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看是怎麽個商量法了。”說完，老先生提起筆，沉思一會，繼續在紙上作畫。

    她是真的相中這地方了，位置好，來回走動的人也多。而且四周都空著，也夠他們折騰，一定得像辦法把這地方給‘商量’下來，“我看先生你不是那種勢力的人，俗世之物不一定能入得了你的眼。”為了能省錢，她是拚了。“這樣，我們是做小吃營生的，若是先生感興趣或者喜歡吃，我們攤位上的東西顯示隨便吃，分文不收。”

    “按小娃子你的意思，那是白占我這地方了？”

    “先生說的哪裏話，什麽白占。”她湊過去，拉近乎，“我給先生說呀，我們弄的土豆片絕對好吃，先生是喜歡新奇玩意的，估計對這個，肯定是喜好的。”

    “就為了個吃，我讓你們在這支攤子，擾了我清淨那是不值當的。若真如你說的好吃，我花上幾文錢買來嚐嚐就好了，何必吃這麽大的虧。”

    “這個老先生說的對，不過有一點先生是買不來了。”她笑，“這攤位上買的都是我爹和我小舅在烤的，好吃是好吃，但是照比我這手藝還是差著的。若是先生讓出一塊地方，先生什麽時候想吃，我親自烤給先生。”

    她一邊說著，一邊拍著小胸脯，“我們也不定時的弄新花樣，若是先生喜歡，這在吃這方麵是虧不著先生的。”

    “哦？”老先生抬起頭，放下筆，用手捋著胡子。她打量了先生剛剛做的畫，是一幅山水畫，簡單幾筆勾勒出的深山老林綠水人家的意境，很是形象。

    一看這個，她心裏有了主意，“看先生這畫，心裏必是向往這般生活的。若是先生以後願意，倒是可以到我家裏做客一段時間的，我家雖不像先生畫中這般美好，但是也是山青水秀，清新自然的。”

    “除了這剛說的吃和做客，小娃子你還有什麽拿的出手的？”

    額，剩下的拿的出手的，這兩樣若是不行的話，隻有給錢了，雖說她不情願，但是沒辦法，這招也是可以試試的。

    “那，那要不給先生點銅錢？”她試試探探的說出口，不要最好了，若是要，希望開價少一點啊。

    一聽她這麽說，老先生笑出了聲，“行了，老朽我也不為難你了。看你這一家也都是本分的人家，你這小娃子也有趣，我這自己支了這麽長時間的攤子沒個說話的人，也是無聊。正好你們過來說個話，我也就讓出一塊地方給你們好了。”

    “真的？”她還是有些不信，這麽好說話？

    “你看我像是說話不算數的人嗎？！！”一聽質疑他，老先生胡子立馬又立起來，“但是說好的，要是有好吃的，有我這一份，我給小娃子你說，我這嘴可是叼的很，一般的東西我是看不上的。”

    她趕緊馬腿，“看出來了，看出來了，先生一看就是見過大世麵，五湖四海的美味不說都吃過，肯定也是吃的差不多的。”

    一聽她這話，老先生語氣好了點，哼了一聲。

    她爹娘和於景一聽這攤位定下來了，而且位置也好，沒花錢，很是高興，一個勁的和老先生表示感謝之情。

    這攤位定下裏，還有落腳的地方呢，落腳最好是相對近一點，房子簡陋點倒是沒關係，租金也不能太多，要不然這來回折騰掙不了幾個錢，全花在路上了。

    咳咳，好吧，幹脆一棵樹上問到底吧。

    她爹娘正圍著老先生的攤子聊的熱乎，她湊過去，咳嗽兩聲，意思有話要說。“那個，老先生呀，你住哪裏呀？”

    “我住哪裏？”老先生說完，想了一下，就知道她打的什麽算盤了，開始笑，“我說你個小娃子，主意倒是多的呢。”

    她被說的不好意思，摸了摸頭，“那個，先生你看呀，我們大老遠的來，一程就得大半天，這要是支攤子，縣裏肯定得有個落腳的地方呀。”她細細的把話說清楚。

    說完這個，她擺擺手，接著說，“先生你可別誤會，我問這個，就是想問問先生知道這附近有沒有合適一點的地方，我家當個落腳的。”

    額，若是你能白收留我們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我說你個小娃子，看著不大，這咋就這麽鬼精鬼精的呢。”

    “沒辦法呀先生，你也看到我爹娘這樣的人了，老老實實的。”說完她指著於景，“你再看看我小舅，跟我爹娘一個樣。我要是不出來說話辦事，這生意就不好做起來了呢，要是做不起來，我咋給先生你烤土豆片做好吃的啊。”

    老先生一聽，哈哈大笑。

    “行了，看你們也算有緣，我這就幫人幫到底。”老先生說完，就把字畫都收起來，打算收攤，“我這可是醜話說在前頭，這攤位和落腳的地方，我這暫時幫你們弄下。不過你這小吃做的要是不合我胃口，那我到時候可就不客氣了。”

    “這個肯定，這個肯定。”說完，她上手幫老先生收拾東西，於景手勤眼快的，走就上手幫著拿這個拿那個。不一會功夫，她爹手裏拿著桌子椅子，於景幫著背著字畫筆墨，她拿著招牌，一行人跟著老先生去看地方。

    先生說地方是祖上傳下來的一個小院落，在後條街道的一個角落裏，地方離著不願，雖說偏僻點，但是安安靜靜的不吵不鬧，這一路走過去，她倒是喜歡。

    “是個二進的院子，我自己住在裏間，外麵門房倒是能倒出幾間房來，若是你們不嫌棄就先將就著。”

    “不嫌棄不嫌棄。”她這邊趕緊說下態度，這白給住的地方，傻子才嫌棄呢。

    “也不白住。”許是看出來她心裏的小九九，這邊她剛說完，老先生話就接上了，“既然落腳在這，你說你做飯倒是有心得，那以後我這院子的夥食你就包下了。”

    這個，這個，這個她也忍了，“行！”她一咬牙，應下。

    “先生，這孩子還小不懂事，我們這大人孩子的打擾你，我們也心裏過不去。”她娘不好意思，這攤子和落腳的地方都隻一個人身上，還是個老爺子，她娘看不過去，“要不這樣子老先生，我們這雖說是小本買賣，但是也不能白住你的地方，要不沒個月給點租金，我們心裏也過的去。”

    老先生走到一戶門口停下，“這位夫人不用客氣，我也是和你家娃子有緣分，也能給我老爺子解解悶，你們眼下放心住著就是了。”說完開門，把他們一行人迎進去，“你小娃子以後飯菜要是做的不合我胃口，那時候我可就不客氣了。”

    這話是她爹娘進去之後，老先生小聲小聲和她說的，“先生，我一定盡力，一定盡力。”

    院子正如老先生說的，是個二進的院子，但是看著比小叔的院子要大上很多。不過院子的擺設和一應的東西，擺放的都是亂糟糟的，門房的幾間房灰塵落了滿地，蜘蛛網掛的四處牆上都是。

    現在入冬，院子枯掉的雜草一院子雜亂無章的躺在院子裏，隻走出一條去裏屋的小路。裏進有五間房，但是看著隻一間房外頭看著還算能住人，其他的窗戶都破破舊舊的。

    一行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嚇的呆住了，特別是她爹娘，估計是沒想到日子還可以這樣子過。

    倒是這老先生從從容容的順著小路去了裏間，“你們別客氣，先去裏間坐著喝口茶水。”

    她爹娘還有於景是看不得活計留著的，反應過來院子的情況是一刻都不想閑著，由於沒有鐮刀，就用手把枯了的藝人來高的草給拔起來，邊上放著。

    老先生一看他們這架勢，也不攔著，進屋擺出小桌子，然後裏間拿出來小茶杯和茶碗，又讓她去灶膛燒火燒水，要泡茶。

    她顛顛的過去老先生指的廚房，隻一灶膛、一口鍋、一個水缸，半缸水。連個菜刀菜板菜葉子都沒有。。。

    好吧，本來以為她賺便宜了，一看這情形，虧的是她啊。

    沒辦法，她把她爹娘弄下來的枯草陰著火，刷好鍋，開始燒水。

    那邊老爺子拿了茶葉，又讓她過去拿水壺，一會盛水好沏茶。

    她爹娘這邊活計做的熱火朝天，她爹和於景兩個把該擺的都擺好，她娘又找來一塊破布，用水好個洗，各處好個擦。這邊她和老先生坐在小凳子上，院子裏一邊和茶水，一邊看他們忙乎。

    茶水泡了她爹娘和於景的，但是幾人就當解渴的水那般喝，喝了一兩杯，老先生幹脆就給他們喚了大碗，一人一碗白開水，她爹那邊說是喝著比剛才的茶喝著好喝，聽的老爺子胡子亂顫。

    “這茶不錯呀。”她雖然不太會品茶，但是這茶水是好喝。她學著老先生的樣子細細的抿著，先是聞者一股清香味，入口先是苦了點。慢慢的品味，香氣上來，滿嘴的餘香，很是不錯。

    “給你喝倒是沒白喝。”老先生一聽，稍微緩了緩，“能不好喝嗎，這可是南邊今年的新茶，我這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得來的。”

    她笑，這茶是真不錯。

    她爹娘幾個一上午院裏院外的，屋裏屋外的好個折騰，也才剛收拾出來個樣子，至於能住人，倒是還需要好個收拾。

    她看著馬上中午，正想著怎麽解決午飯，老先生這裏的廚房是啥都沒有，今兒個一時半會的弄出來一頓飯，她看是費盡，要買要弄的東西太多了。

    正想的入神，凳子坐著，茶水喝著，這邊老先生說話了。“這時辰也不早了，你是不是開始準備做飯了，這這馬上就要餓了。”

    啥？做飯？就你家那廚房，啥都沒有，讓我做飯？她轉頭看老先生，之間他氣定神閑的坐著，拿著茶杯慢悠悠的喝茶水，“先、先生，你這廚房我看還需要收拾個一兩天才能用呢，要不咱中午下館子？我出錢。”

    豁出去了，這就是花錢下館子也比現收拾廚房做飯要強呀。

    她這話剛說完，還沒等商量呢，那邊她娘過來了，過來跟老先生說話，“先生，我看這時辰不早了，這午飯你是想怎麽吃？”對於識字能書能畫的先生，多是尊敬的，她爹娘也不例外。她娘過來說話小心翼翼的，“我剛去廚房看了下，大概收拾的一會，若是想著開火，我這出去買點柴米油鹽也是馬上就能開，就是做飯需要耽誤會功夫，先生吃飯時辰要等上一等。”

    娘，娘，你閨女我這裏正力爭呢，娘你一句話，我這立場就啥都不是了啊。

    她一聽自己娘這話，立馬沒了蔫蔫的攤作一團，沒了力氣爭辯。

    老先生倒是一板一眼的，“剛你這娃子還說，說是想著一會出門去買菜回來做飯，誰成想，這話剛說完，這位夫人你就過來了，看來你們母子倒是想到一塊去了。”

    她汗，她啥時候說要出門買菜做飯了，這老先生說謊說的倒是臉不紅、心不跳、麵不改色的。她氣啊，瞪了一眼，嘴上還得跟著話頭繼續說，“是的，娘，我正想著。”

    “那正好，你快別坐著了，咱一起出門買菜，可別餓著先生。”說著她娘拉著她就往外走。

    於景說這買的東西多，而且人生地不熟的還是跟著好，就跟著一起出門。她娘這一路是一直說他們運氣好，遇到貴人，這半天的功夫，事情就弄的好了，可是省心。

    她心想，省啥心省心，他們估計是省心，但是以後她還要給老爺子做飯，她倒是省不了心了。

    她娘這下倒是舍得花錢，她邊上看著都是心疼。知道老先生家裏什麽都沒有，雜貨鋪子買了需要的一些雜貨於景拿著，又是割肉又是買魚，她娘知道老先生主要是要她下廚，還特意問她要做什麽，需要買什麽，說是老先生幫咱們，咱們一定好吃喝上好好伺候。

    不管怎麽說，她心裏很是感激老先生給了她攤位又給了他們一家落腳的地方，雖說麻煩了點，但是既然已經開始準備了，她也是要一門心思的做好。

    因為不知道老先生喜好，她買了辣子，豆腐，打算做一個麻婆豆腐。家常一點的，再弄一個魚香肉絲。加上有魚，做一個糖醋魚。再弄一個紅燒肉，這就兩葷兩素，應該行了。

    至於湯，就簡單的素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