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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寶這段時間都做了什麽？”季翰昌問。
    榮永泰想了想：“沒做什麽，就是每天出門，在城中村那一帶晃悠。”
    季翰昌嗬了一聲，那丫頭，可從來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
    “她不是說要住在親戚家，和親爹常見麵嗎？成全她。”
    榮永泰不解：“怎麽做？”
    季翰昌撇了眼心眼直的大孫子：“榮永康一家，全靠榮寶一個丫頭主導，榮永康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是沒有榮寶，他怎麽活？”
    “你讓榮永康自己去求吧，下鄉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為了活得更好，榮永康會死拉著榮寶一起去的。”
    榮永泰嘴角抽了抽，雖然是事實，但這樣的榮永康讓他覺得丟臉。
    榮永康家。
    榮永康得知自己必須下鄉後，砸了個熱水壺。
    “你，你們，你們故意的是不是？”
    “知不知道鄉下有多苦，有多累，你們是不是想害死我？”
    “老子跟你們說，老子不去，誰愛去誰去。”
    孫紅芬站在角落，任由榮永康發泄。
    榮寶坐在沙發上，獨自發呆。
    按理說，方家孩子早該到了帝都才是。
    但她在城中村晃悠了這麽長時間，什麽都沒發現。
    甚至那夥拐子都沒出現。
    這不正常。
    榮寶心裏有點慌，不知道同安縣出了什麽差錯。
    她想去看看。
    民生大隊，鄭娟又收到了帝都的來信，她那養在別人身邊的兒子和沒見過麵的孫女要來了。
    鄭娟擰緊了眉，一點也不高興。
    第一次收到信是一年前，內容是讓她阻止葉福滿出生。
    她心有懷疑和不解，但沒有多理會，因為讓葉舟山痛苦，本就是她想做的。
    沒想到，又收到了來信。
    信上署名是她那個小孫女，但她總覺得不可能，那孩子才多大？
    或許是她那個兒子。
    可是她不想他們來，來幹什麽？
    好好在帝都過好日子不好嗎，為什麽要來這裏？
    萬一被人發現怎麽辦？
    鄭娟萬般不樂意，但卻什麽都沒做。
    五月，夏收即將開始。
    公社傳來消息，說這一批下鄉的知青到了。
    趙前進讓趙衛國和葉舟山去縣城接。
    公社有什麽事，都是幾個大隊輪流派人去做。
    這次接知青，輪到民生大隊了。
    “啊啊啊啊……”
    【去去去，福滿去，爹帶。】
    一聽自家爹要去縣城，福滿激動了，她要去，必須去，跟著爹爹去。
    胖爪爪一個勁的往她爹方向薅，藍清霜根本抱不住。
    葉舟山咧嘴接懷裏，親了兩口：“乖寶要去啊？行，爹給乖寶買好吃的去。”
    上次意外，小家夥焉了好幾天，夫妻倆心疼得不行。
    好不容易緩過來，葉舟山是恨不得把小東西捧天上去。
    藍清霜白了葉舟山一眼：“去什麽去，這麽大太陽，也不怕曬成小黑妞。”
    “啊噗噗噗……”
    【不黑不黑，福滿白，好看。】
    小人扭著小脖子，不理她娘。
    葉舟山樂得不行：“我閨女又白又好看，曬不黑，回頭路上我給閨女編個帽子，保證遮得嚴嚴實實。”
    “啊哦……”
    【帽子，福滿戴，好看，爹編。】
    藍清霜哭笑不得，父女倆擱這唱大戲呢。
    腦袋還沒拳頭大的小東西，還想戴帽子。
    “行了行了，去就去吧，回頭別曬疼了找我哭。”
    “你背個水壺，把蒲扇帶上，你倆可都是我的祖宗。”
    藍清霜認命的去準備東西。
    父女倆咯咯咯的樂起來。
    葉舟山把閨女綁在胸口，和趙衛國駕著牛車去縣城。
    駕車去，主要是幫忙拉東西，人不能坐。
    “舟山，讓福滿跟著，不是遭罪嘛。”
    葉舟山捏捏閨女的小手：“沒事，丫頭高興，我給遮著太陽就沒事。”
    “啊啊……”
    【福滿不遭罪。】
    小福滿扭著小脖子衝趙衛國咧嘴笑。
    趙衛國也捏捏小人的手，軟乎乎的，真好捏。
    “咱們福滿真像個年畫娃娃，可愛樂嗬。”
    “行，出發。”
    五月的天，太陽開始火辣。
    葉舟山扯了路邊的野花和藤蔓，給福滿編了個小小的花環。
    但戴在小豆丁的小腦袋上，還是有些大。
    順著小臉蛋，直接滑到了脖子上。
    小人懵了一瞬，就咯咯樂了起來。
    【吼看，福滿吼看。】
    趙衛國忍俊不禁：“丫頭在樂嗬啥？”
    葉舟山擼了把閨女的小腦袋：“小家夥在臭美呢。”
    一路逗著小人，到了縣城車站。
    知青還沒到，三人找了個陰涼的地方等。
    旁邊也有其他公社的人，認識的招呼一聲，或湊一塊嘮幾句。
    不認識的，也能點個頭。
    葉舟山瞅了眼太陽，差不多快到正中了：“衛國哥，我帶福滿去國營商店看看，辛苦你在這等會，有要帶的東西嗎？”
    “沒事，你們去吧，幫我帶斤雞蛋糕，答應家裏崽子的。”
    “沒問題，我們很快回來。”
    葉舟山帶著閨女，溜溜達達離開。
    先去一趟國營商店，給媳婦買擦臉的，再給媳婦買些零嘴。有柔軟的布，也買了幾尺。
    又去了趟糧站，買了些細糧，給媳婦補身體。
    路過國營商店，買了幾個包子。
    最後去找三傑，拿給福滿定的奶粉。
    一趟滿載而歸。
    他到的時候，知青們也到了，正跟著喊聲，找自己隊伍。
    趙衛國扯著嗓子喊：“紅升公社這邊，紅升公社這邊。”
    找到組織的知青忙往這邊跑，一個個大包小包，滿頭大汗。
    “老子就說不來不來，你們偏要老子來，熱死老子了。”
    “這都什麽鬼地方，又窮又偏，滿地都是些窮酸。”
    “你死人啊，就不知道幫老子拎點。”
    榮永康罵罵咧咧指著孫紅芬吼。
    同車的知青厭煩得不行。
    也不知道什麽毛病，一把年紀了，還帶著妻女來下鄉。
    一路上吆五喝六，罵天罵地，各種嫌棄，就沒消停過。
    人熱本就容易浮躁，再一路聽這麽個二世祖叨叨，敢怒不敢言的難受極了。
    孫紅芬雙手都拎著東西，也是滿身的汗。
    在火車上四天三夜，差點沒熏死她。
    還得遭受榮永康的各種嗬斥謾罵使喚。
    真的是夠了。
    撇了眼榮永康，沒有理會，隻招呼身旁的榮寶跟緊，別走丟了。
    她是真不明白，在帝都好好的日子不過，閨女偏要跟到這個窮鄉僻壤受罪。
    榮永康鬧騰就讓他鬧騰好了，反正是個紙老虎。
    榮寶這幾天也不好受，好在她年齡小，大家都照顧她。
    除了不能洗澡，熱得難受，其他都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