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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師父的醫案手劄，醫書是師門之物。”小老頭小聲道。
    喬念瑤恍然，“師父你放心，我會收好的。”
    小老頭對這個稱呼也挺滿意，低聲道：“過一陣子，我會去找張書記增加個學徒名額，你師公的手劄暫時別看，看醫書裏邊的常識就行，這段時間你能背多少是多少，到時候要是考不過別人，我可不管你！”
    “增加個學徒名額？”喬念瑤也是一愣。
    小老頭點點頭道：“你要是能通過了，過來當學徒一個月也能有六塊錢，等醫術通過考驗，正式成為公社大夫給社員們服務，到時候一個月能有十四塊錢，這個機會你得抓住，這也是能養活你男人最輕鬆的活計。”
    地裏幹活賺工分的，一年到底能混個溫飽都是老天爺賞飯吃了。
    也就是最近這幾年的年景不錯，所以家家戶戶都還算能吃個飽飯，能有些餘錢存下來。
    可要是遇上年景不好了，地裏那點糧食交任務都不夠的，沒準都還得跟上邊申請救濟糧了！
    可過來衛生所上班就不同了。
    旱澇保收。
    不管年景咋樣，這邊工資照拿。
    當然了，一個月十四塊錢的工資不高，至少跟城裏比起來，就有些低了。
    可就算這樣，那也是一年十二個月不間斷的，每個月都有，比在鄉裏賺工分好了不止一倍！
    鄉裏頭的工分價值並不是固定的，是有不小波折起伏的。
    還有貓冬的整個冬天，這三個多月裏都是吃幹飯，賺不了口糧。
    正因為如此，很多人在冬天裏一天就吃一頓飯，就是因為不用幹活，所以要節省糧食。
    不然明年開春青黃不接，那可就要斷頓了。
    所以要是能過來衛生所工作，每個月有十四塊錢拿，這得羨慕死一堆人。
    要是宋青鋒真的殘疾了，往後小家庭都得靠她扛大旗的話，那這份工作就是她最寶貴的鐵飯碗。
    喬念瑤有些觸動。
    她是想用小老頭這個便宜師父當擋箭牌治好宋青鋒，小老頭卻開始給她這便宜徒弟往後的人生鋪路了。
    在這個大環境下，給她搞一個鐵飯碗，這有多大的分量不用說了。
    “這算不算走後門啊？”喬念瑤收斂自己的情緒，笑著道。
    小老頭白了她一眼，“你愛走不走！”
    但這可不是走後門，因為這個工作崗位他要是不去搞，上麵不會批的。
    畢竟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這個崗位就是他專門為徒弟準備的，算哪門子的後門。
    “師父給的路我當然走。”喬念瑤收起笑色，“我會回去好好背的。”
    小老頭才滿意點點頭，先背下來，等來這邊了他會教的。
    有了這個工作，就不用再去麵朝黃土背朝天，免得年紀輕輕就把自己累出一身病來。
    能幹點輕鬆的養家糊口，當然得選輕鬆點的。
    又不是老牛！
    把該說完的說了，小老頭擺手道：“以後不用再拿東西過來，我又不是沒得吃，我一個月二十塊工資呢，衛生所我工資最高，想吃啥沒有。”
    衛生所其他幾個醫生拿的都是十四塊錢，但他拿的是二十塊錢。
    沒辦法，誰叫他老人家醫術高明呢？
    就值這個工資！
    兩個年輕醫生也沒有不服，技術高就是待遇好，沒得說的。
    “您老工資多少錢是您自己的事，您想咋花就咋花，我挖到那麽多人參都不拿去賣，都用來泡酒了，可見你徒弟也是有家底的。”喬念瑤笑了笑。
    小老頭想到那些人參，有些肉疼，“你也太糟蹋東西了，哪有你那麽挖人參的，你是不是隨便拔的？”
    “對啊，我采蘑菇遇見的，又沒有趁手的工具，就用木頭刨，刨差不多了就拔蘿卜那樣拔。”喬念瑤笑眯眯道。
    小老頭一陣肉疼，“你快別說了。”
    這實在是糟蹋東西啊。
    這要是叫他師父知道，還不得脫下鞋子一頓伺候，好叫長長記性。
    “等開春了，到時候有空進山去挖藥草，我給你找兩棵，到時候您老自己挖。”喬念瑤笑了笑。
    小老頭嘶了聲，“你看看你口氣大成什麽樣，當山裏的人參是路邊的大蘿卜啊？”
    喬念瑤點點頭，“師父你找不到，但我能找得到，你不知道你徒兒身上，是有點玄學在身上的，隨隨便便就能遇到百年老參，輕輕鬆鬆就能遇到千年靈芝。”
    之前在山裏發現人參的時候，她還催動了一下，讓人參開花結果，可是有不少人參種子呢，種子又被她催化了一下，然後撒出去了。
    她也是想著要是有人能挖到拿去賣，這也算是一筆進項。
    誰挖到算誰的。
    同時也是給自己兩壇子人參酒當擋箭牌，看看，山裏的人參還是挺多的。
    就看有沒有那個緣分而已。
    “那明年進去挖兩棵給你師父補補身體？”小老頭就道。
    “行。”喬念瑤聽出他故意調侃的，卻笑著給他應下。
    小老頭好笑，“口氣這麽大也不怕閃了腰！”
    百年人參，千年靈芝，戲台子上麵都不敢這麽唱！
    “好啦，不貧了，找個時間到家裏跟你徒婿吃頓飯呀，昨天買了不少好的，你要是來晚了可剩不了啥了。”喬念瑤交代了這一句，就擺擺手走了。
    小老頭看著一盒牛肉片，還有那一雙是他腳碼的鞋子，穿上試了一下，還真是很合腳。
    新襪子也有四雙，有了這四雙新襪子，老襪子可以扔了，早就破得不像話了。
    這塊紅糖營養品也是，這麽大一塊！
    聽說還給他買了毛線要織毛衣。
    毛衣他以前也有一件，後來不是鬧饑荒嗎，那件毛衣就跟人家換了幾個饅頭，分給幾個快餓死的小孩去吃。
    小老頭看著很香的牛肉片，洗洗手就捏了一塊吃。
    “味道還勉勉強強，有點像小時候跟師父去吃的那家鹵牛肉。”
    幹瘦的小老頭臉上帶起一抹大大的笑。
    然後又看著這些東西，“這得花了多少錢啊。”
    還好他存了些錢下來，過兩日也要發工資了，湊個整數在過去一趟吧！
    至於小徒兒說的不把人參當回事，小老頭就當她是在吹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