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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傲察覺出她的落寞，有些不習慣她的安靜。半天，突然想起什麽正色道：“假小子，來，給你念首詩吧。”
    采薇有些奇怪地看他，季傲不理會她的目光，看著有些碎冰的水麵：“涉彼南山，言其采薇。未見君子，我心傷悲。”
    “什麽意思？”采薇恢複了往日惡狠狠的模樣，沉著聲音問。
    季傲趕緊躲開：“我是說，等你也找到你的如意郎君，你就會明白他們的幸福了。隻不過，不知誰這麽有福分娶到七小姐您呢？”
    果不其然，時采薇的拳頭如期而至。季傲一邊笑著躲過去，一邊鬆口氣，總算看到她正常的模樣了。
    時越城沿著院中的小徑走著，抬頭，秦楓正站在“青楓居”的外麵，倚著牆，看樣子在等他。
    “不知秦捕頭有何指教？”他抬眼笑了笑，冷然地。
    “嗬嗬，”秦楓從嗓子裏擠出一絲笑意，“別叫得那麽難聽，我可是新皇最得力的密探，捕頭隻是兼差。那年也是為了調查青城太守舞弊一案才會碰到江湖俠盜‘雲不留痕’。沒想到，你還記著仇。”
    “是嗎？”時越城冷哼一聲，“不是我，你們怎麽會那麽容易找到那貪官的罪證。那幹嘛破案了，還追了我三個月？”
    秦楓不理會他的惱怒，跟著他走進院中：“我這是天性使然。誰讓你是賊呢！沒想到，你居然是時將軍的兒子，父子一兵一賊，果然有個性。”
    時越城堵住院門，不讓他進去：“不送。”
    “別，”秦楓連忙擠進來，有些討好地，“我隻是開玩笑……你……就不想知道有關時清都的消息嗎？”
    越城一向慵懶的眼神不由一變。
    “城少爺。”伺候清都的阿歡跑過來，“你的房間收拾好了。在原先二公子的隔壁。”
    越城點點頭：“去給秦公子倒杯茶，我要跟他好好聊！”
    時越城站在窗前，背後秦楓的聲音有些不甚真切：“他們現在在一起，如果沒有意外，要不了多久就會出邊境了。”
    天暗下去了，風有些緊，他看著窗外隨風飄落的細細的雪花，往日的一幕幕隨風而落，那些一起玩耍，無憂無慮的歲月，那是生命裏給他最多快樂的人了……如果他們能夠在一起，何嚐不是幸福？想起當初，處處想要勝過哥哥，所以一直想和珞言更親近一些，那些孩子氣的舉動讓他不由啞然失笑。
    秦楓看著他沉思的背影，時而蹙眉時而微笑，輕輕歎口氣，站起身。
    身後，時越城忽然喊住他遲疑著：“他們的行蹤，麻煩你，不要透露給別人。”
    “我知道。”秦楓點點頭，“時二公子的靈堂還在呢！”
    “你跟三哥說什麽了？”夜晚的廊下，緋語有些奇怪地看著秦楓，聽說他下午他在三哥時越城那兒待了半天。真的奇怪他會和三哥說些什麽，時越城是冷漠的，如一柄寒光閃閃的劍，讓人難以親近，沒想到倒跟他有話說。
    “敘舊而已，”秦楓不想讓她煩心，“順便讓他考慮讓我做妹夫啊！”
    緋語的臉有些紅，背過臉去不看他。
    秦楓沉默了一下：“我最近……得趕回京城。”
    緋語的背影一僵，看不到她的表情，聲音驟然冷卻下來：“你當然可以走，沒有人可以攔你……”她有些憤然地站起身。
    秦楓一把抓住緋語的手腕，聲音急切地地：“你不要生氣，我有我的職責，我得回去複命！”
    緋語回頭看著他的眼睛：“你當然得複命，你準備怎麽回複？你當然是新皇最出色的密探。”
    “緋語，”秦楓有些為難，“我會回來的！”
    緋語甩開他的手，走遠，微微側頭：“你會不會回來是你自己的事。”
    秦楓愣在原地，月光照在廊上，微微的雪花，一層層覆上來，閃著微微的銀光。他看著她的背影，靜靜地，沉默著。
    陰雲籠罩著月，雪花漫天飛舞，天地間漸漸白了。
    時珞言睡不著，想著前一天晚上的事，心裏有些憂鬱，披了裘皮的外衣走到窗前，推開窗。白天裏，老板娘已經差人換上了新的窗欞。
    清冷的空氣撲麵而來，她倚著窗，看著雪花，心裏有些恍惚。
    忽然雪地裏有兩個人影走出客店，在地上留了兩行淺淺的腳印。她心裏一陣疑惑，想起來日來那雙背地裏窺視的眼睛，心裏一動，轉身跑到門前，打開門，心裏一驚：清都倚在她的門邊，懷抱著劍，似乎已經很久了。
    “我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清都看著她，眼裏是平和的微笑，“你怎麽還不睡？”
    珞言心裏一陣難以言狀的感動，連忙壓抑下心裏的波動，急急地說：“我好像看到那個人了，有些奇怪。”
    “是嗎？”清都點點頭，“我去看看。”
    “我陪你。”珞言忙補充。
    清都略加思索：“好吧。”
    夜很安靜，整個夷城都在沉睡。他們輕手輕腳地下了樓。朱紅色的樓梯有些微微的響動。
    旅店的門虛掩著，他們看看門前雪地上清晰的腳印。“要跟過去嗎？”珞言問。
    清都搖搖頭：“我們去他們的房間看看。”白天裏，和老板娘說話時，他暗暗留心了對方的住所。
    還好，房間裏並沒有人。他們查看看了他們的包裹，除了一些衣物和碎銀並沒有太大的發現。
    “會不會是我們多慮了？”珞言有些氣餒地問。
    “希望是。”清都有些不甘心地有一次看看羊皮的包裹，皮革的質地很厚，他心不在焉地摸摸羊皮，忽然心裏一動，一把將羊皮撕開，裏麵一個信封飄然而下。
    珞言連忙奔過去，撿起信封，是契丹文。清都接過去，因為軍事的緣故，他特意學了邊境國家的所有語言。
    “說是什麽了？”珞言有些著急地看著清都愈來愈凝重的臉色，心裏的不安開始蔓延。
    清都鐵青著臉，怔怔地低頭看看地上，很久，抬頭看看珞言：“他們是契丹奸細。是與城中叛將接應的。戰事，看來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