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家裏來了兩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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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小氣,父親也被人評價為小氣。
xx等孩子來找我借球拍,我不,商量了一會兒,我還是不。結果人家走的時候,說:“你以後不要去我們下麵打球了。”
父親在塌子裏揚穀穗,他親眼見識了兒子的小氣。對我見責著說道:“個人隊裏你哪麽不借給人家呢?”
我呆呆坐在椅子上不以為然。結果過了一會兒,下麵傳來“乒乓”的響!我心動了,看了看下麵。
果然我走了下去,結果下麵的人就蔑視我,他們不加我。結果我雙手撐在球桌上很傷心!
xx想必看的夠了,說道:“允許你以後在這裏打球……”
堂弟麵色尷尬,對我叮囑道:“哥,你以後不要那麽小氣。哦?”
陰天,正適合我的心情,我獨自去生嘎堰釣魚。生嘎堰裏的水一看就知道是水下充滿生機!
風吹來,微波蕩漾,水下還能看見一些水草。把魚鉤沉在水草附近,一拖就跑了,一拉是一隻很小的魚,一隻土啞巴。
棒極了!我又釣上來一隻土啞巴,連蚯蚓都不用頻繁的掛鉤。這種小不點兒的魚,一拖,一拉,就上來了,很有成就感。
這樣一個人好不自在啊!陰天,微風拂麵,我望著寬闊的水麵,幹淨而充滿生機的湖水,往前一望堰裏麵是浮著的水草。自己眼皮底下的浮漂過一會兒就會動,而且很容易被拖跑,真愜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來了一群孩子,都是木馬組的。他們來了之後就嘰嘰喳喳,我討厭極了,真恨不得天底下從此沒別人!
我對“別人”有種排斥。釣了一些時間,他們這次運氣背,不像平時那樣吆喝著一個又一個的。我們都沒釣到幾個。他們看了看天,似乎天黑了,我看了看罐裏,土啞巴釣了半罐子。
天果然快黑了,難不成自己來了一天了?他們動身要走。我怕被罵,所以一同過田埂回去。
姚x從起身的時候就在求我:“姚煥霓,借我兩條魚,給我們家貓吃,我再釣到了還你。”
“不。”我生怕少一條似的。
“求你噠,就給兩條。”走在田埂上,他說道。
“不。”
“好小氣哦!”有人說道,又好笑。
“不。”我自始至終就回答一個字。
這半罐子土啞巴,我家裏的貓吃了好一陣呢!
我在朱家浜和xx放牛。一開始兩個人說話,後來我一個人騎在牛背上唱歌,唱的一包子勁兒。
到了傍晚,我把牛拴在旁邊。把帶來的一根細繩子,然後上麵綁了一個螺絲肉,再把繩子綁在一根棍子上,可以在思啊灣堰裏釣蝦。
我那技術水平就跟釣魚差不多,也是釣不起來,好不容易釣了兩個還是三個,如同寶一樣的,又生怕它們跑了,眼睛時刻盯著。
xx找來一個塑料袋,他看我在釣。“釣了幾個了?”他問。
“才兩個。”我回道。
“我來幫你釣!”
我一聽他幫我釣,我把釣蝦的家夥什遞給他,自己心裏還挺樂意的!
他果然技術好,釣了一個又一個,全裝在我袋裏了。
最後釣了一個大的,他說道:“這個大的給我?”
“不。”我不高興,既然你幫我釣,那釣上來的就全是我的。
“就一個!我隻要一個,我幫你釣了這麽多。”他看著我說道。
“不。”我不高興。
“哎咦,小氣死噠!”他感覺不可思議。
“不。”我感覺他拿了一個我就少一個了。
最後他一個都沒拿,我高興的提袋牽牛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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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叮囑我:“看牛要注意,如今有的人在田埂上打的有農達。”
農達是一種草藥,藥性猛烈,所以我聽了之後加倍的注意。
奶奶叮囑我:“弟兒,放牛的時候注意,這條牛自己會解索。所以你別把牛掏了就不管,它自己會跑的!”
我不大相信,但奶奶不像是在說著玩。哪兒有把牛栓了它自己會解索的?然而,我不得不信了。
因為我也貪玩,所以有時候會栓牛,但情況非常少。牛繩大概比牛身兩倍長,牛繩的一端連著它的鼻子,而另外一端拴著一個可以插在不太緊的土地上的鐵栓,由鐵鋼絲彎成的那麽一個東西。
我把牛拴在後麵空地上,它開始還繞著圈子吃草。等我回家拿書再來,發現牛繩到了它的牛背上,我親眼看見,牛巧妙的把牛繩子背在背上一下一下的往前拉——這樣牛繩被它拉斷或者牛栓被拉起來就是個時間問題了。它果然能解索,奶奶說的是真的。
一次去河裏放牛,順便釣魚,我把牛栓一插,垂下釣竿。我注意後麵。一會兒之後,這牛先是用牛角把繩子勾起來,然後牛背朝著繩子的方向挪動,牛頭掌握好方向,一條牛繩就背在它背上了。再往前,慢慢用力,一拉一送的……好聰明的牛!繩子這樣背在背上慢慢拉豈有不拉斷的?
我確定牛的頭腦裏有想法!它是怎麽領悟到這點的?我小時候喜歡看著牛趴在地上,牛頭翹起來嘴裏仍然嚼著反芻出來的草。它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過路的行人。我好奇,心想:這牛心裏肯定也想些什麽了,它會想些什麽呢?
我問過奶奶,她隨意的回答:“它想的要吃草啊!”
動物的心中肯定也有想法的。它們是有感情的,隻是沒能像人一樣用表情和語言來彼此傳達交流。但並不能因此而認為它們就沒有想法,沒有邏輯思維和判斷力,這是需要研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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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哥哥回來了,我去了一趟伯伯家裏。
我們在群英水庫邊上釣魚,與其說是釣魚,我倒是喜歡看湖。尤其是當你的視線和湖麵一致,會感覺自己生活在水裏,像魚似的剛剛冒頭。
家裏來了電話,接到消息,家裏有事。於是我們一同去了我家裏。
有個女人,濃眉大眼,高高的個子,一張厚嘴唇,高挑的身材俯視著這個家裏的所有人。原來,她打算做父親的續弦。
有天傍晚,我在後頭屋裏洗澡。我在後頭屋裏聽到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是奶奶很親切的招呼她。
我心想,這個聲音清脆,不是父親續弦馬xx的聲音。但這又是誰?從未聽到過。
我洗完澡出來,看看屋裏,看看屋外麵。隻發現堂屋大門口坐著一個人,看上去像是個老太太,仔細一看不像是老年人。我心裏發問:剛才的聲音是誰發出來的?
我走了兩圈兒,沒發現其他人了。莫不就是堂屋大門口坐的人?隻見她:一頭剛好齊耳根的頭發亂又卷;一隻眼睛仿佛天生的疾病看不見,隻見眼白,她隻好用另一隻眼睛視物;背有些駝;一隻手不知道怎麽回事?
她看見了我,一笑,嘴很大,或者是驚訝,所以看上去是在笑。寬嘴巴把臉都撐大了,我不喜歡大嘴型的。
我回到廚房裏,問奶奶:“剛才誰啊”
“坐在堂屋門口的。你看見沒?”奶奶問。
“她?”我感到吃驚!
“幺叔的媳婦兒。”奶奶輕聲的說道。
天哪,和幾年前的那位漂亮姐姐根本不是一回事!叔叔怎麽會喜歡……難道這個婦女以後要加入我們這個家庭?真不可思議!
我們不得不承認:從某個角度來講,叔叔是個偉大的男人!
幾天之後,我算是明白了。這個女人站起身來,又駝、又瘸、又爪、又瞎、寬嘴、頭卷發,整個人的形象以至於世上再也找不出比她更漂亮的了!
我不知道天生殘疾還是後天的變故?以致如此。她走路一歪一歪,一隻手的手掌使勁兒的往手腕裏麵彎過去,已經伸不直了。腿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走路一瘸一瘸的。背也坨。一隻眼睛隻有縫兒裏麵露出點兒眼白,另外一隻眼睛視物看路,眼珠子在裏麵挪動,警惕著四周,缺乏單純的光澤。
以上這些,如果不算什麽,我想頂多與《聊齋》裏麵出現的某位相類似。如果是那樣,倒也受人欽佩!隻是,沒想到,她後來的作風,當真是給這個家報複性的。
無論如何,我不願意和她坐在一起。餐桌上吃飯,我夾了菜趕緊逃之夭夭!爺爺和幺叔倒是接納了她。我父親頂多嘟嚕兩句,爺爺和叔叔的固執,同父親一樣的固執。
想必我叔叔就喜歡這類型。他完全接受了。
奶奶慢慢地,以婆子的身份教她做事了,這說明老人已經接納了她。父親盡管嘟嚕著,但決定權不在他身上。
父親在塌子裏很坦白:“又瘸!又爪!又坨!又瞎!一腦殼頭發像是……”
我們兄妹幾人,就我無所謂。妹妹們一臉的嫌棄。
叔叔那邊一頓鞭炮,這個姓毛的婦女就這樣過門了。毛家還是來了一仗人,紫陵村有一戶和毛家是姐妹關係,兩姐妹一樣的寬嘴。她們一雙眼神都顯得十分精明,仔細看,有種咄咄逼人之感!我不喜歡,但我不清楚爺爺他們怎麽發現不了。男的都來了不少,可謂人多勢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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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邊,父親的續弦馬xx像是鞭炮都沒有,就喝了一餐酒,就開始過日子了。
父親一再警告我:“弟兒,這就看你的了!”
他說罷擺擺頭,顯得十分鄭重,好像是我導致他光棍了這麽久。
我沒有對這個後媽很親熱,但也不排斥。隻是,留不留得住她,關鍵不應該在我。後來父親的表現,看官聽我慢慢道來,因為天底下不會有睿智的婦人願意跟隨這兩兄弟的。
家裏那條可愛的狗病了,先開始它就不精神,摸也摸不得。我和爺爺帶著它去街上治療了幾回,打針的錢都可以給我買雙鞋了。
街上難得出現這樣的情景:一個初中生用雞公車推著一條狗,狗狗坐在雞公車大框子裏麵,它顯得無精打采;後麵跟著一位老人,去獸醫店兒裏。
給它打了兩針,還是不見好。我又把它抱到上蕩堰那裏試圖給它洗洗澡,結果它十分怕水,並亂喊,它顯得非常痛苦!
我剛剛用手舀水,它喊得躺在了地上,竟吐出一口血來!我吃驚,血吐出來就已經凝結了,它傷的很重。
我把它抱回家,放在幺叔堂屋裏,它不行了,已經奄奄一息。不久之後,它便離開了這世道。
我對它還是有些懷念的,沒病的時候它還是蠻快活的。當這個家的氣氛到了讓人窒息的時候,摸摸它,有種舒暢的感覺!尤其是慧兒,最愛摸它。
我記得它,在傍晚,前麵麗奶奶家裏,吃飯的時候,它就下去四條腿站在老人的跟前。老人蹲著吃飯,它就搖著尾巴十分可愛的望著人家。人家吃完了飯,它垂著尾巴走上來。它頭都不抬,低著頭身子一搖一搖的往家裏走上來,它的眼神那麽沮喪。家裏的氣氛沒法讓有機生命快活,連狗都垂頭喪氣!這條狗它敢在奶奶跟前討吃的麽?奶奶不罵死它,但就是一響嘎!
它現在終於去了,身體僵硬了。父親在塌子裏車穀,他對我說道:“弟兒?那條狗是不是死噠?”
“嗯。”我回答。
“準備哪麽搞喂?”他陰著臉問我。
“埋了。”我回答。
“埋它啼你!”父親朝我吼道!
我拿一把鋤頭,把死去的狗抓起來,往坡下麵走去。父親在塌子上麵又吼又叫,非常凶!我不理。
我開始挖坑,父親在上麵吼道:“弟兒!你到底是那麽嘀啊?你不搞老子!”
他喊得奶奶心慌。隻聽見奶奶大聲說道:“俺愛兒呦,你咧是凶些麽嘚哈!”
我聽見馬xx也說道:“愛兒呦!”
我還是有些害怕父親,心裏對父親的害怕和憎恨是同步的。所謂害怕是不想提前被他打死、打殘,我不得不考慮有這種可能性。他就曾經朝我和妹妹莫名其妙的吼道:“弄斷您的腿!”“扣啊您俺的眼睛!”
做父親的把這些血腥的恐嚇語言甩給我們!
我把狗又提了上來,他朝我吼道:“你和他一起去死!”
我一言不發,我把狗放在陰涼處,放好了鋤頭,回自己堂屋裏去了。隨他父親嘴巴裏怎麽“xx”的叫罵,我隻是不理。
死去的狗被父親剝了。他叫囂著要我給他幫忙,我始終不動。
“你等會兒不吃!”他歇斯底裏的嚷道!
我從來不吃狗肉!
好個父親,你今天盡管吼,你盡管凶。我長大了日子好過便罷,我長大了日子不好過?信不信老子會把你當x剝了!
我不忍心傷害小動物,卻對人的憎恨日積月累。
狗肉燉了,他吃的像條x似的!老子連飯都不吃了,生怕飯粒都被粘上了狗湯。
什麽都朝爺爺想想,心裏就好過些,我也每天總是希望能看到爺爺。真希望爺爺能永遠硬朗!他的步伐已經是努力的向前邁了,他和那頭牛已經是融為一體了,一前一後如同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