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接過小小，又拉著她趕緊給二姑問好，二姑對他們家一直都很親，隻嫁的遠，每年也回不來一兩次。她趕緊笑嘻嘻的打過招呼問過好，上次見二姑還是來文叔成家的時候，這轉眼就是一年，倒是沒怎麽變化，還是黑黑瘦瘦。

    “這兩孩子可是稀罕人，看著就招人喜歡，讓老二兩口子給養的白白胖胖的。”二姑看著她，眉開眼笑的很是高興，拽著她的兩隻小手就讓她炕上挨著她坐著。邊上是二姑家的一個表姐一個表妹，喚作花姐和蘭姐。

    兩個小姑娘也都文文靜靜的，不愛說話。也是跟二姑一樣，瘦瘦小小，稍大一點的也是有些黑，想來是跟著大人山上做活計了。

    這邊她娘和大娘兩個看時辰也不早，人還多，就下地張羅飯菜。外麵下著雪，很是大，已經鋪了滿滿一層。炕上做的差不多，她就領著小小，拉著蘭姐和花姐，又招呼娟姐青姐嚴哥寶哥幾個，大大小小的外麵出去頂著雪滿院子跑。

    她娘和趙家大娘屋裏囑咐幾句也就不管，他們玩的高興，一會弄個雪球，打個雪仗。一會幾個又聚在一起，弄個雪人。

    她玩的正開心，趙老太太屋裏擺擺手叫她過去，她湊到跟前，跑的出來滿身的細汗，這一停，就感覺全身上下熱氣出來了，很是舒服。

    “奶，咋啦？”

    趙老太太看著她這樣，沒好氣，“姑娘家家的，好好的屋裏坐著，自己來回院裏院外的跑不說，拉著幾個姐妹也是不消停。”

    她笑，知道趙老太太這是沒話找話，也不放心上，“奶，這下雪天跑跑身子才舒坦呢，你看看我全身上下都是汗，可舒服了。”說完她還想著拉著袖子給趙老太太看看呢。

    “行了行了，大冷的天，就知道折騰。”這邊剛要拽袖口，趙老太太就拍了一下她的手。趙老太太說完這話，開始說正事，“你家去叫叫你小姨晚上過來吃一口，她一個人上院還要做飯，這家裏做著她的呢，讓她下來也說個話。”

    原來是這事，趙老太太記得她小姨，還特意讓她過來上去叫，倒是沒想到。

    “奶，我小姨說了不下來了，趁著下雪沒事，正屋裏做衣服呢。”

    “這馬上飯菜做好了，你快上去叫一下，我這老太婆也知道那姑娘性子，下院這麽多人怕是不願意來。但是這叫不叫和來不來是兩回事，人得去叫一聲，不來就不來。”

    “行，”她點頭，“我現在就去叫。”

    說完，她領著小小家去叫於瑤。

    知道她和小小是趙老太太特意囑咐過來叫她下院吃一口的，於瑤也是沒想到老太太倒是會來事，還專門讓丫丫過來一趟。不過下院人多，也不熟悉，她可是不想湊熱鬧的。

    她和小小兩個上院和於瑤說了會話，又幫著於瑤把飯菜熱鍋裏，看著弄的差不多，時辰也不早，就領著小小下去。於瑤倒是勤快，又把她和小小另個送到下院大門口，看著兩人進屋，這才家去。

    晚上下院吃的倒是豐富，男客在西屋，也沒外人，男客那邊放好桌子，喝上酒吃上飯，東屋這邊大人孩子的放了兩張桌，她娘和大娘兩個地上伺候的差不多，也就上炕一起吃了。

    她娘坐邊上，抱著小小，她坐稍裏麵靠著她娘。上麵帶下來的飯菜可是都做了，加上下院本來就有的，倒是又是魚又是肉的弄了滿滿一桌子。她愛吃骨頭，但是不愛吃順溜的，就愛吃那刁鑽的骨頭啃，越是不好啃，她越是喜歡。

    手裏的這塊骨頭倒是啃了好久，隻有一塊裏麵的小肉一直吃不到，很是著急。她娘看不過去，說了好幾次讓她放下別吃了。他就別上這個勁，是非吃到不可，所以兩個手抓著骨頭，牙齒一個用力，隻聽‘哢嚓’很大一聲響，牙給掰倒了。

    她這個年紀，正是要掉牙的時候。一個沒注意，前頭上麵的大門牙讓骨頭給硌著了，一個用力，好在還沒掉，連著一塊肉，立馬滿嘴就是血。

    這架勢就是她心理年紀再大，也是一愣的沒想到，嘴裏牙疼的不說，看著從嘴裏拿出來骨頭全是血，就有些本能的望著她娘，可憐兮兮的哇的就想哭。

    她娘聽到‘哢嚓’的聲音想，知道是牙給掰壞了，連忙放下碗，轉頭就看著自家姑娘留著兩行小淚珠，一臉又是疼又是嚇住的小臉蛋，咧著嘴要哭還沒哭，滿嘴還都是血。

    桌子上幾個大人一看這架勢，先是一愣，看著人沒事，就是讓骨頭把牙給要掰掉了，一邊大笑一邊過來安慰她。

    幾個孩子看她滿嘴都是血，也是給嚇著，愣愣的也是看著她。小小離得最近，一看她這樣，她還沒哭呢，他倒是‘哇’的一下哭了，聲音那叫一個地動山搖。

    小小這一哭，倒是把她給哭清醒了，細想了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太沒出息了，這麽多人跟前，為了啃骨頭，丟人丟大發了。

    她娘安慰了小小幾句，就把他讓邊上趙家大娘幫著抱著，連忙下地抱著她外屋去涮涮嘴。

    趙家大娘抱著小小也後頭跟著，一邊笑一邊哄小小，還給她找溫水，然後她娘抱著她守著泔水桶，讓她一口一口吐血水。

    這邊動靜太大，西屋她爹聽小小哭的，怕是有什麽事，連忙出來看。一到外屋，看她娘抱著她，守著泔水桶吐血，邊上趙家大娘抱著小小一個可勁的哭，一個還板不住的樂，就有些懵，連忙過來問是怎麽回事。

    她娘有些哭笑不得，“你姑娘吃骨頭把牙給啃倒了。”

    她爹先是一愣，楞過之後也是沒板住，哈哈的笑出聲。知道沒事，看小小還哭的撕心裂肺，趙家大娘也哄不好，就接過小小，抱著細聲細語的哄了幾句。

    這邊她把血水都吐出來，用手碰了碰磕著的大牙，鬆的不行，怕是幾天的工夫就掉了。

    “這掉牙可不能碰，也不能用舌頭舔，到時候牙齒長的歪歪劣劣的可是不好看。”她娘掰過她的臉，又是她張嘴看了看牙，知道沒事也就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