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情之一字太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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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妃至上,朕第二!
    “小舞那裏出了什麽問題?”
    舞益陽端起酒杯尚未入喉,就已經聽見了上官城璧迫不及待的問話。舞益陽毫無形象的翻了個白眼,道“你總是這樣,一對上小妹的事情,就忍不住。”
    上官城璧一記掌風劈過,舞益陽躲閃不及,酒杯一晃,幾滴酒水灑在地上,上等的梨花釀酒香四溢,惹得舞益陽一陣心痛。
    “你真是敗家子一個,梨花釀怎麽可以這般浪費。”
    上官城璧收回手,斜過去一個凶狠無比的眼神。舞益陽無奈的道“好了好了,我說便是。”
    浪蕩不羈的眼神收起,舞益陽往四周看了看,發現周圍早已被一個陣法掩護起來,外麵的人根本不能窺測內裏的動靜。心中暗自稱讚上官城璧果然做事小心,於琉璃的事情更是不讓分毫的細致。
    隻是,姑母苦心教養出來的孩子,承襲了落英宮千年的才學,偏偏走到這麽苦痛的一步。
    舞益陽和上官城璧相識於微識,若論時間,比琉璃還要早上許多。那個時侯,因為舞陽急著帶舞益陽上戰場曆練,可舞益陽身手尚且生嫩。因此左思右想,舞陽將這個侄子送到了落英宮中,那個時侯,上官城璧不過五歲,而琉璃,剛好出生。
    舞益陽在落英宮呆了六年,親眼見到那個時候的上官城璧就是一副世外高人,任憑風霜遮麵,亦是不動如山。他的性情,似乎像極了表弟蘇遠軒。可又有巨大的不同。
    蘇遠軒是安靜淡雅的,對任何人都溫柔以對的隔出距離,而上官城璧,是不將任何人生死放在眼中。哪怕親近如同舞益陽,和他一起相處了六年,亦隻能算作友人。但於他,也是了不得的情景了。
    所以,當三年後,舞益陽從沙場上回歸,領了舞陽之命前去落英宮給姑母問安的時候,親眼見到上官城璧對著那個蓮花邊燦爛笑容的女孩露出幾乎溺斃的笑容時,就震撼無匹。
    也就是那個時候,舞益陽便清楚,上官城璧,這個一起長大的手足,對於他的堂妹舞琉璃,到底投入了多少心力。那是鮮血澆灌而成的愛。一點一點,希望養出深愛女子不敗的嬌豔笑容。
    雖然最終成為陌路靡荼,花未開,緣已盡。但,深入骨髓的愛意,任何人,哪怕是天,哪怕是神,都再也無法撼動了。
    昔日情景激起舞益陽的惋惜,對於這個師弟,他終究還是有深厚的感情,或者在朝堂上,他們各自為政,不得不誓死成仇,然而從私交上來說,從保護琉璃上來說,他們從來沒有任何隔閡。
    “城璧,你就打算如此下去,用暗衛守護琉璃,讓我暗通消息。為何,你不去直接告訴琉璃,你從來就不會做傷害她的事情。”
    上官城璧閉上眼,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顫抖,許久,幹澀的話音伴著憂傷吐出來。
    “我傷了她。”
    “你也是為了護住她,飛燕宮的事情和烈焰掌,你……”
    “我還是傷了她。”
    打斷舞益陽迫切沉重的話,上官城璧拒絕別人或者自己找任何的借口。無論是為了什麽,無論他最終的目的是什麽。他都傷了她,隻要是讓她受了傷害。那麽,他就活該承受這份剜心之痛!世界上,沒有能夠傷了小舞而不付出代價的人,哪怕,這個人是他自己!
    “城璧,你這又是何必如此。我不信,你娘親的那個誓言遺命,真的是禁錮你留在上官家的原因。你從來,就不是一個在乎這些的人。”
    一個將天地萬物都看作螻蟻的人,區區一個未曾見麵,未曾養育他的生母,留下一個虛無縹緲的臨終誓言,算的了什麽!
    “那不是誓言,也不是遺命。”
    是詛咒!他今生最恨的詛咒,若不是那個女人,他所謂的母親,留下的詛咒,他從一開始,就不會走上這條充滿血腥的道路!
    雙目再度轉化為赤紅,上官城璧的周身,縈繞起一股強烈濃重的血腥氣息。幾步開外樹木枝頭上的鳥兒,都撲打著翅膀,急忙逃開。
    “你的烈焰掌內勁越來越不受控製了。”
    舞益陽擔憂的望著上官城璧漸漸緩下的氣息,直到看見他臉上回複正常的神韻,才略微放心。
    “你不可以再練下去了,否則你。”
    “我自有分寸。”
    再度打斷舞益陽的話,上官城璧食指附上腰間的一塊玉佩,輕輕的摩挲,神情專注的幾乎能滴出水。
    舞益陽無意的一瞥,心頭驚愕惋惜。
    棲霞寒玉麽,原來到了你這裏,難怪最近城璧控製烈焰掌的功力越來越輕鬆。落英宮的寶物,當年多少英雄求而不得,姑母一直偏疼小妹琉璃,琉璃臨走之前,交給了她,現在,琉璃又給了城璧,在深恨城璧狠心的時候,依舊給了他。
    這樣的不舍濃情,這樣美好的女子,難怪城璧終其一生付出幾乎毀天滅地的代價,還是不能放手。
    “小舞那裏,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聽見上官城璧重又平靜的問話,舞益陽隻得淡下其它思緒道“今早我入宮的時候,遠軒告訴我,琉璃那裏的熏香被人動了手腳。”
    握住玉佩的手一緊,赫然抬頭,上官城璧的眼中滿是凶光。
    “熏香,小舞怎麽了?”
    刹那間,心裏激蕩,萬千情緒湧上心頭,惶惑不安的幾乎要被潮水淹沒。
    他百密一疏了麽,或者端靜那個女人還用了其他的法子在熏香上動手腳。若是如此,他定要那兩個女人生不如死,付出最慘重的代價!
    眼見到上官城璧臉色凝重,舞益陽忙道“你放心,琉璃沒事,遠軒及時發現了。”
    思緒略平,上官城璧厲聲道“如何做的手腳。”
    “她們隻是在配方上加重了分量。所以若是不懂曲家金絲芙蓉香製法的人,斷斷不會察覺。”
    “果然好計謀。”
    邪佞的笑容讓殺戮滿手的舞益陽也不由得不寒而栗。
    “瑞玲郡主,似乎和這個事情有關。”
    想了想,還是將事情告訴了上官城璧,在保護琉璃的問題上,舞益陽相信上官城璧會支持他們的決斷。
    “瑞玲。哼!”
    上官城璧食指在石台上敲了敲,淡淡道“我相信,那兩個男人,狠起來,應該不會讓我失望。”
    能夠支使瑞玲的人,不做其他人選。如果這一次,那兩個男人,不能還給小舞一個完全安穩的環境,他必會自己動手。至於所謂的妹妹,也許,一根尾指,還是不夠啊……
    樹影散漫在黑袍四周,男子絕冷妖冶的臉上,閃動著來自地獄的光,地上的落葉被風卷起,滑行開幾步,似乎連這種即將化為腐朽的塵埃都怕極了男子身上不可阻擋的煞氣。
    而舞益陽,眼見到上官城璧的麵容,就算端起了上好的梨花釀,也覺得裏麵充斥了腥甜的味道,不由得皺了皺眉,放下酒杯。負手望向天空,看遠處高高聳立的宮樓,裏麵,即將再度埋葬一個青春女子的如花性命啊。
    這一次,他來,就是為了親口及時告知城璧琉璃的事情。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在暗中告知城璧琉璃身邊的訊息。瑞玲,必然是要付出代價,雖則現在沒有證據,加上皇上還要那個幕後的黑手,所以以禮請進宮中。可進了宮中,瑞玲的命運,也就定了。畢竟,誰都知道,一個異性郡主,在宮中發生意外的可能,幾乎是隨處可見。
    然而蘇家舞家和洛家上官家族的爭鬥,則從不在他們交談的範圍之內。涇渭分明的讓人詫異。
    可那又如何呢,旁人無法理解,他們知曉就可以了。
    上官瑞玲很快就打點收拾好了,畢竟是一個異性郡主,以上官家如今的身份,也不宜太過招搖。所以瑞玲隻是帶上了幾件輕薄的衣物。不似以往進攻陪伴太後時的大張旗鼓。
    麵對上官瑞玲的配合和乖巧,上官唯我顯然極為滿意。交待了幾句,就看著她踏上了宮中的馬車,緩緩行駛進去。
    而上官夫人,在看到上官城璧居然親自出門相送的時候,心中,牽起了捉不住痕跡的擔憂。恍惚間,已然見到女兒的車駕遠遠離開,在空蕩蕩的朱雀路上漸行漸遠。路過的兩邊,有許許多多寥落敗壞的空屋,那都是這些年來,被皇上一步步清除掉的世家豪門。
    馬車行出冰冷的聲響,及至一座屋前時,上官瑞玲忍不住掀開車簾,恰聞一聲巨響,心中一驚,抬眼看去,一個破爛不堪的牌匾掉在地上。透過疏疏落落的蛛網和彌補的灰塵,依稀可見孫府二字……
    上官瑞玲眉宇間就此糾結出一種不可解釋的倉皇。孫家,他們上官家曾經最忠實的盟友,已經畫作飛灰。會不會他日,他們的府門前,也變得如此寥落。
    心神一轉,又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即使如今劍拔弩張。皇上最多也是削了她家的權柄。好歹上官家乃是皇朝開國君王欽封的功臣之後。隻要家族中人不犯上謀反大罪,皇上,也不能不顧忌天下悠悠眾口,如同滅了孫家一般誅殺上官家滿門。
    如此想法,平複心頭思緒,閉上眼,在馬車中假寐的瞬間,眼前,重又出現白衣清俊的出塵。嘴角浸出笑容,馬上,就可以見到他了……
    四更,囧,囧囧,再停電,我就去砍死那些電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