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歸來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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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然替久久出完氣,離憂也收了眼神,隻滿眼心疼地看著久久,低沉的嗓音輕聲道:
    “我帶你回家。”
    久久懵懂地點點頭。
    隻是男子又怎會有女子那般細心,但見久久這般癡傻的模樣,婉月就知她這傷定然不輕。
    淩風與離憂恐怕隻想趕快帶她回家,也想不起來再問什麽了,婉月便問向鬼王。
    “王上,婉月還有一事想問明白,小久她現下有些癡傻,可會痊愈?”
    “鬼醫已把過脈了,公主是因著元神不全才會癡傻,說是上古有一種神藥,有生魂補魄之效,隻是鬼醫也不知這藥生在哪裏,隻說若能找到這藥,再加以一些補氣生血之藥,淬煉在一起,凝成一顆生魂丹,便可痊愈了。”
    離憂也不是不知禮數之人,況且剛剛之事,鬼王誠然沒有包庇之心,可見也是心善的神仙,離憂微微俯身行禮。
    “謝王上多日對久久的照顧,待久久傷愈後,我們定會再來登門致謝。”
    “殿下不必客氣,都是本王該做的。”
    客套一番,幾人也不再逗留了,可見久久這般模樣,也定是不會飛行之術了,離憂將久久抱在懷裏,禦著桃靈劍,離開了。
    久久雖說癡傻,但看她與這幾人飛在空中,一時新奇得很,也高興得如同孩子的模樣。
    一路上也得知了名叫離憂的男子,是她未成婚的夫君,淩風是她的師兄,婉月則是她最好的姐妹。
    其實久久也不知這些都是不是真的,隻是他們說了,她就想相信。
    一路飛回陰山,直到一處淩風他們從沒來過的地方,才落了下來。
    那處地界也在陰山,卻仙澤繚繞,想來是這陰山仙氣最為旺盛的地方。
    四麵環山,水流清澈,一塊大石上,蒼勁瀟灑的書法刻著“桃花源”三個大字,一座典雅的房子,房子後有著許多綠竹,房前一顆桃花樹,是久久最喜歡的白瓣粉蕊的桃花。
    微風吹過,零星的花瓣隨之飄落下來,桃花香與竹子的清香混在一起,甚是好聞。
    久久呆在忘川殿裏,也不知外麵還有這樣的景象,她就如幾歲孩童般,興致勃勃地東看看西看看。
    淩風卻見這桃花樹極其眼熟,眯著一雙星目想了半晌,驀地,才想起來在哪裏見過,他回頭問向離憂。
    “這樹不是久久種在玉虛宮門前的嗎?”
    離憂點點頭,滿眼心疼地看著樹下那個智如孩童的久久。
    “是啊!就是久久去天宮後,我又回了一趟崆峒山,與師父打過招呼,將這樹移了過來,久久曾經說過,想住在一個有山有水有桃花樹的地方,我一直記在心裏,所以,在她去天宮那段時間,我就為她建了這個地方,本來是想給她一個驚喜的,不想卻發生了這些事情。”
    頓了頓,又看向淩風。
    “這地方我爹娘他們也不知道,我不想讓他們幾位老人家擔心,師兄你千萬不要告訴他們這些事情,至於久久,我會盡快找到那個生魂草,為她療傷的。”
    淩風理解離憂的意思,點點頭,應承了下來。
    “好,我會保密的,不過,那個生魂草也不用你去找,小久如今的狀況,不適合一個人,你在這桃花源陪她,我會去天宮的藏書閣找到生魂草的資料的。”
    離憂頗為感激地看向淩風,卻聽聞屋內一陣驚呼的聲音,二人對視一眼,忙向屋裏跑去。
    本以為久久出了什麽事,卻見久久站在一襲嫁衣前,直盯著那嫁衣。
    那嫁衣十分漂亮,代表著天玄地黃的黑金色相間,又帶著喜慶的紅色。
    久久喜愛地撫摸著那衣服上繡的桃花,問向她身旁的婉月。
    “這個好漂亮啊!是什麽啊?”
    婉月輕聲道:
    “是嫁衣。”
    “什麽是嫁衣?”
    對於久久而言,她隻是想弄懂這個她不明白的詞匯,可在旁人看來,就是極度窩心。
    曾經的久久古靈精怪,聰明極了,若是見到這身嫁衣,她定會極其嬌俏地向離憂撒嬌,或許還會附上一大堆要求,直到離憂悉數答應,才會同意嫁給他。
    如今卻這般癡傻地問著什麽是嫁衣,怎能不叫人心疼。
    婉月一路隱忍著悲傷的情緒,卻在此時,眼裏也蒙上一圈水霧,不知如何作答。
    離憂心中自然也像是被人擰著一般,卻還是扯出一絲隻對久久有過的溫柔笑顏,伸手摸摸久久的小腦袋,柔聲道:
    “嫁衣就是你穿上了,就是同意嫁給我了。”
    久久不大明白這嫁究竟是何意,可她喜歡這衣服,也想穿,雙眼透著稚氣,向離憂撒嬌道:
    “那我現在就嫁給你,我現在就穿上,好不好?”
    離憂怔了怔,他不是不知道久久隻是想穿這衣服,可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不想輕易回答。
    他曾想過久久會是真心答複他,而並非這種情況。
    但如今的久久又怎會想到這麽多,她隻道離憂不回答,大概是想拒絕她。
    而她也卻如孩童那般,得不到喜愛的東西,便想哭泣。
    久久撇了撇紅潤的小嘴,淚眼汪汪地看著離憂。
    離憂一忍再忍,沒有作答,卻叫久久眼中的淚水越積越多。
    離憂最終還是心軟了,隻好柔聲道:
    “好,我們現在就成婚。”
    一句話使得婉月與淩風皆看向離憂,離憂明白,他們大概是覺得他太過草率,可是能讓久久開心,草率也無所謂了。
    離憂將他自己的那套婚服拿在手裏,看向婉月。
    “無事,她開心就好,你幫她換上,再梳妝打扮一下,我出去換衣服。”
    婉月隻好點頭應允。
    離憂出去將門帶上,在堂屋換著衣服,跟出來的淩風也幫離憂整理著,卻也頗多擔心。
    “我知道你是為著她開心,我也知道你們有著婚約,早晚會成婚,隻是這般草率,真的可以嗎?幾位帝君女君,就連師父都還沒有來啊!”
    離憂淡淡一笑。
    “無事,久久本就不在乎大婚排場的,於她而言,有師兄,有婉月,就可以了,隻是……”
    他眼神放空,頓了頓,才又拿起最後一件衣服,穿在身上。
    “我怕她痊愈以後就會後悔,畢竟她現在的話,沒辦法太當真,其實,我們剛回到族裏時,嶽父曾讓我們快點舉行大婚,卻被久久拒絕了,她說是因為她還想再玩個幾年,可那時候,我就不怎麽確定,她是不是已經認定她隻要我了,畢竟若是認定了,又怎麽會不想成婚呢?”
    說到這,又淡笑一聲,似在寬慰他自己。
    “不過沒關係,我愛她就足夠了,她需要我,我就會一直陪著她,若她有一天真的後悔了,隻要她告訴我,那我便會放她離開,隻是我也私心的希望,那一天永遠不要到來。”
    說起來,淩風一直因著他倆有著婚約,所以,也習慣性地認為他倆一定會在一起。
    可如今這一番話,也讓淩風陷入了沉默。
    是啊!如果久久真的沒發覺,她隻是習慣有離憂在身邊,那她有一天,遇到那個讓她動心的人,她會不會後悔,會不會犯含糊。
    可這事,淩風一時也想不明白,但有一件事,淩風卻明明白白。
    那就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離憂,原來也有害怕的時候,他怕久久傷心,他怕久久離開他,最怕的是久久不愛他。
    但即便淩風知道這些,此時卻也說不出來什麽,隻能安慰一句。
    “放心,不會的。”
    說話間,房門打開了,婉月扶著久久走了出來。
    久久一襲嫁衣,美豔動人,白淨的臉上沒有半點胭脂水粉的痕跡,卻還是唇不點而紅,
    眉不畫而翠。
    如墨的長發如瀑布般,垂順在身後,頭上精致小巧的桃花婚冠也不顯笨重,恰到好處。
    離憂一手牽過久久柔嫩的小手,另一隻手撫上久久柔順的頭發,輕聲道:
    “真好看。”
    久久莞爾一笑。
    “那我現在就是嫁給你了,是嗎?那這身衣服已經歸我了,是嗎?”
    “還沒有,拜了天地,喝了合巹酒,才算禮成。”
    聞聽還沒禮成,久久略有些著急,她生怕離憂將這衣服再要回去,趕忙拉著離憂道:
    “那……那我們快拜天地,喝酒吧!”
    “好。”
    久久的要求,離憂係數答應下來。
    淩風那溫柔的嗓音也如和風細柳拂過般,輕輕道:
    “如今幾位帝君女君都不在,沒辦法拜高堂,不如從簡吧!你們夫妻對拜,喝了合巹酒就算禮成,可好?”
    離憂點點頭,對著久久俯身鞠了一躬。
    久久怔住了,她不大明白這是什麽意思,直到婉月輕聲告訴她,向離憂鞠一躬就可以了,她這才照著離憂的模樣,鞠了一躬。
    又接過婉月遞來的酒杯,與離憂相對,一飲而盡了。
    而後,又歡歡樂樂地向離憂再次確認著。
    “現在我們是夫妻了吧?這件衣服是不是已經歸我了?”
    離憂寵溺一笑,點點頭。
    這可讓久久高興壞了,天真爛漫地蹦跳到淩風和婉月身邊,轉了一圈。
    “師兄,月兒,你們看我好不好看?”
    這情景下,婉月自是難受地說不出話,淩風雖也心酸,卻還是溫柔一笑。
    “好看,我師妹穿什麽都好看。”
    現在的久久,和小孩子相差無幾,一件好看的衣服,一句簡單的讚美,就能讓她開懷地笑著。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也是說來興致就來興致,說困也就困了。
    開心地轉了幾圈,就停了下來,打了個小哈欠,繼而,無精打采地靠在離憂懷裏,軟糯糯道:
    “困了。”
    離憂將久久摟在懷裏,真是如哄孩子那般耐心。
    “好,馬上就睡。”
    淩風也看了看外麵,已經很晚了,心中還懷揣著那件正事,便向離憂告辭了。
    “快帶她去休息吧!我們也先走了,這些時日,我盡量早些找出那藥的下落,你耐心等我。”
    “嗯。”
    淩風隨手將久久留給他的發簪變了出來,遞給離憂。
    “這簪子是久久下凡前要我替她保管的,現在物歸原主了,想來日後,還得靠你幫她挽頭發了。”
    苦中作樂一句,也使得離憂微微一笑,拿過那簪子,淩風便也拉著婉月的手離開了。
    目送他們走了之後,離憂這才收回眼神,卻發現久久已然靠在他的肩頭睡著了。
    沒辦法,離憂隻好將久久打了一個橫抱,進了內室。
    這小家夥睡得倒也熟,絲毫沒有要醒的意思,離憂隻好單手抱她坐在床上,另一隻手輕輕地替她拿下婚冠。
    可這衣服就脫得費事了,雖然離憂動作輕柔,卻還是稍稍將久久弄醒了些。
    她眼睛半睜不睜,有些不大開心地哼哼幾聲,仿佛很不滿意有人將她碰醒,離憂也輕聲哄著。
    “乖,衣服脫了再睡。”
    她雖沒有醒,卻也任由離憂將她那身婚服褪了下去,之後,她便徹底地被放躺在了枕頭上。
    卻覺身邊空空涼涼的,她也大不滿意,又是哼哼了幾聲,離憂的聲音才再次從她耳邊傳來。
    “我在,我抱著你睡。”
    久久似乎尋摸到了身邊的溫暖,一翻身,鑽進了那個讓她覺得舒心的懷抱,小腦袋緊緊地貼在離憂的胸口上。
    離憂也輕輕一吻,落在久久的額頭,她還不自覺地抖了一抖,著實可愛,讓離憂寵溺一笑,心中也有了不少感慨。
    他和久久之間,很少這樣相處,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吵吵鬧鬧。
    如今,久久這麽安靜地躺在他懷裏,他倒更為喜歡了。
    久久現在是他的夫人了,是他剛剛行了對拜禮,喝了合巹酒的夫人。
    雖然還沒有完全的名正言順,但能像現在這樣,於他而言,這就足夠了。
    再次緊了緊懷中的久久,離憂也合眼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