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浮世清歡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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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清阿歡隨著那綠光追出來後,可想而知,這事定然是沒有什麽結果的,畢竟她們追得晚了些,那光消失得無影無蹤,著實是不曉得他究竟去了什麽地方。
    毫無頭緒也毫無辦法,阿清阿歡隻得先回了陰山,蹲在山頭上,望著這詩意的天青色,吹著這和煦的小微風,想著久久知道真相後她倆悲慘的模樣,阿歡就有些抓狂。
    “怎麽辦啊?我連家都不敢回了。”
    阿清拿著樹枝在地上胡亂畫著,有氣無力道:
    “我就敢啊?早知道就不出來了,也不知道咱老娘知曉此事了沒?要是知道的話,我的天啊!又得是一頓毒打。”
    可在這兒呆著終究也不是辦法,就算不回去,離憂和久久也會出來找,到時再被扣上一個畏罪潛逃的罪名,那估計打得更狠,於是,阿歡心一橫,便決定回家。
    “回去吧,反正你不說我不說,咱娘應該是不會知道的,就算知道了,她當時也不在現場,咱倆就說那結界本來就有點裂了,輕輕一碰就漏了,再撒個嬌估計也就沒事了。”
    阿清白了一眼,深感無奈。
    “你覺得她會信嗎?”
    說實話,阿歡心裏明鏡的知道久久肯定是不會信,但是她又不大想有家不能回,也為了給阿清心裏打氣,阿歡小脖一揚,頗有氣勢道:
    “愛信不信!不就一個破結界嘛,大不了我親自給妖王那老頭子補上不就完了,我都這麽低聲下氣的了,咱娘還想怎樣?我就不信她能打死我是怎的,走,回家,就算真挨打我也罩著你。”
    說罷,阿歡邁開步子向桃花源走去,阿清怔了怔,有那麽一瞬間,她竟然覺得阿歡渾身散發著耀眼的光芒,想著阿歡還真是長大了,知道孝順她這個姐姐了,心中不免還有些小感動,這腳也就不由自主地動起來,跟著阿歡回去了。
    然說是回去,可阿歡這心中也實在是不情願,畢竟她先前那些振振有詞不過是裝模作樣罷了,其實她的內心是恐慌萬狀的,隻是又不得不回去,便一路走走停停,不時說餓了沒力氣,不時說腳疼走不動了,以此來拖延時間。
    這磨磨蹭蹭回到桃花源時,已經入夜了,離憂和久久的屋裏一片漆黑,沒有點燈,想來是已經睡了,阿清阿歡心中一陣竊喜,交換了個眼神,憑借雙生子間的心靈感應,她們便一起躡手躡腳地向阿清房裏走去。
    輕輕將門推開,悄聲邁步進去,又將房門輕輕關上,這才鬆了一口氣,繼而,阿清才推了推阿歡,小聲說道:
    “進去商量。”
    阿歡微微頷首,且剛準備邁步向內室走去時,這屋裏的燈就全部亮了起來,明晃晃一片有如白晝一般,照得阿清阿歡本能地抬手擋了擋眼睛,與此同時,耳邊響起久久清透卻極其發冷的嗓音。
    “站住。”
    阿清阿歡的心登時就提了起來,原本進阿清的房間,就是因著這兒離久久的屋子遠些,小聲開門就可以不被聽見,卻忽略了她倆這樣的小把戲用過太多次了,久久又太了解她們,也就有了等在這裏抓她們現行的這一幕。
    看來那句薑還是老的辣果真是沒錯的,內心深感絕望之餘,便麻利地對著久久站得板板正正,等待著接下來的腥風血雨,久久也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聲道:
    “說說吧,你倆幹什麽去了?”
    阿歡沒敢說話,阿清心虛地回應。
    “沒......沒幹什麽去。”
    本想給她們主動承認錯誤的機會,想著若是她倆老老實實地認錯,那久久肯定會從輕發落,誰知道她倆不珍惜,那久久也沒心情同她倆周旋了,直接拆穿道:
    “沒幹什麽?那極寒冰獄的結界是怎麽破的?”
    問都問出來了,想來妖王肯定是來告狀了,而她們又回來得這麽晚,且剛剛還刻意撒謊了,那久久這心裏肯定憋著不少火氣,阿清阿歡的心髒狂跳不止,先前的仗義之言與內心的感動也全然消失不見了,情急之下,阿清阿歡馬上互指對方,推卸責任。
    “是她撞的!”
    久久一拍桌子。
    “還抵賴!”
    阿清阿歡又默契地都指向離憂。
    “是我爹讓的。”
    離憂先是一愣,隨即驚慌道:
    “別……別胡說,我什麽時候讓的?”
    緊接著,對著久久露出一副諂媚的笑容。
    “你別聽她們胡說,我怎麽可能讓她們做這種事呢?”
    又回過頭,對著阿清阿歡假裝一臉嚴肅。
    “還不快點從實招來?”
    此時,阿清阿歡心中隻道離憂不誠實也不講義氣,為著久久不與他發火,就出賣他自己的靈魂,將他兩個可愛的寶貝女兒推入久久的魔爪之中。
    阿歡的小鼻子吸了吸,心下琢磨著,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各掃門前雪吧,他們三個“友誼的橋梁”也就至此中斷吧,便將離憂徹底出賣,道:
    “是爹說你在屋裏睡覺,讓我倆上一邊玩去,我們才去妖界玩的。”
    離憂趕忙解釋著。
    “不是,我的意思是讓你倆別吵了,誰知道你倆能出去惹這麽大的禍?現在還賴我。”
    阿歡繼續道:
    “可這事就是賴你,你不讓我倆出去,我們也不會去妖界,不去妖界就不會打破結界,所以,這不還是賴你嗎?”
    離憂有些抓狂,早就說親情什麽的都是不可靠的,昨天還在他懷裏親熱地叫爹,今天就跟他分道揚鑣了,他也是看明白了,為了不挨打,阿清阿歡是什麽事都能做出來,既然如此,那他也就不護這兩個小天狗崽子了,孩子氣般地與阿歡吵了起來。
    “賴我?你好意思嗎?不是你倆在那吵吵吵的,我能讓你倆上一邊玩去嗎?我這還不是為了讓你娘能睡個安穩覺。”
    阿歡嗤之以鼻。
    “嗬,那你該賴阿清,是她先抨擊我的長相的。”
    本來還在看戲的阿清,莫名其妙地被卷入這場嘴仗之中,那她也不蠢,這鍋要是背下來,她屁股鐵定會腫得跟山一樣高,便也情緒激昂地反駁道:
    “你放屁!是你先打我臉的。”
    阿歡沒好氣地喊著。
    “是你先不練功想連累我的!”
    從剛才起,阿清這心中就略有不滿,畢竟回家前,阿歡曾說過一定會罩著她的,可剛剛久久一生氣,阿歡就忘記了承諾,還將打破結界之事推到她的身上,現如今,還變本加厲地賴她,這就讓阿清心中深感崩潰,她就知道,她們之間向來都是虛假的姐妹情誼,便也氣急了,腦子一熱,脫口而出道:
    “是咱娘先逼我練功的!”
    是時,屋內一片安靜,甚至能清楚地聽見幾個人的呼吸聲,然阿清說完這話也就徹底清醒了,早就說頭腦發熱時不該說話,有句話叫禍從口出,看來這道理可真不是假的,尷尬地笑了兩聲,末了,還不忘把鍋再次推還給離憂。
    “行了,我也算明白了,爹你的意思就是,這事都賴我娘是吧?”
    離憂慌裏慌張地回懟道:
    “你胡說,我沒有,你別血口噴人。”
    他們之間各有說辭,相互推脫,吵得久久腦仁都疼,越想越生氣,那隻白嫩的小手“啪”地拍在桌子上,嗬斥著。
    “還吵!”
    阿清阿歡同離憂一個激靈,適才乖乖地住了口,卻還在用眼神激烈交戰著,而久久這氣性誠然也是不小,她心道若是不給這兩隻小天狗崽子一個教訓,想必她們日後都敢把天捅破,拿過桌上的雞毛撣子,嚴厲道:
    “我讓你倆練功,你倆跑了不說,還出去惹事,今天我非好好收拾你們不可。”
    阿清阿歡也不傻,這雞毛撣子可比藤條要痛得多,見這情況不妙,便一起轉身向外跑去,卻不想被久久用仙術捆住,登時就將她們拽了回來,拚命掙紮幾下也沒掙開,與此同時,阿歡仿佛腦子抽了一般,喊道:
    “你不能打我!我難道不是你親生的嗎?”
    阿清頓感心塞至極,都說有弟弟或妹妹就是麻煩,而她這妹妹,不光麻煩還缺心眼,總說著一些不招調的話來平添久久的憤怒,也讓她陪著她這個麻煩的傻妹妹,挨了一頓自她出生以來最疼,時間最長的毒打。
    挨打後的阿清阿歡跪在桃花樹下矮桌旁,也不是她倆不想坐,隻是這屁股腫得太大,且又火辣辣的疼,實在是坐不下,隻能跪在墊子上揉著屁股,而離憂也帶著滿臉的嘲笑,走了過來。
    “你們倆啊,真是讓你娘沒一刻安生。”
    阿清撇撇嘴。
    “我娘下手老狠了,再說那話是阿歡說的,跟我有什麽關係,打她就好了,打我幹啥。”
    阿歡白了阿清一眼。
    “我哪知道娘會更生氣?我本來......”
    頓了頓,一副不說也罷的委屈模樣,揮揮手道:
    “誒!算了算了,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
    又抬頭問向離憂。
    “爹,我倆今天放出來的到底是誰啊?”
    離憂自行倒了杯清水,喝了一口。
    “是一條叫俏兒的青蛇,當年因她要吸取你們姥姥奶奶的修為,被你們師公抓住,送回了妖界治罪,現在可好,經你倆這麽一鬧,也不知她逃到哪裏去了,她向來心術不正,你們務必要把她快點抓回來,以免惹出什麽事端。”
    阿清發懵地望著離憂。
    “爹,你在開玩笑嗎?”
    離憂輕笑一聲。
    “你覺得呢?你們惹出來的事,當然你們自己負責了。”
    這話懟得阿清真是沒有還嘴的餘地,誰讓這是事實呢,而她誠然就討厭這種事實,無奈地垂下頭歎了口氣,半晌,又抬起頭問了句。
    “那你會出手幫我們嗎?”
    離憂想了想,繼而,那痞氣無賴的模樣再次展現出來。
    “基本不會,這跟我又沒有關係,也不是我放的。”
    阿清阿歡的心中頓時有如萬馬奔騰踩過一般,深感紮心得很,若是此時她倆身上有什麽涉及內裏的傷勢,那想來一口老血噴湧而出也不是不可能的,再次歎了口氣,阿清還是不死心地問道:
    “那如果今天這事是我娘做的,你幫不幫?”
    離憂白了她一眼。
    “這根本就不可能!”
    阿清再次道:
    “我說的是如果。”
    離憂斬釘截鐵地回答著。
    “沒有如果,今天妖王要說是你娘做的,那純粹就是誣陷,我不打他就不錯了,誰會相信他,你腦子沒病吧,這種幼稚的問題也要問。”
    阿清內心再感受創,卻無言以對,可一旁的阿歡再也忍不住了,那是一蹦足有三尺高,不滿道:
    “爹,你太偏心了吧!憑什麽到我們這就肯定是我們惹禍,到我娘那就是她肯定是被誣陷的,還有我和阿清才五百歲,五百歲啊,我們還是個孩子,你要我們去抓這什麽俏兒,這怎麽抓啊?”
    離憂瀟灑一笑,帶著幾分痞氣。
    “不好意思,這是你倆惹出來的事,該怎麽抓也應該是你倆自己想。”
    阿歡吞了一口口水,目瞪口呆又不可置信地凝視著離憂,離憂從容地喝了一口杯中清水,繼續道:
    “所謂逆境才能成長,鍛煉一下,也許你娘就不用那麽愁你倆的修為武功了。”
    阿清阿歡開始撒潑打滾,並發出鬼哭狼嚎般的吼叫。
    “天理何在啊!你們就任由你們那可愛漂亮的女兒,慘死於蛇妖手裏嗎?我不管,反正我不去,我不去,啊啊啊啊啊啊啊......”
    離憂向來喜歡看別人出糗,即便是他女兒,他也同樣好笑地看著她倆,良久,才提醒道:
    “能不能死在蛇妖手裏我不知道,不過你倆再這樣,我想你倆可能會先被你娘打死。”
    這話確實有道理,想那蛇妖有什麽可怕的,不過是一個隻會吐芯子,身子軟趴趴的無毛小獸,長得醜不說,連氣勢都沒有,而久久可不一樣,她發起火來那才叫真正的可怕,下手又重又不聽解釋,就從現在這屁股腫得老高就能看得出來。
    是時,阿清阿歡登時起身跪好,欲哭無淚地看著離憂,那一雙水汪汪的狗眼也著實讓人心生憐愛,無言相看半晌,離憂這心也就稍稍軟了下來,鬆口道:
    “放心吧,必要時我和你娘會幫忙的。”
    丟下這句承諾,便起身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