著手裏的皮鞭,前麵的羊群見到後連忙多走了幾步。
“老柏,去南京怎麽走?”
“咦?”這老漢一回頭,看到一個十分俊俏的姑娘站在那崖壁旁,看那衣著打扮像是城鎮裏的大戶人家。
“南京啊?”
老漢背過手坡著腳走到崖壁的石磚邊瞅了瞅遠方,然後轉了半邊身子用鞭子指向西南麵。
“別往南了,嫩先正西去繞繞,南那頭聽我們村兒貨郎說啊,那邊正打仗哩。”
“哦?”女子看向西麵的一條綿延的石子路後點了點頭,回頭謝道。
“好嘞!謝遼老柏!”
看著趕羊的老漢順著村路走了後,顧楠轉身跳下了山崖,在山岩上跳了幾下後落到一處摩托車旁。
風塵仆仆的劉曉仙和白玉目瞪口呆的看著顧楠,因為不熟悉路徑,所以想找個附近的村民問問,結果一路上都沒遇到人。
讓人沒想到的是,顧楠開著開著突然停了下來,自己跳下摩托車就朝山上跑,那近乎九十度的懸崖峭壁在她腳下如履平地。
“我問了山上的村民,咱們要往西南麵繞路了。”
英武飛了好久才瞧見村民,這鳥的視力也不咋地,隻能靠笨辦法沿路找,過了許久它隱約看到有零零散散的小黑點正朝這邊過來。
這沿途都沒見有人朝這兒來,隻見到有些成群結隊的人挎著一個包朝西麵趕路,大多都是一個村子的遷移隊伍。
路的兩旁是散碎的石頭子,下麵就是積水溝,流民們看到顧楠他們騎著摩托車從對麵過來,嚇得連忙躲下路,爬進兩邊路旁的水溝裏。
“吱——”
摩托車停在了他們剛剛的位置,水溝裏的人們戰戰兢兢的看向她們,好像一個孩子不小心摔倒擦破了手,剛想出聲便被她母親死死捂住了嘴。
“嗚唔……”
白玉好像聽到了什麽,轉頭看向右邊的人們,那位母親見到她看了過來,驚慌的將孩子抱在身後。
百姓看她們和摩托車比見到虎豹豺狼還要可怕,所有人都用防備的眼神盯著她們。
“我…我們不是壞人,我們隻是……”
百姓依舊這樣,像是聽不懂似的。
“這……”劉曉仙走下公路來到那個母親身邊,然後掰開了她的手。
被捂住的小男孩睜開了眼睛,黑乎乎的小臉抬頭看向如同仙子般的劉曉仙,仿佛看起來也不像是壞人。
劉曉仙從衣兜裏捏出一塊糖塞到他嘴裏,然後拉過髒兮兮且冰涼的小手說道“不要怕,來,給我瞧瞧。”
黑乎乎的小手謹慎的伸了出來,劉曉仙輕輕撚開緊緊握著的手,看到裏麵被劃了好幾道很深的豁口,張開手傷口再次崩血。
“白玉快來!給這個孩子看看!”
白玉連忙拎起摩托車後備箱裏的藥箱跑了過來,瞅見那小姑娘被劃破的雙手時連忙打開藥箱取藥敷上。
“大姐,您們這是要去何處?”
劉曉仙親切的朝那名婦女問道,婦女也是第一次被這樣對待,不知如何是好。
本分的彎腰回答道“俺…俺們村一大半人都被拉走修路了,村裏全剩些老弱。這聽說又快要打仗了,沒辦法,想著留著也過不下去,便去內地找地方躲躲。”
抬頭看去,這數百號人紛紛朝這裏望了過來,那是一張張枯瘦發黃的臉,他們有些麻木的看著她們,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倒是有幾個人看著花花綠綠的鸚鵡咽了幾下口水,英武注意到後嚇得它一直朝劉曉仙懷裏鑽。
劉曉仙微怒的抓起瞎搗亂的鸚鵡,然後把它塞到了車後備箱裏。
白玉將小姑娘的手治好,然後又交給她母親了幾副藥,那婦女感激的直接跪了下來連忙磕頭。
“恩人,您的大恩大德小的莫生難忘啊!”
一旁的小孩也似懂非懂的跪下來磕頭,他隻曉得母親在做什麽他就做什麽。
提起滿是補丁的布袋,裏麵的行李少的可憐,大多都隻是些還算新的衣物和硬邦邦的麵餅。
“姐姐。”
剛跨上摩托車的顧楠聽到有人在叫她,轉頭一看發現是剛剛的那個孩子。
“俺叫小魚。”
說罷小男孩用黑黝黝的眼睛看了看她後,又看向緊握著的小手,抿抿嘴抬起手遞給了她一個東西。
“這是什麽?”顧楠從他手裏拿過一塊小魚模樣的木雕,像是個把玩了很久的玩件。
“這是俺爹給小魚做的,大姐姐要去南邊的話,幫俺把小木魚交給爹。”
顧楠怔怔的看著眼前還沒摩托車高的小孩兒,他那雙眼裏不像那些人一樣麻木,而是充斥著光芒。
“好……”
顧楠語氣重了些,她將小木魚掛在了風衣的前胸領上,伸出手摸摸小孩的頭發,頭發摸起來亂糟糟的,還很幹枯。
“我定會交與你爹爹的。”
“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顧楠拿出一個梳子給小魚梳理頭發,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頭繩給他紮了起來。
“記住,一定要好好活著,若是有能力,定要去保衛國家。”
小魚的腦袋瓜狠狠的點了點,大聲回答道“好!俺記住了!”
…………………
遙遠的地方,密密麻麻的人群赤膊雙臂在石子路上走著,肩膀上扛著沉重的鋼軌。
“好,三二一,放!”
“喝!”
隨著一聲低吼,幾人默契的將鋼軌朝一側歪斜,然後又連忙拿起撬棍和鐵鍬開始安裝軌道。
鐵軌四周每隔二十米就有兩個聯軍崗哨,唯一的作用就是監督著不讓這些工人逃跑,曾經有想要逃掉的最終都被打死在路上了。
“呼呼……”
這天已經涼了,幹了重活兒後每吸一口涼氣都是不舒服的,可不幹這活兒就得挨槍子,這掙的可是一條命。
“老海,我跟你講……”
一個漢子用肩膀上冰涼的汗巾擦掉頭上的汗水,一把將鐵鎬砸在地上說道“等咱回去了,我就把那頭豬殺了,咱好好吃上一頓。”
“你特娘說幾次了?絮叨不絮叨,我估摸著啊,你家那頭大肥豬早就進那群洋鬼子的肚子裏了。”
另一個曬的黝黑的國字臉漢子說罷後,拿起地上的水壺就是一陣牛飲,裏麵的熱水早就變得冰冷,渴急了時還是喝得暢快。
他們都是一個村裏被抓來修鐵路的,在這兒都已經快要幹一個月了,雖然那些洋人催的緊張,但夥食上還是不錯的,算得上是能吃飽。
國字臉大漢謹慎的瞅了一眼遠處站在那吸煙的聯軍,瘸著腿拄起鏟子來到劉厚土是身邊嘀咕道“老劉,我可是聽說了。”
“聽說了啥?”
“咱們這鐵路是往東南修的,要工錢是不可能的了,倒是可能等建完了,就是那些洋鬼子殺咱們的時候!”
“啥?!”劉土厚驚呼道,遠處的聯軍聽到後抬起頭看向這邊,遠遠的罵了起來“fake!該死的黃皮趕快幹活去!要不然全天都不能休息!”
兩人連忙拎著工具用力撬幾下堆在一塊的鋼軌,等那鬼子不再關注這裏之後劉土厚朝黃山問道“這…這可咋辦?”
“咋辦?”
黃山又看了眼洋鬼子,轉身一邊幹活一邊嘟囔道“晚上這些洋鬼子有一輛火車過來,他們車上有裝卸鋼軌的人手,你到時候去火車那頭兒幹活去,趁機混到車上。”
不對啊。
“哎,老黃?”劉土厚手上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他“你不去?”
“嗬。”黃山苦笑一聲,將髒兮兮的手在褲子上抹了抹,然後從兜裏掏出一小塊帶著根手鏈繩子的木製小魚。
“我妻子兒子可能都已經不在了,哪怕是還活著,我也逃不掉。”
黃山看著自己的腿歎了口氣,這腿是在被抓來修路時挨了洋鬼子一槍,槍傷是好了可卻也落下了毛病。
“來,拿著。”黃山最後看了一眼手裏的小木魚,將它塞到了劉土厚的手裏。
“記住,這事你小子誰都別告訴,人越多越跑不了,我妻兒最有可能跟著村子往內地遷,你到了天津就想辦法到內地去,到地方就找黃家溝的人。”
劉土厚難受的看著黃山,這是累死累活給了他一條命啊。
“不是,不是……哥,你真不打算走了?”
黃山不耐煩的抬起另一條沒病的腿斜踹在劉土厚的屁股上。
“哎,你小子話怎麽這麽多了?趕緊給老子去幹活,一會兒火車來了你就趕緊給我上去!”
“八嘎!快點給我幹活!”
“老劉,嘶——”
一個路過的聯軍揮起鞭子抽在了黃山腳背上,黃山仿佛毫無知覺一樣,抬起髒兮兮的臉看向劉土厚。
“一定要把它交給我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