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大姐，你那邊打聽到啥了？”
    黑市外的一條街道裏，徐賁坐在木箱上，喬菲在他對麵，靠在牆邊。
    “溫彩在黑市的聲望很高，她被抓了之後，有不少人去監測者大樓那邊去給壓力。”
    喬菲冷著臉：“但是沒什麽效果，還被三統合作區的人抓走了幾個。”
    “我這邊打聽到的情況也差不多，三統合作區已經占了監測者大樓，所有的監測者都被控製在裏麵，能出來的……都是死人。”
    徐賁難得流露出了嚴峻之色：“這活兒……挺難幹啊！”
    三統合作區的影響力太大了。
    連總長都不敢插手，任他們在區裏肆意妄為。
    僅憑【野狗之家】的四個人……
    怎麽幹？
    喬菲挑眉：“你想撤啊？行，不攔著。”
    “罵人呢啊？”
    徐賁不滿道：“啥意思啊？欺負新人啊？我也沒說不幹啊！感慨一句還不行了啊？”
    喬菲沒理他。
    “喬大姐，我覺得哈，蠻幹肯定是不行，先不說能不能幹得過三統合作區的那幫人！咱就算是打贏了，萬一那個總長怕引火燒身，再派人來把咱留下，那可就徹底沒活路了！”
    這話，喬菲是認同的。
    因為她也在考慮這個可能性。
    總長的態度，很不清晰。
    現在F27區的情況，比他們之前想象中更加複雜。
    “等等吧！”
    喬菲若有所思：“到時候把情況跟隊長說一聲，讓他決定吧！”
    與此同時，監測者大樓內。
    “分隊長，我這邊得到消息，好像有人在外麵打探監測者的事兒……”
    一個穿著三統合作區製服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左右搖晃著。
    聽到手下的匯報，男人挑眉：“哦？是那個抓了少統的小孩嗎？”
    “好像不是，跟我們的情報不符合。”
    “那就先不用管。”
    男人笑了笑：“冤有頭，債有主，誰抓的少統，就懲罰誰。”
    說完，男人笑容更深。
    “咱得講理。”
    ……
    家門口。
    寧凡整理著身上的衣服。
    衣服上，還殘留著之前殺詭人留下的血漬。
    經過簡單的處理之後，顏色淡了不少。
    他的嘴角，泛起了溫和了弧度。
    終於，他滿心期待的推開了門。
    一股臭味，鑽入鼻息。
    寧凡的笑容微微僵住。
    臭味，下城到處都是。
    在這裏生活的人，沒有人會對這個味道不適應。
    可是，寧凡此時聞到的這個臭味……
    卻有點不同。
    那是腐臭的味道。
    “媽，我回來了！”
    雖然母親自從瘴毒爆發之後，就一直昏迷不醒，但是每次回家，寧凡還是要打一聲招呼。
    沒有人回應。
    這很正常。
    “小澤，磊子？”
    寧凡又叫了叫兩個朋友。
    他之所以放心的離開，就是因為有這兩個足夠讓他安心的朋友。
    然而，依舊沒有人答應。
    寧凡徹底推開了門，走進了房間。
    味道越來越重了。
    寧凡的目光，落在母親的床上。
    空蕩蕩的，上麵鋪著一張潔白的床單。
    “媽……”
    寧凡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散去。
    母親人呢？
    她為什麽不在床上？
    寧凡艱澀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媽！！”
    寧凡笑容還在，隻是有點扭曲：“小澤！磊子！人呢？！”
    寧凡跑到了床邊，甚至連床底都檢查了一遍。
    沒有人。
    那刺鼻的臭味，太重了！
    寧凡跪在床邊，終於發現味道是從身後傳來的。
    不詳的預感在心底升起。
    他好像想起來這是什麽味道了……
    他木然的轉過了頭。
    牆角，是兩具早就已經腐爛的屍體。
    雖然屍體已經爛到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但是寧凡認得出來。
    “小、小澤，磊……”
    寧凡的牙齒在打顫。
    他甚至無法完整的叫出兩人的名字。
    他的身體劇烈顫抖，連跪都跪不穩了。
    “為、為什麽……”
    寧凡瞳孔收縮。
    哢噠。
    金屬盒子掉在地上，發出了脆響。
    寧凡看著那孤零零的金屬盒子，隻感覺眼前一片朦朧。
    “特效藥……我拿到了呀……”
    寧凡的聲音，帶著顫抖的哭腔：“隻是幫我照顧我媽而已……為什麽……會死啊……”
    母親不見了。
    兩個從小到大的朋友……
    死了。
    究竟是為什麽？
    誰會對他們下手？
    誰會來搶一個病入膏肓的女人？
    不知道啊！
    寧凡真的想不明白啊！
    寧凡扯下床上的白色單子，跪著爬到了兩人的身前。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寧凡哭得已經抽搐了。
    他將單子蓋在兩人的身上，雙手撐著地麵，頭埋得很低……
    “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寧凡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他隻知道，如果他們不是照顧自己的母親，可能不會死。
    “小、小凡？”
    忽然，大門那邊傳來了一個女人緊張的聲音。
    寧凡猛然回頭。
    那個女人嚇了一跳，不由後退兩步。
    本來房間裏的光線就比較陰暗，而寧凡轉過頭的瞬間，她看到的是一雙猩紅的眼睛。
    而寧凡也認出了這個女人。
    “吳嬸……”
    這是寧凡家的鄰居。
    算是從小看著寧凡長大。
    寧凡為人溫和，與人為善，對街坊鄰居更是禮貌有加。
    大家都很喜歡這個懂事而又溫暖的孩子。
    此時，吳嬸並沒有進屋，但是寧凡能夠從她的臉上看到驚恐。
    “吳嬸，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寧凡從地上爬了起來，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我媽呢？”
    吳嬸左右看了看，就好像生怕被人發現一樣。
    確定街上沒人，她才拉住了寧凡的手。
    “小凡，我看到方姐被人帶走了。”
    寧凡心裏咯噔一聲。
    雖然他不理解，誰會把母親帶走，帶走她又有什麽用。
    但是吳嬸應該不會騙他。
    “吳嬸，你……跟我說說吧！”
    寧凡哀求道。
    吳嬸也是心疼這個孩子。
    “小凡，你先別擔心！最起碼，方姐已經醒過來了，那兩個人好像沒有太為難她的意思！”
    “醒過來了？”
    寧凡目光一凝。
    吳嬸點頭：“對，我看著她是自己跟著那兩個人走的。”
    “兩個人？誰？”
    “我也不認識啊。”
    吳嬸聲音再次壓低。
    “不過，我聽別人議論說，看他們穿的衣裳，和身上那種味道……不太像是下城人。”