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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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月本名邱秋,但邱秋對於此時的紀月來說,已成為她的上輩子。
    當紀月的母親孫蘭明時隔十一年再次出現在她麵前時,關於邱秋的一切又浮現在眼前。
    “小月,對,你是小月。”
    麵對歇斯底裏的紀月,明姐順從地安慰著,也接受女兒不叫自己媽媽,久而久之,紀月也默默接受母親經常出現在自己麵前。
    孫蘭明已經非常知足了。
    於是,紀家精品女裝店的工作室從此多了一位特殊的工作人員,隻要明姐上早班,她就會在下班後趕去幫紀月的網店打包發貨。
    每次發完貨後,明姐會給紀月做頓晚飯。從此,紀月多了個幫手,也能經常吃頓熱騰騰的家常菜了。
    孫蘭明第一次和紀月一起吃著自己做的菜時,偷偷跑去廁所洗了幾次鼻涕。
    有了親人的溫暖,紀月的生意也越來越紅火,日銷售一天多過一天,從陳老板工廠拉過來的貨也一天多過一天,有時候忙起來,一天得跑好幾趟。
    陳老板陳柏鋒望著忙得不可開交的紀月,笑盈盈地說:
    “看來你那個推車又得換大的了。”
    “不怕,反正離得近,一天多跑幾趟唄。”
    “那你還真得感謝你媽媽啊,否則你要不是一時興起搬到我這,進貨哪有這麽方便啊。”
    陳老板知道一些紀月和她媽媽的過節,最近也常見到孫蘭明,覺得母女之間哪能有隔夜仇呢,何況都過去十幾年了。所以,陳老板一有機會便勸紀月,這對母女能有現在的關係,陳老板功不可沒。
    紀月聽到陳柏鋒的話,知道他又在見縫插針地教育自己,停住手中碼滿貨的手推車,一翻白眼:“行行行,我的網店呀,功勞都是大家的,我就是個隻會幹活的老板。”
    話雖這麽說,紀月是打心眼裏感激陳老板,若不是他,紀月恐怕還如行屍走肉一般,日夜陪著各路神仙花天酒地。
    所以,陳柏鋒的教育,紀月會聽。
    今天,紀月來回拉了三四趟貨,拉完貨後又和幾位小哥一起打包發貨,忙得喝水上廁所都快忘了。
    直到發完貨,紀月心裏犯起了嘀咕,為什麽老媽沒來呢?她今天明明上白班啊。
    紀月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噘著嘴給自己泡了碗快吃到吐的方便麵。心裏盼著老媽出現,卻還是沒好意思給媽打個電話,因為直到今天,她還是張不開口叫一聲媽。
    可是,連著十來天過去了,孫蘭明一直沒有出現。
    紀月努力回憶著月初老媽給她看過一眼的酒店客房排班表,卻怎麽也記不清了,後悔得想抽自己。
    當時孫蘭明說:“小月,你要不拿到陳老板工廠複印一份留著吧,這樣,我哪天來,你心裏有個數,也好安排你網店的工作。”
    紀月拉著臉,裝作滿不在乎地說:“不用,你哪天來對我沒什麽影響。”
    老媽這麽久不來也不知道給自己打個電話嗎?紀月想到這,又開始生老媽的氣了,心想著:你不打給我我也不打給你,愛來不來!
    母女倆真是心有靈犀,紀月剛想到這,電話響了,正是老媽。
    紀月舒了一口氣,裝作若無其事的語氣接聽:
    “小月,不好意思哦,我這些天臨時和同事調班了,所以沒去你那裏。明天我休息,一早就過去好不好?”
    明姐頓了頓,聽聲音有些激動,她在克製自己。
    “小月,明天是你的生日,我們明天一起給你過個生日好不好?你可以請上你的朋友,我明天多做一些菜。”
    紀月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起來,她鼻子發酸,說不出話來。
    “小月,小月。”明姐焦急又渴望的聲音傳來。
    紀月把手機放得遠一些,吸了吸鼻子,才把手機重新放回耳旁,輕聲應道:“好的,明天見。”
    掛掉電話,紀月趴在桌子上痛哭起來。過生日,已是一個遙遠的夢,她幾乎都要忘了自己是哪年哪月哪日生的了。
    3月14日,農曆二月二十二,紀月生日。
    孫蘭明一早就到了,先是把工作室和女兒住的地方裏裏外外地打掃幹淨,接著出門買菜。
    中午簡單地做了兩個家常菜,給紀月做了碗麵,裏麵窩了個雞蛋。
    “小月,中午先簡單吃點,重頭戲在晚上哈,你請的客人都來了,咱們再一起熱鬧熱鬧,我準備了好多菜呢。”
    紀月點點頭,她感覺這是十一年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當紀家精品女裝店發貨結束後,紀月的生日聚會也正式開始了。紀母一頭紮進廚房裏,幾大硬菜紛紛下鍋,相繼出爐。
    紀月卻隻請來了肖伊和陳老板兩位客人,當紀母端著一盤盤精心準備的美味佳肴上桌時,難免有點失落,感覺自己就像一位賣力演出的演員,台下卻沒有幾位觀眾捧場。
    隻是,多年沒有任何聯係的母女倆,還有太多彼此不了解的地方,因為紀母並不知道,紀月的新生命是從去年七月開始的,能請到的隻有這兩位朋友,當然,還有一位想請,卻怎麽也聯係不上。
    “紀月,你怎麽沒請燦陽來玩呢?”
    “她呀,怎麽也聯係不上呀。”
    肖伊說著也掏出手機撥打燦陽的電話——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咦,還真是呢,難道又和袁熙出國度假了?”
    “那算了吧,她現在懷著孕,做著富太太,估計也沒空理咱們。”
    肖伊咧咧嘴:“好命呀,咱們比不了。”
    肖伊說這話時,釋然地笑了,當初為了袁熙和燦陽打架,仿佛已成為別人的故事。
    春天的夜晚吹來陣陣溫暖的風,街道上的燈光明亮地照耀著城市的夜。紀家精品女裝店早早地拉下卷簾門,紀月把網店的事交待給線上的兩位客服後,四個人圍坐在一桌美味佳肴麵前。
    紀月和紀母四眼相對時,對方都被一層薄霧籠罩著,在溫暖的燈光下,散發出一圈圈光暈。
    紀月趕緊吸了吸鼻子,垂下眼瞼,回避著這個她還不習慣的親情。
    紀母借口去倒杯水,轉過身後,用袖子拭了拭眼角。
    陳柏鋒趕緊招呼著:“肖伊,快給咱們的壽星點上生日蠟燭,雖然我迫切地想吃下這滿桌子的菜,但流程也別漏了。”
    四個人熱鬧地開動起來,紀母欣慰地笑了,帶著幾分歉意說道:“也不知道陳老板和肖伊吃不吃得習慣我做的家鄉菜。”
    “怎麽會不習慣,好吃得很呐,肖伊,不吃完不準走。”
    “那必須的,昨晚接到紀月的電話,我可是幾頓飯都沒吃好了,特意空出肚子今晚好補回來啊!”
    “你昨晚就接到通知了?哎,紀月,你怎麽今天快到吃中飯時才請我呢?這禮數不周,罰一杯,肖伊,倒酒。”
    “好嘞,來,滿上啊!”
    四個人挽起袖子熱火朝天地開動起來,四個人都喝了不少酒,肖伊連跑了兩趟廁所了。
    腦袋相對清醒的陳柏鋒意識到大家都不能再喝下去了,正準備讓紀月去廁所看看肖伊怎樣了,突然外麵一陣騷亂伴隨著哧哧啦啦的響聲,還有人喊著:“失火啦!”
    失火了?
    陳柏鋒酒已醒了一大半,多年經營服裝廠的他深知防火的重要性。他顧不得在廁所吐得一塌糊塗的肖伊,馬上衝到卷簾門口,當他的手拉住卷簾門時,心沉到了穀底。
    工作室緊挨著服裝廠,是廠子的老倉庫改造的,一百多平方,上麵隔出來一層,紀月在樓下經營網店,一角隔了間廁所和廚房,自己就住樓上。
    當陳柏鋒摸上老倉庫的這扇老式卷簾門,已明顯感覺到了熱度,心知不好,慌忙拉開門後,眼前的一幕更是讓他絕望!
    一片火光已染紅了半邊天,起火的位置正是服裝廠緊臨工作室的一側。陳老板很清楚,那片正在熊熊燃燒的區域正是服裝廠的成品倉庫!
    跟著趕出來的紀月和孫蘭明被這突如其來的災難嚇得不知所措,雙雙定在門口。
    “打電話,報火警!”
    陳柏鋒的吼叫聲像心肺複蘇術一樣救活了紀月,她立刻飛奔進屋找手機。
    同樣聽到吼叫聲的孫蘭明卻一頭栽倒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