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和於景兩個是小年頭天晚上大黑天的時候回來的，她娘和於瑤兩個正垛餡子，明天小年，一早是要包餃子。兩人一邊屋裏忙，一邊抽出空外頭看，終是把他們兩人給盼回來了。

    先生沒跟著家裏來。

    她爹說是先下院送華哥和來文叔，就又小坐了一會，這才家來。

    來文叔也跟著家來，她倒是沒想到。

    於瑤這邊接著弄餃子餡，她娘收拾收拾給倆人放桌子拿碗筷吃法，早就燙了酒，她娘也給兩人都倒上，這大晚上走一路，驅驅寒。

    家裏的鋪子她娘小年也是不打算停，說是越是年關人越多，賣的也多。這不，小年早上剛吃完餃子，她爹和於景兩個就先去鋪子裏忙活，她娘和於瑤兩個把手裏的針線活計也找小布袋裝著，再有一兩天的工夫就齊活了。

    眼看著過年，家裏改收拾的也都收拾好，她娘讓於瑤於景兩個二十八九再家去，過完年就再下來。準備的東西她娘也都準備著，但凡過年需要的，都是兩份這樣備著。

    先生沒來，她隔三差五的就做上好幾個食盒的好吃的，又是熬火鍋底料，又是弄紅燒肉、紅燒排骨的，讓她爹套車去一趟縣裏，給先生帶過去。

    倒是沒想到，二十八晚上她爹從縣裏給先生送食盒回來，領回來一頭羊。

    聽到外麵動靜，‘咩’‘咩’的直叫，家裏的狗也是跟著叫個不停，於瑤於景兩個二十八早上就南上去了，她娘就抱著小小，領著她出門看。

    “這咋還領回來一頭羊？”

    她爹先是把羊給抱下來，院子裏放著，羊倒是不跑，還是一個勁的‘咩’‘咩’的叫個不停。

    她這一走進才看清楚，模樣肚子大大的，怕是懷了小羊羔。

    “我把東西給先生送過去之後哦，吃了口飯，趕車家來，路過這羊肉鋪子，丫丫這孩子不是愛吃羊骨頭嗎，就想著多買點家裏來。”她爹一邊卸車，一邊把事情說了，“這不，這鋪子跟前看到這頭羊了，有了身子，那屠夫還是要殺。這羊看著我都流淚了，一個勁的用頭碰自己的肚子，我於心不忍，就把這羊給買了。”

    “錢都花了，啥也沒買成。”她爹又小聲的加了一句，抬眼看丫丫娘，生怕自家媳婦數落。

    “沒的好，買來了咱就養著。”她娘伸手摸了摸羊脖子，給引到兔子窩邊上的草棚子跟前，抓出一把草喂養，又屋裏拿了苞米粒。

    沒想到大過年的，家裏倒是新增加了一個動物，這是萬萬沒想到的。眼看著家裏樣樣的還挺全，倒是也高興。

    “那個丫丫，爹這次縣裏可是什麽都沒給你買，等明天爹打聽打聽誰家有羊肉，你愛吃爹就秤上幾斤。”

    她笑，“爹，沒事，不用買了，你花錢買了羊回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一看自家媳婦和孩子因為多花了錢，不但不說他，還都高興，她爹嘿嘿一笑，覺得這事情做的倒是值得的。

    她爹娘兩個摸著黑在當院雞窩邊上收拾出一塊地方讓羊先將就一晚，明天天亮了再給好好弄弄，她娘又是喂水又是喂草的，看著羊吃飽喝足，情緒也穩定，慢慢適應了，也不叫了，兩人才屋裏來。

    她爹買的這頭羊，她爹倒是感觸頗多，一進屋，就讓她爹跟她兩個湊到跟前，說是有話要說，“娘，啥事呀？”

    “娘想了想，咱這個年吃素吧，”她娘挑了挑燈芯，把燈挑亮，“你爹把這母羊給買回來，懷著小羊羔，我這就不忍心吃肉了。”

    她爹倒是先應下，一個勁的點頭，“行，都聽你的。”

    “這以後咱家買肉啥的也少著點吧，隔幾天吃一頓，平日來多吃些素菜，也算給自己積點德。”

    她爹想了想，也跟著點頭。平日裏她爹吃不起就算了，這陣子家裏條件好了，油水可是從來沒落下過，隔三差五就大魚大肉的吃。她爹這下點頭這麽快，她都是沒想到。

    看兩人都達成共識了，雖說她是無肉不歡的，但是這母羊看著實在可憐，也是心疼，點點頭應下她娘。

    “知道你們爺倆愛吃肉，我也不是攔著，不讓你們忌口，隻是以後稍微少吃點。”

    小小早就睡了，連家裏來了羊都是不知道，她和她爹娘兩個倒是說了不少話，一直到到後半夜這才睡去。

    一早起來，她娘做好飯，她爹就外頭看是搭了一個給羊先住的簡易棚子。她醒來之後，把屋子被子褥子疊好垛起來，小小迷迷糊糊的也跟著醒了。

    小小圍著一個小被子，坐起來，迷迷糊糊的眼睛還沒睜開呢，聽到外頭‘咩’‘咩’的羊叫，立馬睜開眼，四處的撒摸。

    小小沒見過活的羊，沒聽過羊的叫聲，一聽外麵的動靜，立馬精神起來，好奇的瞪著大眼睛這看看那看看的。哪處都不放過。

    看小小的模樣是真的好笑，滿臉驚恐中有著萬分好奇，剛從睡意朦朧到一下子這般機靈，反差很是萌。

    “先別找了，沒在屋裏，外頭呢。”她拉過小小，一邊把被窩裏暖著的衣服拿出來，幫她穿上，一邊和他說羊的事情。

    “是頭母羊，懷著小羊羔呢，爹說過個個把月就要生了。”看小小不老實，一個勁的要趴窗戶往外看，她攔著，“先把衣服穿好，姐一會外頭領你看去，這樣子不老實，一會衣服穿不好，怕是看不成呢。”

    小小這才乖乖的身子不動，腦袋是盯著外頭的窗戶不離開。一邊看還一邊用剛睡醒的嗓子‘羊’‘羊’的叫個不停，光叫他還不解勁，還學羊叫。外頭母羊‘咩’‘咩’的叫個不停，裏頭小小也是‘咩’‘咩’的應著。

    聽著倒是很和諧，一問一答的。

    把小小收拾好，這邊剛給穿完鞋，小小瞪著小腿就是一個跑。一到當院，剛開始不敢近前，繞著羊倒是走個不停，一邊走一邊同羊‘咩’‘咩’的說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