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江湖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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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蘇家,蘇州楊家,揚州岑家。是江南道的三大江湖豪門,不僅祖上傳下了高深的絕學,而且也是整個蘇杭地區屈指可數的世家貴族。除了隱世不出百年之久的謝家之外,三大家族在江南道無論朝廷還是江湖裏都是最大的門閥。
蘇家家學淵博,最為江湖人熟知的就是蘇熙原施展過得十六路散手,以及即將要用出來的姑蘇寒山劍法,說來也巧,這套劍法能如此出名除了它本身的確是江湖中有數的上乘劍法之外,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詩人張繼那首“楓橋夜泊”。
那首詩蘇熙原也很喜歡,看到江暮拔刀擺出一個倭寇常用的砍人姿勢,他輕蔑的一笑,輕吟了一句“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鍾聲到客船”,說罷人隨劍走,人劍合一,十分帥氣的刺了過去。
這一劍很有講究,又急又快,而且是團身而上,大有一劍功成,有我無敵的氣勢。劍氣森冷,寒光閃動。一般人如果被劍光所懾,稍有退讓,那無論怎麽躲都會被寒山劍法的後招所籠罩,一旦寒山劍法施展開來,那便是連綿不絕,四麵八方劍影如山,讓人有獨立寒山之感,固稱寒山劍法。
假如有人看出劍法變化,選擇對劍拚招,那寒山劍法中的寒山劍氣會一點一滴滲透過去,最後甚至會把對手凍僵,自然敗亡不遠。
蘇熙原從剛才的打鬥中看得出來,此人雖然身法詭異詭異,反應靈敏,但是武功底子很差,腳步略顯虛浮,雙目雖有神但精光不顯,兩側太陽穴平平略微凹陷,說明他走的是外門武功的路子,大概是金鍾罩鐵布衫一類的硬功夫。即便會刀法,看樣子也是用來戰場搏殺的那一套,在自己精巧無比的寒山劍法麵前必敗無疑。
不得不說,蘇熙原的確有張狂的資本,年紀輕輕但眼光老辣,短短幾招基本就猜對了江暮的武功路數。隻不過他太傲了,雖然猜到江暮所練得是戰場搏殺的刀法,依然選擇了用這種氣勢懾人以硬打硬的起手。在他看來,與一個無名小卒動手,不僅要贏,還要贏得幹淨利落,贏的對方心服口服,那就要用對方所擅長的方式擊敗對方。
那他也就有了翻車的理由。
江暮沒有他那麽多的心思,無論蘇熙原的劍法在花園裏其他人看來多麽高深,也無論刺來的這一劍有多少後招,真氣多麽厲害,他完全不在意,因為他壓根就看不懂!
江暮隻知道這家夥直眉瞪眼的連人帶劍衝了過來,那這事就簡單了,比誰快就完了唄!
真不是江暮存心玩命,他是真沒別的辦法,畢竟他唯一練過的就是一套恨生刀法。可是這套刀法裏壓根就沒有躲這一招。
五尺外風聲響動,三尺處劍氣森寒。可是江暮此時卻隻有一個想法,這一劍比師父殺氣衝天的那一拳可差太多了。
江暮迎著劍鋒不退反進,右腿往前一邁,那把刺向自己胸口的劍他視若無睹,對著隨劍衝過來的蘇熙原照頭就是一刀。
圍觀的人包括挑事的楊文錦都驚呆了,雖說也都是江湖兒女,也都見過打打殺殺。可畢竟都是十幾二十的年輕人,狠的見多了,狠到不要命的還是頭一回看見,這種以命搏命的打法實在是嚇到了他們。
近身三尺,劍尖離著江暮的心口眨眼即到,可刀似白虹,蘇熙原的頭皮甚至都感受到了刀刃的鋒利。人隨劍走,三尺之內劍勢已成,劍招已經用老無法再變化,眼看就可能是個兩敗俱傷同歸於盡的結局。
千鈞一發之際變招不及的蘇熙原靈光一閃,撒手扔劍,借著劍上的反震之力急停側退,毫厘之差堪堪躲過了被江暮一刀兩半的命運。而沒了蘇熙原內力催動的軟劍也沒了殺傷力,被江暮一刀的後續砍在劍身上飛了出去。
從楊文錦激蘇熙原用劍,到江暮拔刀,再到二人的身影一觸即分,不過電光火石之間的事。直到蘇熙原身形急退,寶劍落地,江暮一刀去盡。圍觀的人才把那聲包含著驚愕的“啊”字,喊出口來。
江暮舉刀,後發先至,一刀嚇退蘇熙原,斬落寶劍徹底震住了不明真相的圍觀人群。
隻有幾個闖蕩江湖日久或者武學修為精湛的人才知道,剛才到底有多驚險。更有眼裏好的其實看得出來,蘇熙原輸的可太冤了,那個用刀的壓根就不是比武而是在拚命。
蘇熙原也傻了,命懸一線的感覺驚出了他一身的冷汗,現在他深切的明白了一個道理:裝逼是要遭雷劈的!他也明白自己輸的冤枉,可是冤枉歸冤枉,輸了就是輸了,要是自己再糾纏可就要成了今天的笑柄了。
事到臨頭,蘇熙原倒也光棍,強自擠出來一絲微笑,雙手抱拳:“好刀法,蘇某甘拜下風。淩姑娘,恕蘇某武藝不精不能替你教訓這個折花小賊,改日一定登門致歉”說罷撿起地上的軟劍扭頭就走,心裏想著得好好找幾個姑娘安慰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
莫名其妙打了一架,又莫名其妙差點被人一劍紮死,最後又莫名其妙贏了的江暮,後背也是一陣發涼,剛才生死一瞬間的感覺和師父打來的那一拳還是有著本質區別的。
這才是真玩命啊,他開始有點害怕這個陌生的江湖世界了。恨生歸鞘,他看著蘇熙原依然帥氣的背影情不自禁的嘟囔了一句“這個世界太可怕了,折個花差點把命折進去”
蘇熙原一個趔趄,其他的人聽了江暮的話也是麵麵相覷,想笑又不好意思怕蘇熙原臉上掛不住,可是不笑又憋得難受,一個個捂著嘴,渾身亂顫。
這個時候,剛剛去膳房幫著忙不過來的小道童端了幾杯茶的張去疾才回到花園,就看見人人都神情怪異,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正巧看到被人們看的有點發毛的江暮東張西望一臉的不知所措。
深知這位未來“武林盟主”內心“純真”的張去疾估計是江暮又不知道說了什麽不著調的話,引得人們發笑,趕緊的過來打個圓場。
“江兄弟這是又在開什麽玩笑呢,你不是說要折幾朵花送給上官前輩麽”
江暮聽了張去疾的話,眼珠子當時就瞪圓了:“還折,再折花我怕連我師父都活不成了”
眾人聞言,可真是憋不住了,刹那間整個花園裏充滿了少年少女此起彼伏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