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衣廠門外。
    劉洪昌目送何文惠、高俊玲進了工廠，並沒急著離開。
    剛才高俊玲給他使眼神，應該是有事兒跟他說。
    果然，不一會兒，高俊玲又回來了。
    “昨天厚墩子去買了個小院子，我們已經搬家了，晚上你直接去這個地方。”
    劉洪昌默默把地址記下，點頭道：“行，下班後就去找你，傷好了吧？”
    “大致好了，硬撐也可以，我能堅持。”高俊玲臉紅了紅，小聲說。
    然後左右看了幾眼，繼續道：“這兒人多眼雜，有事兒晚上慢慢聊。”
    “行，那我走了。”劉洪昌微笑點頭，翻身上車，揮揮手蹬車離開。
    高俊玲看他走遠，輕吐了口氣，伸手捂了捂臉，展顏微笑，轉身回到工廠上班。
    國營二食堂。
    劉洪昌剛把自行車停好，就被姚主任喊到辦公室說事，他一早就過來等著的。
    “洪昌，老趙他們幾個想托我打聽打聽，昨天喝的那酒，你還能不能弄到？”
    “老姚，是您自己想喝吧？”劉洪昌好笑道，“我得先去問問，才知道能不能弄到。”
    姚主任齜牙笑道：“你小子真笨，有這麽好的東西，幹嘛不一次多弄些來？”
    “我窮啊！沒見我結婚還借了幾百塊錢債嗎？”劉洪昌理直氣壯道。
    “就這我還緊緊巴巴買了一壇給您送來，很夠意思了吧？”
    姚主任噎了下，他也給劉洪昌借了錢，雖然已經還上了，卻也無話可說。
    想了想，他打聽到道：“給我交個底，多少錢弄來的？”
    “一百六，這是上了年份的老酒，能買到一壇相當不容易。”劉洪昌回道。
    “您如果還想要，得做好挨宰的準備，畢竟這玩意兒賣一壇少一壇。”
    如今茅台才七塊錢一瓶，還要票，一百六一壇藥酒，確實很貴了。
    不過兩者沒法對比，前者屬於批量生產的東西。
    但效果很好的、上了年份的藥酒卻具有稀缺性，就算賣三五百塊一壇，也有人搶著買。
    這玩意兒永遠不缺市場，不過對劉洪昌來說，賺錢是次要的，主要是結交人脈。
    但也不能賣太便宜，物以稀為貴道理都懂，得不到的永遠騷動，越是稀缺越受人追捧。
    “一百六啊！確實很貴了！我和你嫂子每月的工資加起來都沒麽多。”姚主任直搖頭。
    他現在是16級正科，每月工資110.5元，還有崗位補貼，李芸每月有四五十塊錢工資。
    相比起普通家庭來說，他們算高收入群體了，沒想到一個月工資連一壇酒都買不到。
    他也沒懷疑劉洪昌說假話，那酒是好是差，他是親自喝過的，效果也親自體驗了的。
    一百六看似很貴，但相比能過上幸福生活，能讓夫妻感情和睦，就不值一提了。
    “不過你小子夠意思，這麽貴的酒都舍得送給我，這酒當我買了，不然就是犯錯誤。”
    劉洪昌連忙道：“這話說的，您以前幫我那麽多，我送您壇酒感謝一下怎麽了？”
    “怎麽了？問題相當嚴重，不跟你嬉皮笑臉，那酒當我買的。”姚主任臉色嚴肅道。
    然後從兜裏掏出一把錢，數了一百六遞給劉洪昌。
    想了想，接著又數了三百二遞過去，笑著說：“有機會再幫忙弄兩壇。”
    “嗬嗬，原來您是有備而來啊！”劉洪昌笑嗬嗬道，看他這麽鄭重其事，也不好推辭。
    把錢接過來數了數，然後裝兜裏。
    “上午空閑時候我出去一趟，先說好，能不能弄來得看運氣，價格可能還會貴些。”
    姚主任聞言，又數了一百八遞過去，說：“先給你五百，湊個整，多退少補。”
    “多費些心思，弄不到兩壇，至少也要弄到一壇，我有大用。”
    劉洪昌點了點頭，模棱兩可道：“我盡力！這玩意兒不是我生產的，可不敢打包票。”
    事情說好，劉洪昌告辭離開。
    ……
    躍進製衣廠，主要生產的是工服。
    高俊玲是裁剪車間小組長。
    她安排好工作後，一眼看到了哈欠連連的何文惠，於是款步走了過去。
    “文惠，昨晚沒休息好？”高俊玲關心道。
    何文惠點頭嗯了聲，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
    “昨晚本來睡著了的，洪昌回去的晚，把我弄醒了，好久才又睡著。”
    高俊玲看著她清純美麗、柔柔弱弱的樣子，很想問她怎麽吃的消？
    話到嘴邊，卻又改口了：“新婚夫妻，最忌貪歡，一定要注意節製啊！”
    “師姐，說啥呢！我是醒了就很難再睡著。”何文惠俏臉微紅，羞澀辯解道。
    因高俊玲喊於秋花師父，所以她平時喊高俊玲師姐，有時也喊俊玲姐。
    高俊俊玲給她使了個眼神，意思是你看我信不信你說的話。
    劉洪昌的凶悍，她昨晚可是親自體驗過了。
    那種持續不懈透入靈魂的暴擊，讓人難以自拔，神魂顛倒。
    高俊玲笑了笑，溫言道：“洪昌跟你說了吧？墩子給他找了些事做。”
    “嗯，說了，謝謝師姐和墩子哥幫忙。”何文惠感激道。
    高俊玲微笑道：“自家人，別太客氣，洪昌早出晚歸，你也要多體貼他。”
    “夫妻相處，要互相包容，唇齒相依，此呼彼應，渾然一體，束貝含犀。”
    “我跟伱分享一下從別人那裏聽來的經驗，這樣和那樣，嗯，還能這樣……”
    何文惠：“師姐你真厲害，懂得真多。”
    ……
    劉洪昌到了後廚，六子湊過來小聲說：
    “哥，柳夢在大廳，說找你有事商量。”
    “柳夢？”劉洪昌腦海中浮現出她那豐腴飽滿的身材，點點頭，邁步去了大廳。
    這會兒有許多人吃飯，算得上座無虛席，柳夢坐在角落，正小口吃著包子。
    “好吃嗎？”劉洪昌走過去，在她對麵坐下笑問道。
    柳夢搖頭蹙眉道：“不好吃，吃過你做的飯菜後，吃什麽都如同嚼蠟，難以下咽。”
    “抬舉了，沒你說的那麽嚴重。”劉洪昌笑嗬嗬道。
    柳夢嚴肅道：“真有這麽嚴重，我沒開玩笑，所以想請你有空去我家做頓飯吃。”
    她家都是知識分子，收入高，倒不差錢和定量，常見的食材也能輕易弄到。
    “我跟爸媽把你做的飯菜吹上天了，你可千萬別拒絕啊，不然我這臉就丟大了！”
    “不怕長胖啊？”劉洪昌打趣道，掃了她胸脯幾眼，又道：“你已經夠飽滿豐腴了。”
    “嘻嘻，原來劉師傅並不古板嘛！”柳夢俏臉微紅，“說吧，什麽時候能幫忙做飯？”
    劉洪昌沉吟道：“這幾天倒沒接私活，晚上隨時可以去。”
    平時大家白天都要忙著上班，一般來說，隻要沒有特殊情況，宴客都會盡量選在晚上。
    要不就像昨天姚主任一樣，把時間定在星期天，才方便聚餐。
    所以劉洪昌接的私活，也大都是晚餐，隻有星期天不限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