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一場秋雨一場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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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下午吃了好多東西,丫丫晚上稍微吃了點就放下筷子了,吃不下了。
於氏看了眼,“不吃了?”
“飽了?”說著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圓鼓鼓的,最近是真的胖了,有時候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臉胖的肉皮子都繃著。
於氏也不多說,雖說瞞著,但是下午的時候一個個藏藏捏捏的,大人也都知道幾個娃子上山烤東西去了。趙老太太看著沒拿多少東西,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沒看到,於氏和趙家大娘就更沒訓三個孩子了。
下午吃的亂七八糟,生的熟的,晚上肚子就有點難受。
“下午的時候胡亂吃的吧。“於氏點了煤油燈,“想去茅房不?”
丫丫搖搖頭,就是肚子有點疼,可能在山上吃進風了,有點涼。
“娘給你倒點水,暖暖就好。”說著於氏倒了碗水放在丫丫被子邊上。
趁著還熱乎,趕緊喝了,暖和一會就好了。
水是溫的,並不熱,丫丫喝了幾口趕緊好了點。
“在被窩裏好好躺著,這秋頭子大半夜的別著涼。”於氏看丫丫躺下,又給她掖好被子,這才睡下。
喝過水後,丫丫睡的踏實多了,一早於氏也沒叫醒她,等她睜眼天已經大亮。小小正睡在離她不願的地方。
“睡醒了?”於氏一進屋看丫丫已經醒了,在被窩裏賴炕,“醒就起來了,這都大亮了,娘都幹一早上活計了。”
“肚子還疼嗎?”於氏把丫丫拽起來,把捂在被窩裏的衣服拿出來,讓她自己穿。於氏一邊把被子褥子疊起來,放在被垛上,一邊問她。
“不疼了娘,好了。”
“不疼就行了。”於氏把被子疊完,又拿起笤帚把炕掃幹淨,“以後吃東西自己注意點,再不能在山上胡亂吃,吃一肚子風,難受一晚上吧。”
丫丫應下,打算下地去主屋吃飯,一早起來餓的不行。
“在炕上坐著吧,娘早上把飯菜給你端這屋來了,在咱家外屋鍋裏熱著你。”於氏一邊說著一邊掀門簾到外屋,“你別下來了,在炕上等著,娘給你端上來,你吃一口。”
“娘,你們還幹嘛呢?”丫丫看於氏忙忙碌碌的給小小喂奶換尿戒子。
“蕎麥還沒打呢,你爹在打場,趁著沒雨,今天把蕎麥打出來。”
“吃完了自己端下去,把碗洗了放好,娘去場院幫你爹打場。”
丫丫乖乖的應下,正吃著,娟姐和寶哥也下來了,“丫丫我早上過來你還睡著呢,我二嬸子說你昨晚肚子疼沒睡好,讓你多睡會,就沒叫醒你。現在肚子好了嗎?還疼嗎?”娟姐關心的問。
知道她已經不疼了,娟姐才放心。寶哥要脫鞋上炕,娟姐幫著把他鞋脫了,又給他抱上炕。
“我大娘呢?”
“說是前營子有戶人家生孩子,半夜就把我娘叫過去了。”娟姐小聲的說,“當時我在睡覺沒大聽清,說是孩子不好生,讓我娘過去。”
古代生孩子全是靠母親自身體質和運氣,加上穩婆幫著忙,孩子大多都能生下來。若是不好生,別人也幫不上什麽忙,唉。
“咱奶做啥呢?”丫丫發現她最近老愛打聽事,啥事都想打聽打聽。
“奶做芝麻鹽子呢。”寶哥聽到了,轉過頭來應話,“可好吃吃。”
“你個小饞貓。”娟姐不由得也笑笑寶哥,“咱奶壓芝麻鹽子呢,剛寶哥在主屋,吃了一口。太鹹了,咱奶沒讓多吃。”
弄完蕎麥家裏的莊稼算是都弄好了,各個秸稈丫丫爹也都是捆綁好,整齊的堆著。在場院倒出來一塊空地,丫丫得套上車和於氏兩個用來兩天把苞米秸稈拉回來。
這個秋算是收好了。
收好秋,丫丫就有了空,於氏坐著家裏的活計,再看著小小就好,不用她幫忙。
得了空,幾個小孩子就攢到著去山上摘酸棗,現在酸棗熟了,正是摘酸棗的時候。
村裏就這幾個年齡差不多的,其他比娟姐他們大一兩歲的孩子都小大人的模樣,不是在家幫著幹農活,就是在家縫縫補補,不大愛出門了。
娟姐、青姐、丫丫、丫蛋、還有小二叔和丫蛋二哥,幾個正是淘氣愛玩的時候。
一早和於氏打過招呼,幾個孩子就風風火火的上山摘酸棗。酸棗可放的住,一直吃到明年開春都行,算是家家過冬的零食口嘴。
摘酸棗大家拿的都是縫的布袋子,摘完的酸棗放進去,回家也不用在捯飭,直接放在布袋子就行,想放多久就能放多久。
一路上山遇到幾個撿糞的老爺子和撿柴火的人。糞對莊稼人來說是種地的必不可少的,但是都不夠用,所以當空閑的時候,就有老爺子背著個背簍,手裏拿著長鏟子,把牲口的糞便拾起來放在糞簍裏。
現在人都在家忙,撿糞的人還少,所以現在一個人能撿很多。等大家都忙完撿糞的人多起來,每個人就撿不到這麽多了。
撿柴火也是,樹上落下的樹葉子,樹枝子,用耙子聚到一起,然後裝進大布袋子裏。樹枝子單獨放著,捆成一捆捆的拿在手裏或者扛著。
指著莊稼的秸稈過一年,肯定是不夠燒的,每年忙完,大人都會抽出時間來上山撿柴火。
有的人家柴火能撿到大年三十。
山上的酸棗樹離的比上次摘耨裏的地方還要遠上一段路,是在一個溝溝裏麵。丫丫還沒去過,不過聽小二叔說,那裏酸棗樹最大,現在別人肯定都還沒去摘,那些酸棗肯定全是我們的。
小二叔猜的沒錯。
丫丫在溝外麵走了一會,一進到溝裏,就看到溝兩邊全是棗樹,棗樹上掛著紅紅的酸棗,有的還泛著青邊,但是也能摘下吃了。
幾個人都高興的直奔棗樹過去。
娟姐拉著寶哥,棗樹上的刺可比沙棘和耨裏上的要大的多,要是一不小心碰到可不好。“寶哥你別亂跑,跟著我和丫丫,棗樹上全是刺,咱在地下摘,不去溝沿上麵摘。”
底下的棗樹也是一片一片的,足夠摘的了。
丫丫摘了一個酸棗,嚐了嚐,甜酸甜酸的。丫丫掏出小布袋,估計這個小布袋能裝滿呢。
一邊吃一邊摘,大一點淘氣的男孩子專門去溝溝沿沿的地方摘,底下容易摘的地方他們看都不看一眼。
娟姐領著寶哥,青姐拽著嚴哥,丫丫和丫蛋兩個一起,小二叔和丫蛋二哥早就爬的老遠。
棗樹是成片鋪在山溝子兩邊的,一直延伸到溝裏老遠的地方,在這個地方放眼望去,一片全是紅彤彤的酸棗。
隨著酸棗摘的越來越多,丫丫人小,一直拿著布袋子,礙事不說手也有點酸。和丫蛋兩人一商量,她倆把袋子放在底下,兩人把摘好的酸棗放在口袋裏,口袋裝滿之後,再把口袋裏的酸棗倒在袋子裏,這樣就不用一直拿著袋子了。
然後再一點點往前挪袋子。
酸棗太多了,大家都可勁的摘,恨不得把這裏的酸棗全給摘回去。
等到已經晌午,日頭老高了,丫丫摘了滿滿一布袋子,然後幾個兜子都裝滿,吃的也夠夠的了,這才作罷。
其他幾個袋子也裝的滿滿的,口袋裏也都裝滿,這才往家裏趕。
滿滿一布袋子酸棗,背著還挺沉。加上路程又遠,大家就走一會歇一會。把酸棗袋子放一邊,幾個男孩子也不嫌累,跑著在溝裏撿石子,專挑那種磨的溜光鋥亮的撿,看著好看。
丫丫幾個幹脆就坐在地上,手邊附近有好看的小石子也撿著玩。
這樣一路走走停停,加上路遠,等到家的時候,大人們也沒等他們,早就吃過飯了。
“可回來了,”於氏看他們幾個一人背著一個袋子,大的小的,跌跌撞撞的進了家門口。“快放著吧,一會我拿回去。”
“咋摘這麽多酸棗,拿不了這麽多就少摘點。”於氏一邊數落一邊把幾人手上的袋子接過去。
“娘,咱中午吃啥呀,我可餓了。”丫丫雖說早飯吃的晚,但是走了這麽遠的路,又過了飯點,餓的肚子都叫喚了。
“我也餓了。”寶哥連忙表示同意,“我早就餓了,肚子都沒飯了。”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
“你們幾個呀。”於氏被弄的哭笑不得。“給你們留飯了,鍋裏熱著呢,一會二嬸給你們放桌子吃飯。”
中午吃的是玉米餅,燉的茄子土豆,還有芝麻鹽子。
丫丫幾個每人吃了兩三個玉米餅,茄子土豆也吃的精光,菜湯每人也都分了點,沾著玉米餅吃光了。
下午的時候開始變天,雲忽的一下子就把天給蓋住了,這是要下雨了。
秋雨不比夏天的雨,夏天的雨是嘩嘩的一陣陣的大雨居多,秋雨多是嘩啦啦的細雨飄著,夾著涼風。
一場秋雨一場涼啊!雨還沒下,掛著風,涼意就有了。於氏給丫丫找出來意見褂子披上,又讓丫丫換雙厚的襪子,又把屋外不禁淋雨的家夥式都收起來。
“也不知道你小姨小舅兩個把莊稼都收回來沒有。”於氏站在房簷下,看著這雨馬上是要下起來了,有點擔心娘家的弟弟妹妹。
“娘,你不用擔心,”丫丫安慰於氏,“我小姨和小舅肯定收完秋了,上次不是給我老姑夫稍信了嗎。”
“哎,哪有不擔心的。”
正說著雨點就一個一個的落下來了,趙老太太也站在主屋的門口看著外麵。丫丫爹把毛驢牽進驢棚,毛驢一直拴在外麵的一塊空地上,下雨了丫丫爹趕緊牽回來。
“這場雨下午就要準備過冬了。”
丫丫爹一進屋和於氏嘮著嗑,“我剛和咱娘說過,咱家的活計忙的差不多,明天這雨要是停了,咱套車去趟南上你娘家看看兩孩子去。”
丫丫爹知道於氏一直擔心,收秋雖說沒說過,但是心思總是掛念著。這不家裏裏外的活計都弄好了,和自己娘說過兩日去媳婦娘家看看,自己娘也應下了。
“咱娘沒說啥?”於氏沒想到丫丫爹還算有心,知道自己惦記娘家,一忙完就趕著過去看看。
“咱娘沒說啥,今年苞米種的少,秸稈咱們三戶都燒火,肯定不夠燒,要早點回來趁著這幾日柴火多,好撿柴火。”
“沒說能在娘家待幾天?”柴火每年都不夠燒,老屋子、老大家家上自己家,冬天三個灶坑都得燒,今年玉米高粱秸稈少,肯定更是不夠。
“娘沒說,就說早點回來。”丫丫爹想了想,“去一次肯定得把南上那邊弄完,幫著打場,拉架杆,都得弄好咱再回來。”
於氏點頭,轉頭對丫丫說:“明個雨停了,娘和你爹去南上你小姨小舅家,這次得把小小也領著,估計得待幾天。你晚上去你奶屋子裏住,聽你奶的話,幫著你奶幹活知道嗎?”
於氏囑咐丫丫。
“我也跟著去不行嗎?”丫丫也想跟著去。
“這兩天要撿柴火,你跟著你奶,多少也能撿點。”於氏把丫丫抱上炕,“你爹和我都不在家,丫丫現在能幹了,就在家忙著爹娘多幹點好不好?”
好吧,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隻能答應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