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屋裏出來，看她手裏拿著一個籃子，裏麵兩隻兔子，愣了愣有些驚訝。“胖墩呢？”

    “先生，我娘留家裏看家了，胖墩就沒帶過來。這不，為了補償先生，帶了我家的兩隻兔子過來。”說完，她從籃子裏拽著一隻兔子的兩個耳朵拎起來給先生看。

    現在小兔子還沒長開，圓鼓鼓胖嘟嘟的，很是找人喜歡。

    老先生雖說哼了一聲，但還是湊過來看兔子。她爹和於景兩個這邊卸了車，留著於瑤收拾，兩人院子裏找了給地方，問過老先生之後，開始給兔子搭窩。

    也才幾天的工夫，他們這一來，院子給收拾的越來越有人情味。開了火，還搭了爐子，加上又弄兔子窩，院裏院外的像是過日子的人家了。

    貪黑搭好了兔子窩，邊上撿著沒用的一些木柴之類的，還壘了一個小的棚子專門放給家裏帶來給兔子吃的草。裝兔子的籃子，她也放進去，裏麵有之前她娘墊的棉花，現在兩小隻還沒搗洞，籃子裏住著，大冬天的也暖和。

    老先生還專門從屋裏拿出來一個碗，又倒了些涼白開，給放兔子窩裏。兩個兔子小心翼翼的湊過去，好個嗅，接著就對著碗喝起水來。

    看這樣子，是熟悉了。

    這邊弄好兔子，於瑤做飯，她爹和於景兩個先準備明天支攤子的事情。她得了空，看老先生還在兔子窩跟前轉悠，裏外的看，有時候還拿草逗弄一下。

    她湊過去，“先生，你這縣裏比我們熟悉，我想找個信得過的人幫著管帳，先生有沒有認識的幫我推薦一下？”

    “哦？管賬？”

    她點頭，“我爹、小姨和就小舅都是不識字的，管賬是管不來。我呢，以後隔三差五的來回折騰也是嫌麻煩，要是有合適的人，倒是可以先用著。”不管以後生意做的怎麽樣，自己這般來回折騰肯定是不行的，總是要找人分擔出去。早晚要分擔，不如趁著現在，找個信得過的，一點點培養，以後也好一起跟著做事。

    “你說起來了，我一想，倒是有一個合適，隻不是現成的帳房。人呢，是信得過的，我和他有些機緣，這幾年偶爾也教他識一兩個字。若說學著管賬，跟著隻是天半個月的功夫你們那小攤子估計也是能應付得了的。”

    沒想到會有合適的人，“先生快說說。”

    老先生不著急，慢吞吞的從棚子裏翻出來幾片白菜葉子，放到小兔子跟前，看兩隻兔子吃的正歡。

    “人是為師前兩年認識的，舉手之勞幫了點小忙。後來這孩子打聽到了我這裏，就十天半個月的過來一次，送些柴火。要是有野味，也是帶過來。”

    老先生說完，指了指牆根邊上堆著的柴火，“那些都是帶過來了，之前我這也不太生火，用不上，隻這娃子也是倔的，每個月總是過來兩三趟。”

    “然後先生就教他識字了？”

    “我也是看出來了，當初跟著學的時候也有十七八歲的年紀，雖說年紀大了些，但終歸是個有心人，他每次來，我就教上一會。”

    她笑，“那算下來，應該是我師兄嘍。”

    老先生也笑，“若是輩份，倒是不差。”

    “先生，如是我請他幫忙，他會同意嗎？”雖說不知道具體什麽情況，但看樣子這‘師兄’的家裏應該是不大能走得開的，應該是有什麽事情牽絆，不知道她要是提了條件，能不能答應。

    “他這家裏是有些顧慮，前幾年他爹腿腳受了傷，落下病根，不利索，做不來重的活計。老母也是一病不起，有個奶奶多少家裏幫著做點，現在年紀大了，也是要他來孝順的。”

    “那他成家了？有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要是隻他一個，按先生說的情況，怕是走不開呀。

    “隻活了他一個，沒個兄弟幫襯，現在也有二十有幾了，家裏日子過的窮，也沒好姑娘肯嫁過去。”老先生看兔子吃的差不多，前頭開始往屋裏走，她後頭跟著。

    “上次來說說他老母病好了些，能幫著裏外照應，要是沒啥大礙，叫過來幫著忙活，應該倒是能應下的。這前陣子他才來過，和你們錯開了幾天，算算日子，這兩天應該也就過來了。等他過來，這事你們再商量。”

    她點頭，應下。

    照先生這麽說，看來他這‘師兄’也是受苦的人，先生教過他識字，聽先生的語氣，應該是個聰明能幹的。先生看人的眼光她是沒的挑的，既然先生給推薦，肯定錯不了。

    這兩天人要是過來的話，她見過麵，事情一說，要是成了，她也能輕鬆點。每天多給一些工錢，也能幫襯一下他，也算兩全其美。

    這茬止在這，先生考了考這幾日的學問，又教了幾個新字，讓她背了會《三字經》，接著就是繼續練字。

    一早他們這邊剛到地方，就有好幾個人攤位跟前等著，一看他們趕著車來了，連忙讓出地方來，“昨個李婆子說是街道上看到你們了，知道你們這攤子是沒停下，我家的小孫子吃你家的這土豆都吃饞了，隔三差五的就要吃上一串，不給吃就耍賴。”

    “可不得，我家的那小祖宗也是，口味也吃的叼的，昨天你們沒支攤子，我去老李家買了兩串家去，剛吃了一口就不吃了，說啥都不吃。”

    邊上兩個媳婦也跟著應和，這八卦還沒等她問，就說的熱火朝天，隻一會工夫，這八卦她是又聽了一遍。

    什麽李修仁兩口子見錢眼看，看別人做買賣掙錢眼紅，在自家鋪子跟前也學著支起了攤子。烤出來的土豆片味道不對，說是跟她家的一比，照著差遠了。

    她這邊笑，也不好發表意見，隻有條不紊的繼續手中的活計，支好攤子，開工做生意。

    李修仁家的鋪子和他們攤子隔著不是很遠，但是中間有個拐彎，所以他們這邊看不真切，也不知道他們那邊的生意怎麽樣。不過聽過往的，和他們這邊的客人說，那邊攤子也支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