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技不如人,生死自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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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友邦攥著樸刀,冷眼看向台下的宋仁。
    放我一馬?
    草,你還真有種!
    他的眼底浮起凜冽的殺機,臉上的橫肉幾乎擠到了一起,輕嗤的語氣中帶著一股凶悍:“阿仁,這邊風大,別特瑪閃了你的舌頭!”
    宋仁哈出了一口氣,隻是揚了揚眉梢。
    隨後低頭看向了倒在地上的賀平。
    此刻的賀平,下半張臉上已經滿是血水,身上也被傷口溢出的血液所染紅。
    賀平朝著他搖了搖頭,淒慘的臉上卻展露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阿仁,冇必要的。”
    “習武之人嘛,生死之事我看得開。”
    “技不如人哈。”
    “何況,死在擂台上,也算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了。”
    賀平似是寬慰一般的話語,讓宋仁終究不再說話了。
    賀平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武癡,更不是不害怕死亡。
    隻是他的那顆尚武之心,是同樣的炙熱。
    輸在兵器,死在擂台。
    這個結果,並非無法接受。
    賀平望著頂梁上高高懸掛的大屏幕。
    攝像頭正對著他那張染血的臉頰。
    賀平就那樣看著大屏幕上倒影出的自己的臉,突然咧嘴笑道:“媽的,把老子拍的好醜啊。”
    隨即,他整個人成大字狀,徹底躺平在擂台上,然後豪放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來吧!”
    “你贏了,來收取你的戰利品吧!!!”
    宋仁微垂下眼瞼,麵無表情的轉過身。
    他平靜的退回拳手的休息區,與沉著臉站在不遠處的蔡雙魚擦肩而過。
    最後,宋仁整個站在陰陽線裏的最角落處。
    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宋仁睜開了眼,安靜的注視著擂台上。
    杜友邦滿心的冷漠,對一切都不為所動。
    他已經重新舉起了沾血的樸刀,在半空裏挽出一個刀花,鋒利的刃口乍現寒芒。
    與此同時,他放聲大喝道:
    “阿仁,瞪大你的眼睛,給老子看清楚了!”
    “這座擂台上,是我說了算!!!”
    刀鋒冰冷斬落,溫熱而鮮豔的血液,大範圍的潑灑而出。
    吊掛的多麵大屏上,豪放的大笑已經戛然而止。
    鮮紅色映入了整個屏幕,以至於場外那些原本十分熱烈的哄鬧,全都凝固在這一刻了。
    近乎是所有觀眾,都在抻著脖子仰望。
    或是注視著屏幕上那震撼人心的一瞬,或是注視著擂台上那慘烈的畫麵。
    往日裏,這些會因為鮮血而躁動的壕客們,此刻卻莫名的感覺心底無比的堵塞。
    那種想要傾瀉出來的莫名衝動,想要爆發出來的壓抑情緒,全都堵塞在那冷漠的一刀之下。
    頂層擂場,此刻寂靜無聲。
    第二輪最後一場,杜友邦奪得勝利。
    賀平——死。
    隻是這一次,不同於此前的幾場。
    場外的氛圍像是凝固了一樣,數百人的觀眾席,卻近乎是無人出聲。
    蔡雙魚站在不遠處,她並未阻止剛剛那一幕。
    因為從賀平開了口之後,再說任何多餘的話,也隻是在侮辱賀平的那份覺悟。
    場中是寂靜了許久,輕微的議論聲才逐漸增多了一些。
    不過,多數觀眾席上的壕客們,仍舊在不斷將目光投向陰影中的那道身影。
    隻是,在這一刻的宋仁,沒來由的讓這些壕客們有些莫名的膽顫。
    阿仁他——
    好像生氣了?
    ……
    這一次,宋仁在擂鬥的中途,選擇插手進去,這樣的舉動顯然是壞了福升大廈的規矩。
    作為本場擂鬥的裁判,綽號大嘴的胡耀強臉色一直都有些壓抑。
    這一場擂鬥意外頻發,讓他感覺相當不爽。
    宣布結束後,他一扭頭,直接朝著角落處毫不留情的罵道:
    “阿仁,尼特瑪的在搞什麽飛機!”
    “你在福升大廈也打了十來場了,你是沒有長腦子嗎,懂不懂規矩啊!”
    說罷,就朝著宋仁直欲走過去。
    隻是才走到一半,他就逐漸放緩了腳步,口中罵罵咧咧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站在角落的宋仁,突然間給了大嘴一種潛伏在陰影下的惡鬼的直視感。
    大嘴勉逐漸停步下來,強鼓起了些勇氣,語氣卻仍帶著一點磕巴,道:“阿,阿仁,你曉不曉得,你這次是真的壞了規矩。”
    這時候,站在另一角的蔡雙魚突然開口:“大嘴。”
    大嘴一扭頭,這才看到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裏的蔡雙魚,立即驚道:“蔡,蔡,蔡姐?!”
    蔡雙魚偏了偏頭:“大嘴,擂鬥繼續。”
    大嘴猶豫道:“可,可是,按照黎爺定下的規矩——”
    蔡雙魚猛然扭頭,厲聲道:“我說了繼續,你他麽是聾了?”
    大嘴被發飆的蔡雙魚給嚇得一縮脖子,連連點頭:“我知道了,蔡姐。”
    蔡雙魚又深深的看了眼宋仁,最後才默不作聲的離開了這裏。
    ……
    頂層擂的第三輪,也就是最後一輪開始了。
    隻是場地內的氛圍仍舊沒有從先前的死寂中徹底回暖,雖然不時的有人在小聲議論,但整體仍舊顯得無比的冷清。
    現在,參與第三輪擂鬥的拳手僅剩下三位了。
    分別是兩勝的宋仁、杜友邦,以及一勝一負的柳雲興。
    相較於另外兩位,柳雲興左看右看,仍舊覺得自己似乎是不合群似得。
    總覺得進入第三輪,是有些冒犯到另外兩位了。
    杜友邦的殘忍、暴虐讓他十分的忌憚。
    而宋仁拳腳功夫,以及槍術上的一絕也讓他感到越發壓抑。
    最終,在正式開始之前,柳雲興實在受不了這股冰冷的氛圍了,主動伸手道:“裁判,我選擇棄權了。”
    他是真的受不了了。
    夾在這麽兩個暴徒的中間,他終究是承受不住這股龐大的心裏壓力了。
    柳雲興可不想等到真的上了擂台,連棄權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人給斬死在擂台上。
    與其這樣還不如提前認輸呢。
    而柳雲興直接棄權所造成的結果,就是第三輪的拳手隻剩下兩個人了。
    已經不需要再抽選了,大屏幕上直接將接下來的兩位拳手的頭像全部定格下來。
    宋仁對決杜友邦。
    虎頭鏨金槍對決樸刀。
    ……
    杜友邦扛著兩米長的樸刀重新走向擂台,回頭看了一眼,卻恰好看到宋仁正抬起頭來,一雙漆黑的瞳孔似在直勾勾的注視著他。
    明明什麽都沒說,但帶給杜友邦的卻是一種冰冷、暴戾的直視感。
    媽的!
    這家夥真有點邪門!
    杜友邦心底罵了一句,隨後拋開這些雜念,直接上了擂台。
    宋仁一步步登上擂台,背後的蹄字印炙熱而滾燙著。
    他將插進擂台的虎頭鏨金槍猛地拔出,亮銀的槍尖在燈光下,正閃耀著點點寒芒。
    很快,這場擂鬥就正式打響了!
    幾乎在宣布的一瞬間,宋仁就已迫不及待,身形猶如脫籠的猛虎,凶悍的一躍而出。
    鞋地擦過地麵,發出嗤的一下!
    隨後槍出如龍!
    兩米四的金屬長槍,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已然刺到了杜友邦的麵門前。
    杜友邦的瞳孔劇烈收縮,身體完全是依賴敏銳、驚人的直覺,以提前扭頭躲避了過去。
    手上撩起樸刀,就欲向前衝刺。
    隻是,鋒利的槍尖不知何時卻已瞬間縮回。
    杜友邦有些駭然。
    太快了!
    出槍的速度十分驚人也就算了,沒想到收槍的速度會更快!
    幾乎是念頭升起的一瞬,杜友邦就已經狼狽的伏低頭顱。
    一抹泛著寒芒的槍尖,擦著他的頭皮穿了過去!
    杜友邦背脊發涼,十二分的注意力下,那擦過頭皮的槍頭,此刻竟然已經重新歸位。
    鋒利的槍尖,點綴著亮銀色的芒點,映入了他的瞳孔!
    杜友邦前衝的舉動猛然擰身變向,可側臉上依舊擦出了一溜的鮮紅色血珠。
    血點呈線狀向後飆射!
    杜友邦選擇將大腦徹底放空,憑借十分驚人的危機感,猛地就地翻滾。
    簌!!!
    犀利的槍刃瞬間割開了杜友邦背後的衣衫。
    剛剛杜友邦哪怕是再多猶豫一秒,他都要被整個貫穿!
    不過,場中的局麵仍舊讓場內場外都為之駭然。
    因為這一場擂鬥,宋仁展現出來的進攻欲望,實在是太過於強烈了,近乎是撲麵而來的壓迫感。
    擂台上
    宋仁手中的虎頭鏨金槍已然淩空打橫,猛地一記擺尾,抽在杜友邦翻滾中的脊背上。
    沉重的力道,令其臉色大變。
    再一抬眼,頭頂上已經落下一記暴戾無比的摔槍,駭然是兜頭砸落的!
    杜友邦連忙扛起樸刀,橫在了頭頂。
    咚!!!
    隻一下,握住樸刀的雙手就劇烈顫抖,整個人雙腿站立不穩,晃了一晃。
    尚未穩住心神,接踵而至的第二下暴躁摔槍就再度砸落!
    咚!!!
    杜友邦雙膝跪地,樸刀被打落在肩頭上,借助膝蓋和肩頭的支撐,勉強抗住了。
    但肩膀被壓迫的極為痛苦!
    杜友邦的眼底布滿了瘋狂之色,可他壓根就來不及反抗,第三下呼嘯而至的摔槍就又一次砸下來了!
    咚!!!
    扛著樸刀的肩膀也承受不住這凶狠的力道,左肩的肩骨斷裂了。
    杜友邦整個人更是向前撲倒!
    但他死命的忍下撕裂的劇痛感,趁著向前倒下時,直接以頭搶地,借勢向前一個翻滾出去。
    同時他也趁機的卸下了樸刀的前後半段。
    不等穩住身形,一杆長矛就已經用力的擲向了宋仁。
    宋仁的瞳色冷冽,蠻橫的擰起身,直接一腳暴踢,將激射而來的長矛攔腰踹飛出去。
    打著旋兒飛出了擂台的囚籠,鋒利的矛尖直接貫入了躲避不及的裁判大腿,矛尖將大腿內側刺了一個對穿。
    鮮紅的血液霎時間湧了出來,裁判痛苦的抱著腿哀嚎起來。
    與此同時,杜友邦猛地揮起樸刀的剩下半截,一把短柄大刀照著宋仁的頭顱斬落下去。
    宋仁的臉上浮出一絲獰笑:“兔崽子,你是親自來送死了啊!”
    他極冷靜的擰身撤步,冷眼看著大刀從眼前擦身而落。
    眼瞼隨著刀身一點點下落,直到握刀的手從眼前滑過,宋仁早已騰空的右手瞬間穿出,如電般攥住了杜友邦的手腕。
    下一刻,向下用力一帶!
    杜友邦踉蹌前撲,腋下被宋仁側身的一記膝肘撞在上麵。
    肩骨哢的一下直接錯位了!
    緊隨其後,他的頸後就又挨了一記淩厲的手刀。
    杜友邦後頸生疼,呼吸一窒。
    撲倒在地的時候,伸手立即向後揮刀。
    可惜錯位的肩骨,讓他的這一刀失去了靈性,直接被宋仁再次單手截住手腕。
    輕鬆卸掉他的短柄刀,將其右臂反剪在背後。
    以左膝壓在他的脊背上,反剪住的右臂猛地向後折了上去。
    哢!
    肩骨部位肉眼可見的變了形!
    杜友邦抻著脖子嘶吼一聲,額頭青筋暴凸,眼眶死死的睜大著!
    劇烈的痛苦,以及死亡的陰影籠罩下,一瞬間讓他陷入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感,求生的本能讓他猛地大喊出聲:“我認——”
    嘭!
    哢!
    宋仁的一拳直接卸掉了杜友邦的下顎。
    將他最後一個字眼打回了嗓子裏。
    緊隨其後,宋仁雙手扣住杜友邦的脊背,在兩塊巨大肩胛骨位置,雙手手背青筋凸起,發白的指尖猛地剜進了其間的骨縫中。
    杜友邦的麵色上浮現了極致的痛苦,額頭滲出冷汗。
    肩胛骨被一點點的卸掉,那種蝕骨的痛楚簡直讓他發狂,可卸掉的下巴卻又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哢!
    悅耳的聲音下,兩塊肩胛骨徹底錯開了!
    劇烈的痛苦讓杜友邦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潛力,猛地拱起脊背,將壓在背上的宋仁掀了下去。
    宋仁卻利落的一個翻身,落地就是擰身追上一腳。
    爬起的杜友邦腹部立即傳來劇痛,整個人再度跌飛出去,狼狽無比的摔倒在地。
    宋仁拾起身旁的虎頭鏨金槍,前衝三步後,直接一躍跳向半空!
    杜友邦驚恐的抬著頭,注視著一躍而起的宋仁,望著那鋒利到讓人膽寒的槍尖,嗓子裏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雙手出於本能之下護在身前。
    長槍從上空一貫而下!
    炙熱蹄字印的傳承力瘋狂的湧入宋仁的雙臂之上。
    龐大的力道和重量全部集中到了虎頭鏨金槍。
    一槍落地,瞬間貫穿了杜友邦的雙手掌心,並接連刺穿他的左半邊胸膛,最終徹底灌入擂台,深達數尺!
    沉悶如炸雷的貫穿聲,讓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