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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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光拿穩be劇本!
老虎妖化了形,卻依舊保留著獸性,一看小暴君冷臉,就忍不住連連作揖求饒。
廿白羽無語地看著這貨,知道是自己人,自然不會再拖出去剝皮殺了。
虎妖見不殺他,連忙手腳並用逃跑。
它慘得很,跟澹台明朗的時候還是隻威風凜凜的虎將軍,可是跟了澹台燼,它就沒臉沒皮隻會狗腿討好人。
蘇蘇扔下碗和勺子,看也不看澹台燼便走了。
自從她說出自己想要皇後之位,澹台燼眼裏的情緒就一會兒一個樣,時而輕蔑嘲弄,時而又掙紮冷酷。
勾玉說“他可是魔神,魔神天生喜好權利地位。你還記得上古冊記載另一位魔神嗎,那人可是連妻子都沒有,連當年神界第一美人都被他生生虐殺。所以澹台燼不會給你皇後之位的。”
追求力量,是魔神的天性。
澹台燼自己也清楚,若他真的承認自己喜歡蘇蘇,無疑停滯不前。
——他若與什嗏聯姻,那麽奪北方疆土,窺視古老巫術指日可待。
——他若這幾年讓老道找個有靈根的苗子,提前娶了她,將來仙門大開,他或許能窺見仙道。
因為他並不知道自己是誰,到了現在,澹台燼依舊以為自己是那個習不了武,孱弱到壽數有損的質子。
而蘇蘇能帶給他什麽呢?
這一刻勾玉十分理解澹台燼的想法,真要了蘇蘇,對他來說是折他羽翼。
蘇蘇說“我知道他不會給。”
“小主人你知道?”
“對,我也沒想要什麽皇後之位。”蘇蘇說,“我故意這樣說,有兩個好處,澹台燼總覺得全天下的人都想害他。我說要皇後之位,反而寬了他的心。隻要他的情緒搖擺,我們就達到目的了。還有,我想看看葉冰裳到底想做什麽。”
原主這個大姐姐太神秘了,連少年魔神都對她憐惜有加,身上一定有什麽秘密。
澹台燼這幾日情緒陰晴不定,蘇蘇也沒理他。
倒是化形後的虎妖消失不見,偶有一日,廿木凝奇怪地看蘇蘇一眼,說道“虎妖被陛下扔進噬魂幡裏了。”
陛下說讓虎妖和老道學藝,老虎現在天天在噬魂幡裏嗷嗷地哭。
蘇蘇為此表示同情。
四月初,大周民間花朝節。
宮裏也有盛宴,到處張燈結彩,喜好奢靡和絲竹的大周,一到花朝節氛圍十分喜慶。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周國民風本就開放,這一日還是男女定情的日子。
追溯到千年前,男子還會給女子唱歌。兩人看對了眼,便可往那草叢中一滾。
勾玉像個老學究一樣評價“周國真是放浪形骸,傷風敗俗!”
黃昏時,蘇蘇聽見幾個小宮女嘰嘰喳喳笑著說——
“聽說夫人親自做了水玉,那水玉裂開,兩塊幾乎一模一樣呢。”
“陛下收到,一定會很高興。”
水玉是周國一種特定的玉石,需像燒窯一般煉製,精心養玉以後放入水中,會裂成兩塊。
越精致越對稱,養出來的水玉成色越好,心意越足。
勾玉給蘇蘇出餿主意“要不你也給澹台燼弄一塊水玉?”
看見葉冰裳溫柔似水,十足十賢妻良母,它家小主人心如止水,像修煉一般沉靜,勾玉心裏暗暗著急。
稷澤已死,離荒淵封印被破隻剩一年多。
一年對於仙的生命來說,不過眨眼須臾,而珠淚依舊隻有釘子雛形。
少年魔神的心是冷的,他的笑、惱、憤怒,很多時候都是在學習別人的情緒。
勾玉擔心任務會失敗。
蘇蘇搖頭說“一味對他好沒有用,你看荊蘭安。”
“那怎麽辦?”
蘇蘇笑道“我們逃跑試試看?勾玉,咱們許久沒有飛過了吧。”
勾玉起先沒懂蘇蘇什麽意思,直到看她拿出巨大的紙鳶,它才知道蘇蘇要做什麽。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春天的月像一柄清亮的刀。
蘇蘇扛著紙鳶爬上占星樓,趴在紙鳶上往外飛。
她足下是人間煙火,無數燈盞亮起,周國繁華,處處喜意升騰。
風吹動她的裙擺,她借著風符,飛出宮門之外。
飛出老遠,她看見震驚的廿木凝,束手無策站在原地,她也不敢真傷了蘇蘇,匆匆往宮宴的地方跑了。
蘇蘇撐著下巴,與勾玉看人間繁華。這蒼茫世間,比仙山可溫暖多了。
她降落的地方挑在最繁華的街道。
蘇蘇隨手買了個麵具,扣在自己臉上“你猜他什麽時候會氣急敗壞追出來?”
少女背著手,隱入人群。
宮宴還沒結束,那時候葉冰裳才替澹台燼係好另一塊水玉。
“願陛下福澤無雙,安好順遂。”她略微靦腆一笑,人比花嬌。
澹台燼默了默,嘴角牽起來,露出一個溫和笑意。
葉冰裳看著他,依稀從他神情中看出幾分蕭凜的影子。她有幾分想皺眉。
絲竹管弦聲不斷,舞姬翩翩旋轉,水袖翻飛,如一場華麗的夢境。
下一刻,一身勁裝的廿木凝匆匆跑進來,對著澹台燼耳語一番。
葉冰裳眼睜睜看著澹台燼麵上溫柔的假麵消失不見,瞬間變得森寒可怖。
他目光漸漸變得陰鬱,吸氣讓他胸膛起伏不定,他用一種惡毒憎惡的眼神看著在場所有人。
底下臣子們觥籌交錯,絲毫不覺。
玄衣帝王豁然起身,大家都看過來,他沉鬱的臉帶上幾分如水的笑容“孤有事,先行一步,諸位愛卿沒事就散了。”
眾人對他的懼多於敬,尤其是先前啖澹台明朗肉的臣子,連忙行禮告退。
一柄玄色的弓遞到帝王手中,他像是要去捉不聽話的獵物,腳步匆匆往外走。
葉冰裳看著他的背影,明白那弓並不會真正射出箭。他隻是想嚇嚇那個不聽話的少女。
——葉冰裳離得近,聽見了廿木凝說話。
澹台燼走出好幾步,才突然回頭。
葉冰裳眼淚劃過臉頰,怔怔看著他哭泣。澹台燼沉默許久,露出一個略微僵硬的笑容“孤忘了給你回禮,廿白羽,帶夫人去珍寶庫,看上什麽都給夫人送過去。”
葉冰裳哀求地看著他。
他轉身,大步走了。
小慧擔憂地說“夫人……”
葉冰裳擦幹臉上的淚,冷靜低聲喃喃說“還是不行啊。”
廿木凝和夜影衛跟著玄衣帝王,街上女子大多帶著麵具。
人來人往,到處歡聲笑語,追蹤一個少女談何容易。
廿木凝說“陛下,葉三小姐不可能離開的,她祖母還在我們手中。”
澹台燼語氣森然,什麽都聽不進去“孤就知道,她一定會跑,孤就該打斷她的腿。”
人都是涼薄的,正如他母親的存在,阻礙了他的出生,他會毫不猶豫選擇殺了她。
蘇蘇完全有可能舍棄她那個年邁無用的祖母!
廿木凝看著陛下粗魯地掰過一個紫衣女子的肩膀,扯下她的麵具,見不是要找的人,他直接把人甩開。
他像一個被背叛,極其傷心又憤怒的人,氣紅了眼睛。
“她違背了諾言,等找到了她,孤會把她和那個老太婆,一起扔進蛇窟!”
廿木凝不敢說話,許是錯覺,她從陛下的盛怒裏聽出幾分委屈和茫然。
葉三姑娘本事大,她若真跑了,這天底下鮮少有人能找到她。
他們走了許久,夜影衛的煞氣讓人連連退讓。
澹台燼突然頓住腳步。
彼時他站在不悔橋上,橋下情侶成雙。他布滿陰翳的眼睛看著一對對年輕男女,嘴角突然溢出冷笑。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廿木凝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陛下的箭已經搭上了弓,他對準人群,一箭射中橋下其中一個男子的膝蓋。
與男子同行的女子尖叫起來。
喜慶的氛圍一下變得混亂,廿木凝倉皇到“陛下,他們是你的子民。”
春寒料峭,夜風裏,青年低聲笑起來“哦,誰在乎呢?”
他搭箭矢,開始殺人。
廿木凝臉色慘白,她不同於弟弟廿白羽,這是第一次見識澹台燼的冷酷與殘暴。
腳下的子民在他眼中如豬羊,他眼中帶著血氣,甚至還有零星的笑意。
她腦海一片空白,最後拿出一個黑白獠牙麵具給澹台燼戴上。
不能失了……民心。
她手腳冰冷。
就在場麵徹底失控前,一個水藍裙子的人踢開澹台燼手中的弓箭。
來人青絲如瀑,接住落下的弓箭,冷冷對準澹台燼。
廿木凝連忙格開來人的手,保護陛下。
澹台燼扔了自己麵具,平靜地說“你回來了。”
他伸出手,去摘對麵女子銀蝶麵具。
人間的花大片大片盛放,麵具之下,少女微冷的眸,像夜色裏的刀刃,帶著幾分怒氣看著他。
澹台燼冷冷盯著她。
廿木凝心裏,難免想起陛下先前說的蛇窟懲罰。
人群的混亂還沒結束,無數的尖叫聲中,玄衣青年突然一把抱住少女。
他抱得死緊,像要將她挫骨揚灰。
可是真要她死,絕不會給擁抱。
他漆黑的眼睛看著護城河一盞盞花燈,在蘇蘇耳邊說了一句話。
蘇蘇愣了愣“什麽?”
尖叫聲蓋過青年的低語,她隻覺得腰間的力量似乎要把她揉碎。
他抿唇,不再重複,冷沉得看著底下流動的河水。
勾玉小聲嗶嗶“他說,讓你當皇後,再跑真的弄死你。”
蘇蘇愣了愣,露出笑容。
三枚金色釘子在珠淚中旋轉,勾玉喜道“三枚滅魂釘出來了。”
還剩六枚。
澹台燼一直不怎麽高興,他垂眸把玩著蘇蘇那個銀蝶麵具,仿佛她謀殺了他全家那樣可怕。
蘇蘇難得看他順眼許多。
她故意說“鳳袍我要藍色的,繡紅色的鳳凰。”
他冷著臉,不吭聲。
蘇蘇不想當皇後,但看著他一臉晦氣討債鬼、天都要塌下來的模樣,蘇蘇覺得愉快。
她努力管理好表情,模仿他一臉陰冷。
“你想笑就笑。”他沉聲開口。
這句話他以前也說過,那時候他瞎了一隻眼,蘇蘇撿到他。
但今日蘇蘇可不客氣,她臉頰埋進臂彎,噗嗤爆笑。
他抿住唇,緊緊拽住銀蝶。
半晌,見她還在笑。澹台燼忍無可忍,捏住她下巴“夠了,給孤適可而止。”
“孤讓你當皇後,不代表孤會忍你!”
少女眨了眨水潤的眼睛,笑著說“哦。”
他盯著她許久,咬牙開口“你若再騙孤……”
澹台燼眼裏帶著幾分幽冷,像兩簇暗黑的火,蘇蘇便知道,這次澹台燼不打算給她開玩笑,剝皮抽骨,他完全做得出來。
她若是真背叛他,或者再跑一次,他一定會恨死她。
蘇蘇看著青年黑黢黢的眼睛,從脊椎生出一股涼意來。
她悄悄摸了摸珠淚中已經成形的三枚神釘,心中一定。
百年過後,眼前這人不過一捧黃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