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二麵帶無辜：“你這話說的，好像我請你耍耍，是為了害你似的。”
    老馮吃驚地看著他：“這不是明擺的事嗎，咋啦，你還想抵賴？”
    李十二擺擺手：“那我把事捋一捋。我是不是請你去酒吧了？”
    “是。”
    “你是不是喝了純正昂貴的威士忌酒？”
    “……是。”
    “你現在是不是毫發無損回到工作崗位了？”
    “……是。”
    李十二雙手一拍，再攤開：“這不結了？我害你了嗎？”
    老馮大瞪著眼睛愣了一會兒，居然無法辯駁。
    他撓撓頭，苦思冥想：“不對，這事吧……好像不應該這麽說……”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李十二歎口氣，拍拍老馮：“啥也別說了，沒看出你這麽矯情，得，就算是我錯了，行了吧？”
    老馮急了：“不行！咱要說道說道。你讓我去酒吧，我去了。你讓我保護汪飛，我也保護了。你讓我把他帶回來，我也辦到了，怎麽最後變成我矯情了？”
    李十二眨著眼睛，想了想：“好像是這麽回事哦。”
    “看看，伱也承認了吧，確實不是我矯情。”老馮如釋重負，諄諄教導：“以後遇到事要冷靜，事情說開了，不就沒事了？你呀，以後別那麽衝動，聽到沒？”
    李十二連連點頭：“是是是，還是您掌舵穩。換了我保護四叔，興許會帶著一身傷回來，哪像您啊，全須全尾就回來了。”
    老馮得意地笑了。
    “那是，我是誰啊。但你不知道當時有多緊張，那個叫落雁的，是天策門的頭號殺手，功夫比我好，又戴著夜視儀，如果不是我經驗豐富，想從他手裏逃走，做夢吧。”
    李十二嘖嘖感歎，崇敬之情溢於言表。
    “那您可不能保守，一定要給我講講，您是怎麽脫身的。教會我，說不定以後我能保命呢。”
    在李十二的吹捧下，老馮成就感爆棚。
    “好，讓你長點能耐。當時我和汪飛躲在一間宿舍，我算好刺客要來，馬上在窗戶下把穿越咒貼上。”
    李十二認真聽著，順手還給老馮遞上煙，並為他點煙。
    老馮抽著煙，也沒耽誤他滔滔不絕的說下去。
    “天策門的殺手來的真夠快的，剛貼完，就聽到他們在逐戶搜查，我便先把汪飛推進了穿越門。當有人踹開房門的時候，我一拳就把那小子打下了樓。”
    “漂亮！”李十二立刻鼓掌。
    老馮笑著搖搖手：“你先別著急叫好，接下來更麻煩。落雁隨後就出現了，當他距離我五米的時候，我覺得壞菜了。這個人練的玄甲功，我八成是抗不過……”
    李十二心中疑惑：玄甲功？我怎麽沒聽說過？
    但為了不打斷老馮的敘述，他沒有插話。
    老馮接著說：“穿越咒在穿越後五分鍾自動銷毀，但我聽說過玄甲功達到一定境界，也能在自燃之前收走穿越咒，所以我隻能拖延時間，原來計劃在自燃前幾秒鍾穿越，讓他來不及拿穿越咒。但是……”
    這時候汪飛已經從失魂落魄的狀態清醒過來，目不轉睛看著老馮。
    老馮歎口氣：“落雁不給我拖延機會，他上來就準備放大招要我的命，我隻好報出他的底細擾亂他，然後趁機穿越而去。”
    李十二擔心地問：“穿越咒怎麽樣，是自動銷毀，還是被落雁搶走了？”
    老馮一笑：“當時天策門掐斷了宿舍樓的電，屋內一片黑暗，落雁不可能注意到牆角貼著的穿越咒，等自燃起來，他就算看見也沒用了。”
    李十二長出一口氣：“瞅瞅，這活兒辦的多瓷實啊。”
    “小子，好好學著點，不吃虧。”老馮伸出右手，“還有煙嗎，再來一支。”
    李十二把一盒華子拍在他手心：“都是您的，慢慢抽。時間不早，您也該準備上工了，我帶四叔先走。”
    老馮樂顛顛地收了香煙。
    他還不忘叮囑：“路上小心，天策門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那幫人已經盯上你了。”
    李十二看向汪飛，關心地問：“四叔，你還能走嗎？”
    汪飛很不愛聽這句話。
    他曾經身中十幾刀，隻剩下半條命，還是掙紮著站在對手麵前，毫無畏懼。
    怎麽李十二居然把他當成娘兒們看？
    對於縱橫江湖的老炮來說，這種關心，簡直是莫大的羞辱。
    他不搭理李十二，向老馮拱拱手：“多謝搭救，以後用得著我，盡管說話。”
    說完，大步走出涼亭。
    李十二有些後悔，不留意的一句話，讓汪飛傷自尊了。
    他跟著走出涼亭，忽然回頭問：“天策門是什麽組織？”
    老馮點燃一支煙：“江湖專門鏟事的。要價高，信譽好，鏟的平整，不留尾巴。”
    李十二又問：“玄甲功是什麽功夫？”
    老馮歪頭想了想：“據說很邪門，皮膚顆粒層布滿記憶金屬，可以把內功提升五倍。”
    李十二不禁感慨道：“怪不得尊者喜歡你，你肚子裏真有貨啊。”
    老馮大笑：“我的肚，是雜貨鋪，要啥有啥，夠你學十年八年的……”
    他忽然不笑了。
    總覺得哪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
    望著李十二和汪飛遠去的背影，老馮喃喃自語：“是不是我話多了？”
    汪飛悶聲向公園外麵走，似乎還在生氣。
    李十二走在他的前側方也不說話。
    快走到公園門口，汪飛終於忍不住，問：“皮膚顆粒層是啥意思？”
    李十二答道：“人的皮膚分三層，第一層是表皮層。表皮層又分角質層、透明層、顆粒層、棘層、基底層。按老馮的意思，玄甲功是在顆粒層上做了手腳，以加強打擊力，增加防護力。”
    汪飛恍然大悟。
    但同時，他也感到困惑。
    闖蕩一輩子江湖，怎麽從沒聽說過天策門？
    兩人走到公園外的停車場。
    在風雪交加的深夜，停車場空空蕩蕩，隻剩下兩輛車。
    一輛是李十二的大g，另一輛是紅色轎車。
    李十二拿出兩把車鑰匙，同時按下。
    兩輛汽車的轉向燈同時閃了閃。
    李十二把轎車鑰匙遞過去：“四叔，你開轎車走，我的車恐怕早就是他們的目標了。”
    汪飛驚奇地問：“你難道能掐會算，早就安排汽車在這裏等我？”
    李十二搖搖頭：“我沒那個能耐。這輛車是跟蹤我的車，我隻不過是借花獻佛，轉送給你。”
    他說著繞到車後，從後備箱拎出一個昏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