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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馬老頭沒去家裏。
    喬念瑤把餃子給送過來的，“您老就怕我賴上呢？讓你來還不來，餃子剛出鍋味道最好，這還差了一截呢。”
    馬老頭看了她一眼，“你要送我可不給錢啊。”
    “青鋒有的是安置費，你那點錢自己買點吃好喝好就行。”喬念瑤給他餃子倒碗裏，一海碗的餃子，“趁熱吃，我先回去了。”
    她沒多留就走了。
    馬老頭聞著味，鼻子動了動，看著那碗餃子也是動筷了，一邊吃還一邊念叨：“不吃白不吃，說了治不好就是不聽。嘿，手藝還不錯，還挺舍得的，下了這麽一大碗。”
    一邊吃一邊在那念念叨叨，吃完後滿足摸了摸肚子，“好久沒吃這麽飽啦。”
    入夜時分。
    馬老頭避著人扛著一把鐵鍬就出門了。
    走出一段距離後，他就停下來了，淡淡道：“行了，別跟著了，出來吧。”
    等了十多秒，沒有什麽動靜後，馬老頭才扛著鐵鍬繼續走。
    往鄉裏的小路走，這走著走著，他就沒好氣道：“幹啥呢？有完沒完，還不出來，非得我老頭子把你揪出來是不是？”
    他也不走了，直接原地等著。
    隻是也沒什麽動靜，馬老頭這才繼續走自己的。
    走了差不多個把小時了，眼看著要進山了，他罵了聲，“你是打算藏到什麽時候？還不出來！”
    好一會後，他才左右看看，然後悄摸摸地進山裏了。
    山裏的路並不是那麽好走，不過小老頭平日裏可沒少進山裏采藥，熟得很。
    大晚上的走山路都不帶喘的！
    深山老林裏頭有一座孤墳，很隱秘，就在山壁下，被那些個藤蔓啥的都給遮掩了。
    還是馬老頭費勁巴拉地給清理了一遍，這才露出這個墳頭來。
    小老頭對著破舊的墓碑是擦了又擦，擦得幹淨了，方才笑了起來。
    “師父啊，不孝徒兒馬博江來看您老人家了。”
    “您別生氣，不是故意隔了這麽久才來的，是我現在在衛生所上班了，有了正規編製，社員們還誇我醫術好，有啥事都認準了我。”
    “嘿，他們不知道，我的醫術可是師父您幾個徒弟中最差勁的一個了，當年我可沒少被師父您罵朽木不可雕也呀。”
    “我這醫術他們都能誇，要是見識師兄們，還有您老人家的醫術，那還不得納頭就拜口呼活神仙呀？”
    “對了，這次我可是給您老帶了好東西來呢，您猜猜我帶了啥？”
    “師父您那麽聰明，肯定猜到給您帶好酒了吧？這可是您老生前最喜歡的了，看看味道咋樣？反正我喝著是真不賴，人參味可真足，才喝這幾天，精神頭都好了不少，真是大補。”
    “……”
    小老頭一邊給墳頭插上特地帶過來的蠟燭，香也點了，自然也不忘從那布包裏掏出酒杯酒瓶，給他師父滿上了。
    “這就是那丫頭孝敬我的人參酒，說來也是怪，我找遍了大山都難以找到的人參，那丫頭隨隨便便就用來泡酒，那一壇子酒硬是泡了三棵百年老參，我估摸著山裏頭那些老參，十有八九是被那丫頭給挖光了。那丫頭還不會挖，參須斷得亂七八糟的，真是糟蹋東西。”
    “對了，那丫頭叫喬念瑤，給我磕了頭，想拜我為師，說要給我養老。”
    “嘿嘿，不瞞師父你說，我心動了，我這輩子也沒娶妻生子，您走後我就這麽稀裏糊塗過過來了，這冷不丁有人給我磕頭，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願意給我養老，我就沒能扛得住。”
    “今天早上送來的包子特香，晌午的餃子也特地送來了，也不枉費我空著肚子等著，滿滿一大碗，她還挺舍得的。”
    “我吃著包子，吃著餃子，就想著過來跟您嘮嘮嗑，您說，我給師門收個小徒兒成不？”
    “……”
    小老頭一邊把給師父滿上的酒倒在墓前，一邊嘮嘮叨叨的笑說著，偶爾還發出幾聲嘿嘿的笑聲，特別的詭異跟恐怖。
    想起來了，他從布袋裏掏出一把子紙錢來，點了就在墳前燒，“您老省著點花啊，這紙錢現在可不好弄了，我打聽了好久才打聽到的，雖然都被我買過來了，但店家也就隻剩下這麽點了，沒多的。徒兒也是沒用啊，您在的時候沒能孝敬您啥好的，燕窩魚翅鮑魚啥的都沒能讓您嚐上一口，這去地下了，還得讓您老花得摳摳搜搜的。”
    蠟燭跟紙錢的火光在深夜裏的山裏格外的明顯，也是把小老頭的臉映照得有些像幹屍，看著就瘮人。
    相信大半夜的，即便是也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來，都得被這火光映照得陰森恐怖了，這幹扁的小老頭更不用說。
    不過小老頭卻不在意，笑著跟自己師父嘮著。
    嘮了好一會，看時候差不多了，這才在旁邊的地探尋了一下，找準了位置後，就下鐵鍬了。
    山裏的土還算鬆軟，所以挖了十分鍾就挖到了。
    將深埋在地下的一個木匣子拿出來，他就把木匣子打開，裏邊包裹著幾本書。
    有師門的醫書，還有師父的手劄心得，甚至於還有一些金銀珠寶，不多，但也算有些家底。
    把那些金錠子，銀元，以及頂級的珍珠鏈子翡翠玉鐲啥的跟垃圾似的扒拉一邊去，將醫書跟手劄心得拿出來。
    小老頭跟他師父說道：“師父，那丫頭還不錯，讓她學點，看能學多少，多少也算是傍身的本事，光靠地裏那點活兒，那能賺幾斤糧？往後她男人還得靠她養活呢。”
    “我瞧著性格很堅韌，也聰明，教她推拿按摩法也是一學就會，應該是個不錯的苗子。”
    “下次等她有點成績了，再帶她過來給您磕個頭，讓她認祖歸宗，知道自己出自什麽中醫派別。要是不成氣候，就不帶來了，省得氣到您老。”
    “……”
    小老頭一邊說著一邊對著空氣說道：“行啦，都跟到這裏了，出來吧，這醫書你用不上，我帶走了。至於這些珠寶就給你吧，不過別說出去，離開這裏後，大路朝天，大家各走半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